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頹廢的迷茫（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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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清脆的車鈴聲把我從夢中驚醒，我揉了揉眼睛從牆角站起來，身上的疼痛相比昨天要好的多。
拍了拍屁股上的土，身體因為長時間的蹲立變得有些麻木。我在掃地大爺驚鄂的眼神中伸伸懶腰，提著買的藥，向不遠處賣早點的小攤走去。
昨天晚上去藥店嚇的人家差點沒報警，好不容易解釋完，買了十幾塊錢的藥，走出來後隨便找個地方胡亂的抹了抹。卡裏隻剩下一百來快錢，這個月的生活費算是全糟蹋了！本來還想冒著被那些家夥發現報複的危險，繼續去找個旅館或者網吧睡覺的，但沒想到的是，幾乎所有的旅店和網管看到我渾身髒兮兮的，都連忙一臉厭惡的捏著鼻子把我趕了出來。無比尷尬的我連逛了幾個網吧和旅館，都遭遇了同樣的待遇。天快亮了，我困的實在不行了，最終隻好滿腹委屈的找了個隱蔽點的牆角眯會眼。
哎……
沒想到我才短短二十一年的人生中，居然還能有露宿街頭的遭遇！晚上的風真的很冷，我獨自抱著膀子在寒風中鼻涕飛揚，心中不知道把那兩個老外罵了多少遍。
衣服上的水漬和泥漬已經凝固，散發著陣陣令人作惡的難聞味道，讓我很難為情。我揉著咕咕叫的肚子走近小攤，剛想張口叫老板，那老板卻已經揮舞著菜刀朝我吼道：“臭叫花子，滾遠點！別耽誤我做生意，大清早的，晦氣！”
叫花子？
我愣了愣，硬把要說的話又咽了下去，左右看了看，周圍好像就我一個人！
日！在說我！
我知道我的臉色肯定很難看，兩個拳頭已經捏的叭叭響。從小到大還從來沒有受過這樣的侮辱，心中一股氣血直往上頂，讓我很想衝過去給他兩巴掌！但想了想，最後還是忍住怒火，在小攤主的罵聲中轉身離去。我沒有打普通人的習慣，更主要的是，如果我動手打了他的話，很有可能會被附近巡邏的警察叔叔逮去，那就得不償失了。
清早已經有不少人在路上晨練，我敢肯定自己已然成為他們心目中打架鬥毆的二混子，或者……叫花子。
我低著頭，在這群人厭惡、夾雜著驚訝的眼神中，從銀行旁邊的取款機裏取出僅有的一百快錢，轉身向被稱之為大棚的地攤區走去。那裏是這個城市最火熱和便宜的地方，你能在這裏看到世界上任何牌子的山寨版衣服，我身上的錢和現在的造型，也隻配去那裏了。一百塊錢足夠我給自己置辦上一身，可去了才發現大棚裏空空如也，一個人也沒有！不禁暗罵自己胡塗，這才早晨5、6點鍾，誰家那麽早開門？
這可怎麽辦？我的這身行頭到哪裏都是焦點，恐怕公交車都不會讓我坐，四十分鍾車程的路，步行回學校簡直想也別想。
被逼的實在沒辦法，已經不知道多少次的咬咬牙，我攔住一輛出租車，展開三寸不爛之舌好說歹說，司機總算答應讓我乘坐。條件是屁股下和後背要墊上報紙，並且多付一倍的車錢，否則免談！
我忍了！
坐在車上，瞪著迷糊的雙眼看著窗外不斷飛速後退的景色，我開始想象自己衝洗幹淨躺在**的美妙感覺。
然而，事情遠遠的沒有結束，當車開到學校後，又一件更加尷尬的事擺在我的麵前：學校的學生們都在整隊跑操。已經N久沒有跑過操的我，這才驚訝的發現學校原來沒停操。沒有辦法，我隻好在看門老頭驚鄂的目光中灰溜溜的溜近校門。然後又在黑壓壓的人群中，以最快的速度竄回宿舍摟。這回當真是欲哭無淚，丟人丟大發了！
整個宿舍樓裏靜悄悄的，樓道裏散發著多種味道混合在一起的奇怪氣味。快步上樓回到宿舍，宿舍裏的人都還在在睡覺，寂靜的樓道裏除了滿地的垃圾什麽也沒有。我站在門口砰砰砰的敲了半天的門，才總算有人打開，臭烘烘的腳丫子氣立刻迎麵撲來。我被熏的晃了晃，揉揉鼻子剛要走進去，睡眼惺忪的舍友猴子忽然一個激靈，一把拉住我大聲吼道：“哎哎哎……哪來的叫花子？怎麽跑宿舍來了？出去，出去！”
一邊說一邊把我往外推。
忍了這麽久，蠻以為回到宿舍會得到安慰，誰知道是這種待遇！我一把推開猴子，大聲吼道：“你媽的，睜開你的眼睛看看我是誰！”
猴子睡得正迷糊，被我一把推倒在地上，蹲在地上睜開眼睛就要大罵，忽然看到是我，愣了半天難以置信的大聲叫道：“我靠，阿暉？你怎麽成這個樣子了！”
緊接著爬起來一把抓住我，但隨即又捂著鼻子躲到一邊去。剛剛有點的感動立刻煙消雲散，讓我尷尬的站在門口一時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宿舍的人被這麽一鬧都醒了，看到我的造型，一個個驚訝的大喊大叫，然後很瘋狂的將我趕到陽台上，逼我洗澡。我也感覺到身上確實髒的夠嗆，便把衣服都脫了下來隨手丟在地板上，痛痛快快的擰開水龍頭洗了個冷水澡。
撥開圍在洗刷間周圍的眾人，我把藥丟給他們，自己舒舒服服的躺在下鋪老牛的**。我睡在老牛的上鋪，但現在實在是沒有一絲力氣再往上爬了。
舍友們都圍了上來，我這才有機會仔細的觀察起自己的傷勢。腹部和背部有幾塊淤傷，還有屁股，不動沒什麽感覺一動卻像是針紮一樣，從他們的眼神和頭部的麻木，我知道自己肯定已經成豬頭了。
這幾天算是沒法見人了！我心裏感到很委屈，憑什麽我出去一趟就被揍成這樣？媽的，你們兩個死老外害我那麽慘，老子咒你生兒子沒屁眼，踩香蕉皮摔個**不能自理！
我們宿舍裏連上我有七個人，本來是八人間的，後來退學走了一個也沒人搬進來。我、老牛、阿坤、老驢、猴子、胖子、三金。幾個人從一入校就住在一起，四年下來關係非同一般，成天在一起瞎胡鬧。當然，臉也紅過，架也打過，但終究握手言和、重歸於好。是朋友，也是兄弟。
阿坤把藥擺在**，拿出一瓶藥水輕輕的塗在我的傷處，所到之處一片涼滋滋的，我舒服的差點沒叫出來。遭了一晚上的罪，現在總算也可以享受下了！
猴子站在一邊，忽然好奇的用手按一下我已經淤青的後背，舒暢感覺**然無存，取而代之的事一種難以言語的痛楚。
如果眼神的殺人的話，估計猴子在瞬間就已經被我殺死N遍了。
看著我凶狠的眼神，猴子馬上知趣的跑到一邊。
“你這是怎麽回事？打架了還是掉臭水溝裏了？”阿坤一邊塗藥一邊問出所有人的疑問。看著他們的眼神，我就知道不給他們一個交代，是說不過去了，心中不禁有些躊躇。
雖然我們在一起相處四年，但他們卻並不知道我會功夫的事情。老爸經常跟我說，不要隨意的露出武功以免招到不必要的麻煩，我一直也是這麽做的。多少年來平安無事，昨夜剛一露出來卻就被人揍成這個樣子。武功的事，還是不讓他們知道的好，說出來又沒什麽用反而可能會惹更多的麻煩，更何況這件事已經結束了，還是別說好了。
想到這兒，我故意裝成無所謂的說道：“沒事，在市區和幾個小**打了一架。這不沒事嘛，他們比我還慘！”
眾人聽後一臉驚訝，旁邊坐著的老牛一臉不相信的驚歎道：“孩子，失個戀也用不著這樣吧，跑去跟小**打架？我看是他們打你一個吧？”
老牛的話讓我心中一痛，無奈的笑了笑轉開話題：“都沒戀過，哪來的失啊？”
阿坤將手中的藥扔到一邊，拍拍我嚴肅的說道：“以後不要一個人出去玩了，你說你傻不傻？再遇到這種事，能跑就跑，能忍就忍，不要吃虧了啊。大丈夫能屈能伸，你看你，都傷成什麽樣了！再不開心的話就找我們拉拉呱，收費八折，保準給你上幾節終身難忘的政治課！”
大家都點頭說是，七嘴八舌的教育起我，雖然一個個說話沒個正形，但是話語裏透著的關心還是讓我心裏不禁暖暖的，笑著點點頭沒有說話。這樣的友情值得一輩子珍惜……
“好了，好了……”老牛看了看一臉疲憊的我，便將所有的人都趕出自己的床，動作慢點的都挨了兩腳。自己也爬到我的**，說道：“大家接著睡會兒吧。阿暉，你也好好的休息休息，看你那豬頭樣，這幾天就不要去上課了！反正我們也是一群沒人管的孩子，你就失蹤幾天，等傷好了再出去，這樣出去簡直丟我們1B641的臉！另外，這件事先不要和外人說，誰知道那群小**會不會找來。”
聽見眾人都恩了一聲，老牛大吼一聲睡覺，宿舍又恢複了平靜。我折騰了一晚上，現在躺在舒服的**，不禁有些發困，迷迷糊糊的就睡著了。
這一覺一直睡到傍晚才醒來，確切的說是被餓醒的。從昨天到現在一直沒有吃東西，現在又睡了一天，感覺到頭有點發蒙。我甩甩發蒙的腦袋，很努力的爬起來發現宿舍裏沒有一個人。床頭貼著一張紙條，上麵龍飛鳳舞的寫著幾個潦草的大字：哥幾個出去，有事打電話。
扔掉紙條摸摸臉，痛的我齜牙咧嘴，不禁又想到那兩個變態的老外。幸虧爺們聰明跑的快，不然現在不定躺在那家醫院裏。再使勁搖搖發蒙的腦袋，把這些東西都拋在一邊，然後跑到陽台上，從髒衣服裏掏出手機，居然沒壞！
哈哈，昨天那麽個摔打都沒壞，簡直是奇跡呐！我喜滋滋的打開手機，裏麵有幾條未讀短信。打開看了一眼，居然有一條她的，我的心裏猛的跳了一下，笑容凝固在臉上。
定了定神後，慢慢的將短信打開。
“聽幾個師妹說今天跑操的時候，看見一個滿身傷的人很像你，你沒事吧？”
我苦笑兩下，其實看完短信，我真的很佩服她。
在被拒絕後，我一直在想著以後見了她該怎麽辦，畢竟離畢業離校還有一段時間。見這條短信，我想我也明白了。難道做個好朋友真的是最正確的選擇嗎？或許吧，她不想因為這件事失去我這個好朋友，她想把我們的友誼繼續下去，即使我一直認為她也是喜歡我的……。
但她比我理智，即將畢業各自遠飛的兩個學生，反正從來沒有開始，拒絕也許真的是這段感情的的最好抉擇。可是我現在真的不甘心，要是我能在這件事上多出那麽一點點的勇氣，也許就不會是現在這種情況。也許我現在就坐在公園的連椅上，她的腦袋枕在我的大腿上，嘴裏含著阿爾卑斯在撒嬌。
我感到自己的眼眶有些濕潤，越想越發愁，我無力在空中揮舞兩下拳頭，試圖擊散這些憂愁。
反正想也沒用，幹脆啥也別想了！
給她回過一條短信去，告訴她那不是我，我一直在宿舍呆著，放心好了。像以往一樣，檢查了N遍才按下發送鍵。
另外一些都是無關緊要的短信，回都沒回，直接撥通了老牛的手機，告訴他我很餓，而且很無聊。在被他大罵一頓畜生以後，承諾半個小時之內趕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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