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星見狀，搖頭歎息。
“真不知道該說你什麽好。”
“你不是傻子，但你也沒有這麽好的心吧？”
“什麽拯救百姓於水火之中，你真的在意嗎。”
“我記得過去的你夢寐以求的不就是能夠名垂青史嗎？”
“坐上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
孫元聽後笑了笑，“過去我的確是這麽想的，所以我才努力考取功名，失利之後之所以發書，也是想著有一天自己或許能夠被什麽人給看中。”
“哪怕到後麵進入官場，被委以重任的時候，我一開始反倒還差點退縮了。”
“不過這幾年我逐漸發現，自己到底要去追求什麽。”
白星好奇道，“是什麽？”
孫元轉頭認真道，“我隻希望往後的世道能夠少一些和你同樣遭遇的人。”
“我沒能在你遭遇不幸的時候去拯救你，但至少我想讓自己不再去讓更多重複的悲劇上演。”
白星的眼眸微微閃動，孫元的這句話還真的就說到了她的心坎上。
她感覺自己這一刻心跳都在不自覺加速。
“大傻子……”
白星下意識避開了孫元的目光，低聲嘟囔了一句。
孫元自然能夠聽見，隻不過聽見之後的他眼神中沒有半點惱怒，全是愛護。
隊伍抵達災區的時候，孫元撩開窗簾。
外麵的景象可以說是觸目驚心。
到處可以看見一些簡易搭蓋的破舊帳篷。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不可描述的氣味。
饒是孫元已經做好了充分的心理準備，但還是多少有些不適。
沿途不少小孩看到是軍隊，一個個跑上來要吃的。
為首的士兵並沒有驅逐，而是立刻命令手底下的人將自己的一些軍糧拿出來發放。
“滾回去！”
突然間一聲大喝傳來！
“你們這些官員來了有什麽用！”
“我們還不是照樣沒有吃的，你們一個個吃的腦滿腸肥，我們全都活該餓死！”
“我殺了你們！”
此話一出，在場不少因為饑餓而情緒不好的流民臉色都逐漸不善。
孫元的眼神一凝，“那個人能抓過來嗎？”
孫元問向身旁騎著高頭大馬的男子。
此人赫然是荀占林，是楚雲特別要求跟著一起來的。
糾察司在這種時候更需要起到一些關鍵的作用。
因為衙門可能未必能派上很大的用處。
荀占林看了一眼遠處口出狂言的流民。
在說了幾句之後就妄圖悄無聲息隱匿到人群之中。
“孫大人，我勸現在還是先別動手。”
“那種人一看就是被利用的工具，抓了也問不出多大的線索。”
“再者，現在流民的情緒很不好，如若現在動手，恰恰中了對方的計，到時候場麵一旦變得混亂，大家不好做。”
流民說到底之前也是百姓。
身為大楚的士兵，大家都不希望自己的刀刃最後對向那些無辜的百姓。
他們不是惡人，他們隻是被饑餓給折磨的已經失去了正常的理智。
孫元眼神一暗，“咱們這次帶來的賑災糧，撐得了多久？”
荀占林思索道，“除開沿途因為襲擊損耗的，剩下的賑災糧正常發放的話，節省一點能撐得住一個月。”
“一個月時間，到時候其他地方籌糧過來，就能夠繼續頂上。”
“當然，前提是接下來真的能夠風平浪靜……”
孫元放下窗簾，不再多言。
坐在馬車之中的他陷入了沉思，而白星就守在一旁，沒有打擾。
她的手始終都放在兩側。
靠座椅外側，藏著一把短刀。
而另一隻手的袖袍之中，放著一把匕首。
隻要發生任何突發狀況，她都會立刻出手！
抵達縣衙的時候，新到任不久的知縣急忙過來迎接。
先前此處災區的知縣知府全都抓去了京城的糾察司。
因為糧倉無糧這件事情被接受調查。
現在這個知縣也都是剛從附近其他地方臨時調任過來的。
“周知縣。”
孫元下車之後，見禮道。
周知縣見狀連忙擺手，“大人千萬別這樣，您的位置可比我高得多。”
“我沒有多大本事，可當不起大人這個禮。”
“大人，這一路上過來，沒什麽事吧？”
孫元看向周知縣，“知縣覺得呢？”
周知縣無奈道，“我過來的時候可難多了，你看到現在的縣衙了嗎，裏裏外外都是官兵。”
“就是因為現在的形勢特別困難。”
“下官現在別的都不想問，隻想問一件事，那賑災糧……”
孫元將賑災糧的情況說明了一下。
周知縣這才長舒了一口氣，“謝天謝地，有這個糧在，短時間應該不會出什麽亂子了。”
“大人快請進吧，有什麽話裏麵去說。”
進去衙門的時候，跟在一旁的白星餘光一瞥。
瞅見了對麵的一處巷子之中人影突然閃過。
她也不由提起了警惕。
看來這一次災區的水很深！
楚雲第二次來到香梅茶鋪的時候。
梅這邊拿來了最新的情報。
距離孫元抵達災區，已經過去了大半個月。
孫元到了那裏之後立刻就當地情報寫了一份奏折傳回來。
楚雲這邊也是從楚皇那裏得到看了一下。
災區的情況比想象中的還要嚴重。
但好在隻要糧食到位，眼下情況還不算很差。
隻不過眼下冬天就要到了。
臨時的庇護所搭建還有冬衣冬被的提供都十分關鍵。
好在這些東西本身就有儲量，調過去就是，現在大楚不缺這些。
楚雲這邊看到梅拿著情報時不太好看的臉色。
眉頭不由一皺。
梅這邊消息網比較大，消息傳遞快速及時。
眼下得到的情報要比朝廷那邊上來的奏折要更接近現在的時間。
而且香梅茶鋪這邊調查的方向相比較於孫元那邊的視角也略有不同。
“梅，怎麽了？”
梅緩緩開口道，“大人，這一次災區流民暴亂背後，有番邦人的影子。”
“這邊手下偽裝流民之後，曾經和一位番邦人接觸。”
“對方會許諾不錯的食物，引誘流民去煽動大家的情緒。”
“還到處去說朝廷的壞話，引起大家的抵觸情緒。”
楚雲聽到這裏，眼中寒光一閃。
“番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