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9章 半夜翻牆,火拚大舅子!
“他能在反手之間讓我消失,一回手卻又輕而易舉的把我拉了回來,說白了就是為了警告我,他想要我生我就生,要我死我就死,命都不是自己的,你以為他還會留什麽漏洞把柄下來嗎?”鄭鐸道。
如果他是就此死了也還罷了,現在活著回來,卻是萬事明了——
這短短十幾天裏他所經受的這一場生死大劫,完全不過是褚琪炎翻手之間的事情罷了!
“那現在——”你副將也是為他這樣的論調嚇了一跳,有些慌亂了起來。
“既然人拿住了,那就料理掉吧!”鄭鐸道,極為緩慢的吐出一口氣,可是心裏憋著的那口悶氣卻是怎麽都散不掉,“就當是沒有這回事,配合他把這場仗打完就是了。”
既然人已經扣住了,也就沒有必要再欲蓋彌彰的放回去。
本來就是褚琪炎做的事情不地道,若是再將拿到手的人給放了,鄭鐸也是打從心底裏咽不下這口氣的。
“好,末將這就過去處理。”那副將應了,急匆匆的離開。
鄭鐸靠在軟榻上,閉目養神,片刻之後還是忍不住自嘲的冷笑了出來——
褚琪炎果然是和褚易民不同的,兩人完全就不在一個段位上。
當初因為褚月瑤的事,他們鄭家和褚潯陽暗中達成了默契,褚琪炎明明有所察覺卻一直按兵不動,讓他和鄭老夫人的心一直懸著。
不曾想——
對方不是不動,而是根本不屑。
哪怕是在別人看來他們平國公府再如何顯赫,在褚琪炎那裏都不過一枚能用則用不能用則棄的棋子罷了。
他不出手則已,現在隻驟然一出手,立刻就是驚天巨變,將他死死的限製住了。
在那麽個乳臭未幹的晚輩跟前,他居然毫無招架之力。
而現在——
最可怕,並不隻是這個人的心機和手段,而是他這樣殺伐決斷的氣魄和膽量。
所以這會兒鄭鐸已經完全不作他想了——
他不是褚琪炎的對手,他們鄭家也對他的“惡意”毫無招架之力。
褚琪楓從帥帳裏出來,問了褚潯陽的去處就直接過去找她。
彼時褚潯陽已經打發了那父子兩個,正孤身站在營門外看著前方略有曲折的山間小道想事情。
褚琪楓走過去,抬手按下她的肩膀,“把人打發了?”
褚潯陽回過神來,從遠處收回目光對他露出一個笑容,卻是意味不明的歎了一聲道:“是啊!”
淺綠和桔紅站的離著這邊較遠,這時候才走過來,皺了眉頭略有困惑道:“郡主,不需要找人盯著他們嗎?”
“盯什麽?所以的事情都是他安排的,而且——今天的這一出戲主要也不是為了演給咱們看的。”褚琪楓不等褚潯陽說話已經率先開口,吩咐道:“去看看蔣六怎麽還沒過來!”
“是!”淺綠應了,轉身又折了回去。
褚琪楓這才又垂眸看向褚潯陽道:“這樣一來,鄭家就算是完全被他挾製住了,後麵我們也可以不用再浪費功夫了。”
褚琪炎的行事往往都出其不意,而且容易走極端,他這樣果斷狠辣的處事作風——
隻怕就連性格出了名陰狠的皇帝都難以望其項背。
“是啊,遇上這樣的對手,還真是夠叫人頭疼的。”褚潯陽半真半假的附和一句,為了配合情緒,又抬手揉了揉額頭。
褚琪楓見她刻意皺起來的眉頭就忍俊不禁的笑出聲音,抬手攬住她的肩膀用力的抱了一下。
接下來的幾天,他兄妹二人是完全忽視了附近還在開戰的緊急情況,事不關己的走遍了附近的兩處市鎮,連帶著幾處有名的風景聖地也逐一遊覽。
前世的時候家中變故突然,出事之後褚潯陽就去了楚州,平時偶爾往來於邊塞和京城之間也都是行色匆匆,一直都不得機會四處走走逛逛。
這一趟出來,她便是十分高興的,暫且將所有的事情都拋諸腦後,很是痛快的暢遊了一番。
褚琪楓則是萬事由著她,兩人幹脆就再沒回過軍營,直接在附近的鎮上租用了一家富戶的別院落腳,說是樂不思蜀也不為過。
這天從岷江邊上觀完了晚潮回來已經入夜,因為在江邊等的時候久了,衣服上都是一片濕漉漉的潮氣。
桔紅和淺綠幫忙調好了洗澡水之後褚潯陽就讓兩人先下去換衣服了,自己泡在浴桶裏閉目養神,正在昏昏欲睡的時候,忽而聽到外麵隱約而過的一道怪異的風聲。
這座宅子不算太大,一座二進的院子罷了,自從他們住到了這裏,內外的守衛就都讓褚琪楓換成了他們自己的人,褚潯陽這院子裏雖然入夜就清空了人手,但外圍的守衛也是十分嚴密的。
什麽人能突破重重守衛半點跡象也不露的闖進來?
褚潯陽霍的睜開眼,目光往後掠了一眼身後的屏風,然後抬手一招把搭在上麵的一件浴袍拿到手。
延陵君翻窗進來的時候先是目光敏銳的四下掃視一圈,裏外都沒見到人,不由的眉頭一皺,最後視線就精準的定格在那扇蘇繡的屏風上。
屏風模糊了視野,隻能分辨出後麵一個浴桶的大致輪廓,裏麵也不見人影,但是屏風上方嫋嫋升騰的水汽卻透出點不同尋常的氣息來。
延陵君猶豫了一下,舉步過去,不曾想才要越過那扇屏風,忽而覺得小腿處被什麽一阻。
他心中暗道一聲不妙,然則想退的時候卻已經來不及,本來穩穩當當立在那裏的屏風突然毫無征兆的就朝他砸了過來。
延陵君的心裏一驚,連忙抬手撐了一把,可都還不等他將那屏風推回原位,頭頂的橫梁上已經飄身而下一道素白人影,風聲淩厲的一掌直拍他的天靈蓋。
這個時候,褚潯陽肯定是要拚命的,唯恐傷了她,延陵君也不敢去硬接她這一掌,扶穩屏風的同時腳下便是順便移位飄身往後退去。
匆忙間褚潯陽也萬不曾想到他會出現,隻當是有刺客潛入,見他閃身似是要逃,一掌拍空跪落在地的同時隨手扯過方才從屏風上落下的澡巾時腕上發力甩了出去,直纏上延陵君的腳踝,然後一兜一拽往回一拉。
方才她匆忙出浴,地磚上濺了不少水,延陵君被她拖住,兼之腳下一滑,身子就失去重心往前栽去。
心頭猛地一緊,他下意識的屏住呼吸,一手扶住那浴桶的邊緣,剛要開口,後麵褚潯陽已經緊跟著撲到,不由分說橫肘往他肘部的麻穴一撞。
延陵君的心裏一塞,果然就是手下一軟,再加上褚潯陽撞他那一下的力氣太大,他的身子也跟著整個飛起半邊,以一個倒栽蔥的姿勢落在了浴桶裏。
水花四濺,嘩啦啦的響成一片。
熱水從眼耳口鼻往裏一灌,延陵君險些背過氣去,卻更清楚褚潯陽的下一步舉動,趕在褚潯陽緊跟著一掌拍下來的時候搶先出手一把捉住她的手腕。
他的力氣大的驚人,哪怕是褚潯陽在全力禦敵狀態下使出的殺招也被封了回來。
褚潯陽的心頭一緊,不由的倒抽一口涼氣,左手才要跟著出招,眼前又是嘩啦啦的一片水聲,延陵君已經趁她失神的片刻功夫破水而出。
因為是倒著栽進去的,他渾身上下自是濕了個透徹,發簪摔掉了,滿頭烏黑的發絲流瀉而下,披散在肩頭。
大約是為了夜裏行動方便,他這日巧是穿了件樣式簡便的黑色袍子,整個人看上去十分陰鬱,尤其那張臉,肌肉更是緊緊的繃著,完全黑成了鍋底灰。
“怎麽是你?”褚潯陽的嘴角扯了一下,愕然愣住。
延陵君一身濕的站在浴桶裏,頭上臉上還都在成股的往下滴水。
他這一輩子也是頭次經曆這麽狼狽的事情,本來從浴桶裏爬起來的一瞬間都有些惱羞成怒了,尤其還是在褚潯陽麵前,當真是尷尬的無地自容。
可是這會兒兩個人的目光一碰,看到褚潯陽眼中惱怒戒備的神色他反而是心平氣和了起來。
橫豎身上已經濕了個透,站在浴桶裏說話實在是有些不自在,他便索性大大咧咧的直接坐回了水裏,往那桶壁上閑閑一靠,反問道:“要不你以為是誰了?”
褚潯陽瞪著眼睛看他,突然就有些哭笑不得了起來,皺眉道:“你怎麽來了?”
“這地方也不是太難找嘛!”延陵君的目光從她麵上掠過,佯裝打量這間屋子,卻是不答反問,“走了怎麽也不跟我打聲招呼?”
他問的隨意自在,不慍不火。
褚潯陽卻是下意識的心虛,本能的回避他的視線,正色道:“你出來了,蘇逸怎麽辦?”
“有映紫在呢,總不會叫他死在牢裏的。”延陵君道,衣服濕漉漉的黏在身上也是著實難受,他煩躁的皺了下眉頭,臉色也跟著有些不好。
“你先出來,我讓桔紅找身衣服來給你!”褚潯陽想了想就率先轉身走了出去。
延陵君靠在那裏,看了眼係在屏風支架上已經崩斷的頭發絲,和落在不遠的一個盛放雜物的小盒子,嘴角扯了一下,又抬頭看見褚潯陽影子映在了披風的背麵,這才起身從浴桶裏跨出來,粗略的擰了擰袍角和袖口上的水。
走出去,卻見褚潯陽正在門口踟躕。
他笑了笑,吹了聲短促的口哨。
褚潯陽被驚了一跳,回頭卻見他已經濕漉漉的晃了過來。
隨後外麵已經有腳步聲響起,淺綠匆匆趕了來,低聲道:“郡主——”
褚潯陽硬著頭皮走過去,將房門拉開了一條縫隙。
淺綠往裏掃了一眼,看到站在她身後渾身濕透的延陵君,先是一愣,隨後就明白了過來,點頭道:“主子稍候,奴婢去去就來!”
言罷就自主的合了房門無聲的離開。
延陵君隨手脫了外袍扔到一邊,裏麵的衣服緊貼在身上,就連他腰腹間幾塊緊致的肌肉線條也隱約的勾勒出來。
褚潯陽不自在別過眼去。
好在是淺綠的動作夠快,很久送了一套新的中衣過來,“郡主這裏沒有合適主子的衣物,這是奴婢從郡王爺的行李裏麵找出來的,主子先將就一下,您的衣服處理好了奴婢馬上給您送來!”
延陵君接了衣服,將扔在旁邊的外袍丟給她。
淺綠一直避諱著連眼睛都沒敢抬,抱了衣服就急匆匆的走了。
褚潯陽從盆架上取了幹淨的帕子給他,自己則是一轉身背對他坐在了外屋的桌子旁邊。
延陵君看著她的背影笑了笑,動作飛快的把濕衣服換了。
褚琪楓的身量還沒完全長成,但好在為了舒適中衣一般都做的比較寬鬆,那衣服他倒是可以勉強將就。
褚潯陽聽到後麵沒了動靜才略帶幾分小心的扭頭看過去。
燈影之下,延陵君穿一身白色的中衣坐在床沿上,也正好整以暇的看著她。
見她看過來,他就抬手拍了拍床板,“過來坐?”
褚潯陽沒動,仍是問了之前的問題,“你是以什麽理由出京的?你走了,蘇逸怎麽辦?”
她的不辭而別隻是為了造成一種東宮和蘇逸之間結仇的假象,而延陵君則是把這件事升華渲染起來的關鍵。
就算她走時沒和他打過招呼他也能夠明白此中利害,可是她前腳這才剛走,他後麵卻就拋下身陷囹圄的蘇逸不管緊跟著來了。
“那就當我見色忘義,也將他棄之不顧了好了。”延陵君笑道,卻是不以為意,“不過現在也不是操心這事兒的時候,這會兒京城的整個勳貴圈子都知道我是追著你出京來的,還是想想回去之後這件事要怎麽善後的好吧!”
為了後麵行事方便,必須給所有人一種明確的認識——
蘇逸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倒向東宮的陣營裏來的。
延陵君和他的交情好,按理來說這個時候是該替他奔走,也和東宮鬧點嫌隙出來,這場戲看著才足夠逼真。
可是他卻偏偏沒按常理出牌,直接棄了蘇逸,反而是司馬昭之心,火急火燎的追著褚潯陽出京了。
橫豎真正需要翻臉的是東宮和蘇逸,延陵君站在哪一邊兒——
好像都影響不大。
隻是麽——
一個重色輕友的名聲拋出來,對他自己總歸是不好。
並且這一次他也明顯是要報複褚潯陽的不辭而別,連帶著把她也搬到明麵上來了。
褚潯陽張了張嘴,下意識的想說什麽,可是突然想到出來那天褚琪楓和她推心置腹所說的一番話,心裏就又亂了起來。
延陵君的唇角翹起,一直都在看著她。
這種注視,越發讓褚潯陽覺得心裏堵得慌。
遲疑了片刻,她便起身慢慢的走過去。
因為她一直是有些心不在焉的垂眸注視著地麵,所以延陵君並沒有看到她此時完整的情緒,隻是見她朝自己走過來,唇角翹起的那個弧度就越發明顯了起來。
然後,他衝她遞過去一隻手。
他的手指指骨勻稱,手掌寬厚,燈光映出手掌內側略有一點兒泛黃的薄繭,那色澤反而顯出幾分暖意來。
褚潯陽盯著他擎在半空的手掌,抿了抿唇角,幾乎沒有經過任何思想抗爭的就把自己的手指放在了他的掌心裏。
手指遞過去的一瞬,她卻也突然濕了眼眶——
褚琪楓說的沒有錯,在延陵君的這間事上,她的確是已經飛蛾撲火不顧一切了。
哪怕褚琪楓和她分析利弊動之以情的說了那麽多,可是在延陵君出現的時候她的第一反應也依舊不是推開他,而是出於本能的想要抓住些什麽。
之前匆忙出浴,褚潯陽的身上也隻披了一件半厚的寬袍,這會兒手指微微有些涼。
延陵君就勢捉住她的指尖,手上發力將她往前一帶就輕而易舉的將她攏入懷中。
他笑了笑,順手扯過一條被子將她裹住,又埋首吻了她的臉頰,“別著涼了!”
聲音很輕,帶著幾分不羈的頑劣味道,雖然不及褚琪楓對她說話時候的那般溫軟寵溺,落在心上,褚潯陽也隻覺得心口的位置一片潮濕,起伏不定。
她抬起眼睛看他。
觸及她的視線,延陵君的心頭突然震了震。
不知道為什麽,他突然會覺得她今晚的眼神分外明亮又蠱惑,不是慣常看到時候的那種明朗幹脆,似是有瀲灩的水光掠過,一點笑,明明該是明豔卻隱約透出了迷離,那麽看著他的時候,如是開在雪山絕壁的一朵淩霄花,那麽樣的驕傲,那麽樣的不可一世,可是那麽孤弱又飄零的一朵,又叫人發自本能的心疼。
生怕——
什麽時候冷風一掃,你再抬眼看去的時候就再也尋不見她的蹤跡。
一種莫名的錯覺掠過腦海,延陵君的心裏突然就是莫名一慌,“怎麽了——”
話音未落,唇上就是軟軟暖暖的一團火焰罩下來。
褚潯陽捧著他的臉頰深深的吻了他,唇齒糾纏間卻是一種叫人理解不了的隱隱發澀的甜蜜。
她吻的很小心,也依舊帶了些許生澀的笨拙。
可這是第一次也是破天荒的,雖然心跳的節奏早已融合在她清甜的氣息裏淩亂不已,可是情之所至——
延陵君卻是拚命的克製,始終沒有回應,就好像是怕他自己一動,立刻就會將這份明明是已經牢牢抓在手裏的美麗打破一樣。
最後,褚潯陽就勢把臉埋在了他的肩窩裏,再就一動也不動了。
“芯寶——”延陵君是到了這時候才敢於開口打破沉默,他的聲音沙啞又低沉,更是帶了幾分小心翼翼的試探,手掌壓在她的背部,不知道是被棉被焐的還是兩個人的體溫升騰,燥熱的有點叫人難以忍受。
“你怎麽了?”他抬手去柔她半幹的頭發,“是誰惹了你的不痛快了?”
“延陵——”褚潯陽趴在他懷裏,聲音也明顯透著幾分低沉道:“既然這一次你出來了,幹脆便直接不要再回去了吧。”
延陵君唇角牽起的笑容瞬間就僵硬在了臉上。
其實從今晚兩個人第一次的眼神接觸中他就察覺了褚潯陽似是有些反常,現在聽了這話才真的確定——
她的確是不對勁兒!
“怎麽了?”他問,抬手想要將她從懷裏帶出去看她的臉,褚潯陽卻沒動,仍是伏在他肩頭聲音低緩而清晰的說道:“我想過了,我這樣一直拖著你束縛你,對你來說並不公平,所以剛好趁著這一次的機會,你走吧,回南華去,回到你父親的身邊,相較於我——他,更需要你!”
一口氣把這些話說完,褚潯陽才如釋重負的出了口氣,從他肩頭抬起頭來就要從他身邊離開。
延陵君的心緒不穩,隻覺得腦子裏亂糟糟嗡嗡的響成一片,可是下意識的動作卻是收緊了手臂沒叫她退開。
雖然還能勉強維持一個笑容,他臉上的表情卻明顯有些僵硬,“芯寶,你答應過我——”
“我現在反悔了!”褚潯陽道,語氣幹脆,每一字的尾音都斷的很利落,“你走吧!”
“為什麽?”延陵君臉上的表情終於完全難以維持,胸腔裏有一團火焰在亂竄,卻完全找不到發泄口,他的目光淩亂的在這屋子裏掃試過一遍,還是覺得對方這轉瞬間冰火兩重天的態度讓他難以接受,“你說你的父親和哥哥重要,我也從來沒有想過要和他們在你心中的地位決一個高下,你說你現在還有事情沒做,你說你不能和我一起許諾未來,我也沒有強求——”
“可是那樣的未來我也想過。”褚潯陽打斷他的話,眼淚突然就毫無征兆的從眼眶裏墜落,視線模糊,她看不清他的臉,也還是端正的坐直了身子麵對他,“延陵,我這一生欠著我父親和哥哥的很多,如果沒有這些牽絆,我是想要和你一起試一試所謂純粹的男女之情到底是什麽樣子的,可是現在——我不敢!”
我不能那麽自私,即使我也曾想過或者可以隨你離開,遠離這些是非,可是在一切塵埃落定之前,我哪裏也不能去,我的身世,不會因為我的離開而湮滅,就算我一個人能躲到天涯海角,一旦有一天真相掀開,都將置我的父兄於萬劫不複的險境。
前世種種,我不能再看著那些曆史重演,所以無論如何我都要和他們在一起。
她的眼淚落的太快,瞬間就讓延陵君亂了手腳,他慌忙的抬手去替她擦,指尖觸到那些滑膩的**,心裏就也跟著抖成一片。
“你走吧!”褚潯陽看著他,出口的語氣卻是一次比一次堅決,“離開這裏,回你父親的身邊去。如果你願意,那麽就給我一點時間,讓我處理好自己的事情,如果那個時候——”
“那個時候是多久?”她的眼淚泛濫,擦也擦不淨,延陵君幹脆俯首去吻她眼角的淚痕,語氣沉悶而荒涼,“三年?五年?還是十年?你現在的處境怎樣姑且不論,真要等到那個時候——芯寶,我不是不能等你,可就怕是那個時候已經天翻地覆什麽都變了。若是真要等到十年之後,你還會認得我?記得我嗎?如果隻是作為一種責任,你最重還是來到我的身邊,可是時過境遷之後,你還能如今時今日這般待我嗎?”
他的手指輕輕擦過她腮邊,眼底光影也隱約閃爍的厲害。
在她的麵前,他永遠都不夠自信。
為了她的父兄,她可以把自己的感情和人生壓到一個最卑微的限度之下,而他——
亦是將自己的感情收藏的小心翼翼,唯恐過猶不及,偶爾哪一個無意之舉就會將她遠遠的推開到他觸手可及的範圍之外。
所以他不敢走,也不能走!
他俯首去吻她的唇。
褚潯陽沒有躲,輕輕的回應了他。
夾雜了微鹹的淚水味道,這一個吻的餘味落在心裏反而就隻剩苦澀,那感覺一直鮮明的印刻在心上,到了最後甚至有些瑟瑟的疼。
“你明明也不討厭我的——”他的唇壓著她的唇瓣,淺淺的摩挲,語氣輕緩也無奈,“芯寶,為什麽一定要做違背自己心意的事情?”
事實上她是真的已經開始認可接受他的存在了吧,否則也不會一再容許他這樣破格的親近。
可是她要將他驅逐遠走的話語也是那般決絕而不留餘地。
兩個人都穿的不多,相擁而坐,彼此的體溫透過輕薄的一層衣料印在對方的皮膚上。
延陵君的一隻手還卡在褚潯陽的腰上,衣物下麵她纖細卻柔韌度非常的腰肢盡在掌握。
這會兒她正側坐在他腿上,衣袍散開了一些,露出下麵勻稱修長的小腿,足踝精致,腳趾頭也是顆顆瑩潤,指甲在燈光的暈染下泛著海貝一樣誘人的光澤。
這樣的接觸之下,又是在一番動情的深吻過後,兩個人但凡是身體接觸到的地方都幾乎灼燒成了一片。
延陵君的臉色也有些不正常的紅,努力的平複了一下呼吸,勉強自己將視線移開。
他抱著褚潯陽,將對方放在了**,又抬手去扯她身上的袍子,將她露在外麵的小腿掩住,然後拉過被子安置她躺下。
褚潯陽沒有抗拒,由著他擺布,隻是一直神色複雜的看著他的臉。
延陵君給她掖好了被角,又俯首下來吻了吻她的額頭。
要退開的時候褚潯陽卻是突然抬手攬住了他的脖子,埋首在他頸邊悶聲道:“如果你不放心——除了承諾,我什麽都可以給你,你先離開一段時間好麽?”
她的聲音低弱沙啞,聽起來更像是卑微的乞求。
延陵君的身子僵了僵,靜止半晌才把她從身上扒下來,重新塞進了被窩裏,抬手摸了摸她的額頭,“天晚了,睡吧!”
說完就徑自起身,把床帳放下。
眼前的光線瞬間隔絕,褚潯陽朝裏側偏過了頭去。
延陵君把自己的濕衣服打包帶走,出來的時候淺綠已經把他的袍子烘幹了,捧著在外麵也不知道等了多久。
“主子!”見他出來,淺綠趕忙將衣物遞過去。
延陵君接了,隨手往身上一披就越過牆頭隱沒了蹤影。
這一夜褚潯陽睡的不是很好,第二天醒來的時候眼睛微微有些腫,褚琪楓看了不免心疼,想要改變計劃留在別院休息褚潯陽卻沒答應,仍是沒事人似的帶著他大街小巷的逛。
她不確定延陵君是不是走了,卻是竭力的掩飾,唯恐被人看出些什麽來。
褚琪楓默然看著她,斟酌再三還是忍不住快走兩步跟上來,似是無意的歎了一聲道:“聽說昨天入夜之後外院的守衛被人放倒了幾個!”
他的麵色平靜,並沒有刻意的試探什麽,褚潯陽的心裏還是忍不住咯噔一下,愕然抬頭朝他看去,還不及說什麽,卻聽有人言笑晏晏的打招呼道:“郡主,郡王爺,真是巧啊!”
抬頭,果然就見延陵君含笑走了過來。
褚琪楓的心裏本來就有懷疑,一見他出現還哪有不明白的,當即就冷了臉,“你怎麽在這裏?”
“自然是為著公幹的!”延陵君道,臉上笑容如沐春風,眼底也有明顯的寒芒閃爍——
要不是這臭小子使壞,他也犯不著這麽大費周章的千裏跋涉追過來。
最可氣——
昨晚好不容易摸過去見了褚潯陽,卻遭受了史無前例的冷遇,想都不用想,一定是這小子沒安好心在褚潯陽麵前說了什麽,讓她又搖擺不定了。
心裏雖然不待見,延陵君的麵上還是笑的和氣道:“平國公身受重傷,陛下吩咐我過來看看!”
鄭鐸受傷軍中又不是沒有大夫,而且就算皇帝要做做樣子安撫軍心,要派人過來的話,太醫院那麽多太醫又何必非得他延陵君親自過來?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他自己主動請纓,而這樣一來,他追褚潯陽南下的消息隻怕早就在京城之地散開了。
“延陵大人既然是有公幹在身,那我們就不耽誤您了,您請吧!”褚琪楓道,拉了褚潯陽的手腕抬腳就走。
延陵君的眼底閃過一絲惱意,卻在兩人將要與他錯肩而過的時候驟然抬手,握住了褚潯陽的另一邊手腕。
“是南河王世子誇大其詞,平國公的傷勢不過平平,下官現在也不忙了,倒是郡王爺您是受了皇命前來,眼下前線戰事正是吃緊的時候,卻一直不露麵?若是陛下追究起來,反而不好交代吧?”延陵君道,眸子一轉,那一笑雖然還是極盡雅致風流,卻分明帶了十足十挑釁的意味,“郡王爺其實大可以去操持軍務的,郡主這裏,下官代為照管一二你還有什麽不放心的嗎?”
褚琪楓的目光落在他的手上,帶了無數刀鋒一樣,麵目上終於完全褪去溫和的外衣徹底爆發。
他閃身已經繞了過去,抬手就以手中折扇的扇骨去挑延陵君的手腕。
延陵君的眸光一斂,斜插過去一掌,以掌風隔開了他手中扇子。
兩個人運了內力就那麽當街較起勁來。
褚潯陽是怎麽都沒想到他們會莫名其妙的動起手來,這會兒被夾在中間才是一個激靈回過神來。
“哥哥——”她皺了眉頭,有些急躁的去扯褚琪楓的袖子。
本也不過就是為了勸兩人撤手的,可是這關鍵時刻她本能投向褚琪楓的目光卻是瞬間在延陵君的心裏點了一把火。
他的眉心深鎖,卡在那扇骨上的手掌忽而翻轉了一個方向,從下方迂回了一下,竟是穿破了褚琪楓的封鎖,直往他腹部拍去。
褚琪楓一怒,收腹往後略一避讓,錯開他的掌風,手中折扇也在他指上翩然間靈活轉了個圈,自上而下往延陵君背心拍去。
兩個人的手下就像是耍出了花一樣,動作機敏而巧妙,就是功夫底子不差的桔紅和淺綠也都看的眼花繚亂。
路邊停駐的行人就更是覺得像是變戲法一樣,而完全沒有感受到兩人這一來一去的動作間已經暗藏了無盡殺機。
褚琪楓的扇子拍下來,延陵君也惱了,本能彎身躲避的同時又抬腿去掃他的下盤。
兩人之間這已經不是一時意氣,而明顯是動了真格的了。
起初兩人都是扣著褚潯陽的手腕誰也不肯先鬆手,這會兒正在眼紅拚命的時候,幹脆就什麽也顧不得,幾乎是同時撤手,各自往後退開。
褚琪楓惱羞成怒,反手就一把抽出蔣六隨身佩戴的長劍。
桔紅和淺綠眼見著延陵君是要吃虧,眼睛正在慌亂四下亂瞄著幫他尋摸趁手的武器時延陵君已經冷冷一笑,從隨身攜帶的長笛中抽出一柄短刃。
可想而知,到了這個地步,誰都不甘示弱,兩人直接就刀光劍影的纏鬥在了一起。
桔紅和蔣六等人都是緊張不已的在外圍看著幹著急,圍觀的路人一見這都亮了兵刃了,唯恐無故受到牽連,都趕忙往後退了老遠。
褚潯陽站在當街,黑著臉看著兩個人打成一片,勸也不想勸,直接一甩袖擠出人群自己走了。
而那兩人激戰正烈,就連圍觀的桔紅等人也心係戰局,竟是誰也沒注意褚潯陽的行蹤。
褚琪楓和延陵君都是早就互看對方不順眼,從街上一直打到旁邊茶樓的屋頂,兩個人都是麵紅耳赤互不相讓。
還是延陵君百忙中往下麵看了一眼,發現沒了褚潯陽的蹤影才是神情一緩。
褚琪楓就勢將他往後迫開一步,原來下意識的還想撲過去,目光順著他的視線不經意的一瞥也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褚潯陽不見了。
兩個人瞬間也沒了再鬥下去的心思,尤其是褚琪楓——
方才是紅眼的時候沒有在意,這會兒一掃下麵密密麻麻圍觀的人群立刻就尷尬了起來。
“別再陰魂不散的纏上來了,否則——我真對你不客氣!”甩袖把袖口上的一道缺口掩住,褚琪楓冷冷的警告。
冷哼一聲,當先躍下了屋頂。
延陵君抬手擦了下左側腮邊一點蹭破了皮的傷口,也跟著飛身躍下,同是不甘示弱的冷冷回敬,“我找的又不是你,你何必自作多情?”
褚琪楓被他噎的滿麵漲紅,怒然回頭又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主——”桔紅和淺綠看到延陵君腮邊的傷口都是心裏一急,剛要奔過來,卻被延陵君以一個隱晦的眼神製止。
褚琪楓現在對他看不順眼,因為兩個丫頭是褚潯陽的他還不好說什麽,如果兩人這就當街表明了立場,他立刻就有理由趕人了。
兩個丫頭也是聰慧的緊,心中雖然憂慮也趕忙閉了嘴。
褚琪楓一揮手,一陣風一樣氣鼓鼓的帶著人走了,兩個丫頭也趕忙跟了上去,臨走還很不放心的又回頭看了延陵君一眼。
延陵君站在原地沒動,一直到那一行人走的沒影兒了才收了兵刃,在圍觀百姓不絕於耳的議論聲中麵不改色的揚長而去。
褚琪楓寸步不停的趕回他們在城西落腳的別院,聽留守的侍衛說褚潯陽已經回來了這才稍稍鬆了口氣,揮退了左右,自己火急火燎的趕了去。
彼時褚潯陽正關了房門自己一個人在生悶氣。
褚琪楓長這麽大也是第一次這樣不顧身份做了出格兒的事,事後本來自己就尷尬的厲害,這會兒到了她這裏就更是帶了幾分心虛,在院子裏踟躕了好一會兒才整理好衣物去敲門。
褚潯陽趴在一張睡榻上,拿軟枕蒙了腦袋,任憑他怎麽敲就是不吭聲——
雖然她知道褚琪楓一直都不看好延陵君,可也萬沒想到他兩人之間的關係竟會惡劣到水火不容一般,仇人一般的不肯想讓,她這會兒就隻覺得心煩意亂。
倒不是生了誰的氣,隻是自己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一個是她永遠都不可能放棄的哥哥,一個——
是任憑她好說歹說也都死活不肯對她放手的延陵君。
這中間,連給她選擇的餘地都沒有。
“潯陽?你先開門,我有話要和你說!”褚琪楓敲了半天的門而無果,剛一開口喚她就聽得高處有人嗤笑。
褚琪楓的心裏一怒,抬頭,果然就見延陵君正坐在一側的牆頭上冷冷的看著他。
周圍寂靜,沒有任何的聲響,不用想——
外院的守衛肯定又是被他一劑猛藥給放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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