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四六章 做苗寨的英雄

這一聲如天籟入耳,熟悉之極,他疾速轉過身來,隻見背後站著個女子,麵如芙蓉,唇似點絳,豐臀細腰,嫩滑的肌膚白裏透紅,美妙的身材在月光映照下,就如一道起伏曼妙的波浪。

“師傅姐姐!”他又愣又驚,大喜之下,幾步竄了過來,伸手就要去拉她。

“誰是你的師傅姐姐,”安碧如腳下輕滑,閃身逃開他魔爪,望住他嫵媚一笑:“我是山上修煉千年的狐狸精!”

她身材曼妙、容顏絕麗,臉上帶著抹淡淡的紅暈,舉手投足間眼波盈盈流轉,就恍如藏在深閨的羞怨少婦,直把個人瞧的心都酥了。

林晚榮盯住她,狠狠咽了口吐沫,呆呆道:“姐姐,請問一聲,狐狸精是怎麽修煉的?我想在家裏養一窩!”

“美得你!”安碧如白他一眼,青蔥似的玉手貼住他臉頰,緩緩撫摸著,咯咯輕笑:“喲,這是誰家的小阿哥,生的可真俊那!怎麽,你就不怕我這隻狐狸精嗎?”

林晚榮眨了眨眼,怯生生道:“不知道狐狸精姐姐,什麽時候才能來勾引你的小阿哥,我真有點等不及了呢!”

安姐姐臉上浮起鮮豔的暈紅,玉指在他額頭上輕戳了下,直笑得前俯後仰,身如花枝般顫栗。

看著那近在咫尺的如花麵容,林晚榮心裏的驚喜無以言說,他緊拉住安碧如的手,喃喃道:“姐姐,我可算找到你了!”

感受著他掌心裏傳來的灼熱和顫動,安碧如心下溫暖,偷偷握了握他的手,眨眼道:“怎麽,有誰為難我的小阿哥麽?”

“可不是嗎?”說起這事,小阿哥頓時無數的苦楚湧上心頭:“姐姐,你是不知道啊!我七天前就已到了敘州,從映月塢爬山路,一路披星戴月、翻山越嶺,沒日沒夜的趕到了五蓮峰。正要上山去看你,誰曾想,半路跳出一個白胡子老頭,說是姐姐的寒儂阿叔,把我一頓好打,還把我攆下了山來,小弟弟真是冤枉啊!”

他唉聲歎氣訴了半天苦,安姐姐嘻嘻一笑:“真的麽?寒儂阿叔真的打你了?咦,寒儂阿叔那麽好的人,他為什麽會打你呢?”

“這個,他說我這衣裳穿的不好看!”

“是嗎?”安碧如嫵媚望著他,上上下下的打量,嘖嘖直歎:“寒儂阿叔不會那麽沒眼光吧,你這身衣裳可不簡單呢,都是依蓮小阿妹的心血啊!”

林晚榮驚喜道:“師傅姐姐,你也知道依蓮?”

“我怎麽就不能知道?”安碧如不緊不慢道:“人家依蓮小阿妹拿船載你進來,又好心好意把你請進了映月塢,好吃好喝款待你,你卻隻送她一塊劃破的玉佩,實在太小氣了些!”

劃玉佩的事也就依蓮父女二人知道,林晚榮想了想,忽然一拍手:“哦,我明白了。師傅姐姐,你一早就知道我來了是不是?你一直跟著我,是不是?”

“我才沒有跟著你呢!”安姐姐俏臉生暈,哼了聲轉過頭去。

看她口不對心,林晚榮大樂,旋即又有些懊悔:“早知你就在我身邊,我昨夜幹嘛上山呢,那不是自己找打嗎?姐姐,你怎麽也不出來勸勸寒儂阿叔,他可是真動手呢!”

安碧如輕輕道:“我要勸他,就勸他再打狠一點!”

“為什麽?”林晚榮愣了愣。

看他癡癡呆呆的樣子,也不知是真還是假,安姐姐白他一眼,微微著惱的轉過頭去:“不為什麽!就想打醒你,叫你長長記性!”

“哦,你是不是以為我和依蓮有——”林晚榮恍然大悟,笑道:“姐姐,這次你可真的是誤會了!依蓮那麽純潔可愛的女孩,我怎麽會去染指呢?我喜歡的是師傅姐姐這樣成熟美豔、會打針的——”

“是嗎?”安碧如咯咯嬌笑著打量他,將臉頰湊到他麵前,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著:“那我以後每天給你打針,小弟弟,你喜歡嗎?!”

安姐姐說話,總是這麽特別,想起她的手段,林晚榮刹時又是高興又是擔憂,小心翼翼道:“喜,喜歡!”

“聲音大一點嘛,”安碧如輕輕挑起他的下巴,盯著他嘻嘻一笑:“我聽不見!”

林晚榮冷汗刷刷直下,安姐姐的情趣,果然很特別啊!我怕你的銀針,但是我喜歡你的調調啊!他心一橫,牙一咬:“姐姐,我們打針打一輩子吧!”

安碧如臉頰嫣紅,手心微顫,忽然嗤嗤輕笑,迅疾在他額頭上戳了下:“想的美!你當我們苗女都是好欺負的嗎?”

林晚榮急忙擺手:“不,不,我說真的,師傅姐姐,我從來就沒有想過要欺負你!憑你的手段,我也欺負不了你啊!小弟弟就是要照顧你生生世世,讓你不再漂泊,讓你永遠都開心快樂,你說好不好?!”

他將安碧如的玉手拉得緊緊,一刻都不肯放鬆。安姐姐癡癡望著他,臉上羞喜乍現,卻忽然淚珠簌簌,兩行輕淚紛落下來。

林晚榮正要出聲安慰,安碧如已抹了眼淚,嘻嘻道:“小弟弟,你說謊的時候,總像真話似的,害我都被你騙了!”

“什麽說謊,這就是真話!”小弟弟惱道。

安姐姐脈脈望著他,咯咯嬌笑:“那是我錯了。小弟弟,你說真話的時候,總像謊言一樣!”

這還不是同一個意思嗎?你耍我呢!林晚榮頓時頭大如牛,遇上這個狐媚卻又聰明的安姐姐,他空有一身的本事,卻怎麽都使不出來了。

望見他低垂著頭,像個鬥敗的公雞似的,安碧如眸中泛起水般的溫柔,無聲握緊了他的手,默默微笑。

“明天就是花山節了!”她忽然輕輕道。

“嗯!”

“你什麽時候來?”

“考慮考慮吧——”

忽覺掌心一鬆,安姐姐已無聲的偏過了頭去,神情冰冷如霜。林晚榮拉過她的手,嘻嘻笑道:“——我是考慮,怎樣才不會被寒儂阿叔給打回來!”

“是嗎?!”安碧如轉過頭來,咬著牙咯咯嬌笑,神情極為詭異。林晚榮還未弄清情形,就覺屁股一涼,陣陣疼痛傳來,不用想也知道是銀針入體了。

安姐姐的報複手段神出鬼沒,誰也不知道她會用什麽招數,林晚榮心驚肉跳之餘,忽然有一種奇怪的感覺,與安姐姐這樣鬧鬧,渾身說不出的輕鬆寫意。

他扭過頭去朝安碧如微微一笑,安姐姐呆了呆,再也舍不得下手,無聲的低下頭去,目光輕柔,臉頰暈紅一片。

林晚榮忽然歎了聲:“我跟依蓮學了好幾天,也隻會五首山歌,怎麽辦?”

安碧如搖頭微笑:“這我哪知道?”

“我的意思是,姐姐,咱們能不能先作作弊,你告訴我明天唱什麽歌,我回去跟依蓮學去!”

安姐姐怒哼了聲:“我才不要使詐,贏就要贏的光明正大。這花山節,我們苗家人都是憑本事取勝的。”

安碧如外表雖**,內心裏卻是個高傲的性子,她不肯作弊,林晚榮卻有點撓頭了。以他的那點本事,要在花山節出人頭地,簡直就是不可思議的的事情。

“還有一件事,那個紮果和敘州府尹勾結,今天在香韻樓密談,你知道嗎?”林晚榮沉默了半晌才道。

“自然知道。”安碧如輕笑道:“你以為我在苗寨是白給的麽?”

安姐姐果然有本事,林晚榮大喜:“他們談了些什麽,你能不能告訴我?”

出乎意料,安碧如堅定搖頭:“不行!不管是花山節,還是兩派勾結,都隻能靠你自己去解決。”

“為什麽?!”林晚榮大為不解。

安姐姐嫣然一笑,輕輕道:“我希望,你能用自己的手段去解決這一切,做一回我們苗寨的英雄!小弟弟,你聽得懂我在說什麽嗎?”

做苗寨的英雄?林晚榮眨了眨眼,恍然明白了。

無論是花山節還是聶遠清與紮果勾結,其實都與苗寨息息相關。以安碧如的本事,她要處置紮果絕不算難,隻是她不願意對自己的族人動手,所以才要把這件事留給自己最信任的小弟弟去做。換言之,這又何嚐不是一次考驗呢?

對於安姐姐說,她絕不願意在事關自己終身幸福的事情上有任何折扣,她需要一個正大光明、為全苗寨所敬仰的英雄,需要一個無比強壯的臂彎在全苗寨的民眾麵前帶走她。如何處置這一切,就看小弟弟的了,這才是她的良苦用心。

林晚榮無奈點頭,苦笑道:“聽是聽懂了,就是覺得壓力好大哦!”

“小弟弟,你真聰明。”安碧如溫柔撫摸他臉頰,眸中滿是欣喜的顏色:“我相信你,你一定能做到的!”

不能做也要做啊,誰讓我上了你這狐狸精的套呢?他哈哈笑了兩聲,忽然想起一事,臉色頓時變了:“師傅姐姐,我跟你打聽一件事!”

安碧如卻似有神機妙算,不緊不慢道:“是不是你那突厥小情人身上的毒——”

“對,對,就是月牙兒!”人命關天,他也顧不得安姐姐酸溜溜的語調了,急得緊緊握住她的手:“師傅姐姐,玉伽到底中的什麽毒?”

安碧如冷哼了聲,偏過頭道:“忘了!”

忘了?林晚榮嚇得差點暈倒,你自己下的毒藥也能忘記,還有沒有天理了?

看見安姐姐眼光冷淡、似笑非笑的樣子,他有勁使不得,隻得抑製了焦慮的心境,小心翼翼道:“姐姐,別開玩笑了,這樣的事怎麽能忘呢?月牙兒以前是我們的敵人,可現在兩國停戰了,她和我們做了朋友,我們不能坑朋友不是?”

“隻是朋友嗎?”安碧如咬咬牙,哼道:“怕是人家都要給你生兒子了吧?你倒好本事,連金刀可汗都能搭上!”

林晚榮大吃了一驚,玉伽有身孕的事,連他自己都不能確定,其餘知者更是寥寥,安姐姐怎麽會知道?

“你也不要著急,”看他焦慮不安、手足無措的樣子,安碧如又是惱火又是心疼,嬉笑著拍拍他臉頰:“乖一點!明天表現的好,說不定我一高興,就想起你小情人中的是什麽毒了!到時候你再答應我一件事情,我心裏更快活,順手就幫她解了毒。這不是很好嗎?!”

林晚榮無奈道:“可是,玉伽中的毒,馬上就要發作了,不能耽擱了!”

“是啊,”安碧如眨了眨眼:“所以,你明天就更要努力了,這可事關你小情人的性命安危!哼!!”

說到後麵,卻又酸起來了,林晚榮聽得哭笑不得,急急點頭:“師傅姐姐放心吧,就算你不說,我也一定會把你搶到手的!!”

安姐姐雙頰飛霞,薄嗔輕惱的白他一眼:“那可不一定!到時候我不會讓你搶的!!”

看她輕鬆之極,渾沒把玉伽身上的毒當回事,林晚榮焦慮自不用說。隻是安姐姐的性子他也了解,她現在不願意說,那就一定不會說的,一切都要等明天花山節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