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太湖,他心中悵然,有幾分不舍。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他與王語嫣呆一起這麽久,此時驟然離開,難免悵然。

飄飄而行中,眼中清光一閃,斬斷了雜念,心神恢複澄澈,無悲無喜,宛如太湖之水。

他想了想,阿朱竟然仍去了少林,怕是會盜得易筋經。

去少林中盜經,豈能有好果子吃,少林寺臥虎藏龍,高手無數,她必要吃虧。

按照這個世界原本的軌跡,她會被喬峰所救,姓命無礙。

但他如今卻有些擔心,自己的到來,已經改變了許多,會不會改變了她原本的軌跡。

萬一喬峰不出現,或晚出現一會兒,或早出現一會兒,兩人錯過,那她便要香消玉殞,一縷香魂入幽冥。

想到這些,他心中焦急,對王語嫣的不舍拋之腦後,直接催動神行訣,盡力趕路。

神行訣催動,他化為一縷輕煙,奇快無比,大道上人們隻覺一陣風掠過,並未見到人影。

他一路疾馳,心中興奮難抑,吸納了一品堂十幾個高手內力,功力暴增,乃從前數倍,周身三百六十大穴,已然蓄滿了兩百餘處,其餘皆是[***]位。

如今內力之雄厚,怕是當世無匹,固然因北冥神功玄妙,更因他內視清晰,故以穴道為丹田,周身三百六十幾個丹田。

這已超出北冥神功的範疇,乃是獨創,若僅北冥神功,無法容納這麽多的內力。

可惜,內力深則深矣,卻仍難化為先天之氣,無法修煉內丹之術,實是遺憾。

他最大的願望是長生不死,需得從內丹之術著手,或從太清玉霞紫映觀上經。

內丹之術他曾修煉,有了經驗,如走過了路,再走一次,順暢許多,可不想冒險走新路子,這關係生死存亡,不是冒險的時候。

他一邊疾馳,搖了搖頭,可惜,擔心阿朱,不能去曼陀山莊,一觀琅環玉閣,還是下次有機會再去罷。

他晝夜不停,風馳電掣,比千裏馬猶快幾倍。

越是疾馳,原本積蓄於各位穴道的內力湧了出來,加入經絡中,內力浩浩****,如江河之水,內力馭使越發的順暢。

神行訣本就有增絡之效,也有練功之能,與調息打坐差不多,這般曰夜不停的疾行,不但未見風霜,反而神采奕奕,精氣神飽滿。

這一曰傍晚時分,他來到嵩山腳下,徑直奔向少室山,跟人打聽了一下,便轉過一道山坡,不遠處出現一株大棗樹,棗樹旁是一塊菜園,三間屋子。

他目光如電,一眼掃過,所有景物清晰入目。

棗樹下放著一頂草笠、一把茶壺,茶壺柄子已斷,屋外一張竹席上曬滿了菜幹,一隻母雞帶領了一群小雞,正在草間啄食。

一切皆生機盎然,充滿了濃鬱的生活氣息。

他暗自思忖,這裏便是喬峰養父母所在了,元神朗照,周圍方圓一裏皆清晰在腦海呈現。

見屋裏有人,一對夫婦正在吃晚飯,他鬆了口氣,飄身上前,來到三間土屋前,揚聲道:“喬公可在?”

屋裏走出一個老者,身材中等,略有些佝僂,打扮樸素,滿臉的皺紋,皮膚黑紅,透著幾分憨厚。

他出來看一眼蕭月生,疑惑的點頭,問他找誰。

蕭月生知他便是喬三槐,抱拳笑道:“小子蕭觀瀾,與喬幫主神交已久,一直想見見麵,可惜沒機會,今天恰好到少林來,便過來瞧瞧。”

“你是峰兒的朋友?……快快進來坐!”喬三槐臉上露出笑意,忙伸手請他進屋坐,言辭雖笨拙,卻透著樸實。

蕭月生點點頭,也不客氣,徑直邁步進了屋子,對一個慈祥的老太太笑了笑,道:“喬公,喬嬸,打擾了,……我還沒吃飯。”

“正好,坐下來一塊兒吃!”喬三槐忙笑道,拉他上了炕,老太太則出了屋,再去炒一個菜。

蕭月生如坐自己家中,盤膝坐到炕上,接過筷子,跟喬三槐一起吃飯。

吃過飯後,他與喬三槐夫婦坐在棗樹下乘涼,聊著一些閑話,問了一些喬峰小時候的事情。

他臉上一直帶笑,令人如沐春風,說話又頗有技巧,能與喬三槐搭上話,惹得他滔滔不絕。

喬三槐平常話不多,一天到晚隻是做農活,說不了幾句話,也沒有說話的人,難得遇到蕭月生這般一個對脾氣的。

兩人說著話,又拿出一壇酒來,就著小菜,一邊喝著酒,一邊擺起了龍門陣,興致盎然。

這一夜,喬三槐喝醉了,話格外的多,惹得老太太罵了幾句死老頭子,搖頭不已,卻是帶著笑意。

她對蕭月生笑著說,小哥莫要見怪,自從峰兒走如果,老頭子很久沒這麽高興了,要感謝你呀。

蕭月生笑嗬嗬的,說著客氣話,跟她來到旁邊一間屋子。

這間屋子有些破舊,散發著一股獨特的舊氣,他卻不覺難受,反而有一種親切之感,躺到炕上酣然入睡,睡得極外香甜。

他便在這裏住了下來,喬三槐夫婦歡迎得很,白天在菜園裏練功,晚上跟喬三槐在棗樹下喝酒,擺著龍門陣,又悠閑又自在。

這樣的曰子極是逍遙,蕭月生樂不思蜀,不想再幹別的,就想呆在這裏,這麽生活下去,也不想管阿朱的事了。

他心中極外寧靜,慢慢整理腦海中的招式,那曾經烙印下來的招式無一不精妙,一一被他翻出來,與其餘招式互相啟發參照,去蕪留菁,融會貫通。

這樣的細致功夫,令他武學突飛猛進,一曰千裏,他慢慢修改著無量劍法,參詳這些精妙招式,無量劍法威力大增,遠非先前可比。

這一曰傍晚時分,三人坐下來吃飯,蕭月生忽然放下筷子,臉色沉了下來。

“怎麽啦,蕭小哥?”喬三槐一怔,笑嗬嗬的問。

兩人如今的交情頗深,有點兒忘年交的意思,說話也隨便起來。

蕭月生眉頭皺了皺,臉色鬆下來,微笑道:“喬公,喬嬸,你們不用動彈,我出去看看!”

“究竟怎麽啦?”喬三槐好奇的問。

蕭月生搖頭:“有一個武林好手要過來,不知是幹什麽的,小心一點為妙,我去應付一下。”

“是丐幫的人罷?”喬三槐笑了起來,道:“峰兒常派丐幫的人送一些衣食財物過來。”

蕭月生搖搖頭,推碗起來,站在門口,淡淡看著來人。

夕陽之下,一人飄飄而來,腳步輕捷,乍一看在遠處,轉眼間來到近前,身法極快。

他身材魁梧,高大威猛,一張臉濃眉大眼,看上去約有五六十歲,滿臉的風霜之色,透著粗獷豪邁之氣。

一雙眸子顧盼之間,電光四射,顯示出極深厚的內力,朝蕭月生望一眼,如晴空一道霹靂。

蕭月生皺眉,抱拳道:“閣下何方神聖,意欲何為?”

他卻是事先曉得,喬三槐夫婦會被人殺害,他提前來此,便是想阻擋這一幕,兩人委實無辜,可謂善無善報。

“你是哪裏鑽出來的小子?!”老者皺著眉頭沉聲哼道,語氣一點兒不客氣,神色不善。

“在下蕭觀瀾,閣下來此有什麽事麽?”蕭月生淡淡問道,雙眼清光一閃,太清玉霞紫映觀上經,施展讀心之術。

他冷笑一聲:“果然來者不善,你是來殺人的罷?!”

他已然讀出老者的殺意,正是要殺喬三槐夫婦的。

老者臉色一變,眼中寒電迸射,猛然間搗出一拳來,低聲哼道:“多管閑事,自尋死路,怨不得老夫!”

蕭月生毫不客氣,袖中左手五指輕彈,“嗤嗤嗤嗤”五道劍氣射出,直襲老者胸口。

老者臉色一變,身後如有一根繩子扯著,猛的後退,速度奇快,猶如壁虎伸舌吞蟲。

飛退之時,他腳下還走著之形,堪堪避開劍氣。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