劉智很輕易就找到了意妃。
這種事,他才不會親自動手,看了一眼自己的徒弟後,同意妃說道:“得罪了。”
“劉公公!請別殺我,饒我一命吧!”意妃嚇得滿臉驚恐,一點點往後挪著。
但無人聽她的求饒,兩個太監走過去控製住了她,另外一個太監手持白綾走近。
沒一會兒,一條生命就折在了白綾上,劉智親自確認了鼻息後,簡單的揮了一下手:“做的幹淨些。”
沒多久,冷宮內便有人喊道:“有人上吊了!快來人啊!”
意妃的死,在後宮中沒掀起一點波瀾,在彥坤宮中養胎的琦妃聽聞後有些詫異的問:“本宮記得她身子不錯,怎麽這麽突然就病死了?”
伺候琦妃的宮婢回答:“據說是意妃的父親在打仗的時候受了傷,她心裏頭惦記,又加上犯了錯處被禁足,所以急火攻心,便匆匆的沒了。”
琦妃皺眉道:“這可真是奇怪,往日和意妃同處,鮮少聽見她提起自己的父親,這會兒倒是來了孝順勁兒了。罷了,宮裏頭死一兩個不打緊,這件事彥坤宮內不準再提,如今我已經顯懷,聽見死人二字晦氣。”
宮婢笑了一下:“娘娘您放心吧,婢子早就吩咐彥坤宮上下全都閉上嘴巴,這種晦氣的事,怎好說出來影響龍胎呢?”
恒郡王府中,何明煜慢慢醒了過來。
他身處的地方,是曾經他在恒郡王府的房間,看著熟悉的一切,他覺得心裏頭空落落的。
原本他是大周唯一的太子,前途無量,離皇位隻差一步之遙,卻不承想這好前程都被自己所斷送了。
悲從中來,何明煜憤怒的捶著床板,但身上的疼卻提醒他,現在不是任性的時候。
聽說何明煜醒了,何祁安去看了兒子。
見何祁安進來,何明煜哭著說道:“父親,兒子無辜啊。”
“你無辜?你哪裏無辜?”何祁安連一個好眼色都未曾給過他。
何明煜解釋道:“父親,您去向陛下求求情,兒子真的是無辜的,都是意妃勾搭了兒子!”
他知道這個錯誤是如何也說不清楚的,不如將這件事全部推到意妃的身上。
可何祁安深知他是什麽人,又哪裏會信他呢?
隻聽他冷笑了一聲:“你說意妃勾搭你?本王倒是想問問你,你被禁足在東宮,她是如何勾搭的你?”
這何明煜回答不上來。
何祁安繼續問:“意妃也被禁足在宮中,她又是如何勾搭的你?”
“父親,您聽兒子解釋!”
“沒什麽好解釋的,你生性放浪,這些年本王早就清楚了,解釋那麽多也是無用。”何祁安平靜的說:“你母親現在已經不在人世,你又犯了這樣大的錯誤,本王是不可能將你帶向正途了。”
聽見這些,何明煜心裏有些發慌。
難道,他的父親是不想要他了?
“父親,兒子可是您的親生骨肉,您不能不管兒子啊!您和陛下是親兄弟,您去求情陛下必然會看你麵子的,兒子做了太子,來日登基為帝您臉上也有光啊!”
“我臉上有關?我哪來的光?難道要看著你成為皇帝,整天荒誕度日,將宮裏頭的妃嬪宮婢髒了個遍,這臉上就有光了嗎!”
“父親,您放心,兒子改,兒子什麽都改!”
比起之前暴跳如雷的何祁安,此刻平靜的何祁安更讓何明煜覺得害怕。
那種害怕,是寒風吹入心口,讓人覺得陰惻惻的害怕。
何祁安抬頭看著他,許久之後說道:“我已經決定了,等你身上的傷養好後,就把你和你三妹送到齊國去。”
“為什麽!”何明煜想起來,卻因為身上的傷動彈不得:“父親,兒子是大周的人,到齊國去做什麽!”
“你自己知道為什麽。當時你去齊國,齊國人都同你說了什麽,本王並不知情,但你母親的心思本王卻清楚,與其留你在這兒日後再攪亂大周,還不如把你們送回齊國去。”
孟思屏已經死了,這兩個人也不應該留在大周了。
說完這些,何祁安起身準備要走,但何明煜想為自己的以後再努力一下,所以他爬起身來,從床榻上跌到了地上,慢慢爬向何祁安。
何祁安一動未動,就看著他費力的爬著。
等到何明煜一伸胳膊就能碰到何祁安的時候,何祁安轉身離開,邊走邊說:“日後你自己珍重吧,無人會再護著你了。”
“父親!”
何明煜撕心裂肺的喊著,可何祁安頭也不回的便離開了,氣的他狠狠的錘著地,何祁安也不曾再看他一眼。
如今沒了太子,溫南蕁心裏的負擔也就算是放下了,但她明白現在不能太放鬆,畢竟大周依舊沒有皇子,齊國總會將主意打在大周的頭上。
王府由她管著,伺候何明煜的下人自然要向她請示,她聽著何明煜的訴求,回答道:“郎中自然是要請的,他畢竟是王府的二公子,身上有傷便請郎中給醫好。至於要見父親什麽的,他有傷在身,父親交代讓他好好養傷,這段日子別出門了,等父親什麽時候有空了,自然會主動去見他。”
何明燭腹部的傷還未好,溫南蕁便很少再去棗香坊了,隻一心照顧何明燭和管理王府。
春酒端了何明燭要喝的茶送進門去,出來時間江寒鬆站在門邊,便問道:“你在這兒做什麽呢?”
“我有話同你說。”江寒鬆一個八尺大漢,這會兒卻難得的有些扭捏:“你能同我過來一下嗎?”
春酒沒懂他的意思,看了一眼屋裏頭,說:“少夫人這會兒忙著,等會兒我要進去理絲線,有什麽話你在這兒說也是一樣的。”
江寒鬆糾結了一會兒,低著頭想說出口卻實在張不開嘴,這更加讓春酒覺得不理解。
宋媽媽看見兩人這個情形,在後頭狠狠拍了江寒鬆的肩膀一下,說道:“你個假小子,喜歡人家春酒姑娘便大大方方的,自古以來還有女兒家先同男子提這種事的?若是你再不開口,我來日找了合適的小夥子,準把春酒姑娘嫁出去!”
“別別別,宋媽媽我求你別。”江寒鬆這下也不扭捏了,看著春酒磕磕巴巴的說:“我有心同少夫人提,想讓她將你許配給我,可我怕你不願意,所以事先想問問你的意思。”
宋媽媽在一旁笑的好像自己的兒子娶了兒媳婦一般。
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讓春酒愣在當場,羞的臉頰通紅,什麽也說不出來。
宋媽媽碰了一下她的肩膀:“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早等著今天了吧?別扭捏了,這小江也是個好樣的,我作為過來人,一眼就能瞧出他不錯,你跟了他不會吃虧的。”
好半晌,春酒才說出一句來:“我現在是王府的下人,他也是,成不成的,這是要主子做主的。”
“咱們少夫人什麽樣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有情他有意的,少夫人不可能做那棒打鴛鴦的事!”宋媽媽笑的花枝亂顫:“不成的話,我幫你們同少夫人提。”
“不必了宋媽媽,這件事我想親自來。”江寒鬆認真的看著春酒:“我隻問一句,你願意嗎?”
春酒看了看左右,見再沒別人,才說:“我瞧人家成親,都是很正式的。”
“你信我,我會護著你一輩子的!”江寒鬆語氣有些激動,拍著自己胸脯說:“有我在的地方,你就沒有受傷的可能,我若是負了你,就讓老天爺降個雷劈死我,叫我不得好死,叫我斷子絕孫!”
春酒急忙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嘴角也勾起了難以控製的笑,眼睛亮晶晶的說:“我信了,我信你的,你不要再說這樣的話了!”
江寒鬆握住了春酒的手:“我這都是真心實意的,看著大公子和少夫人每日琴瑟和鳴,你不知道我有多羨慕!”
宋媽媽在一旁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裏,忍不住笑著點了點頭:“什麽時候吃喜酒,到時候咱們棲雲閣的人都跟著熱鬧熱鬧。”
春酒被打趣的耳根子都紅了,活像她從前唱戲時臉上塗的東西。
因為溫南蕁要照顧何明燭,江寒鬆和春酒私下決定,先不將這件事告訴溫南蕁,等這段時間過去,何明燭身上的傷也好了再說,省著溫南蕁忙不開。
深夜時分,一道身影鬼鬼祟祟的潛入了王府,他身形矯健,但在個別動作上卻稍微有些吃力,似乎受傷了的樣子。
身影跳入何明煜的院中,見屋內有人守著,直接將人敲暈。
因為身上有傷,所以何明煜睡的並不踏實,一睜眼看著一個人站在床榻前,嚇得他驚聲尖叫。
但一個手一把捂住了他的嘴,他這才看清,此人是許盡川。
“別出聲,不然我殺了你。”許盡川看著他的眼睛,見他點了點頭,這才慢慢的放開了手。
“你是找我的?”何明煜有些詫異:“你來做什麽?”
因為被禁足在東宮,他並不知道宮外的任何事,許盡川的事他當然也不知情。
許盡川猜到了,所以扯了把椅子坐在床榻邊,說道:“我如今不是將軍了,你那好嫂子害的我沒了家人,害的我沒了官職,甚至連將軍府都不能回。”
聽他提到了溫南蕁,何明煜精神起來:“我也恨她。”
“今日我知曉你被從皇宮送了出來,接著皇帝下旨廢了你的太子之位,我便知道你我現如今是一樣的人。”
“你這是什麽意思?”
“不知道你想不想和我聯手。”許盡川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孟思屏雖不在人世了,但她的手下還有不少,據我所知齊國有不少細作在暗中,王府裏有,皇宮也有吧?”
何明煜頓時有些心虛。
東宮若是沒有孟思屏的人,他又怎會穿著太監的衣裳出了東宮?這一切當然都有人配合。
“我母親是留下了不少人手,但他們都是散著的,無人下命令無人給個指示,他們便都是無頭蒼蠅罷了,你打他們的主意?”
許盡川說:“我有辦法助你重回太子之位,甚至可以成為皇帝。”
“真的?”何明煜眼睛一亮。
“但有個前提,就是你成為皇帝後,讓我官複原職,並將劉閣老之女劉禾婉再次賜給我為妻,這個你能否答應?”
“如果你能讓我成為皇帝,這些事當然都是小事!”何明煜手撐著床坐了起來:“你說,想怎麽做。”
許盡川看了看身邊倒下的人,確認被自己打暈了,這才放心的說了自己的計劃。
“齊國被打敗了,大周的將士和兵馬也正在往京城趕,我現在手上沒有兵符,一旦我手上有了兵符,幾萬大軍便聽我使喚,到時一個清君側便能讓那些坑害我們的人死絕。”
何明煜再笨也明白他的意思了。
方才詢問孟思屏有無留下手下在宮裏,這會兒又提及兵符,他震驚的問:“你是想讓我幫你偷兵符?”
許盡川點了點頭:“不止是偷兵符,還有給皇帝下毒。”
“這哪裏是容易的事!”
“若是容易,我一個人便成,就不會找到你頭上了,你隻說幫不幫!”許盡川怕他拒絕,又說:“你是唯一一個做過太子的,皇帝死了,皇位自然會落在你的頭上,加上我帶著幾萬大軍擁護你,誰也不能說你一句不是,這時候軍權就是最有用的東西。”
何明煜越聽越心動,算是徹底的掉進了許盡川的圈套。
他問:“那得了兵權,你想怎麽做?”
“這你就不用管了,先給他下毒,再把兵符交給我,剩下的戲我一個人便能演好,對於你來說,這是很合適的買賣,你隻管回答成或不成。”
想到自己傷好就會被送回齊國,齊國皇帝對他有很高的指望,可他沒了母親,外祖父又不在人世,他回到齊國也未必過什麽好日子,畢竟對於齊國來說,他隻是一步廢棋。
許盡川給出的條件又實在是**,不答應的話他這一輩子怕都要後悔,既然如此還不如拚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