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望棲不動聲色地把顫抖的祝餘摁在自己懷裏,大手一下一下輕拍著她纖薄的脊背。

好像哄小孩一樣。

祝餘忽然就平靜了下來,身子也不抖了。

她麵不改色地撒謊:“我不認識什麽程先生,也不知道他為什麽要劫持我。”

警察:“祝女士,你再好好想想。”

撫摸著她脊背的那隻大手,莫名讓她覺得心安,祝餘壯了膽,漂亮的臉蛋上,神色依然平靜:“我不認識什麽程先生。”

警察問不出來什麽,祝餘也沒犯罪,警察更沒證據證明她和死者程先生之間有什麽,一直把人扣著不合規矩,隻能當場釋放。

從派出所出來,外麵的大太陽刺得祝餘停住腳步,閉上了眼睛。

她整個人懶洋洋地站在那裏,一身的頹廢。

傅望棲跟在她身後。

她不走,他也不走。

可能神經緊繃了一夜,這會兒終於安全了,她一下沒撐住,腿軟,身子搖搖欲墜。

傅望棲大手一把捏住她的細腰,待她的身體穩住,拉著她,朝著他的邁巴赫走去。

他把副駕那側的車門給她打開。

祝餘不上,自己打開後座,上去。

傅望棲俊臉一瞬冷沉,但也沒說什麽,由著她了。

他開車。

後窗開了一條小縫,微風吹進來,很舒服,祝餘幹脆躺在了後座,閉上了眼。

約莫二十分鍾後,邁巴赫駛進傅家大宅。

傅望棲停好車,從車內後視鏡裏清楚地看見祝餘睡熟了。

隻是,她秀氣的眉緊蹙著,纖長卷翹的眼睫毛上還掛著淚,輕輕顫動著,皮膚潔白無瑕,好不可憐。

傅望棲漆黑的眸子裏湧動著什麽,洶湧澎湃,就那樣靜靜地看著女人好一會兒,才下車,去後座抱祝餘。

傅望棲抱著祝餘回他們自己的院子。

半道上,恰好撞上了要出門購物的傅夫人。

傅夫人紅唇明豔,眼角眉梢皆是風情,她今日穿著黑白色真絲套裙,黑色無袖上衣,白色高腰長裙,一頭大波浪長發用絲帶低低紮在腦後,整個人鬆弛又優雅。

傅夫人可以說是頂級嬌妻,她二十幾年來一直圍著傅先生轉,沒有自己的事業,也沒有自己的生活,平日裏就是旅遊,做美容,購物,愛傅先生。

她聰明,不是那種腦殘戀愛腦,牢牢地俘獲了傅先生的心。

老公愛她,她做女人很成功。

兒子又出息,性格又好,她也是個合格又成功的母親。

所以,傅夫人對自己很滿意,對自己的生活也很滿意,她的日子過得別提多瀟灑了。

見兒子抱著兒媳婦,她湊上前來。傅望棲反應很快,把祝餘的臉往自己懷裏一藏,身體一擋。

傅夫人伸長脖子,就要看。

他就是不給看。

母子倆暗自較量。

片刻後,傅夫人翻了個白眼,嘴角撇了撇,紅豔的唇一張一合:“不給看就不給看。你悠著點兒,別把阿餘折騰得太過分。”

傅望棲明白母親說的是什麽。

為了不讓母親再糾纏,他不耐煩地說知道了,然後抱著祝餘大步走了。

傅夫人笑著搖了搖頭,舉手投足間風情迷人。

這兒子,最近是越來越叛逆了。

青春期的時候都沒這麽叛逆過。

……

祝餘睡了一天一夜。

期間,她做了無數個噩夢,被困在可怕的夢境裏,怎麽也無法逃離。

她醒了之後,發現一切都是假的,終於長舒了一口氣,把心放到了肚子裏。

“你醒了。”一道涼幽幽的聲音,猛地灌入她的耳朵。

祝餘抬眼一看,是傅望棲正站在她的床邊。

他英俊的臉上,表情怪怪的,祝餘被他看得很不自在,想起來,但沒力氣,傅望棲將她扶了起來,還給她的腰後墊了枕頭。

雖然很體貼,但祝餘卻覺得冷意橫生。

覺察到他侵略性十足的視線,她一直低著頭。

“祝小姐,你和那個死者程先生之間,究竟是怎麽回事?我不希望你對我也撒謊。”

這件事對傅望棲沒什麽好隱瞞的,祝餘終於抬頭看他,美眸裏是一片清明,也很絕望。

她實話實說:“那個程先生要我加入他們的賭場。”

她都無需多說,傅望棲就明白了。

隻是,他沉默了。

這時,顧淮先打來了電話。傅望棲自然地坐在她身旁,接了起來,顧淮先說:“三兒,那個司機死了。”

傅望棲臉色突變,看了祝餘一眼,離開了臥室。

祝餘隱約聽到了顧淮先說的。

那個司機死了。

程先生也死了,那個黑人的中文並不流利,就算被警察抓到,估計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也就是說,她曾經賭的事不會被警察知道。

屋外,傅望棲冰冷的視線落在那一樹繁盛的海棠花上,問顧淮先:“賭場的事,你們調查得怎麽樣了?都這麽久了,還沒一點消息?”

這段時間傅望棲很忙,就把這件事拋到腦後了。

現在祝餘出了事,他又想了起來。

顧淮先沉默了。

傅望棲的心中一陣煩躁:“說話!”

顧淮先提前給他打預防針:“三兒,你要有個心理準備。”

傅望棲突然有種很不好的預感:“少廢話。”

顧淮先:“我和喬霖調查到,那家賭場和傅家人有關,不知道要怎麽跟你說,你又沒問,所以我們就一直沒說。”

傅望棲眉目冷沉,追問:“是誰?”

他心裏其實早有了答案,但還是想驗證一下。

顧淮先支支吾吾的:“是,是你二哥。”

這個結果,傅望棲意外,又不意外。

他掛了電話,走進屋裏來,看見祝餘正抱膝坐在**發呆,雙目無神,蔫蔫的。

那雙柳葉眼生動一點更好看。

傅望棲不喜歡她現在蔫了吧唧的樣子:“我給你放一周假,你在家裏養傷,順便調整好自己的心情,我先去公司了。”

祝餘點頭,隨即又搖頭。

傅望棲皺眉,不解地看著她。

祝餘心虛地瞥他一眼,又快速低下頭,試探性地問:“秘書這個活我能不幹了嗎?”

她的黑曆史越往後,肯定會暴露得越多。

所以,她決定從今往後,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救母親上。

她沒時間上班。

傅望棲沉默了一會兒,唇邊浮起冷笑:“你不上班,等著我養你嗎?你想的還挺美。”

祝餘搖頭,不想惹他生氣:“我學的是製藥工程,給你當秘書專業不對口。再者,你已經找到了自己滿意的秘書,我可有可無,不想給你添麻煩。”

傅望棲冷聲冷氣:“你那麽窮,不上班,你吃什麽?喝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