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0章 逼宮

“父皇當心!”風連晟驚呼一聲,下意識的想要搶上前去,卻是驟然覺得頭重腳輕,眼前一暈。

他心中驚呼一聲不妙,再不敢貿然動作。

風煦袖中匕首一現,崇明帝也是眉心一跳,本能的想要後撤,卻是已經晚了。

因為他之前一心隻想著去扶風煦,根本全無防備,是以這會兒就叫對方不費吹灰之力的近身。

風煦的眼中燃燒著興奮的火光,直接掏出匕首壓在了崇明帝的頸邊。

陳皇後和風連晟等人都大驚失色,想要往後退出殿外的時候卻是驚覺自己四肢乏力,頭腦暈眩,搖搖欲墜了起來。

他們這些站在門口的人都姑且如此,衝進殿中的那些侍衛就更是直接連兵器都拿不住,東倒西歪的晃**著癱軟在地。

“老六!”崇明帝大為震怒,怒喝了一聲,聲音卻虛軟乏力。

站在門口的一行人紛紛軟倒,院子裏戒備的禦林軍自是一眼察覺,立刻就有人驚呼道:“不好,出事了!”

話音未落,大隊人馬就劍拔弩張的湧過來。

而風煦這裏的準備十足,隻在風煦出手製住崇明帝的同時,兩邊的門後已經身形迅捷的躥出來四個黑衣人,麻利的將殿門閉合,隔絕了外麵那些人的視線。

“不好了,刺客要對陛下不利!來人!快來人救駕!”院子裏的侍衛驚慌失措的嚷道。

幾個黑衣人伏在大門後麵,戳破窗紙,發射了一輪暗器出去,將那些人阻得一時,同時冷聲警告:“皇上皇後還有幾位殿下都在我們手裏,要想給他們收屍的話,就大可以闖進來試試看。”

有人於宮中作亂,就不可能不知道一旦事敗之後的下場。

現在這些人連帝後都敢劫持,明顯就是存了置之死地而後生的心思,可是什麽事都敢做的。

外麵的禦林軍看不到裏麵的真實情況,果然就被喝住。

“都後退,別輕舉妄動!”有人連忙下令。

話雖是這樣說,外麵卻是一陣雜亂的腳步聲,不斷的有更多的人手衝進了院子裏,將這座宮殿四麵的出口都團團圍住。

“你們好大的膽子,竟敢對陛下不敬。這裏已經被禦林軍團團包圍,不想死的就趕緊放了各位主子,陛下或許還能網開一麵。”外麵有侍衛扯著嗓子,氣急敗壞的大聲道。

這殿中,方才匆忙之中他們並不曾看到是風煦出手,隻當暗算了崇明帝等人的是和擄劫風煦夫婦的是同一夥人。

崇明帝等人隻勉強撐了片刻的功夫,就都手腳乏力的紛紛癱軟了下去。

遭受了這一場無妄之災,可謂人心惶惶。

四皇子風乾試了幾次都沒能爬起來,心中焦躁恐慌之餘就狐疑的往這殿中掃視一圈。

殿中淩亂一片,一開始他們誰都不曾細看,這會兒仔細觀察,才發現那些廢墟當中在不起眼的位置上居然有五六個煙氣嫋嫋的小鼎滾落在地。

平白無故的,孫淑妃這裏絕對不可能用這麽多小鼎來燒香料熏屋子,事情絕對是有古怪的。

“老四你瘋了,居然聯合刺客來暗算父皇?”勉強提了口氣,風乾怒道。

風煦看過去一眼,卻隻冷笑了一聲,隨手將匕首收入鞘中。

陳皇後的心思清明,此時已經察覺了不對勁,冷冷說道:“什麽勾結刺客,這裏哪有什麽刺客?這一切分明你就是這個賊子的障眼法。”

她說著,就更是神色憤恨的看向了風煦道:“你假稱遇刺被擒,引你父皇前來,又暗施手段,橫加暗算?也虧得是皇上對你的一份拳拳之心,聽聞你有事,就馬上趕著過來救你。風煦,你可知自己這究竟是在做什麽?”

“你閉嘴,這裏沒有你說三道四的份兒。”風煦惡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陳皇後獨霸後宮多年,也是個說一不二的強勢個性,原是心中不忿,但是看著他那種近乎瘋狂的眼神,卻是莫名的心裏一抖,嘴唇動了動,竟真就膽怯了幾分,未能說出話來。

風煦對其他人都沒什的興趣,隻覺得崇明帝正眼神陰鷙又憤怒的盯著他——

父子這麽多年,他行此大逆不道之舉,多少還是心虛的。

“父皇!”定了定神,風煦就往後退開兩步,然後一撩袍角,恭恭敬敬的跪在了崇明帝麵前,先是給他叩了個頭,然後才一咬牙,正色迎上他的視線道:“兒臣今日莽撞對您無禮,兒臣自知有罪,這就向父皇請罪,還請父皇寬宏,莫要怪罪兒臣,兒臣——也實在是走投無路,不得已才會出此下策的。”

自從中招之後,崇明帝就一直臉色鐵青的一語不發。

這時候他渾身乏力,動彈不得,隻冷冷的看著風煦。

風煦的眼中布滿血絲,明顯是為了籌謀這一場驚天陰謀也是日夜寢食難安,不細看還不明顯,這會兒離得近了才能看到他的神色之間分明也是憔悴緊張的厲害。

崇明帝看著他,那眼神冷酷而憤怒,再不是在看待自己最疼愛的兒子時候的眼神。

半晌,他卻是突然冷哼了一聲,閉上眼,不答反問,“淑妃呢?還有褚昕芮呢?你新娶的皇子妃又去了哪裏?”

陳皇後等人聽了這話才後知後覺的發現他們的確是打從進門起就沒見過孫淑妃和褚昕芮。

風煦圖謀不軌,暗算了崇明帝,這是要誅連族親的大罪。

何況又是在他大婚的當天,孫淑妃和褚昕芮怎會沒有露麵?

幾個人的心思活絡,隻略一思忖,心裏就跟著先涼了一截。

風煦也沒想到崇明帝的眼光會是如此銳利,聞言先是一愣,想著自己做是畢竟是件大逆不道的事情,難免又是一陣心虛。

他的目光閃躲著一晃。

風連晟看在眼裏,眼底就有一線極不明顯的冷諷眸光閃過。

“父皇,您是了解兒臣的,兒臣對您向來敬重,這一次若不是萬不得已,也斷不會做出這樣忤逆您的事情來。”橫豎是開弓沒有回頭箭,風煦便就說道:“兒臣既然冒險請了父皇前來,自然就要提前做好萬全的準備。既然父皇問了,那兒臣也就不瞞您了,頭半個時辰之前,我母妃特意去給太後請安,這會兒——應該是在陪著太後的。”

他說著,臉上便不由的流露出些許自得的神情來,頓了一下,又道:“至於常寧郡主——今日是兒臣大婚的好日子,文武百官特意進宮道賀,為盡地主之誼,常寧自是代替兒兒臣去招呼他們了。”

崇明帝一直在隱忍自己的情緒,為了克製,他就故意閉了眼,不叫自己去看風煦臉上的表情。

因為心裏壓抑的厲害,他腮邊肌肉都在隱隱**,死咬著牙關不吭聲,唯恐自己一開口就會克製不住的爆發。

而後麵的陳皇後卻沒有這麽好的耐性。

身子辦歪的以手撐地,她幾乎是有些淒厲的叫嚷出來,“淑妃那那賤人去挾持太後了?你們母子兩個到底意欲何為?”

太後是崇明帝的生母,和崇明帝之間的母子情分深厚。

損失費去動了太後的腦筋——

不用想,自然也是為了多一件籌碼,用來威脅崇明帝的。

“不想死的,你就給本王閉嘴!”風煦聽她辱罵孫淑妃,立刻就麵目猙獰的回罵回去。

他已經是沒準備再留餘地了。

既然他們母子連太後和皇帝都一起算計了,那麽這些本就將彼此視為眼中釘的兄弟——

隻許是他不能成事,否則就絕對是凶多吉少。

風連晟自始至終一直沒有說話。

風乾想著,心裏卻有些按耐不住,頂著滿頭的冷汗再次質問道:“老六,你到底想要做什麽?父皇對你向來都寬容寵愛,我勸你還是早點收手。就算你按住了我們,又挾持了太後,宮中十萬禦林軍都在外麵,你若膽敢對父皇不利,也絕對得不到好下場。父皇從來就不曾薄待於你,你這又是何苦?”

“我要做什麽?”這個時候,風煦肯定是什麽話也聽不進去的。

他冷笑了一聲,卻是直接看向了崇明帝道:“父皇您對兒臣一向寵愛有加,兒臣對您本來也無加害之心,隻是情非得已,今天興師動眾請您過來,就是想要求您應允兒臣的一個不情之請。”

崇明帝心裏有數,卻還是沉默不語。

風煦也沒耐性等著徹底說服他,直接就一招手道:“把東西呈上來!”

後麵馬上有兩個黑衣人上前,將翻倒在旁邊一張小幾抬過來,擺放在崇明帝麵前,然後又有一人從後殿捧著個托盤出來,恭恭敬敬的將東西擺放在了崇明帝麵前的小幾上。

崇明帝眉頭深鎖,斜睨了一眼。

那黑衣人將筆墨準備好,又將狼毫沾了墨水,雙手高舉過頭,遞到崇明帝麵前。

後麵陳皇後和風乾都各自緊張的很,不住的想要伸長了脖子來看那小幾上麵的東西,卻奈何渾身乏力,根本就動彈不得。

不過風煦擺出這麽大的陣仗來,會是為了什麽目的,隻要想想大家也就都是心裏有數。

崇明帝隻盯著那桌上展開的一道空白聖旨,臉色青一陣白一陣,並沒有接筆。

陳皇後見狀,便是急了,再也按耐不住的大聲道:“老六!長幼有序,你別異想天開了,你想要皇上立你為儲君,也萬不該用這樣的法子,你今日既然是犯下了大逆不道的罪行,還想要登臨儲君之位?你如何服眾?別癡心妄想了!”

風煦錯過崇明帝去看了她一眼,唇邊忽而牽起一抹詭異的笑,反問道:“誰說我要請父皇改立儲君了?”

眾人聞言,俱是一愣,然則一個困惑的表情還不及表露出來,緊跟著下一刻卻又見風煦的目色一寒,一拱手又對楚明帝行了一個大禮道:“兒臣懇請父皇現在就頒下詔書,禪位於我!”

“什麽?”陳皇後不可思議的驚呼一聲。

風煦的眼中有熊熊火光燃燒,隻是看著崇明帝,字字清晰道:“父皇您眼見著年歲已高,身體又大不如前,實在是不宜再為國事操勞了,兒臣體恤父皇的辛勞,願替父皇分擔。現在就請父皇您頒布下在詔書,禪位於我!父皇也請您盡管放心,兒臣對您絕無半分不敬之心,兒臣登基為帝之後,就尊您為太上皇,凡事也必定會以父皇為先。這些年來父皇對兒臣的好,兒臣全都記得,現在兒臣有難,迫在眉睫,還請父皇體恤,最後再成全兒臣一次,日後兒臣必定十倍百倍的孝順您。”

不僅僅的是要占據儲君之位?風煦此舉,居然是釜底抽薪,直接要逼崇明帝讓位於他?

這怎麽可能?

崇明帝的一張麵皮緊繃,額上青筋直跳,臉色陰沉的幾乎要滴出水來。

他沒說什麽——

他了結自己的兒子,風煦既然是做了,那麽這個時候他就是多說無益。

可是後麵的風乾卻像是見鬼了一般,不可思議道:“老六你瘋了嗎?父皇好好的,無病無災,你居然異想天開的想要逼迫父皇讓位給你?你還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了?”

“我做什麽,輪不著你來教訓我!”風煦針鋒相對的反駁,仍是對崇明帝道:“父皇,兒臣此番也是無奈之舉,情非得已,並非存心忤逆父皇,具體的緣由,來日兒臣會向您解釋清楚,事不宜遲,還是請您就此立下詔書吧,否則再拖延的久了——”

他說著,眼中突然就浮動出幾分嗜血的戾氣來,“兒臣唯恐遲則生變,現在這裏內外都被禦林軍團團圍住,和外界往來不便,別是太後那裏會出什麽意外——屆時要父皇你背負上一個不孝的名聲,隻怕是後半生父皇你也要不得安心的。”

他把太後推出來,崇明帝終於不能再視為不見,終於冷冷的開口道:“你就真的這麽想做這個皇帝?不惜忤逆於朕,不惜拿你皇祖母的性命做脅迫,也一定要朕禪位於你?”

崇明帝慣常就是個不苟言笑的人,風煦在他麵前雖然得寵,但大多數的時候也不敢放肆。

如今被他這樣陰鷙又滿是壓迫感的眼神盯著,心裏突然亂跳不已,出現了一瞬間的遲疑。

可是都到了這一步了,也著實是沒有回頭路可走。

遲疑片刻,最後風煦還是一咬牙,強行將筆塞到崇明帝的手裏,道:“請父皇即刻擬定詔書,事關重大,再拖延下去,那場麵恐怕連兒臣都要難以控製了。”

崇明帝生而尊貴,這樣被人脅迫還是頭一次,偏偏對麵的人還是他以往最為寵愛的小兒子。

他的臉色已經難看道了無以複加的地步,捏著筆的手指因為用力過猛,都在隱隱發抖,鼻尖上一滴墨欲墜不墜,看得後麵的幾個人的心也跟著懸在了半空。

“父皇!”眼見著他的筆要落下去,還是風乾按耐不住,大聲阻止,“老六意圖不軌,您不能下詔,他今日既然能冒天下之大不韙行此大逆不道之舉,誰又能保證您給了他詔書,他就不會喪心病狂的再對咱們還有太後下毒手?”

陳皇後自然也是這樣的想法。

她目前的堵住雖然全部都壓在風連晟身上,可說到底風連晟也不是她的親骨肉,其實真要說起來,最後到底是誰繼位——

隻要她拿捏的得當,仍舊可以做高高在上的一國太後。

隻不過眼前的這種情況又另當別論了——

風煦威逼皇帝讓位,這是天下少有的醜聞,一旦叫他如願以償,誰能保證他不會為了遮醜而將在場的這些人都殺了滅口?

更何況這些年為了穩住風連晟的太子之位,她和孫淑妃母子之間也是積怨已深。

“是啊皇上!”陳皇後也道:“老六今天既然能這麽做,分明就是其心可誅,現在他是有求於您,可一旦叫他得償所願,他什麽事做不出來?現在這裏全都被禦林軍圍困起來了,他自己也是甕中之鱉,這麽耗下去,對他才是大大的不利,皇上千萬不要被他蒙蔽,也不要上他的當。”

崇明帝已經將要落筆的手,聞言忽而頓住,因為灌注在筆杆上的手用力太大,那一滴墨水終於低落在了明黃的聖旨上。

風煦見狀,再看映在大門上的那些密密麻麻的影子,心裏總是難免慌亂。

“你們全都閉嘴!”惱羞成怒之下,風煦的目光淩亂的四下裏一瞟,忽而便是氣急敗壞的搶過一個隨從的佩刀,大步走到幾人麵前,將那刀鋒往陳皇後頸邊一架,威脅道:“父皇,太後那裏的情況如果你懷疑兒臣是危言聳聽,那我便在這裏先動手好了。如果您真是要置兒臣於死地,那兒臣也不在乎魚死網破。隻是麽——”

他說著,突然就有些惡劣的大笑了起來,滿麵的春風得意,“大哥早夭,二哥又命在旦夕,難擔重任,老三老四全都在這裏,父皇您可要想清楚了,一旦今天我們全部走不出這座寢宮,我南華皇朝三百年的基業——交付到老五那個廢物手上,您真覺得他能當大任?”

若說二皇子是資質平庸,難以成才,那麽五皇子就活脫脫是個不學無術的紈絝,除了遛狗逗鳥,再就是整天混在香粉堆裏。

風氏的曆任皇帝,雖不說都是大賢大聖,但卻都還算是有為之君,風氏一脈延續三百年來固守的這座江山,傾注了無數人的鮮血。

作為一國之君,這才是崇明帝真正的軟肋。

“老六你瘋了?”風乾的眼睛轉了轉,大聲的嗬斥,“毒害父皇,謀朝篡位,你居然做出這樣的大逆之舉?上天有眼,就算是叫你僥幸成事,亂臣賊子,你要如何服眾?將來又有何顏麵去見我們風氏的列祖列宗?你還不快快把刀放下,向父皇賠罪告饒?現在居然還拿祖宗的江山基業來威脅父皇?你——你簡直就是喪心病狂。”

風煦自己做了額這樣的事,本來就帶著心虛,再被風乾當眾一罵,心中突然就恍惚了一下。

“我就是喪心病狂了又怎樣?”下一刻,他卻是咬牙穩了穩手裏的劍,惡狠狠的盯著風乾道:“成王敗寇,欲成大事者不拘小節。老四你少在這裏假仁假義,你今天這是淪為階下囚了才會說這些官品堂皇的話來撐門麵,說白了,你和我還不都是一樣,你敢說你對父皇座下的那把椅子就沒存過覬覦之心?”

“你血口噴人!”風乾大驚,連忙反駁。

風煦冷笑了一聲,卻是不再理會他,隻就目光陰冷的看著崇明帝,等他表態。

崇明帝的眼睛裏都在往外冒火,筆尖上又一滴墨水欲墜不墜的懸空,如是在場眾人紛紛懸空的心。

“你要詔書,朕可以給你,可朕如果給了你詔書,你又準備怎麽解釋今日這裏的事情?”最後,崇明帝冷聲問道。

風煦看到希望,就是心中一喜,連忙道:“一切兒臣都早有安排,隻要父皇寫下詔書,兒臣自會給出破綻叫外頭的禦林軍進來救駕,屆時刺客伏誅,此事也就可以順理成章的了結。”

崇明帝的嘴角抽搐,不置可否。

然後從事發開始就一直保持沉默的風連晟卻是忽而冷澀一笑,繼續接口道:“隨後父皇就以受驚過度的理由臥床不起,老六你扮演孝子賢孫的的角色侍奉湯藥,幾日之後再把父皇的詔書拿出來,隻以父皇病中需要安心靜養為由,順理成章的登臨帝位。”

就算是崇明帝給了他詔書,風煦也是不能馬上拿出來的,他現在要一道詔書,不過就是要先掐住一道保命符。

風煦聽了這話,也不覺得心虛。

風連晟靠在身後的門柱上,這才又是諷刺說道:“你為什麽這麽急著奪取這個皇位,理由我一清二楚,不過你真以為自己占據了這個帝位,就能化解眼下的危機嗎?”

風煦的心頭微微一動,看向他的時候眼神之中突然就多了幾分明顯的戒備之意。

陳皇後和風乾等人不明所以,麵麵相覷。

風連晟卻是有恃無恐一般,就又諷刺的笑了道:“你與其兵行險招的來拉了這皇位做擋箭牌,怎麽就不能提前對父皇坦白一切,求他替你做主?說什麽你是走投無路,這也分明就是你自己的私心。”

“你——你胡說什麽?”很明顯風煦是知道他在說什麽的,麵目猙獰的吼道。

“普天之下,又什麽大不了的事情得要你必須要奪取皇位來自保?”風連晟卻是全然不管他,隻就冷諷的繼續說道:“因為——你得罪了褚潯陽!”

陳皇後和風乾心裏更加困惑,一頭的霧水。

風煦看了崇明帝一眼,心裏飛快的轉了個彎,卻是表情一緩,有些癲狂的苦笑道:“父皇,兒臣的確是逼不得已。褚潯陽那個丫頭陰損,您之前沒和她打過交道,您不知道。兒臣和她之間已然是不共戴天了。如今西越朝中太子褚琪楓掌權,那個丫頭就是隻手遮天,兒臣曾經屢次諫言,請您推拒了榮烈和她之間的婚事,可您就是不肯。日後她一旦嫁入榮家,勢必要和兒臣清算舊賬,現在思前想去——兒臣能走的也唯有這一條路而已。她的背後,是整個西越的朝廷,我要自保,也就隻能是出此下策了。”

褚易安父子對褚潯陽的寵愛程度叫人咂舌。

風煦這話其實是毫不誇張的,得罪了褚潯陽,就等同於是得罪了整個西越一國,隻許是褚潯陽不同他計較,否則——

他要是不能也拿到同等的籌碼在手,說是要被那丫頭生吞活剝了也不為過。

風煦說著,就流露出頗多無奈又苦澀的神情來。

風乾聽在耳朵裏,就隻覺得他找的這借口分外拙劣,冷嗤一聲道:“區區一個女子罷了,就算她在娘家的地位再高,還能在父皇的眼皮子底下翻出個天去嗎?老六,你不用危言聳聽,這樣的借口未免太過拙劣了。”

“父皇——”這一次,風煦並不曾辯駁,隻是看著楚明帝,神情淒楚,“父皇你的心思,兒臣多少也知道些,您分明也是不想看著榮烈父子做大的,可是卻如此宗榮光,非得要成全了他和西越之間的聯姻,其實父皇你心裏根本也就心知肚明,您一旦拒絕了這門婚事,後果會有多嚴重。父皇,兒臣真是隻是情非得已,請您體恤!”

崇明帝唇角突然難以自控的抽搐了一下,眼中有種隱晦的幽光一閃而逝。

褚潯陽!這女子的存在的確是已經成了一個逆天的禁忌,他的確是不讚成延陵君娶她,但是——

卻完全不能拒絕。

否則——

將要麵對的就是整座西越朝廷的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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