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餘對男人的恐懼,深刻到了骨頭裏。
當喜服上的蝴蝶盤扣,被傅望棲一粒粒解開,他的大手伸進去,略微粗糲的掌心貼著她的肌膚時,她的身體一瞬間劇烈顫抖著,不受控製。
好像她的新婚丈夫,比豺狼虎豹還可怕。
傅望棲頓時沒了圓房的興致,從她身上起來,拾起床邊的衣服穿好,居高臨下,冷眼睨著她:“祝家收了我父母給的15億彩禮,把你賣給了我。當婚姻變成一樁買賣,陪睡和生孩子就是你唯一的價值。你要是不願意,可以不用嫁給我,反正我也沒想娶你,又當又立挺惡心的。”
他的話很直接,攻擊性很強。
祝餘沒法反駁,因為這是事實,是她的問題。
老實說,她的丈夫長相英俊,有八塊腹肌,還年輕有為,才二十四歲,就已經是投資界相當牛逼的人物了。而且傅家是盛京城最古老、最神秘的金融家族,祖上從民國時期就發達了,十分顯赫。
哪個女人要是能嫁給他,那可是天大的好事啊,命簡直太好了。
可是——
祝餘並不覺得自己命好,也從沒做過靠男人逆天改命的美夢。
所以,她不願意嫁給傅望棲。
而且,在今天之前,她和傅望棲並不認識,且她隻是個祝家的棄女,一直和母親流浪在美國,這種天大的好事為什麽會輪到她呢?
事出反常必有妖。
傅家娶她進門一定有蹊蹺。
她說什麽也不嫁,可是她的親生父親想攀傅家的高枝,抓走了她的親生母親,威脅她,她不得已才回國,嫁給了傅望棲。
傅望棲她得罪不起。
“對不起。”祝餘低眉順眼,跟他道歉。
緊接著,她張開手,手心朝上,把一個套套給傅望棲看。
傅望棲最先注意到的是,她的手指纖長,但掌心起了繭子,不像別的女人的手那麽細嫩光滑。
他皺了一下眉。
祝餘:“你用套吧。”
睡覺可以,但是不能鬧出人命來,她無法承受一個孩子的到來。她也不想吃避孕藥,傷害自己的身體。
傅望棲的眼角隱隱一抽,隨即不屑地冷哼了一聲,非常嫌棄她:“我對你沒興趣了。”
他轉身,大步離去。
祝餘不知道該如何挽留丈夫,她怔怔地望著天花板,聽著丈夫的腳步聲漸漸遠去。
“咣當——”
傅望棲用力打開臥室的門。
緊接著,傅先生和傅夫人摔了進來。傅望棲非但沒上手扶著,反而還當著祝餘的麵吐槽父母:“你們倆真變態,大半夜不睡覺,竟然跑到我這裏來聽牆根兒。”
祝餘慌忙整理好衣服,坐起來。
此時此刻,她忽然意識到,傅望棲隻是無差別地攻擊每一個讓他不爽的人,並不是刻意針對她。
傅先生和傅夫人好丟臉,迅速從地上爬起來,兩臉尷尬地望著兒子。
傅先生丟不起這人,拉著傅夫人想要趕緊離開。
傅夫人不走,看著她,笑眯眯地對她說:“阿餘,我們沒有偷聽,隻是恰好路過,進來看看。”
祝餘假笑一下。
傅夫人也假笑著,而後一把將傅望棲拽出了房間。
房門關上之後,傅夫人一秒變臉。她怕祝餘聽見,刻意壓低聲音:“新婚夜,你要上哪兒去?”
傅望棲直接表態:“是你們非要逼著我娶她,我又不喜歡她。”
傅夫人無奈:“媽媽給你選的媳婦多好呀,長得多好看呀。你看看你媳婦,麵色紅潤有光澤,一看就氣血足,月經規律,生育能力強。”
“最重要的是,給你算姻緣的大師說她和你八字很合,能旺你。這你都看不上?過日子嘛,你眼光別那麽高。你媳婦很優秀的,你多和她相處相處,就會發現她的優點了。”
傅望棲一整個無語住了。
這是什麽扯淡的理由?
“哪個大師給我算的破姻緣?媽,你和我爸被騙了吧?說不定祝餘和那個什麽騙子大師就是一夥的,對我們家另有所圖。”
傅夫人神色微變。她好像在掩飾著什麽,並沒有說話。
這時,傅先生為傅夫人說話:“你還不服氣?你媽說得對!我明明白白地告訴你,就算你不娶祝餘,那位宋淩書小姐也進不了我傅家的門。你趁早接受現實,和你媳婦好好過日子,少作死。”
聽到“宋淩書”這個名字,傅望棲臉色突變,煩躁得很。
他跟父母沒法交流,走為上計。
見他要走,傅夫人拉著他,傅先生也在這時叫來了保鏢,不讓他走。
傅望棲被氣笑了:“好啊,你們老兩口這麽幹是吧。你們等著,將來等你們死了,我要把你們分開埋。”
傅先生和傅夫人被這話惹惱了,一起使勁,把他推進了新房,並將房門上了鎖。
“哢噠——”
好清脆的鎖門聲。
傅望棲差點被推得一頭栽到地上,幸好他及時扶住了旁邊的櫃子,才勉強穩住身體。
他一肚子的邪火,發泄似的踹了一腳櫃子。
然而,等他直起身體,目光落在喜**的時候,卻發現祝餘已經睡了。她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挺愛自己的。
傅望棲目光微沉,大步走到床邊,抓著她的肩膀搖晃:“裝什麽?你給我起來。”
祝餘隻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她從美國坐飛機過來直接參加的婚禮,整個人早就累癱了,再加上時差的原因,她隻想睡覺,睡夠為止。
……
祝餘一覺睡到自然醒,神清氣爽。
她一坐起來,就看到了睡在沙發裏的傅望棲。
許是光線太過昏暗的緣故,她才敢這麽直勾勾地盯著他看。他那麽大一個人,隻有上半身躺在沙發上,兩條大長腿撐在地上,襯衫領口敞著,結實的胸肌若隱若現。
祝餘怔怔地看了一會兒,下床,輕手輕腳地去浴室洗漱。
完了之後,出來走到衣櫃前,從衣櫃裏取了套她婆婆給她買的淺杏色的新中式套裝,又折回浴室去換。
即使傅望棲睡著了,可是祝餘還是沒法當著陌生的丈夫的麵換衣服。她不習慣,也接受不了。
她脫掉身上的喜服,隻剩下內衣褲,伸開胳膊套上衣。
就在這時,傅望棲忽然推開浴室的門,走了進來。
他的目光,直勾勾地落在她的胸口。灼熱,**。
祝餘下意識用衣服捂住。
傅望棲本來隻是出於男人的本能看了一眼她的胸,她這樣,他直接邁開長腿,徑直朝著她走過來,伸手扯她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