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舍不得能怎樣
靜靜的看著1號圓臉胖子的離開，安毅也按下了屬於自己的那部‘手機’。
黑洞出現，安毅盡量不再去看那一具具遺留在原地的屍體，舉步從黑洞中踏出來。
血腥的遊戲，安毅發現自己在一點一點放棄本來的原則。
追逐，追逐那丁點、微末的希望……可代價卻是其他人的生命。
常規賽時，這種感受，安毅還可以用逃避的接口來推托。可此時……
九死一生的清洗賽，無疑把這殘忍的一切，直麵的擺在安毅的眼前。
踏出黑洞，再次回到屬於自己的家中。
狗狗聽到響動，溜溜達達的跑過來輕蹭安毅的褲腿。
嘴角掛著牽強的笑容，安毅揉了揉狗狗的腦袋。
有些東西，不能不去想！安毅也不敢去想！不管是為了什麽目的，安毅發現終歸是因為自己，收割掉了其他人的生命。
是！殘酷的遊戲，不前進，就意味著死亡。可是……
每個人，都有活著的資格。其他人又有什麽權利，去主宰其他人的生命？
使勁搖了搖頭，安毅強行把心中這剛剛浮起的雜亂心緒驅除。
這些，安毅不敢想下去。怕自己最後因此唾棄自己，失去繼續走下去的動力！
坐在沙發上，安毅輕倚著靠背，雙腳懶洋洋的搭在狗狗背上。
狗狗乖巧的趴在安毅的身前，靜靜的、老老實實的就像個肉乎乎、毛茸茸的絨毛玩具一樣。
嗒嗒。房門忽然被人從外敲響。
安毅驚訝的抬了下眼簾，看了已至傍晚的時間，想不出誰會在這個時間來家裏。
猶豫了一下，安毅站起身走過去打開了房門：“你是？”
門口站著個十七八歲的女孩，長長的秀發，順滑、柔順的梳理在一側，長長的劉海上還別著個可愛的熊趴趴頭夾。
女孩的身材，已經逐漸邁向成熟，可臉頰上卻殘留著絲青澀……以及略微有點靦腆的傻乎乎可愛感覺。
“您，您好，你是發布那個給狗狗尋主啟示的嗎……”女孩可能不太習慣跟陌生男孩交談，臉頰紅撲撲的，邊說話兩隻小手還無意識的捏著她那碎花素裙的裙角。
“你就是蕭笑笑吧？”安毅短暫的楞了一下後，就反映過來眼前的女孩是誰。
之前打電話時，安毅倒是問起過女孩的名字。當時聽到女孩名字時，安毅還忍不住樂了一下。
蕭笑笑？笑笑笑？
女孩是不是很愛笑安毅不知道，但安毅能看的出來，女孩的父母一定很疼愛她。單單從名字裏就能看的出來，一雙父母對與自己女兒幸福快樂的企盼。
“啊？你怎麽知道我名字……”女孩好像有點天然呆，自己打電話時跟安毅說過的話都忘記掉了，話剛剛說完，慢鏡頭似的皺著彎彎的秀眉想了一會才想起自己說過。
靦腆的看了安毅一眼，蕭笑笑不好意思的垂了垂眼簾：“那個，那個……”
安毅好笑的搖了搖頭，讓了讓身子：“進來吧。”
安毅剛剛把話說完，就有點後悔了。這話有點太過唐突，兩個人隻是第一次見麵，盡管女孩已經在自己家門口，可是這麽邀請對方進來確實有點不太好。
兩人現在隻能算是稍微熟點的陌生人，對方未必會放心進一個陌生男孩的家中。可是……
安毅剛想轉圜一下言語，可蕭笑笑卻傻乎乎的點了點頭：“好啊。”
蕭笑笑說著一邊走進安毅的家裏，一邊不好意思的看了安毅一眼後，朝客廳裏東瞅瞅西瞧瞧。
安毅無語的看著女孩從自己眼前走進家中。
這得多迷糊的女孩……傻乎乎的也不怕碰到壞人。
搖了搖頭，安毅指了指沙發，然後走向餐廳：“隨便坐。對了，你喝什麽？”
“啊？”女孩似乎有點走神，還在傻乎乎的看看這看看那：“都行，都行。”
“橙汁吧？女孩子喝碳酸飲料不好。”安毅走到餐廳拿了罐橙汁走回客廳遞給女孩。
“謝謝。啊，哦？”蕭笑笑靦腆的接過橙汁，禮貌的跟安毅道了一聲謝，可緊跟著又像慢鏡頭似的，後知後覺的來了句：“女孩子喝碳酸飲料不好？為什麽呀？”
“為什麽？”安毅嘴角抽了一下，真不太好回答這個問題。
相比其他類型的飲料，碳酸飲料確實不太好。
這些東西，都是安毅老媽還在世時經常嘮叨的，被嘮叨多了，安毅就本能的記住了。
隻是……安毅老媽嘮叨的話，安毅實在不好意思跟個女孩子講。
比如，男孩子喝碳酸飲料，容易影響**成活率；再比如，女孩子喝碳酸飲料，容易影響卵子孕育狀況；再再比如，小孩跟老年人喝碳酸飲料，容易鈣流失等等……
安毅老媽是個醫生，再加上跟自己兒子嘮叨，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可是這些話，安毅要是跟女孩說，尤其是跟個剛見過一次麵的女孩說，那……也太無恥了點。
“咳。沒什麽。”安毅掩飾下臉間的尷尬，裝模作樣的點了點頭：“就是對發育不太好。”
“發育不太好？”蕭笑笑有點傻乎乎的反映遲鈍，可在某些方麵，女孩要比男孩敏感的多。反映過來後，小臉刺溜一下紅了。
話剛剛說完，安毅也後悔了。
發育不好？自己這算說的什麽花啊！雖然比不上自己老媽的那些話，可這話也有夠那啥的。
“那個，那個……”蕭笑笑小臉紅撲撲的，不好意思的垂著眼簾。
“對了，你是來看狗狗的吧？”安毅也是有些尷尬，但總比眼前的女孩好上許多，腦袋一轉就想了個另外的話題。
“啊？對噢。那個……”提起狗狗，蕭笑笑忽然來了精神：“我能看看狗狗嗎？”
蕭笑笑說著又傻乎乎的東瞅瞅西瞧瞧的樣子。
看著眼前女孩的樣子，安毅才反映過來她剛才進來時在看什麽。原來……人家在找狗狗。
“剛才還在這的，這一眨眼就跑開了。”安毅聳了聳肩，吹了個口哨。
聽到安毅吹了個口哨，蕭笑笑小臉上莫名其妙的閃爍著崇拜的表情，躍躍欲試的看來看來看去。
安毅嘴角抽了一下。
這女孩怎麽個情況啊？吹個口哨喚下狗狗，她幹嘛這種表情？沒見過人吹口哨嗎？
可是……
口哨吹過了一會，安毅有點尷尬起來。
狗狗……沒鳥自己。
“那啥，可能，可能在陽台上曬月亮。”安毅尷尬的起身，朝陽台走了過去。
安毅的尷尬，蕭笑笑像是完全沒有察覺的樣子。甚至，還滿臉躍躍欲試、興奮的表情。
傍晚的天空還殘留著漸漸下落的日光，狗狗懶洋洋的趴在陽台上，看到安毅走到陽台，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隻是輕輕動了下耳朵，甩了甩尾巴。
“好可愛。”蕭笑笑看到狗狗的第一時間，就忍不住兩眼冒星星。
本來懶洋洋的狗狗聽到蕭笑笑的聲音，第一時間睜開了眼皮，好奇的看向這個女孩。
“我，我可以摸摸它嗎？”女孩看起來很靦腆的樣子，可是膽子似乎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麽小，話說著同時，就蹲下身子去摸狗狗。
“那個小心點，它平時不讓外人摸……”安毅話剛說完，嘴角就抽搐起來。甚至，滿滿的無語表情，充斥滿安毅的麵孔。
安毅倒是沒有撒謊，平時狗狗確實是不讓外人摸的。可是……
還有沒有節操，眼前女孩剛剛把手伸過去，這隻死狗竟然沒節操的翻了下身子，把肚皮都亮了出來。
狗，一般除非對很信任的人，才會翻轉肚皮，任其撫摸。這是一種親昵、信任的表現，延續了大多數中、大型走獸的本能。
看著狗狗那副沒節操的樣子，安毅一臉的尷尬。剛說了他不讓外人摸，可它這麽一搞。隻是……
本來安毅還有點不好意思，可看到眼前女孩那副傻乎乎、後知後覺的樣子，才意識到人家根本一點也沒察覺到自己的尷尬。
蕭笑笑親柔的摸了摸狗狗，滿臉興奮的看向安毅：“它好乖啊。”
“哈，哈，是，是好乖。”安毅尷尬的應聲。
其實，安毅真的想說它一點都不乖。可是……這太邪門了。這狗怎麽突然這麽沒節操了，自己要是在亂說，又得找不自在。
忽然……一個古怪的想法，浮上安毅心頭。
狗狗平時確實是不讓外人摸的。可是……可是，安逸細想了一下，那些外人大多都是男性。
這狗……會不會有點色狼傾向？
安毅掩飾著臉間的古怪，再次看了一眼滿眼舒服，享受著女孩摸來摸去的狗狗，越看越覺得好像真是那麽回事。
“那個，那個狗狗，你真的決定送人嗎？你，你舍得嗎……”女孩忽然猶猶豫豫的輕咬著嘴唇：“你，你要是後悔，就算了。”
看的出來，女孩盡管沒有多少照顧狗狗的經驗，但真的很喜歡狗狗。
人與狗相處，往往經驗是次要的，是一種那種親近、歡喜的感情，才能維係不同物種間的信任。
默默的歎了口氣，安毅笑了笑：“後悔，當然後悔啊。可是，我確實沒時間照顧它。看的出來，你挺喜歡它的，它好像跟你也很投緣。你要是……”
安毅話沒有說下去，但意思已經很明白了。你要是想要，就牽走唄……
在安毅老爸老媽去世後，是狗狗一直陪著安毅。安毅又怎麽能舍得？可是……舍不得又能怎麽樣？
萬一，萬一在那詭異的世界死掉呢？
然後，然後狗狗餓死在家裏？
傻乎乎的女孩並沒有察覺安毅臉間那一瞬的默然，沒心沒肺的傻笑了一下：“太好了！我還怕你反悔呢。那，那我可真的把它帶走了啊？”
女孩說著起身就要離開。
“你這樣帶不走它啊，它肯定不會跟……”安毅說著說著，話又頓在了嘴巴裏，滿臉的無語。
在女孩起身的瞬間，狗狗刺溜一下就跟著女孩站了起來，屁顛屁顛的跟著女孩往外走。
“啊？你說什麽？”女孩後知後覺的轉頭問了安毅一句。
“沒，沒什麽。”安毅搖了搖頭，把女孩送到了門口後，忍不住囑咐了句：“希望你能照顧好它。”
“嗯嗯。”女孩的心思全在狗狗上，沒聽清安毅的話，笑嘻嘻的一邊逗著狗狗往外走，一邊朝安毅擺手：“我走了呀。”
看著跟在女孩身後，無節操‘獻媚’的狗狗，安毅又好氣又好笑，還有絲難掩的傷感。
走了。家裏最後的一分子，也走了。
安毅關上門，坐在沙發上微微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