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4章 不知死活,狗急跳牆

羅家的人嚴防死守,最近對他們鄭家可謂虎視眈眈,這兩天鄭老夫人都把鄭嫣關在家裏,不叫她露麵,唯恐她撞到褚琪楓或是羅家人的手裏。

鄭老夫人聞言,便是嚇了一跳,連忙道:“怎麽?難道是羅家他們?”

如果是羅家公然上門綁人,那他羅家人就實在是欺人太甚了,鄭老夫人說著就氣憤的漲紅了臉。

“不——不是!”管家支支吾吾道,一邊說著,一邊卻像是有所顧慮,不住偷偷拿眼角的餘光去瞄褚琪炎。

鄭老夫人心裏著急,唯恐鄭嫣會出事,也沒注意到他的神色,隻就催促道:“到底怎麽回事?她人呢?”

“這——”管家滿麵難色,也知道這事情耽誤不得,隻能一咬牙,硬著頭皮道:“一大早大小姐身邊的丫頭說大小姐不舒服,不叫送早膳過去了,世子不放心,就遣了大夫去看,那丫頭又推三阻四的不給大夫進門,大家這才覺出不對勁來,闖進去才發現大小姐她人已經不知所蹤了。”

還有丫頭幫著遮掩,這肯定就是鄭嫣自己的意思了。

鄭老夫人的頭腦一陣發暈,身子也搖搖欲墜。

“老夫人先別急!”胡媽媽趕忙扶她坐下,遞茶給她喝了一口,一麵對管家道:“大小姐去了哪裏,她身邊的丫頭也不知道?人找回來了沒有?”

“說是——說是去了福來居了!”那管家說道:“世子已經帶人去找了,小的是擔心會出事,所以就趕緊過來請老夫人先回去了。”

說話的時候他的視線卻是時不時的就往褚琪炎這邊瞟。

褚琪炎雖然不動聲色,但他的觀察力何等敏銳,自是很容易就察覺到了其中異樣。

眼見著外麵的天色也逐漸亮堂了起來,褚易民終是不耐煩再應付鄭家的雞毛蒜皮,整理著袍子往外走,道:“好好的一個大家閨秀,還這樣不知檢點的到處亂跑,老夫人你還是先去把人找回來了再說別的吧!”

說罷,又對褚琪炎道:“還不走?誤了早朝又少不了是一檔子的是非官司。”

鄭老夫人是被鄭嫣的不知輕重氣著了,她這邊舍棄了一張老臉低聲下氣的來求人,那死丫頭卻是全不領情,這個時候還不消停。

被褚易民擠兌了一番,鄭老夫人也沒心思與他置氣,隻由胡媽媽給扶著起身,道:“走吧,先回去瞧瞧!”

她主仆一行急匆匆的往外走。

褚琪炎漠然的在旁看了好一會兒,此時卻走上前去,扶住了鄭老夫人一邊的胳膊,笑道:“眼下多事之秋,還是親自走一趟福來居去看看吧!”

方才那管家的話就不盡不詳,鄭老夫人自是能夠感知一二,聞言心裏不由就急了,推脫道:“康兒已經去了,不出意外的話,這會兒應該已經把那丫頭帶回去了,早朝要緊,你就別耽擱了!”

褚琪炎卻完全不和她理論,隻對褚易民道:“父王進宮去替兒子告個假吧,今兒個我就不去了!”

褚琪炎是個無利不早起的個性,尤其不願意管閑事,就算是作為他們同盟的鄭家人也是一樣,否則方才他也就不會不留情麵的當眾拒絕鄭老夫人的請求了。

褚易民心中略有所感,也就順水推舟的點頭,“嗯!”

言罷,就帶著隨從先行大步離開。

“哎——”鄭老夫人心裏不安生,還想說什麽,褚琪炎已經放開了她的手,冷聲吩咐道:“你們先送外祖母回國公府吧!”

話音未落,也當先大步的往院子外頭走去。

鄭老夫人盯著他的背影,焦急的想要跺腳,卻苦於無計可施,隻得重新扭頭看向了管家道:“那丫頭到底是去做什麽了?”

“老夫人——”管家滿麵難色,一片欷歔的表情,“世子已經逼問出來了,也不知這大小姐從哪裏聽說了南河王府一直推諉不肯答應聯姻的事,還說是因為霍小姐在前麵橫插了一腳,才讓南河王府方麵被動沒法動作,所以——所以——”

鄭老夫人的臉色越來越沉。

管家說著聲音也就越加微弱,“大小姐好像是約了霍小姐在福來居見麵的。”

鄭嫣約了霍傾兒去福來居?

鄭老夫人聽了這話,隻覺得一口惡氣頂在胸口,漲疼的厲害,嘶聲怒道:“她去見霍家那個丫頭做什麽?”

“這個——這個小的就不知道了。”管家道,急急地擦了把汗。

“老夫人您先別動怒,大小姐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閨秀,想來她就隻是心裏不服氣,想找那霍小姐鬧一鬧的,不會出事的,不會出事的。”胡媽媽給她撫著胸口不住的安慰,但是這話說出來,卻是連自己都底氣不足的。

廣蓮寺裏出了那件事之後,鄭嫣被刺激的不輕,褚琪炎這裏是她現在唯一的出路不說,何況她本身也就對自己的這位表哥芳心暗許。

現在南河王府拒不肯答應這門婚事,她在這個風尖浪口上麵的時機去約見霍傾兒?

若不做出點什麽驚天動地的事情來——

那才叫不合情理呢。

鄭老夫人心裏亂糟糟的一片,卻又完全的無計可施,就隻能帶著自家人先回了平國公府。

福來居。

鄭嫣一大早天還沒亮就趁黑摸出了家門,到了福來居事先定好的房間裏等著,眼前的桌上茶香嫋嫋伴著水汽升騰,她手裏端著個杯子,一張臉上卻呈現出與這房間裏的氣氛格格不入的猙獰神色來。

跟著她一起出來的丫鬟翠喜使勁低垂了腦袋站在後麵,心裏卻是惶惶不安,眼見著外麵逐漸天亮了,終於忍不住開口道:“大小姐,要不——還是別等了吧,現在這個時候,那霍小姐她隻要不是個傻的,就一定會避著您,她——應當是不會來的吧!”

鄭嫣的心裏本就在擔心這事兒,聞言就狠狠的瞪過去一眼。

她的目光太過凶惡,翠喜嚇的麵色一白,連忙再度垂下已經道:“奴婢下去看看廚房點心好了沒。”

說著就逃也似的帶上門走了出去。

房門合上,鄭嫣心裏就越發覺得狂躁不安,起身在屋子裏來回踱了兩步,又重新走回桌旁去默默地盯著桌子上麵嫋嫋而起的水汽出神。

又過了不多一會兒,門外的回廊上突然傳來一陣略顯急促的腳步聲。

鄭嫣的心裏一半興奮,一半緊張,連忙整理好衣物轉身。

房門被人從外麵推開,竟真是霍傾兒帶著丫頭素錦站在門外。

兩個人,四目相對,彼此對對方都不見什麽善意。

“你找我來做什麽?”霍傾兒舉步進來,還沒等走到她麵前,就直截了當的開口問道。

鄭嫣想著都是她從中作梗才害的自己如今不得退路,過街老鼠一樣的躲躲藏藏,心中就越發憤恨的厲害。

“我找你來,自然就是有話要說的!”鄭嫣道,暫且強行壓下脾氣,不動聲色的將霍傾兒讓到桌旁坐下,然後就看向了亦步亦趨跟著她的素錦,冷冷道:“我有幾句話要單獨同你說,你叫這個丫頭先到外頭等著吧,她在這裏,我們之間說話可能會有不便!”

“我——”素錦心裏對她防備的緊,馬上就要開口拒絕。

鄭嫣狠狠的剜了她一眼。

霍傾兒抬眸看去。

鄭嫣唯恐她會起戒心,趕忙緩和了表情,還是語帶譏諷的說道:“我想你應該知道我想要和你說的是什麽,你要是自己不怕難為情的話,我也無所謂。”

她說著,就當真擺出一副無所謂的姿態,一抖裙子,又坐回了椅子上,給兩人各自斟了杯茶。

霍傾兒隔著桌子看向了她,明顯是不放心的,默默權衡片刻,方才扭頭對素錦使了個眼色,“你先到外麵等我吧!”

素錦張了張嘴,又磨蹭了一會才很不情願的轉身往門口挪動。

她對鄭嫣的確是防備至深,出去了也不關門,好方便她隨時注意著這屋子裏的情況。

鄭嫣忍了半天,這會兒早就沒了耐性,親自起身走過去,砰地一聲合上門。

霍傾兒也跟著露出幾分嫌惡的表情,冷聲道:“你找我來到底是想說什麽?”

鄭嫣回到桌旁坐下,端起手邊的茶碗把玩,一麵冷諷的開口道:“我為什麽要找你來你難道還不清楚嗎?都到了這個份上了,又何必揣著明白裝糊塗?霍傾兒,你是真的弄不清楚自己的身份還是怎的?你以為你是誰?還是堂堂將軍府的小姐嗎?不過一個破落戶的女兒罷了,還敢癡心妄想,死扒著我表哥不放嗎?你也配?”

霍傾兒住在羅家,自是對他們幾家人之間的糾葛了解的十分清楚。

因為知道來龍去脈,被鄭嫣莫名其妙兜頭一陣罵,她也不糊塗,直接就冷笑了一聲,站起來,隔著桌子,居高臨下的看著鄭嫣道:“是你自己想抓南河王府這根救命的稻草抓不到吧?我是什麽樣的身份,和你有什麽關係?鄭嫣,難道你是忘了咱們之間的過節了嗎?之前你同人合謀暗算我的那筆帳我都還沒有找你清算,你卻先找上門來興師問罪?你真當我就是這麽好脾氣,任由你隨便欺辱的嗎?”

當初那事兒,鄭嫣的確理虧,不過她倒也不覺得心虛,隻就冷冷的別開了視線道:“那是你自己蠢,怨不得別人!”

“你——”霍傾兒似是氣急,怒然抬手朝她一指。

鄭嫣卻隻有恃無恐的挑眉看著別處,存了心的要氣她一樣。

霍傾兒盯了她半晌,最後還是無計可施,隻能生咽下一口氣,坐下去,端起茶碗灌了自己兩口茶。

鄭嫣拿眼角的餘光注意著她的一舉一動,唇角忽而翹起隱晦又森冷的弧度來,看著她一碗茶喝了大半,自也才端起茶碗慢條斯理的喝了兩口。

兩個人互看不順眼,這麽大眼瞪小眼的又坐了半天鄭嫣也沒再主動發難。

“如果你找我來就是為了說剛才那些廢話,那你就自己呆著吧,我還有事!”霍傾兒等了半天,眼見著外麵天色已經大亮,已經是耐性耗盡,擱下茶碗起身往外走。

她的步子穩健,走的飛快,鄭嫣看著她的背影卻了有些意外的狠愣了一下。

“你站住!”反應過來,她大聲喝道,趕忙起身就要拽霍傾兒。

卻是不想才剛一起身,就是手腳發軟的一個踉蹌,險些跌倒。

鄭嫣一驚,趕忙抬手去撐桌子,但是她自己的身子是完全一灘爛泥一樣,根本穩不住重心,一歪就將桌上的小火爐和茶具撲了一地,桌椅也傾翻了一大片。

鄭嫣的心裏一慌,立刻就明白了什麽,不可置信的猛地抬頭朝門口的方向看去。

而本來應該是要推門出去的霍傾兒卻是已經折了回來,正一步步朝她走來。

鄭嫣畏懼的往後縮了縮身子,神情愕然的扭頭去看方便傾翻在地的茶湯,滿頭冷汗的顫聲道:“你——你換了我的茶?”

那杯加了料的茶是她為霍傾兒準備的,現在對方沒事,她卻中招了,唯一的解釋就是之前趁著她去關門的時候,霍傾兒把兩人的杯盞給調換了。

這個陰險的女人!

“是我換的又怎樣?”霍傾兒說道,眉頭皺起,看著冷汗流了一臉的鄭嫣,眼中也無半分悲憫的情緒,“難道就合該著我一次次的被你算計?而且今天這能算是我對你不住嗎?要不是你自己不安好心在前,也不至於自討苦吃!”

說話間她已經走回了鄭嫣的麵前。

鄭嫣也是知道兩人之間苦大仇深,落到她的手裏定然討不到好處,心裏畏懼之餘就倉惶的轉身,朝後麵的窗口撲過去。

她是有備而來,下頭就有人能上來幫忙。

霍傾兒既然是防範著她的,又怎能叫她得逞,動作自是比她要快,趕在鄭嫣撲過去之前就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將她往後甩回了屋子裏,自己搶上去一步,取下撐開窗子的粗木棒,將那窗子合了,隔絕了外麵的視野。

鄭嫣被摔的渾身發疼,卻也顧不得,隻能連滾帶爬的撐著力氣轉身又朝大門口退去。

她的手腳酸軟無力,隻能一點一點的往後挪動,甚至於口幹舌燥的連大聲求救的力氣也沒有,危急之下就隻能戒備的盯著霍傾兒的一舉一動,一麵聲音低弱道:“你想做什麽?你別亂來,外頭——外頭就有我的人,即使我不下命令,再過一會兒,他們——他們也會闖進來的!”

霍傾兒眉頭深鎖,這個時候自是全不管她的威脅,正待到往這邊走——

房門就在這時候被人用了猛力從外麵一腳踹開。

鄭嫣靠著的位置剛好是在門邊,後腦被門板撞了個正著,整個人都被那股衝擊力帶著往前撲倒在地,甚至於都沒來得及看清楚身後闖進來的人是誰就直接被撞暈了過去。

霍傾兒手裏緊張的握緊了那條木棒,倉促抬頭看去。

卻見青蘿和桔紅麵無表情的當先跨進來,緊隨其後,便是一身便裝款步而來的褚潯陽。

“潯陽?”霍傾兒大為意外,脫口道:“你怎麽會來這裏?”

褚潯陽麵上神情極為冷淡,隻就輕描淡寫的在這屋子裏掃視一圈,看到被撞翻倒地的桌椅,最後把目光定格在了霍傾兒手中的那根木棍上麵。

她的眼中如星子閃爍,掠過一絲意味不明的笑。

霍傾兒是大家閨秀出身,今天做了這樣的事情,還被人當場撞破,臉上自是掛不住,臉色不由尷尬的一紅,局促的垂下眼睛。

褚潯陽隨後卻並沒有追究她什麽,隻又舉步走到倒在地上的鄭嫣旁邊,然後就對霍傾兒道:“這裏沒你什麽事兒了,你可以走了!”

霍傾兒一愣,有些那以置信的猛地抬頭看向她。

褚潯陽挑眉,遞過去一個詢問的眼神。

霍傾兒的嘴唇動了動,看著她,眼中神色就演變的極為複雜。

現在鄭家對鄭嫣看的緊,即使鄭嫣出來的時候走的再怎麽樣的神不知鬼不覺,也很快就會被人發現,如果鄭家人的動作夠快的話,這會兒應該就已經在趕往這裏的路上了。

褚潯陽現在叫她走,明顯是在給她機會脫身的。

霍傾兒愣著沒動。

褚潯陽稍微等了片刻,不解道:“怎麽?”

“求人不如靠己,謝過公主殿下的體恤!”霍傾兒道,對褚潯陽屈膝福了一禮,然後就走上前來,目光冷冷的盯著倒地不起的鄭嫣道:“這是我和她之間的私事,我自己會處理,就不麻煩您了!”

霍傾兒的心地是好的,但是說白了,骨子裏其實也不完全就是個逆來順受的主兒。

她會說出這樣的話來,褚潯陽並不意外,卻沒應她的話,隻似笑非笑的往那窗口的位置看過去一眼。

霍傾兒心裏困惑,也跟著扭頭看去,就這麽一回頭的功夫,外麵走廊盡頭的樓梯那裏就已經傳來一陣匆忙的腳步聲。

------題外話------

嗯,恭喜我,隻用了一周的時間就順利墮落回0點黨了,繼續加油努力下去,是不是就要斷更了o(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