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求求你了醫生,這顆心髒我媽媽真的很需要!”

林非鹿焦急的搖晃著醫生的袖子,然而醫生卻十分為難。

他抬手揉了揉林非鹿的頭:“孩子,這件事並不是我能決定的。”

“你要知道,這個世界上權利才是一切。”

醫生重重的歎息了一聲,便轉身離開了。

林非鹿看著醫生離去的背影,她扭頭看向了身後桌子上的文件。

『心髒捐贈協議。』

上麵的贈予對象一欄,赫然寫著的是向蘭的大名。

“向蘭……”

林非鹿看著那個名字,心底湧起了一陣怒火,拿起了一旁的筆將這個名字劃掉,寫上了自己母親的名字。

千柔。

“非鹿?”

林非鹿猛然睜開眼睛,她不住的沉聲喘息著,江皓謙被她這個反應嚇了一跳:“怎麽了?做噩夢了?”

說著江皓謙下意識抬手摸了摸她的額頭,一摸卻嚇了一跳:“這麽燙?!”

“非鹿,你這是發燒了啊,剛巧在醫院,我去叫一下護士。”

說罷江皓謙趕緊轉身跑出去找人了。

林非鹿看著江皓謙的背影,她的心止不住一沉,這還是她第一次看清楚當年的事情。

這個夢……

她抬手摸了摸額角,一身冰涼的冷汗。

房間很幹淨,顯然是江皓謙安排好的休息室,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睡著的,身上的衣服已經換了一套最簡單的休閑裝,是江皓謙派人買來的。

墨雲馳……

對,他怎麽樣了?

林非鹿連忙掀開被子,剛打算下床就看到了墨嘉熠推門走了進來。

看到林非鹿醒了他也是一怔:“你才睡了兩個小時,怎麽不再繼續睡一會兒?”

“雲馳他怎麽樣了?!”

林非鹿一張口就是問墨雲馳的事情,墨嘉熠原本還會心裏泛酸,可是自從經曆了火場的事情之後,他似乎已經釋然了。

“……有些事情,還是讓醫生來跟你說吧。”

林非鹿心下咯噔一聲,她顧不得別的,鞋子都忘了穿就衝了出去。

墨嘉熠連忙拿著鞋子追了出去。

最後還是墨嘉熠拽著林非鹿去了墨雲馳的病房,隻見江皓謙正麵色凝重的和醫生在說些什麽。

“啊?非鹿你怎麽過來了?我剛打算找醫生去給你看看……”

江皓謙的眼神有些閃躲,林非鹿卻直接抓住了醫生的手:“他怎麽樣?雲馳他怎麽樣了?”

醫生微微一怔,他下意識看了一眼江皓謙,後者似乎也覺得根本瞞不住,隻能點了點頭。

“病人現在的狀況不太樂觀,子彈擦過了心頭的血管,這種精細的手術國內的醫療技術有限,所以,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安排出國。”

林非鹿身子一瞬間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氣,還好江皓謙眼疾手快趕緊攙扶住了她。

她扭頭看著病房內正陷入昏迷的墨雲馳:“所以,現在是什麽安排?”

江皓謙欲言又止:“我已經通知了墨伯父了,伯父說已經安排好了飛機,一會兒就啟程。”

“不過你放心,國外的醫院已經打好招呼了,雲馳不會有事的。”

話雖然這麽說,可林非鹿自然知道,這件事肯定是有幾率沒有把握的,不然也不至於要換醫院了。

“……那就麻煩你陪著他了。”

林非鹿轉身,目光堅定的看向了江皓謙。

江皓謙一頓,就連墨嘉熠也微微一怔。

“你不跟著一起去陪護嗎?”

江皓謙下意識脫口而出,還以為林非鹿絕對不會願意離開墨雲馳呢。

然而林非鹿卻無奈的笑了笑:“國內還有很多爛攤子需要收拾,所以雲馳就隻能拜托給你了。”

此言一出,墨嘉熠的眼神逐漸變暗了幾分,江皓謙卻沒有怎麽聽懂。

什麽事情能比墨雲馳還重要?

不過事已至此,林非鹿不去倒是也挺好的,她現在發燒生病,能好好休息就休息吧。

“行,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好他的。”

當天晚上林非鹿親眼目送著醫生護士將墨雲馳抬擔架上了飛機,她此時穿著厚重的外套,鼻子被冷風吹到發紅。

“你不跟著去嗎?”

身後的墨嘉熠卻深深看了一眼林非鹿:“你不去我就不去。”

林非鹿長睫微顫,到底什麽也沒有說。

直到飛機起飛,再也消失不見,林非鹿才僵硬的轉過身去,墨嘉熠卻一動不動。

“你打算自己麵對千煜,對嗎?”

林非鹿腳步一頓,她的目光看著虛空的角落,好一會兒也沒有反應。

“阿熠,有一件事,我想拜托你。”

千家老宅——

林非鹿拖著疲憊的身子緩緩走進了前廳,千老爺子捏著拐杖的手都泛白。

看到她回來忍不住重重咳嗽了一下。

林非鹿卻仿佛沒有聽見一般,她直接朝著樓上走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林非鹿似乎泡了個熱水澡,換了一身衣服下樓。

這件衣服顯然是打算外出的衣服,千晟到底是坐不住,連忙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這大半夜的,你要去哪兒啊?”

林非鹿腳步一頓,她緩緩轉過身對上千晟的視線:“你知道我要去哪兒。”

千晟心頭一緊,該來的到底還是來了。

“唉……”

他猶豫了好一會兒,最終對著林非鹿招了招手:“你過來,有些話,我還是得跟你說說才行。”

林非鹿似乎並不想過去,但是沉默了一會兒,到底還是朝著千晟走了過去。

她坐在了千晟對麵的檀木椅子上,傭人上前呈上了茶水。

茶杯上煙霧繚繞,林非鹿靜靜的看著氤氳的水汽,卻沒有了多少耐心。

“有話直說吧。”

千晟抿了一口茶,轉而深深的看了林非鹿一眼:“這條路,其實當年我也已經走過了。”

林非鹿指尖微蜷,她忍不住抬頭對上了千晟的視線。

“你知道的,千家起家,本就不光彩。”

“那都是我父親做下的禍事了,但是這偌大的家業,我卻也不能不繼承。”

林非鹿挑了挑眉:“有什麽可不繼承的?直接做甩手掌櫃不就行了嗎?”

千晟卻無奈的輕笑著搖了搖頭:“你呀,還是天真。”

“千家在a市根深交錯,那是誰都理不清的。”

“但是有一點,如果放任不管的話,你就不知道有那一根小觸須有一天會變成吞人的怪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