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1 老二
林複手中拿著白瓷茶杯，緩緩的站起身來，舉目眺望遠處黑漆漆的海麵，眼前浮現出二十多年前那驚心動魄的一幕，一切都放佛就發生在昨天，一切都似乎觸手可及，但彈指一揮間，他已經從一個輕狂的年輕人變成了一位頭發略微有點花白的中年人。
“是你意思的？”蕭頌看著思緒萬千的林複，站起身與他並排站立著，接著問道。
“不是，”林複搖了搖頭，眼神略微黯淡了一點，幽幽的歎了一口氣說，“我已經忘了這件事！”
蕭頌微微一怔，搖了搖頭說，“有些事，不是相忘就能忘掉的！”
“如果還惦記這件事，他的公司五年前就不存在了！”林複語氣平靜的說，眉宇間隱隱浮現著一種霸氣，然而這種霸氣會讓人不寒而栗。
“這倒是事實！”蕭頌點了點頭，對林複的話表示讚同，隨即又說道，“但老二卻很執著此事！”
“他要打開那道心結！”林複看著遠處海麵上忽明忽暗的燈塔說。
“其實跟他沒太大關係！”蕭頌補充說。
林複點了點頭說，“老二是個習慣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的人，他至今還耿耿於懷當年看錯了老三……”
“很長時間沒見過老二出手了！”蕭頌感歎到，“一旦出手必然是狠招！這次也不例外！”
“我勸過他！”林複淡淡的說了一句。
“與其勸他，還不如讓他解開這個結！這的確是個辦法！”蕭頌笑了笑，明白了林複的用意。
“如果不是這個心結，老三或許跟我一樣出世了！”蕭頌想了想說，“我將多一個旗鼓相當的牌友、棋友，可惜了！”
林複笑了笑，“所以有時候我在想，讓他解開這個結，對我來說未必是件好事！”
“你很無恥！”蕭頌笑著說。
“彼此彼此！”林複沒有反駁蕭頌。
“我有時候在想，當年老三背叛你，是因為他太有野心，但這麽多年他的野心似乎並未實現！”蕭頌想起了那個在他記憶中消失了很多年的老三，覺得老三這輩子命不太好。
林複笑了笑，搖了搖頭說，“你不了解老三，老三沒這麽簡單！”
蕭頌笑著點了點頭，接著說，“我們這幫人，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
“是呀，你都已經上岸了，我們還在海上漂著，漂久了也覺得沒什麽意思，但還的繼續漂著！”林複感歎著說。
“但不努力漂，就擔心有一天會沉下去！”蕭頌說出了林複心中的隱憂。
“我已經沉過一次了，所以並不擔心！”林複接著蕭頌的話說。
“因為那時候你還年輕！”蕭頌反駁林複說。
“現在即便沉了，大不了來會所為你端茶送水！”林複看著蕭頌，笑著說。
“你要真沉了，老頭子得換我出海去漂了，所以我希望你永不沉沒！”蕭頌笑著回答。
“沒有永不沉沒！”林複眼神忽然變得黯淡起來，若有所思的說，他想起了那個曾經輝煌一時的光榮“帝國”和那個隨“帝國”一起沉沒的“舵手”。
林複收攏了自己的思緒，深深的喝了一口茶，冷不丁的問了一句，“今天你很奇怪！”
“哦？”蕭頌不解的看著林複。
“你自詡是個出世的人，今天怎麽突然關心起俗務來了？”林複給蕭頌和自己的白瓷茶杯裏麵加滿了茶。
“自詡出世，不過是想斷了老頭子的念想！”蕭頌笑著搖了搖頭說，“免得他三天兩頭來煩我，最近半年，的確清淨了很多！”
“你和蕭瑟不愧都是老頭子的生的，個個都是甩手掌櫃！”林複諷刺蕭頌說。
“我姐不管事，是因為她從小的目標就是環遊世界，她去了快一百五十個國家，慢慢會收心的；我不管事，是因為有自知之明，很多事情你能擺平但我搞不定；至於老頭子，有了你這個好女婿，他為什麽還要事必躬親！”蕭頌的話雖然說的很無恥，但臉上始終保持著微笑。
“謝謝你的高帽子，我不需要！”林複嘴角露出了一絲淺笑，遙想當年自己落魄如喪家之犬投奔蕭家，沒想過有一天能成為蕭家的最大話事者。
“不用客氣！”蕭頌笑了笑說。
“我總算看明白了，老頭子不招的不是女婿，是長工！”林複忽然覺得自己被蕭家坑了。
“你也可以招個長工，接你的班！”蕭頌笑著替林複支招說。
“嗯！有這個打算！”林複眼中微微一亮，點了點頭說。
“語晨眼光可比我姐要高！”蕭頌微微一笑，很得意不露痕跡的擠兌了林複一句。
“所以我還在為蕭家打工！”林複不理會蕭頌的擠兌，而是自嘲著說。
“你可以讓語晨接你的班，”蕭頌想了想說，“而且我相信老頭子肯定沒意見！”
“你們蕭家太無恥了，”林複苦笑著搖了搖頭說，“你是想讓我們父女倆都替你們蕭家賣命！”
“那我愛莫能助！”蕭頌無恥的笑了笑說，“除了經常請你來下棋！”
易先生為段暄在會所辦了一張卡，並非常慷慨的為段暄準備了五十萬的籌碼，但規定段暄每次最多隻能用十萬。
段暄便成了會所的常客，一是按照易先生的要求用玩牌來磨練自己的心智，二是段暄發現玩德州撲克贏的錢竟然遠遠高過他的工資。但正如易先生所判斷的那樣，段暄是個有超強自製力的人，雖然每周能在會所贏幾萬塊，但他的目標是成為一個操盤手，不是一個靠玩牌為生的賭徒，所以他並未沉溺於其中而忘記了原本的初衷。
段暄給自己定了一個規矩，每周隻去會所兩個晚上，而每個晚上他出手的次數不會超過五局。起初為了觀察每個對手的玩牌風格，段暄需要旁觀二十局。慢慢的，段暄隻需花十五局、十局甚至五局，就能把每個對手下注、加注、ALL－IN的風格摸的一清二楚，就連拿牌的動作、眼神以及麵部表情都逃不過他的雙眼，從這些細節，段暄能比較準確的判斷出對手底牌的大小、甚至是勝率。
漸漸會所不少人都知道有個年輕人，每周有兩個晚上來會所玩德州撲克，花幾個小時旁觀後會在最後五局下注，這五局不管輸贏他都會離場。不過，有人細心統計過，年輕人在五局中幾乎從不失手。
會所的管理者對於段暄也有所耳聞，但隻要確認段暄沒有任何違規操作，例如出老千，會所也不會過多的幹涉，反而還非常歡迎。
會所的業務經理和幾個下屬反複觀看了段暄連續幾周的玩牌監控錄像，並沒發現段暄有任何違規的端倪，於是準備交一份總結報告，算是結束對段暄的調查。
雖然沒看出任何的問題，但業務經理似乎還是覺得段暄並非看上去這麽簡單，於是將手上關於段暄的資料以及監控錄像交給了會所的大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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