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偷梁換柱

馥鬱已經盡量將山竹中毒的消息壓住了,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山竹中毒的消息不脛而走,很快,就成了整個百花館談論的主要話題。山竹居然中毒了!這怎麽可能!

大夫問山竹從何時開始感覺不適的,回說就這兩三日。再問最近幾日都吃了些什麽,山竹很努力的回想著說了出來,大都還是平日裏吃的食物,尤其是最近一兩日身體不適的症狀明顯,幾乎就隻吃些米粥,不曾進得多少飯菜。莫非是誰在食物裏投了毒?可為何別人都沒事,偏山竹就這樣了呢?馥鬱沒放過任何疑點,還是派人去廚房裏搜查了,可就如預料的一樣,廚房裏沒有找到任何與“毒”有關的東西。

這是怎麽回事?正在大夫因為不知中的是何毒,而無計可施時,山竹想起他這幾日吃過幾次冬蟲夏草,是青蓮送過來的。大夫拿過來剩餘的半盒冬蟲夏草,掂在手裏,除了感覺稍重一些外,外表與他常見的冬蟲夏草竟完全一致!可是,當剝開一根冬蟲夏草的裏麵一看,在場的人無不震驚,裏麵居然包著一顆油菜籽大小的水銀!

青蓮馬上就被控製了起來。就在馥鬱問他是否下毒害山竹時,青蓮矢口否認了。可就在馥鬱拿出那冬蟲夏草給他看時,青蓮知道事情敗露了,但還堅持推托說,並不知那冬蟲夏草裏有水銀,定是商人為了賺昧心錢而如此做的。可問題是,馥鬱給他看的隻是一棵沒被剝開的完整的冬蟲夏草,青蓮怎麽會知道裏麵有水銀呢?真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不打自招!

鐵一般的事實,讓青蓮無奈招供了,說隻因怕山竹在龍虎軒的比試中勝過自己,便鋌而走險,想了這麽一招,在冬蟲夏草裏注入水銀,原也隻想讓山竹無法參加今年的比試,並無意要害他性命。可馥鬱說,“你都知道在冬蟲夏草裏注入水銀害人了,怎還會不知水銀吃入人體會有重大的危害?連大夫都說,幸虧發現及時,不然早就性命不保了!明明就是妒忌心太強,私心太重,一心想害山竹性命,卻還在這裏狡辯,百花館裏是絕不容許有你這樣的惡毒之人存在的。”無論青蓮如何求饒,馥鬱隻是不聽,硬是把青蓮送交了官府,一切由官府定奪吧!

還好發現的及時,山竹在大夫的幫助下,慢慢見好,但龍虎軒的比試是鐵定不能參加的了。真是計劃不如變化快,怎麽會出此一變呢?就這麽告訴迎春樓的師娘嗎?她得多麽的擔心和傷心!可還沒等漫修做下決定,山竹就告訴他了,不許將此事告訴鳳娥,隻等過了臘月二十九,告訴她自己無用,沒能在比試中爭得第一也就罷了。顯然,他是不想讓鳳娥擔心。

就這樣放棄嗎?

這兩日,漫修日夜都守在山竹師父的身邊,精心的照料著,而山竹,則將自己平生所學傾囊相受。因為龍虎軒比試,隻論技藝,憑漫修的實力,早已在百花館裏名列前茅,再加上此次比賽青蓮和他都不能參加,漫修是完全有機會奪那花魁的,自己走不掉是命,漫修從來的那一刻便想走,何不搏一搏,他能走掉也是好的啊!

漫修沒有辜負山竹所望,一舉奪下了那花魁之位。那一刻,漫修都不敢相信,自己幾年來的夢想就這樣實現了!趁著元宵節看花燈時在人群中消失,然後就可以永遠和百花館說不見了!想著,漫修不覺心裏激動。

可當馥鬱問他有什麽願望時,他看到了病中還在為他慶賀的山竹的身影……“我想去趟迎春樓看看。”

“什麽?”曆來奪得花魁之位的不是提出要什麽寶物,便是去看看百花館外的大千世界,例如花燈。馥鬱自是了解漫修,絕不會那般俗氣,去要什麽寶物,但提出元宵節看花燈還是在他意料之中的。可漫修又做了件出乎他意料的事,竟要利用這寶貴的機會去迎春樓?他本身不就是陪客的嗎?難道還要去見識一下女人陪客的場景不成?

馥鬱很不理解漫修,但畢竟有言在先,他既得了百花館的花魁,這要求又並不過分,馥鬱還是爽快的答應了下來。正月十五,去逛迎春樓。

其實不隻是馥鬱,山竹對漫修的這一決定也大感意外,這是多麽好的逃跑機會啊。去迎春樓,難道是為自己和鳳娥創造見麵的機會?山竹心裏很是感動!可他哪裏知道,漫修選擇去迎春樓的目的遠不止讓山竹師父和鳳娥師娘相見那麽簡單,他要讓他們走,徹徹底底的走掉!

到了十五那日,山竹早已大病初愈。一大清早,漫修便來找山竹,說自己要去迎春樓了,山竹讓他幫著轉達一聲問候,可漫修說已經都安排好了,一會兒和玉夫人會來師父這兒,到時按她說的做就行,至於想說什麽,還是親自對著師娘說吧。山竹自然知道這是漫修給他創造的見麵機會,便沒再說什麽。

話說馥鬱安排了兩個大漢隨漫修坐著馬車一路到了迎春樓。漫修今日一改往日的裝扮,而是一身公子哥兒的服飾。迎春樓的媽媽見這人長相出眾,又出手闊綽,當然奉為上賓。可漫修隻自稱姓徐,誰也不點,隻點冬燕。

冬燕並沒見過漫修,而此刻她的心早已在徐雲生身上,因此待客時難免有幾分怠慢。這倒讓漫修想到了自己,不覺暗笑。隻是旁邊還有兩個緊跟著的打手,說話十分不便,由下漫修便提出要進冬燕房間。這麽堂堂的一位公子,來了連杯水酒都不喝,便要進房,也是難見。可漫修遞與了媽媽一塊兒金子,媽媽自是喜上眉梢,不由得冬燕不從。

進了房間,那兩個大漢便又像木頭一樣緊守在了門口。冬燕讓人擺上酒席,正要敬酒,卻見漫修將酒杯輕輕一按,說道:“師娘可還記得與徐師父的年前之約?”聽他提到徐師父,還有年前之約,鳳娥便知道這是徐雲生的人了,可聽他又道師娘,不覺臉上發紅。

“是他讓你來的?”

“正是,學生桃花,給師娘見禮了。”這下,鳳娥的臉更紅了。

“他叫你來,可有話傳與我?”

“今日無話相傳!但師父今日會來接師娘走,一會兒見到一輛四角裝飾奇特的馬車前來,說聲,“來接東城的徐公子了。”師娘便出去,上那馬車,隨師父遠走高飛。”

“啊?”聽漫修一說,鳳娥不禁大驚,原是要逃。“可我這般,誰人不認得我,連門口都出不得,又如何能上得了馬車?”

“師娘莫急,這不有我在嗎?師娘您看,這是什麽?”說著,漫修便從懷裏掏出一個小包袱,打開來一看,裏麵竟有一套和漫修今日所穿完全一樣的服飾,另還有些化妝的用具。

“你讓我假扮成你,逃出此地?”

“恩,正是此意!可還需師娘先幫個忙,門口那兩個打手不好對付,師娘可否先請幾個姐姐幫幫忙,纏他們離開一會兒呢?”

“這有何難?我去辦就是。”

說著,鳳娥便打開門來,兩大漢正要相攔,一見漫修還在裏麵端坐,出來的是冬燕,便又站回了原處。過了不一會兒,便有幾個長相甜美的姐妹拎著酒壺,半醉的來纏這兩個身壯的大漢了。

美色當前,哪有不受**之理,可是他們畢竟還有任務在身,萬一沒看住,讓漫修逃了,回去可是要吃不了兜著走的。這時,漫修又打開門來,塞給其中一個大漢兩塊大銀,說道:“平日裏多虧哥哥們的照料,小弟才有今日風光。既來了,就不能隻小弟一人享受,哥哥們不如也趁此機會風流一番,也不枉此行不是?哥哥們若不放心,隻在下麵廳門正對之屋尋歡便是。莫說小弟不會獨走了,即使小弟走,兩位哥哥也能看的清楚不是?再說了,小弟正當紅之際,又怎會自毀前程,還連累兩位哥哥呢?”

經漫修如此一說,再加上幾位漂亮姐妹的**,和這憑白得來的銀子,何樂而不為呢?二人一對視,依漫修所言,到樓下正對的那屋裏飲酒作樂去了。

漫修也想給自己留條後路的,如果鳳娥能順利坐上馬車離開,這兩個大漢又能被灌醉而不發現自己,到時他也能逃走的。這豈不是一舉兩得!

鳳娥換好了漫修帶來的衣服,漫修又替她化了一番妝,若不仔細看,這儼然就是相同的兩個人。鳳娥又裝了些自己平日裏積攢下的銀兩,要給漫修一些的,卻被推辭掉了。現在,萬事俱備,隻欠東風了,漫修和鳳娥在屋裏緊張地等待著馬車的前來,和那聲“來接東城的徐公子”。

沒有讓他們失望,馬車如期而至,可當“來接東城的徐公子”此言一出,已經裝扮成徐公子的鳳娥下得樓來,那兩個大漢也緊跟著出來了。萬一那兩個大漢把鳳娥當作桃花,阻攔他上馬車,勢必會節外生枝,沒辦法,漫修隻得也下樓來,率先向那兩個大漢打了招呼,並又將他們推回了屋內,陪他們一起喝起酒來。

迎春樓門口,媽媽和另外幾位姑娘笑著恭送“徐公子”上了馬車,馬車疾馳而去。同時笑的還有漫修,因為他知道,馬車是和玉夫人的,而馬車上的人卻是山竹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