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餘把積壓在心底已久的事情說出來以後,整個人都輕快了。

這是她最大的黑曆史。

對她來說,也是最致命的。

從今往後,她再也不用藏著掖著了。

她與傅望棲隔開了一些距離,就那麽看著他。傅望棲許是受到了太大的震動,一直怔怔的,根本沒有反應。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從不對男人抱有任何希望的她,此時此刻也沒對傅望棲抱有期待。畢竟,拋卻他傅家三公子的光環,他也隻是一個男人。

祝餘深吸一口氣,走到傅望棲身邊,仰頭看著他。

她一臉的平靜,嗓音也溫柔:“傅望棲,即使你說你接受不了這點,我也能理解,也不會怪你。我們倆就這樣吧,我現在就給喬凡尼打電話,讓他來接我。”

傅望棲聽了她的話,仿佛大夢初醒,這才看向祝餘。

“那孩子呢?”

他的聲音在顫抖。

孩子?!

祝餘也不知道孩子應該怎麽辦?

她很認真嚴肅地問傅望棲:“傅望棲,你可以接受孩子嗎?你可以不戴有色眼鏡,不因為我的黑曆史而平等地看待孩子嗎?”

傅望棲不是那麽狹隘的人。

別說這孩子是自己親生的。

就算不是,他也不會對一個無辜的孩子怎麽樣。

“不會。”

他回答得斬釘截鐵。

祝餘心裏其實是鬆了一口氣的。至少,她沒看錯人,她曾經也想過,如果有了孩子,就把孩子給傅望棲,她不要。

傅望棲的成長環境更適合養孩子。

“傅望棲,等孩子生下來,你抱走,我不要。”

祝餘雖然很痛快地把這話說了出來,但其實她的心裏還是有些不舒服。

無論如何,她沒法冷血地做到,對自己肚子裏的孩子一絲感情也沒有。

祝餘說完,就打算離開。

在她經過傅望棲身旁的時候,傅望棲拉住了她。

她看著他,他也看她。

卻是相顧無言。

許久,祝餘輕扯唇角,推掉傅望棲的手:“別這樣,我走了。”

傅望棲覺得自己挺能言善辯的。

但此時此刻,他竟然一句話也說不出口,就連“別走”這兩個字,也說不出口。

祝餘走了。

她從醫院出來,坐在不遠處的長椅上等待著喬凡尼來接她。

盯著川流不息的馬路,祝餘想著還好有喬凡尼。

我們活一生,其實朋友和愛人,還有家人,都是挺重要的存在。這些,祝餘以前沒有可以依靠的,但現在,菲利普教授一家給了她太多心靈的慰藉。

傅望棲隨後跟著出來。

他看見祝餘在那裏坐著,身子纖瘦,孤孤單單,可可憐憐,心裏很不適滋味。

她失去了清白,又不是她的錯。

她也是受害者。

他想讓她回到他身邊,卻對他一點包容的心都沒有。是的,他承認他小氣了,他可以接受祝餘賭博,卻一時沒法接受她被很多男人侵犯過。

所以,他沒有過去打擾祝餘。

隻是遠遠地看著她。

過了一會兒,喬凡尼過來,蹲到祝餘跟前,一臉溫柔和關切地望著她,問她:“阿餘,你怎麽了呀?哪裏不舒服?要緊嗎?”

看著喬凡尼關切的臉龐,祝餘不想把自己懷孕的消息告訴他,讓他掃興。

她搖了搖頭:“我沒事,我們回去吧。”

喬凡尼倒是不著急回去。

祝餘平時喜歡悶在家裏,這好不容易出來了,他看向祝餘的肚子:“餓了沒?我帶你去吃一頓中餐吧?回美國這麽長時間了,你一定想念中餐了,是不是?”

其實,活了二十二年,祝餘吃白人飯的日子比吃中餐長多了。

早就習慣吃百人飯了。

但喬凡尼這麽殷勤,她也不好拒絕,就答應了。

喬凡尼不是很喜歡吃中餐,祝餘看得出來。

“沒事,你不用勉強自己。每個國家的人,都有他們的生活習慣,我們求同存異就好。”

喬凡尼不拘小節:“沒事,我常常你們國家的人經常吃的食物。”

祝餘沒胃口,隻吃了一點點。

吃完飯,喬凡尼說:“附近有個商場,我帶你去玩吧,購物也行。”

祝餘:“好吧。”

商場離吃飯的地方很近,不用開車,走過去就行。

喬凡尼拉著祝餘的手腕走。

傅望棲就遠遠地跟在他們後麵。

他像個跟蹤狂一樣,看著喬凡尼牽著祝餘,恨不得上去分開他們,可他還是忍住了。

上去了,免不了又要打架。

祝餘現在懷著他的孩子,他不想讓祝餘被嚇到。

祝餘跟著喬凡尼在娛樂區域玩了幾個項目之後,就被喬凡尼帶著買衣服去了。到了買衣服的地方,他們路過童裝店。

祝餘忽然就停住了腳步。

童裝真的好可愛。

小小的,讓人心軟。

祝餘都手癢癢了,想給自己的孩子買好多。

她開始幻想著,她和傅望棲的孩子一定很好看,穿上這樣的衣服,肯定超級可愛。

祝餘簡直舍不得離開童裝店。

她在童裝店裏逛了好久,才依依不舍地離開。

回去之後,祝餘逛街也累了,就睡著了。一覺睡覺晚上才醒來。

“來拉斯維加斯。”

祝餘收到了這樣一條匿名短信。

她的心裏突然咯噔一下子,一股不好的預感侵襲她全身。

給他發信息的人,是他嗎?

她嚐試著把電話打過去,那年卻顯示是空號。

一定不會有人無緣無故地給她發這種信息,祝餘心裏慌慌的,當即就訂了最早一班飛拉斯維加斯的機票。

如果真是當初把她從風月場裏救出來的人。

她一定要去見。

不敢不見。

祝餘給自己訂的是頭等艙,其實等她有錢了之後,她就沒再委屈過自己,吃好的,住好的,什麽都是最好的。

她上了飛機,直接戴了個眼罩睡覺了。

壓根沒發現與她身後隔著兩個位置的地方,出現了傅望棲的身影。

傅望棲也飛拉斯維加斯。

抵達拉斯維加斯,祝餘駕輕就熟地走到她熟悉的房間門口,進門之前,還左看右看,確認沒什麽可以的人之後,才進去。

然而,這一切,都讓躲在遠處的傅望棲看了個真切。

傅望棲馬上跟上來。

這房門有密碼,不過也不是很難,想進去,總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