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追溯(二)

刀疤李繼續說道:

“等了大概有幾分鍾,我們的耳邊忽然傳來了一陣‘咯咯’的響聲,那聲音似乎是骨骼碎裂的聲音,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要知道這裏橫七豎八的擺放著至少十幾口棺槨。我首先想到的是屍變,雖然沒有見過,但是曾經聽老輩人說過屍變的人的厲害。

我爹那時已經悄悄的撥出了掛在腰間的刀,我也將手伸進行囊中摸索著,正在此時我忽然感到麵前衝過來一陣強勁的氣流,我心中不妙,可是此時躲閃已經來不及了。話說薑還是老的辣,那時候我爹早已出手,一腳將我踢開,我的身體隨著我爹的力道猛然撲向懸崖邊,幸好我的反應也不慢,用手勾住了懸崖邊緣凸出的石頭,下身懸掛在崖壁上,接著從我們的眼前閃過一道黑色的影子。

我心知那便是剛剛見到的那隻怪物,我爹撿起火把,點燃之後那怪物的真麵目終於出現在了我們的眼前,一張蠟黃縮水的人麵,下身便是一直巨貓的形狀,那東西的口中正銜著一根已經發黃的腿骨,骨頭上還粘濁著黑紅色的腐肉。

它似乎被我爹的手中的火把激怒了,忽然想我爹猛撲過來,當時我爹一定被眼前的這個怪物嚇壞了,竟然毫不躲閃,那怪物甩掉口中的骨頭,然後一口咬中了我爹的脖子,直到那時我爹才反應過來,他的手條件反射般的將匕首刺入怪物的身體,那怪物吃痛張開了嘴,一股鮮血立刻從我爹的喉嚨處噴出。

那怪物扭轉身形,叼起那根骨頭便消失在了懸崖峭壁之間,我爬上懸崖的時候我爹一息尚存,他的身體在劇烈的顫抖著,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我,似乎要說什麽,我將耳朵靠近我爹的嘴邊,隱約聽到我爹說出幾個字‘刑天……古……墓’之後那隻抓著我的手終於垂了下去。

第二天早晨我便將我爹安葬了,事主家為表示歉意特意到我家中幫助善後我爹的葬禮,在葬禮結束的時候事主找到了我,想問明我爹究竟是被什麽怪物所傷。我便將經過一五一十的告訴了他,他一直認真的聽著,眉頭時而舒展,時而緊鎖。當他聽到我爹最後的遺言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忽然僵住了。

過了好一會才忽然拉住我大聲的問道:‘你說刑天古墓?’

我茫然的點了點頭,然後追問道,‘難道你知道?’

那人猶豫了一下,然後諱莫如深的搖了搖頭。”

刀疤李長歎了一口氣,雖然那些往事已經塵封多年,不過依然掩飾不住內心的傷痛,片刻之後他嘴角又掛起初始時候的微笑,輕輕咳嗽了兩聲說道:“我心知這家人必定是知道刑天古墓究竟是什麽意思,又隱藏著什麽樣的秘密,可就是不便說,內中必有隱情。

那天夜裏我又悄悄的來到了我爹出事的那個溶洞,遁循著那怪物留下的血痕一直追了下去,整整一個晚上我追到了一處被山裏人成為荒河的激流處才停了下來,當東方露出魚肚白的時候,我已經累的氣喘籲籲了。

這荒河一帶山勢險要,荒草叢生,毒蟲猛獸時常出沒,關於此地的傳說比比皆是,荒河對於所有的人來說一直像是一個謎一樣,因為沒人知道這條河的發源地是哪裏,可能也沒人正經的探究過這個問題。

因此若不是非去不可,絕不會有人接近此處半步。我當下有些猶豫,不過想到我爹慘死在那怪物的手中還是決定以身犯險,身為人子,不能為我爹報仇,於心何安?

想到此處我略作休息之後,撞著膽子向荒河深處走去。這條河大概隻有不到十米寬,河水清澈見底,在陽光下閃爍著璀璨的光芒,如同金子落在了水麵上,水流很緩慢,唯一讓人感到奇怪的便是這樣的一條河裏竟然沒有一條魚!

河道兩邊荒草叢生,因為人跡罕至所以那些荒草已經長到一人多深,為了方便起見,我隻能沿著河邊直上。沿著河岸逆流而上,數裏之後,我忽然感到一陣陣陰寒刺骨,當時正值盛夏,而那種寒氣卻如同一把把細小尖銳的鋼針一樣直接穿透皮膚而刺入,我身上的汗毛立刻根根豎立了起來。

我當時心想這個地方實在是古怪異常,於是便放慢了腳步,緩緩前行。

可他娘的老子剛走出不到半裏路,忽然眼前濃霧疊生,那濃霧快速的向上升,在頭頂形成一片淡白色的雲。我立刻加快了步子向前走,忽然我覺得身上的那陣陰寒瞬間消失了,可是沒走出幾步那陰寒又開始向我襲來。

正在我左右不得要領的時候,眼前的景象又是讓我一驚,雖然那時候還算是年輕,不過即便是我現在已經年過而立之年,遊曆大江南北,盜遍天下奇墓,還不曾見過什麽地方出現過那樣的景象!”刀疤李說著情不自禁的握了握那雙“鉤子”一般的手。

丁靈修雖然之前對盜墓賊這個行當還是有些鄙視的,但現在他必須承認,他已經完全被刀疤李的故事吸引住了,興趣完全被他吊了起來。

刀疤李接著說道:“那濃霧的下麵竟然是一個坑,坑並不大,一些河水順流直下流入坑中,然後升騰起白色的水霧,我緩緩向那個大坑接近,那熱氣越來越重,伴隨著一種硫磺的味道。而就在這時候我忽然瞥見不遠處的另外一個坑。

這坑更讓人心驚,正值盛夏時節,而那個坑口卻掛著一層厚厚的霜,霜花很大,向洞裏伸展出去。我一陣心悸,小心翼翼的向那邊走去,沒走出幾步,那種陰寒便再次向我襲來,冰冷刺骨。

這兩個坑相距不到十米,然而景象卻大相徑庭。更讓我感到這條河古怪異常了。我不敢過多停留繼續向前走,再往前走河水漸漸變得稀緩了許多,最後變成了無數隻細小的支流。

這就是荒河的源頭吧,我立在原地向西周望去,忽然我偏見離我不遠處的黃草叢間有嫋嫋的炊煙升騰起來,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我加快腳步向那炊煙的方向走去,一邊走,一邊抽出腰間的短刀。

如果真的遇見那個畜生,我必定會以命相博,為老爹報仇。誰知當我一步步靠近那股炊煙的時候,卻聽到了一陣淒厲的哭聲,那聲音是一個女子發出的,當下我心裏一慌,話說這荒山野嶺的,連個人影也沒有,這女人又是從什麽地方冒出來的?

因為我的小時候不比你們現在,手機電腦這麽普遍,我當時隻是經常聽說書的說《西遊記》的故事,當下那裏麵稀奇古怪的妖怪竟然全衝進了腦海,我略作猶豫,然後用力抓緊手中的那柄短刀,心想管她是什麽呢?這深山中的女子一定不是什麽善類。

我一個箭步躍到那女人身邊,女人聽到我的聲音,立刻扭過來頭,我手中握刀,那女人頭戴麻布帽子,身後是一小堆香火。我們四目相對,一個麵目猙獰,凶神惡煞,一個眼中含淚,滿臉驚慌。

幾秒鍾之後我手中的刀竟然無力的掉在了地上,眼前的這個女人我竟然認識。”刀疤李說道這裏長歎了一口氣。

刀疤李向丁靈修瞥了一眼,苦笑著說道:“剛才和你們說的那個準備設置懸棺的事主姓周,我們那個村子隻有兩個大姓,一個是李,時代以設置懸棺為生,方圓百裏內的人家如果想設置懸棺的話都會找到李家。

而村中的另外一個大姓便是這周家,說來這周家和李家應該是一起搬到村中的,而且是村中的大姓卻一直神神秘秘,極少和村子中其他姓氏的人打交道,除非是迫不得已,比如架設懸棺這樣的事情才會偶爾和李家族有些來往。

周姓家族的人全部居住在村子最靠裏的一個大院中,這個院落從未曾有過外姓人走進過。一扇漆紅色的大門,門口擺放著兩隻漢白玉霸下,在門上懸掛一個紅色的檀木匾額,上書‘福澤周氏’。

小時候曾經好奇周家大院,於是便在夜裏悄悄爬上周家後麵的懸崖之上,從上向下俯瞰,周家大院八進八出,院子裏掛滿了紅色燈籠,燈籠上寫著大大的周字。已經過了子時其他院落中的燈都已經熄滅了,隻有最後一個院落的燈依然亮著。

可奇怪的是那最後一個院落的窗戶全部是用紅紙糊上的,紅色的光將整個院落全部照亮,在夜裏看了讓人有種毛毛的感覺。看了一會兒當我準備回家的時候忽然看到最後的院落的門打開了,接著周家人一個接著一個從裏麵走出來。

那個房子按說最多能裝下二十幾個人,但是卻走出了上百人,他們出來之後並不交談,都頂著頭,沿著被紅色燈籠照亮的路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不過這些還不足以道出周家人的神秘,最讓我疑惑的便是當初小日本掃**到我們的村子的時候,一群鬼子兵衝進了周家大院,便像是泥牛入海一樣,沒有一聲槍響,沒有雞飛狗跳的聲音,甚至沒有任何爭吵,那些小鬼子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消失掉了。

因此從來在村子便有這樣的傳言,周家大院便是地獄的大門,平常人進去便是一個死。後來文.革期間,幾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紅.衛兵蠻橫無理的闖進了周家大院,當時全村的人都等在周家大院門口,等待著當年鬼子兵的事情重演。

不過事情仿佛並非如人所願,一刻鍾的時間,幾個紅衛.兵垂頭喪氣的走了出來,和常人無異。當下村子裏關於陰宅的所有傳說都被瞬間推翻了,然而僅僅一個月之後怪事便發生了。

那幾個紅衛.兵在回到家之後不到一個月便離奇般的失蹤了,從那之後便杳無音信,像是人家蒸發了。

而我眼前的這個人正是事主的女兒,名叫周芷若。這女孩深居簡出,很少在村子裏露麵,可是村子裏的人對於她卻印象深刻,因為這個女孩的臉上留著一道長長地疤痕,很多人都說如果這個女孩不毀容的話,一定是個貌若天仙的美女,而上天像是嫉妒她的美一樣,在她的臉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傷疤。R10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