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嶽母願不願相信你，這我說了不算。”幫白鳳倒上一杯水酒，嶽栗主動跟桌上的杯子碰了一下，自飲了起來道。
事關重大，他沒有直接幫風綺梅拿主意。
但碰杯的這一舉動，白鳳清楚嶽栗是願意跟她合作的，當然，這不代表嶽栗百分之一百相信她，隻是互為所需罷了。
“那……可以讓我見一下風綺梅了嗎？”白鳳問道。
“不急，嶽母她們剛剛上去休息，等她醒了再說。”
“好。”白鳳也拿起水酒一飲而下，算是給了嶽栗態度。
“對了，你拉攏的傻大個暴龍怎麽樣了？”嶽栗忽道。
白鳳放下酒杯，淡然一笑：“那日一戰，他被你嶽母傷得不輕，不過休養了一個月已經可以下床了，現在估計也好得差不多了。”
“他的立場，我相信你也看得出來，若風綺梅占優，他會毫不猶豫倒戈，若神殿占優勢，他也不會拋掉身份主動幫風綺梅，不過他畢竟是分舵護法，多他一人幫忙，還是很有利用價值的，你說呢，嶽公子？”
淡淡一笑，嶽栗再次舉杯：“你，不也是這樣嗎？”
白鳳笑了，這一笑有些意味深長，嶽栗並沒有看出是何意思。
其實就白鳳的真正目的，嶽栗也並不是那麽確定。
但她至少合作的誠意是足夠的，就算藏了虛假，也無非是彼此見招拆招罷了，已經身陷其中，嶽栗沒有必要瞻前顧後，怕這怕那了。
聊完神殿的事，嶽栗當然還有其他問題要問，他相信白鳳一定比普通的江湖人知道得更詳細。
譬如西宋跟東元的關係。
“這件事在赫連謹善離開前，我還真去探過他的口風。”白鳳道：“據他透露，東元現在正在備戰，準備對西宋正式發動大規模的戰爭，而之前袖裏乾坤大會上拿到的秘籍，他赫連謹善早在江湖上選了一批資質不錯的人，想讓他們學會那些武功，其他兵卒則能學多少算多少，這樣也能提升非常大的戰力。”
“而能做到這一點，也因他是神殿四聖之一，還是東元國師，知道內力的威力漸長的事，換做以前，如此高深的武功，普通人是很難學得會的，更別提短時間內，提升整隻軍隊的實力。”
話到這裏，嶽栗斜了白鳳一眼，剛要開口，就見白鳳又笑了笑。
“我知道你想問什麽，你想問他既然是四聖之一，為何不自己將東元的武學秘籍交給東元，對吧？”
“是。”嶽栗沒有否認。
白鳳續道：“其實你應該也猜到了，赫連謹善挑撥東元吞並西宋，也是在完成神殿的指令，如果將武功秘籍直接給，那麽針對北清和南明，神殿便需要更大的布局，才能讓兩國獲得秘籍的原因合理化。”
“否則天下大亂，那些統治者的智囊很容易懷疑到有人暗中作梗，如此，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讓他們自己來取，取得越是艱難，越是合理。”
“而接下來的十幾場大會，神殿已經安排好了，北清和南明會曆經波折，最終得到秘籍，這是一盤很大的棋，嶽公子，你是阻止不了的。”
嶽栗也沒有想過阻止，不過聽白鳳親口說，也證實他之前的猜測。
各國之間，風雲詭辯，政治，經濟，民生，戰爭，陰謀，都是嶽栗可以想象，卻不可能知道全貌的東西。
所以更了解情況的神殿會這麽做合情合理。
正思考著，白鳳又道：“對了，你們現在是準備離開西宋，去南明嗎？”
“對，也因為嶽母有重要的事情要辦，她會不會同意與你合作，我也不能確定。”
“沒事，不管她願不願意，我都是要來見她的，向她表達我的意願。”白鳳道：“而且你們離開西宋也是對的，還有一件我觀察到的事情想告訴你，雖然現在還沒有證據，但我估計八九不離十了。”
“哦？還請白鳳護法賜教。”
被嶽栗這一叫，白鳳自己都咯咯咯的笑了。
護法？
是啊，她還是神殿護法，卻已經在做背叛神殿的事了。
不過她不後悔，有些嶽栗不知道的事情，她也懶得說，總之可以擺脫神殿達到目的就好。
“據我觀察，為了實現天下歸一，神殿想節省不必要的麻煩，會先除掉四大國的其中兩國，西宋便是第一個要滅掉的，至於另外一個，總殿正在北清和南明之間挑選，我個人估計，他們會在西宋滅亡的過程中，根據東元的國力增長進行裁定。”白鳳道。
“不用那麽麻煩。”嶽栗笑道：“看這次神殿舉辦的十幾場大會，北清和南明誰獲得的武功秘籍更多，誰展現處的競爭力更強，我想你們總殿，便會以此做出抉擇。”
“嶽公子是這樣認為的？”
“是的，白鳳你不要忘了，神殿正在加快進度，他們可能原先打算，先觀察東元的國力成長後再做決定，但世易時移，現在的情況不一樣了。”
“聽你這麽一說有些道理，那嶽公子看好哪方會贏？”
“北清！”
嶽栗給出的這個答案，其實沒有任何佐證，也不是感覺，而是因為前世的記憶裏，元滅宋，清滅明，就是這麽簡單。
隻是這個原因，他不好跟白鳳解釋罷了。
兩人推杯換盞，又聊了一些無關緊要的話題，時間很快來到了傍晚。
忽的，嶽栗耳邊出現了風綺梅的聲音，正如他在袖裏乾坤大會進決賽的時候一樣，也不知道嶽母用了什麽秘法。
“你讓那個白鳳上來一下。”
嶽栗便將這句話傳達給了白鳳。
噠噠噠……
白鳳走到酒店後的客房區域，踩著那木質樓梯上樓。
過了不到半個時辰，她就從裏麵出來了。
回到嶽栗桌前，嶽栗先問：“怎麽樣了？”
“跟你我所料的一樣，你的嶽母並沒有打算讓我跟著，但相應的，打探神殿消息，給出一些幫助，她也沒有拒絕。”
“這不是挺好嗎？省得讓你跟著，我們還要懷疑你。”
白鳳微微笑道：“但我決定，還是要跟你們去南明，隻是不同路罷了，我會直接去南明分舵，有什麽消息的話，我希望跟你直接聯係。”
“那我身上這追蹤蠱……”看向白鳳的眼神變得銳利，嶽栗的聲音也沉了三分。
去蠱的事情此刻才說，嶽栗都佩服自己這麽沉得住氣。
當然，這是因為嶽栗知道白鳳不可能不幫去除，要是那樣，風綺梅不會讓她走出這間客棧。
白鳳淡淡一笑，讓嶽栗伸出右手，之後放出那隻小小的蜘蛛，在嶽栗的指尖上咬了一口，跟著便從傷口裏，叼出了一段很小很細的蜘蛛絲。
“沒有遺留？”嶽栗問道。
“放心，你這麽聰明，如果被你試出我有遺留，風綺梅不會相信我，哪敢？”
“行，既然已經確定合作關係，你也幫我做件事吧？”
“哦？嶽公子請說。”
嶽栗先給白鳳倒了一杯水酒，然後雙手舉杯，正視白鳳，拿出了拜托他人的態度。
見白鳳也舉起酒杯後，嶽栗才嚴肅道：“還請白鳳護法親自去一趟聚賢莊，如果前丐幫幫主喬峰遇到危險，還請你出手相幫。”
“還有，隨著事態發展，喬幫主身邊的阿朱姑娘會跟他產生一些誤會，此女精通易容，之後會假扮大理的段正淳段王爺，被喬峰一掌打死，還請你關鍵時刻派人告知真相，以免阿朱姑娘受害。”
白鳳怔了一怔，眉宇間露出了些許詫異，道：“今後才會發生的事情，你怎麽會知道的？”
“因為我會算命，隻不過時靈時不靈罷了。”嶽栗笑道。
見他不願道出真相，白鳳也沒多問原因。
不過關於喬峰的事，她還是好奇道：“嶽公子跟這位喬幫主的關係……”
“我跟這位北喬峰素未謀麵，如果他問，你就說我跟丐幫的現任幫主七公關係不錯，敬仰喬幫主的英雄俠義，願意幫他。”話畢，嶽栗又想了想道：“還有，幫我帶句話給喬幫主，一個人，無論是何血緣，無論是何身份，隻要心懷善意，善待天下蒼生者，都當得起一個‘俠’字，若是有緣，嶽某願意跟他痛飲，希望喬幫主不要嫌棄嶽某酒量不行才好！”
除了郭靖，喬峰是嶽栗在金庸大師筆下，最敬佩的人之一，他在天龍八部裏的忠義讓人動容。
嶽栗是真心希望喬峰的命運可以改變，所以他才會鄭重其事地拜托白鳳。
要不是風綺梅的事情更加重要，他會親自去一趟聚賢莊，見見這位金庸大師筆下，豪氣幹雲的北喬峰。
白鳳舉起了酒杯道：“行，這些都是小事，白鳳答應你了！”
“多謝！”嶽栗一飲而下。
……
談罷，白鳳離開了客棧。
在客棧裏休息了一晚，嶽栗他們正式了踏上進入南明的道路。
在這個世界上，南明跟西宋的關係還算不錯，互通商賈，也有軍事和政治上的往來，因為他們同樣麵臨著來自北方的壓力。
東元，北清，這兩個龐然大物，一直都對南下吞並兩國虎視眈眈。
麵對殘暴的鐵騎，弱者之間的抱團順理成章。
台州東北方向是臨安府，西北方向是明州，過了明州地界，就進入南明了。
如果隻是風綺梅一人，過關倒是不難，無非憑借輕工繞繞山路，辛苦點也就是了。
但他們現在有四個人，嶽栗和李莫愁的輕工倒是也能這樣做，但是很累，況且那是野外，也會遇到一些譬如高山難爬，狼群野獸等等意料不到的風險，所以最好去相關的管理機構辦一下通行證好些。
首先，嶽栗帶幾人來到了明州縣衙。
他是博縣捕快，公職人員一枚，一到府衙就出示了捕快令牌。
“原來是自家兄弟，怎麽從博縣來明州了？”
“嶽母得了怪病，我和賤內還有小妹聽說，南明那邊出了一位神醫，相待嶽母過去看看。”
“兄弟的嶽母現在何處？”
“車上這位蒙著麵紗的就是。”
辦理手續的府衙門口，雪兒跟李莫愁站在身後，嶽栗朝馬車揚了揚了下巴道。
風綺梅則適時掀開馬車布簾，衝門前的捕快點了點頭。
兩名捕快直接呆了。
他們看到雪兒跟李莫愁的時候，就已經在心中感歎她們漂亮了。
結果所謂的嶽母也是一頭青絲，烏黑柔順，如仙女般的眼眸流盼非凡，柔絲般弓樣的眉睫，蔭掩著那雙盈盈雙瞳，美不可物。
嶽栗忙解釋道：“我嶽母生賤內的時候年齡較輕，所以看著年輕。”
“哦，原來如此，兄弟好福氣啊，弟妹一家人都如此漂亮，叫人羨慕，來，跟我進入內堂核實身份，隻要身份無誤，通關證很快便能下發。”
“有勞。”
之後嶽栗便跟其中一人進入了內堂。
按照常理來說，嶽栗這樣準備出關的人，都會事先要一份博縣衙門的推薦函，明州這邊隻用核對信函的章是否真實，便可證實他的身份。
但嶽栗找的借口是來得太急，沒有拿到推薦函。
這就有些麻煩了。
西宋往來的信息傳播，主要靠的就是飛鴿，一來一回，嶽栗他們又在明州住了一天。
翌日，嶽栗剛想去衙門詢問，結果昨天招待他的捕快主動上門。
咚咚咚……
嶽栗開門。
那捕快道：“兄弟，你的身份已經核實了，沒想到你在博縣竟然立了大功，三個多月前擊退金人奸細，後又抓捕東元的邵敏郡主，原來都有兄弟的功勞，是我明州衙門怠慢了，知府大人讓親自請你到衙門一續，還請兄弟不要推辭。”
“哪裏，都是身為西宋人應該做的。”嶽栗客氣，但見對方沒有拿來通關文書，也隻能點了點頭：“還請兄弟帶路。”
之後他跟著這名捕快來到了明州縣衙。
縣衙的客廳裏，知府吳大人聽說他到，放下了手頭的事情過來見他：“英雄，英雄啊，哈哈哈哈……”
吳大人表現得非常熱情，主動握住了嶽栗的手表示慰問。
旋即又道：“漳州那邊已經跟我說了，朝廷針對你的功績，給你下發了文書，但很可惜，尋了你三個月都沒找到，進入找你前來，就是為了代朝廷，將這一紙文書交到你的手中。”
吳大人給了身後師爺一個眼色。
師爺盲從身上拿出文書，雙手捧給嶽栗。
接過後，嶽栗打開已經裱好的文書查看，吳大人道：“這是朝廷為了表彰你的功績，給你開的證明，將你譽為神捕，聖上還禦賜你一個“勇”字，無論你在西宋境內任何地方，都會承認你的身份。”
“這……”嶽栗疑惑的表情，看起來有些緊張。
但其實他隻是疑惑，為什麽這件事情還會驚動皇帝？
吳大人哈哈一笑，道：“這是多位大人上書後的結果，除了你，丐幫也得到了獎賞，聖上還說，不能傷了愛國之人的心，嶽捕頭，你放心收下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