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著刺客是自己無意間招惹上的,卻沒想到,自己早就與這些亡命之徒有了淵源。

總而言之,還是要以不變應萬變。

這一次也隻是得了消息,旁的事情還得等著看後續。

走出曲妙閣的時候,楊清風的臉仍是陰沉的,整個人的腦子也是混混亂亂的,楚小喬本還想借著機會和柳鳶多說一些話,可看到楊清風如此模樣,最後還是作罷,趕緊陪著他上了車往回趕。

馬車之中比來時要寂靜的多,楊清風也比出門時要冷得多,就連楚小喬坐在他身邊都有著一股壓抑感。

更別提前麵趕車的宏二和紅螺,他們總覺得車廂裏頭沒有坐著少爺,而是拉了一座冰山。

瞧著身邊人心情陰鬱,楚小喬也沒了再在街上晃悠的心思,拉了一拉楊清風,想要為他疏解心結,豈料他的反應也隻是低頭瞥了她一樣,隨即抬手將她攬進懷裏。

是一如既往的動作,符合她心意有格外體貼,隻是此時他苦惱著,臂灣裏也沒了往日的溫度。

隻是此時也不適合多說,兩人隻能沉默著先會府裏去。

府邸裏頭倒是一切如常,沒有刺客在清心閣,小桃還是心思沉重的等在院子裏頭,不過她已經按照吩咐,將藏匿的東西拿了出來。

那是一柄折扇,正是從二房的院子裏頭拿出來的,小桃一眼就能認出是楊慶的折扇。

將那折扇處理掉,楚小喬就遣散了眾人回去歇息,便要拉著楊清風回房。

距離就寢的時間還有一段,兩人入房,沒了外人,楚小喬為他脫了外氅掛起來,又斷了茶水和一些水果來。

燭火搖曳,春夜微寒卻還不徹骨,楚小喬遞過去的熱茶溫度剛好,可楊清風端茶盞無聲坐著,如同一尊雕像,冰冷僵硬得毫無生氣。

茶盞在他手裏,就像是個擺件一樣,就那麽被他直挺挺的端在手裏,指腹捏著碟邊,旋旋的似是隨時會掉落。

瞧他丟魂兒的樣子,楚小喬翻了個白眼,隨即又轉身過去,一把又拿回了他手上的茶盞,擱到了遠一些的地方去。

“我還沒喝……”

楊清風這才回神,連忙開口提醒,豈料楚小喬隻是反瞪了他一眼。

“你也知道你自己個兒沒喝啊?我還以為,你覺得自己已經喝完了。”

反嘲他之後,楚小喬還沒來得及說第二句話,楊清風就又一次跑神了,可見兒時跟著的師父,在楊清風的心中有著父親一般的地位。

楚小喬無奈,卻也不打算現在開口,讓他自己真正的靜一靜,自己再開口,才是最好的,不然男人定然會心煩。

將床鋪鋪好了,就將楊清風扶到床榻邊,幫他更衣去髻。

吹熄蠟燭,兩人入寢之後,蓋上被褥,楚小喬就所在楊清風的懷裏假寐。

月光如同碎銀一般,伴著無聲的時間在屋子裏頭靜靜流淌,照亮了一片地方,未被照亮的地方就是一片陰霾。

就跟他的心一樣,她照亮的地方很多,可總有一些角落是見不了陽光的。

床邊紗帳有一條不寬不窄的縫沒有合上,銀華泄進來灑在鴛鴦被上,令楊清風覺得有些晃眼。

可他沒動,一直摟著楚小喬,待她呼吸平穩,安睡下去,這才打算起身拉上紗帳。

“真正心靜的人,不會覺得這月華晃眼擾心的。”

輕柔柔的聲音傳來,楊清風剛坐起的身子一僵,隨即輕聲回複。

“吵醒你了?”

“我枕在你胸口,你的一顆心砰砰亂跳著,我哪能睡得著?”

言語間,楚小喬抬手戳了戳他的胸口,楊清風便知道,楚小喬是自始至終都未曾入眠,她與他同心一體,他不眠,她也安心不下。

不待楊清風再反應,楚小喬也已經坐起了身來,將那露出來的縫隙拉嚴實,隨後有伴著楊清風躺回軟枕上。

“自己一個人靜想了那麽久,可是想出什麽眉目來了?”

楊清風搖頭,他腦子裏頭仍是亂七八糟的,渾渾噩噩,似是有什麽想通了,可細細想起來,卻又是什麽都沒有想通。

豈料自己正為難,臂灣裏頭卻傳來楚小喬輕輕的笑聲,隨即杯子裏的人一動,自己身上一沉,她已經從床榻上翻到了自己的身上。

“我就是喜歡你這種猶豫不定的模樣。”言語間,楚小喬一抬手刮了下他的鼻尖。

楊清風卻是一擰眉頭,反捏了捏她的鼻子。

“你什麽意思?我頭疼,你就舒坦了?”

難不成她方才假寐陪著自己,根本就是假的?

豈料楚小喬卻連連搖頭,給了楊清風另一個解釋。

“我不是喜歡你苦惱頭疼,是喜歡你心裏頭的那抹善意和少年郎的淳樸,如若你是個十惡不赦老奸巨猾的人,哪兒還會有這些那些的苦惱?”

這一句反問戳著楊清風的心,倒是叫商場上叱吒風雲的他忽然覺一陣難為情。

紗帳中昏暗,兩人相互瞧不清彼此麵容,可楚小喬就是知道,此時的楊清風定然麵頰上帶著少女情竇初開時候的緋紅。

思索間,不由的伸手去捏捏他的臉頰,果然,是有些溫度在臉頰上的。

“你苦惱的,無非是你師父的身份、這個莫祖究竟是何許人,哪些過去的恩怨會帶來什麽麻煩而已,還有便是你師父的身份和刺客以及曲妙閣那邊的關係,對不對?”

若是楊清風的師父是刺客,那楊清風也算是柳梁宇的半個敵對了,若不是刺客,那這招惹了刺客恐有滅門之災。

前麵的恩恩怨怨楚小喬不清楚,也不知道那師父究竟是何種情況下同楊清風講了莫祖這個名字。

但轉念一想,這院子裏頭還有個為了找妹妹該名字的小桃,恐怕這小桃的改名,也是楊清風從師父身上的來的靈感,搞出來的這麽一出。

“太遠的事情,誰也說不準,但曲妙閣那邊,柳姐姐和柳大人都是通情達理、懂得人情世故的,總不會因為你的師父為難你,所以你大可不必擔憂,至於陳年舊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