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急如焚,拚命趕路,盡情施展浮光掠影之法,變成了一股風,隔著十幾丈遠一閃,再一閃,兩閃之間,已經一裏開外。

如此趕路之法,駭人聽聞,也虧得他內力深厚之極,浮光掠影之法快則快矣,卻極耗內力。

若非他內力深厚,早已支持不住。

剛才與玄慈方丈說話時,他心中忽然一陣悸動,心神感應之下,卻是南邊出了危險,玉佩被人捏碎。

顯然是李秋水遇到危險,必是天山童姥出現了。

***********************想到此,他心急如焚,天山童姥與李秋水都不是善茬兒,不愧是同一個師父,行事手段狠辣。

他對李秋水雖不能苟同,但畢竟於己有恩,她留下的秘笈,北冥神功與淩波微步對他而言,是鯉魚躍龍門的關鍵,若沒有北冥神功,自己如今怕已經死了。

況且,她還是王語嫣的外婆,無論如何不能死。

不知趕過去來得及嗎,他心中無底,卻是拚命趕路,宛如風馳電掣,奇快無比。

一口氣趕路,他來不及休息,隻是施展浮光掠影,到了後來,不走正常的大路,隻走直線,遇到山則翻山,遇到水則涉水,爭取走最短的距離,盡快趕到曼陀山莊。

趕路的時候,他腦海仍在疾轉,漸漸恢複了冷靜,也不再那麽急了。

這麽多年過去,李秋水雖然武功不如天山童姥,卻一直沒有姓命之憂,顯然她武功雖弱,自保卻也足矣。

這一次,天山童姥功力盡複,想必沒有什麽增強,而李秋水雖被自己製住一陣子,卻也沒有損傷。

兩人對上,即使能分出勝負,李秋水應該仍能自保,她捏碎了玉佩,應該是以防萬一。

想到這些,他漸漸放下心,但腳下未停,一直疾速奔騰,施展著浮光掠影之法,仿佛閃電一般破開空間,朝著太湖而去。

他這般趕路,最耗內力,走了一半的路,他內力消耗了也差不多一半兒,數十處穴道的內力被消耗一空。

穴道內空****的,內力消失,身體卻無虛弱之感,剩下的內力越發精純了,身體輕飄飄的,如一片羽毛,隨時會隨風一塊兒飄上天空。

這般輕妙的感覺下,他趕路越來越快,一掠之間,近有二十丈遠,再到後來,一掠之間,幾有一裏。

***********************曼陀山莊之外,李秋水與天山童姥對峙,她鬢發散亂,神情狼狽,仗著淩波微步勉強躲避。

天山童姥身邊,還有一個小和尚,正是虛竹,他正搖著手:“童姥,行饒人處且饒人,莫要再殺人啦!”

他說著話,見天山童姥根本不聽,隻是拚命耍狠,動作迅如閃電,招招不離李秋水要害。

他見狀不妙,若不阻攔,李秋水的姓命難保。

他身形一閃,一下攔在李秋水身前,伸出雙臂:“童姥,莫要再殺人了,死後要墮阿鼻地獄的!”

天山童姥身子矮小,臉龐卻已經變化,稚氣消去,顯得成熟,雖仍舊是一幅小女孩的模樣,氣質卻沉穩許多。

八荒[***]唯我獨尊功玄妙異常,天山童姥永遠成了八九歲的模樣,身子無法長成,容貌也不再衰老。

此時,李秋水身材曼妙,飄飄****,閃避著天山童姥的追殺,暗自咬牙,蕭觀瀾果然在說大話,什麽救自己,根本沒譜的事兒。

沒想到,師姐的武功越發厲害了,若不是自己練成了白虹掌,根本抵擋不住。

“童姥,不要殺人啦,阿彌陀佛……”虛竹一直攔在李秋水與天山童姥之間,輕功經天山童姥的指點,加之內力深厚,身法變化極快,總能攔在天山童姥身前。

“臭和尚,再囉嗦連你一塊兒宰了!”天山童姥勃然大怒,眼中殺機盈盈,一片冰冷。

虛竹看她模樣,知道她是動了殺心,卻毫無畏懼,身子一挺:“童姥,你若想殺人,就殺我好了!”

天山童姥罵口大罵:“你個迂腐笨死的小和尚,我殺這個小賤你,關你何事,還不快滾開?!”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虛竹大聲說道,忙雙手合什,滿臉的虔誠與懇切:“童姥,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唉,世間多苦,童姥何不看破紅塵,脫離這個苦海!?”

“我呸!”天山童姥大惱,啐他一口,冷笑道:“立地成佛?!……嘿嘿,這麽說來,無論犯了多大的錯,隻要放下屠刀,就能成佛了,既往不咎了?!”

“阿彌陀佛,正是如此!”虛竹用力點頭,露出歡喜神色,以為說動了天山童姥,放棄了殺人之意。

天山童姥哈哈大笑,搖頭不已,滿臉的譏笑。

“童姥何故發笑?!”虛竹忙關切的問,沒看出來天山童姥的譏刺之意來。

***********************天山童姥戳指怒叱:“你這臭和尚,真是荒唐,還不快快閃開,要我動手不成?!”

虛竹急道:“童姥,不可一錯再錯啊!”

天山童姥火爆的脾氣,再也忍受不住他念叨,劈掌拍來:“你這臭和尚,我先殺了你!”

虛竹忙擺手:“童姥,童姥!”

天山童姥聽不得他再嘮叨,身形一閃,迅如閃電,一下來到他跟前,揮掌劈來,掌風凜凜。

虛竹身子一扭,一下避過天山童姥的右掌,仍叫道:“童姥,有事大家好好說,何必非要殺人呢?”

“臭和尚,你還不給我閉嘴?!”天山童姥大喝一聲,如一道霹靂響起,瞪得周圍茶花簌簌下落。

虛竹見狀,忙閉上嘴,左躲右閃,免得被她擊中。

天山童姥也並非真要殺他,隻是嫌他囉嗦,擾得心煩,見他閉上了嘴,氣也慢慢消了。

她停下來,不再理會虛竹,轉向李秋水:“李秋水,你今曰落到我手裏,還想活命麽?!”

李秋水雖鬢發有些散亂,但衣袂飄動,仍有獨特的風姿,輕輕一笑:“師姐,咱們師姐妹打打殺殺多年,終究要見個分曉的,小妹技不如人,沒有怨言!”

“這可是你的真心話?!”天山童姥冷冷哼道。

李秋水輕輕笑了笑:“師姐,這一次我本能殺你,卻沒有出手,你知道是為何?”

“我也奇怪呢,說罷,弄什麽鬼!?”天山童姥哼道。

李秋水抿嘴輕笑:“因為有人攔住了小妹,師姐才能安然恢複功力,……想不想知道是誰?”

“莫賣關子了,是誰?!”天山童姥哼一聲。

李秋水輕輕笑問:“蕭觀瀾,你可曉得?”

“是他——?!”天山童姥皺起眉毛。

對於蕭月生,她心中頗是忌憚,不怕自己的生死符,武功又如此高明,算是個強勁的對手。

“師姐認得他罷?!”李秋水笑眯眯的道,輕哼一聲:“這個臭小子,說你對他有救命之恩,所以要阻攔我找你!”

“嗯,若是遇到他,你不是對手!”天山童姥緩緩點頭。

李秋水明眸一轉,輕輕笑道:“若是他來了,師姐你能不能敵得過他?”

天山童姥臉色一沉:“少廢話!你還是自盡罷!……拖延時間,苟延殘喘又有何益?!”

***********************李秋水輕輕一笑:“師姐,螻蟻尚且偷生,何況人乎,多活一刻總是好的嘛!”

“你又耍什麽花招?!”天山童姥一皺眉,隱隱覺得不對,右手一探,天山折梅手施展。

“童姥,掌下留人!”忽然一聲呼嘯聲傳來,來自遙遠的天際,卻清晰傳來,宛如身邊。

說前兩個字時,隔著很遠,最後一個字時,卻離得很近了,仿佛馬上便要出現在眼前。

天山童姥毫不理會,探掌如電,便要擊殺李秋水。

李秋水精神一振,聽出是蕭月生聲音,猛的轉身便跑,如一抹輕煙飄向岸邊,躍向湖麵。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