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左右為難

而就在眾人鬧哄哄的時候,又有一個男子帶一個女孩兒進入了客廳。

“牧堂主?”眾人中有人認出了這是牧峰。

“程老爺,彩蝶小姐我給你安全帶回來了!”

“啊?彩蝶?”被綁縛著的程方青顯然也十分意外,彩蝶的到來好似證明了在這場較量中,程方青的失敗。

“爹!”出乎眾人意料的是,這個彩蝶很膽怯的叫的這聲“爹”居然是衝著程方青叫的。

“哼!誰是你爹!你的爹在那裏呢!”程方青用眼睛側了程方棱一眼,說道。

看著眼淚汪汪的彩蝶,這時,程方棱往前走了幾步,張開雙臂,有些激動的說道,“彩蝶,是你嗎?我的好女兒,你受苦了!”

而麵對程方棱的熱心,彩蝶卻下意識的往後退了退。

彩蝶?此時,站在一旁的馮寶兒和程磊也都不覺一愣。眼前這個女孩兒雖長得清秀,卻羞澀靦腆,從進客廳後就一直紅著臉,眼淚汪汪,且經常低下頭,用手反複的卷著她的絲帕。與之前的那個豪放、天不怕地不怕的彩蝶顯然不是一個人。程方青,彩蝶,刀譜、大夏龍雀……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馮寶兒和程磊不禁把目光都投向了程方棱。

“各位,公道自在人心!相信大家都是明眼人,會很快判斷出黑白的!這程方青因記恨先父趕他出府,又廢掉了他的武功,便假冒好人,挾持了我的愛女彩蝶,並企圖以此為交換條件,得到我的大夏龍雀,達到他個人的報複目的。這是有目共睹的。而我並不知道今日策劃偷刀的人是他,隻是有種種跡象表明,寶刀有危,又怕偷刀之人不見兔子不撒鷹,我才出此下策,和朋友們一起計劃了這場寶刀被偷的戲出來。讓偷刀之人相信寶刀已離開程府,才放鬆警惕,前去接刀,這樣,我們才有機會將其一舉擒下。在此,我程方棱為欺瞞各位江湖朋友一事真心地致歉!因程家的家事,耽誤了各位寶貴的時間,實是我程某人的過錯!但確實事出有因,還請各位諒解、海涵!”

“程兄說這話就見外了。既是牽扯小姐的性命,哪有不救之理?倒是我等不明就理,為難程兄了!”

“是啊!這程方青當年偷程老爺子的刀譜,這江湖上都是知道的。他今日無故回來尋仇,還編造謊言汙蔑程老爺子的清譽,實是該殺!程兄能設計將其一舉拿獲,不僅是對過世的程老爺子有所交代,也是……也是為江湖除一禍害,大功一件啊!”

“是啊!你要是早這麽說,我們也就不會瞎猜了嘛!現在既然賊人也已擒得,小姐也安全救回,這是兩全其美的好事啊,咱們得慶祝慶祝,慶祝慶祝!”先前的邱剛此時也附和著說道。

“哈哈,邱兄莫不是又想酒了吧!依我看啊,這應該是三全其美才是!你沒聽說嗎?那大夏龍雀的寶刀也失而複得。也是咱們這些人今日有幸,能一睹寶刀的風采了!”

“對,對!快請寶刀才是正事!今日是觀刀大會嘛,不觀刀,不盡興,我們來這兒做什麽啊!”眾人哄笑一場,而此時,卻又響起了程方青異樣的笑聲。

“哈哈哈哈!這就是你請來的朋友?為了那大夏龍雀,都想瘋了吧!你們聽好了,我也是程家的血脈!而且論起來,我才是長子!你們想看大夏龍雀?我不僅讓你們看,還會拱手相送!何苦在這兒牆倒眾人推,維護他這醃臢戶!”

“程方青!你不要欺人太甚!想在這裏挑撥我和眾位朋友的關係,你還早呢!來人那!把他關起來!好好給我看好了!”

幾個人拉拉扯扯的把程方青帶了下去。而一時間,客廳上靜的出奇。尷尬之餘,程方棱忙說道,“觀刀大會嘛,沒有寶刀怎麽能行!快請寶刀!今日定讓各位兄弟觀得盡興,一會兒也喝得盡興!”

在寶刀再次被抬上來之後,眾人似乎又恢複了先前的和氣,爭先恐後的去觀賞名刀了。而此時,一直在客廳一角的漫修卻不由苦笑一聲,搖了搖頭,獨自離去。

“秦公子!”漫修走在小路上,卻聽後麵有人喚他,回頭一瞧,卻是卿菊。漫修當下拱手施了一禮,卿菊也還了禮。

“多謝秦公子!若不是秦公子去和程老爺講,想必彩蝶現在早已命喪黃泉了,而我,也已擔上偷盜程家寶物的千古罪名了。”

“夫人客氣了。我說過,我會我把我知道的實情都告訴程前輩的。救彩蝶和夫人的,是程前輩!”

“不管怎麽說,我還是很感謝你!”

“夫人千萬不要這樣說。連我,都不知道自己做的究竟對也不對了……”聽了客廳上的爭論,漫修對他曾經救過的這個程方棱的人品顯然起了疑問。這程方棱當時同意演這出寶刀失竊戲的時候,到底是為擒賊禍、救彩蝶?還是為尋回那兩頁遺失的刀譜呢?

“秦公子,我還有個不情之請……”

“夫人可是要我幫忙求情,放程方青一條生路?”

“啊!公子聰慧過人,如何一猜就中呢?那程方青雖然一時被憤怒迷失了眼睛,但怎麽說,都是我和彩蝶的救命恩人,這十幾年,對我母女也一直不錯。我怎能看著他去死,而袖手旁觀呢?”

“夫人真是大慈大悲。他都拿彩蝶性命相逼了,夫人還在此為他求生。”

“俗話說,一日夫妻白日恩。說實話,這程老爺雖與我有過一夜之情,彩蝶也是他的親生女兒,可我卻從他那裏感覺不到一絲家庭的溫暖。相反,這程方青卻處處關心嗬護於我,他雖抓了彩蝶相逼,但我問過彩蝶,他並沒真正為難於她,想來還是顧著這份十幾年的情的。”

“可是我看程前輩,似乎並無意要輕饒這程方青。”

“所以我才來求公子啊!公子是程老爺的救命恩人,您說什麽,他一定會聽的。求求公子了!”說著,卿菊又流下了淚水,並哭著要跪。

“夫人請起。這個忙,我……這始終是程家的家事,而且程方青偷盜寶刀,綁架彩蝶也確實是事實,我,又如何幫呢?”

“公子隻管幫忙說說就行,無論最後結局如何,我卿菊都會感激公子一輩子的。公子,求求您了!”

“這……好吧。我試試看!”

卿菊千恩萬謝地離開了,而漫修則站在原處沉默了良久。這個忙到底該不該幫呢?

“去看看吧。”牧蘭之不知從哪裏冒了出來。而之前假扮彩蝶時穿的女兒裝早被換走,現在的牧蘭之又成了以前的假小子狀,隻不過這一次,渾身打扮的要幹淨得許多。

“你沒走?”

“我爹幫忙找回了真正的彩蝶,程家還沒謝我們的,怎麽就能走了呢?”

“哦。”

“你後悔幫程方棱了?”

“這話從何說起?”

“從你的表情上說起。剛才我看到客廳上的你來著,一直愁眉不展。要是幫對了人,不說笑吧,至少應該是舒心才是,可你卻恰好相反。”

“你覺得呢?你覺得這件事,我們該插手嗎?”

“該不該插手都已經插手了!就算現在立刻拍拍屁股走人,恐怕也不能走的安心吧。”

“恩,也許吧。”

“你放心,我和爹幫的隻是卿菊母女。至於程方棱,雖然爹和他認識,但也隻是泛泛之交。所以,你做什麽決定都不會影響到我們的。你就盡管做你想做的事就行,不必顧及我們。”牧蘭之說這話的時候,眼睛一直在盯著漫修看,她其實更想知道的是,漫修有沒有想過要顧及她們。

“他被關在哪裏?”

“地牢裏。從這裏左轉,過了練武場,聽見有哭哭啼啼聲音的地方便是了。”

漫修有些驚奇的看了看牧蘭之,並不明白她所謂的“哭哭啼啼”所指何意。

“哦,你不知道啊。卿菊和彩蝶非要去見那程方青,馮夫人破例允許了。所以現在去的話,不會有人阻攔著。但是門口還是守著兩大高手,想從那地牢裏放人也是萬萬不可能的。有她倆在,不哭哭啼啼才怪呢!”

漫修聽後解疑。而剛要轉身,卻看到牧蘭之有些進退兩難的步伐,隨之道聲“一起去吧。”顯然,聽到這句邀請,牧蘭之打心眼兒裏高興。

一路同行的路上,牧蘭之磨蹭了好半天,將要出口卻又強行將話壓回,如此反複幾次後,漫修問她道,“你有話對我說?”

“呃……這個……那個……對不起!”

“對不起?”漫修有些驚愕的看著牧蘭之。

“對。那日在觀音廟,說的話太重了。你,不會怪我吧?”

“觀音廟?哦,我這個人有些健忘,你說過些什麽嗎?我不記得了。”

牧蘭之知道這是漫修表達早已將那一頁翻過去的意思,當下也微微一笑,說道,“那我們,還可以是朋友嗎?”

“依我看做兄弟更合適些!我年長些,就做兄長,你以後可得叫我做大哥啊!”因為牧峰父女上一次的提親,漫修的拒絕,無論怎樣遮蓋二人之間都有層微妙的隔膜了。如今,想要和好,還恢複以前自然的關係,除了這做兄弟的法子,漫修已想不出第二招了。

“兄弟?”牧蘭之自然猜的出漫修的用意,這一聲兄弟,關係自然更近,但也絕對杜絕了她和他在一起的可能性。“好啊!以後我就管你叫秦大哥,你呢,就管我做牧賢弟。”

二人說笑一番,很快就到了地牢的所在之處。果然,裏麵隱隱約約的傳出了女子哭泣的聲音。這時,牧蘭之對漫修做了個鬼臉,意思是,“怎麽樣?我猜對了吧!”漫修笑而不語,同牧蘭之一起進得地牢入口後,那哭聲也越來越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