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百川板著臉回到家中。
“老爺回來了!”
“老爺!”
“小姐還在後院哭呢!”
下人們上前,結果發現張百川的臉色十分難看,個個嚇得噤若寒蟬,不敢多說話,紛紛讓開路。
張百川一言不發,徑直邁入後院。
清幽的院子裏,隱隱約約能聽見女子輕聲抽泣的哭聲,雖然極力掩飾,卻還是十分明顯。
聽聞哭聲,張百川深吸口氣,眼中是壓製不住的怒火。
他扭頭看向欲言又止的管家,皺眉訓斥。
“怎麽了?”
管家苦著臉,指著旁邊的一堆紅色喜慶的箱子。
“老爺...五皇孫那邊已經把小姐的嫁妝退回來了...小姐是被他們府上的奴才帶回來的,還...”
他不敢說下去,此時張百川已然是麵色鐵青,鋼牙緊咬!
“還說了什麽?!”
“還帶回來一封休書,說是把小姐給休了!老爺!”
聽見這番話,張百川氣得幾乎七竅生煙,一腳把旁邊的假山給踢垮,石頭轟隆隆滾下來,把院牆砸出一個大洞!
管家嚇得連連後退,連個屁都不敢放!
張百川喘著粗氣,剛要邁步進後院,就見自己女兒哭得梨花帶雨地跑出來,撲通一聲跪在他麵前。
“爹!女兒不孝,給張家蒙羞了!”
張婉瑩哭得幾乎要背過氣去,張百川趕忙上前攙扶,隻見她她雙眼紅腫,剛要說話,便脫力昏迷了過去。
“帶小姐下去休息,這件事不準下人再議論!”
“是!”
管家立刻叫人把張婉瑩小心攙扶下去休息。
張百川站在原地,好似一尊雕塑般,一動不動。
且不論此事真相究竟是什麽,他張家的臉已經被五皇孫踩在地上狠狠踐踏,還吐了兩口唾沫!
可偏偏對方又是龍子龍孫,這口窩囊氣還就必須咽下去!
這時自己的死對頭們,此時隻怕是要把肚皮給笑破,把嘴笑歪!
張百川臉色變換數次,終於咬牙做出了決定。
...
“臣以為,不論北蠻是否要戰,北境軍需必須完全整頓,否則難有一戰之力,目前最需要的就是時間!”
麵對寧安帝的詢問,寧炎有條不紊地娓娓道來。
繁瑣的軍務在寧炎的抽絲剝繭之下,竟讓寧安帝能聽得懂七八分,讓他心情舒暢了不少。
“丞相,你覺得呢?”
寧安帝習慣性地轉頭看向方豐年,寧炎也忍不住扭頭看去。
這位老丞相是三朝元老,即便是寧安帝對他也是極為倚重的,基本上事事都會問他的意見。
方豐年摸了摸胡須,笑著點頭。
“老臣覺得太孫殿下說的頗有道理,我大夏地廣人多,北蠻蠻夷也,如今隻是需要時間籌措而已。”
他頓了頓,深深地看了寧炎一眼。
“陛下,再過半月,北蠻的使者就該到京城了,到時候讓太孫殿下接待談判,也好拖延時間。”
寧炎心中咯噔一聲,還沒來得及開口,就看見寧安帝笑著點頭。
“丞相深謀遠慮,說得不錯。寧炎,此事就由你一並負責,不得出錯,否則唯你是問。”
寧安帝即刻叫人起草聖旨。
寧炎眯了眯眼,看似漫不經心地瞥了一眼方豐年,心中冷笑。
老雜毛,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在記憶當中,方豐年一直是支持寧赫的,對寧炎簡直是鄙夷至極,現在突然變性,寧炎免不得警覺起來。
該來的逃不掉,我倒要看看有什麽風浪!
寧炎思緒電轉,立刻跪下。
“陛下,北蠻使者來京城談判,若是被有心之人利用,恐怕會引起紛亂,臣想在接待使者期間,能調動京城禁衛軍,如此一來可保萬無一失!”
京城府尹正是方豐年的學生!
方豐年臉色微變,剛要開口,就見到寧炎似笑非笑地盯著他。
寧安帝思慮片刻,還是準備答應下來。
結果方豐年連忙開口勸阻。
“陛下,這...自古以來沒有皇室子弟掌管京畿軍備的先例,如此這般恐怕不妥!”
果不其然!
寧炎剛才隻是懷疑,現在幾乎可以斷定方豐年這老狐狸有鬼。
指不定背後藏著什麽魑魅魍魎!
寧安帝年邁,猜疑心本就重,被方豐年這麽一說,也有些猶豫起來。
“太孫已經有太子劍,加上手握重兵,如今若是再加上虎符,嗬嗬,整個京城豈不是成了太孫的?”
方豐年眯著眼盯著太孫,意味深長地笑著。
不好!
寧炎一聽這話,後脊梁頓時冒出陣陣寒意!
這話殺人不見血啊!
寧安帝的臉色果然陰沉了些許,還未開口說話,寧炎就跪下,誠懇開口。
“丞相此言實在是令寧炎惶恐,寧炎絕無此意!”
不愧是在朝堂混跡了幾十年的老狐狸,隨時都能找到反擊的破綻!
也許是寧炎認錯的速度快,寧安帝並沒有計較許多。
“這樣吧,朕調一支三十人的虎衛給你,賜你便宜行事之權。”
“謝陛下!”
寧炎磕頭謝恩之後,起身跟方豐年對視一眼。
兩人都看出了對方眼中的忌憚,一切盡在不言中。
次日。
京城郊外校場。
此時正值隆冬,郊外大雪紛飛,冰寒刺骨。
寧炎在屋簷下眯著眼看去,校場內三十個身披鎧甲的士卒依舊在操練,動作犀利狠辣,毫無拖泥帶水。
“不錯,一看就是在戰場上磨煉過的兵,虎衛名不虛傳啊。”
寧炎忍不住由衷讚歎。
“你還能看得出這個?我以為你就隻會利用小女孩來暗算別人呢!”
王暖暖陰陽怪氣道。
寧炎猛地翻了個白眼,自從張婉瑩被休了以後,王暖暖天天埋怨他,這都已經好幾天了。
“山人自有妙計,這件事你就不用管了。”
寧炎擺擺手,剛要起身慰問士卒,結果東邊官道上匆匆忙忙趕來了四五個官員。
“太孫殿下!太孫且慢!”
“太孫!”
“殿下,大事不好了!”
寧炎眉頭立刻皺起,這幾個都是戶部的人,這段時間為他做事。
“什麽事?”
寧炎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
“糧草...糧草被扣下來了,漕運運不出去!”
“聽說是丞相的意思啊!”
“太孫,您是得罪丞相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