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青冥毫不客氣,筷子也不用,直接伸手撚盤子裏的妖獸肉。

砸吧砸吧幾口,讚道:“這巴蛇肉做的越來越好吃了,肥而不膩,軟糯隨口,禦膳房的老張手藝越來越好了。”

韋應搖頭鄙夷:“蒸肉還差點味道,要蘸麻辣醬汁,才是世間美味。你這老太監沒吃過好東西也正常,宮廷之中太監本就沒有地位,先皇性子暴戾,能混到四五十歲不死,已經很不錯了,我能理解。”

洛青冥吹胡子瞪眼,說我沒吃過好東西,老子當皇帝的時候你還沒出生,他是洛天星爺爺,大周的前前任皇帝,後來嫌棄做皇帝太累,於是將皇位傳給了洛天星父親,自己當上了太上皇。

而且,我不是太監,我隻是穿著太監衣裳偷偷溜出來看看宮中情況。

洛青冥聽說西南水患,想看看孫女兒是怎麽處理的,洛天星女人的身份他知道,隻是同輩的幾個皇子太過無能,還不如一個女人做皇帝。

既然被錯認為太監,那就當幾天太監玩玩,逗逗你個小太監,以後以太太上皇的身份站在你麵前,看看你的表情。

洛青冥玩心大起。

“小子,巴蛇數量極少,抓捕極難,是專門供給皇帝吃得玩意兒,你在別的地方吃過?”

韋應認真道:“就是說宮廷之中,後宮那些娘娘都沒有福分吃到巴蛇肉?”

洛青冥微微搖頭:“巴蛇雖然珍貴,不過是一件食物,皇帝有時也會分給後宮嬪妃,以示恩寵,無論如何恩寵,也輪不到賞賜給你這種小太監,所以我才知道你是在偷東西吃。”

韋應微微點頭:“原來如此。但你也不是什麽好東西,剛才你說禦膳房老張廚藝越來越好了,顯然是你之前吃過這道菜,還吃得不少,才會說這樣的話,老太監你也偷偷吃過吧!”

洛青冥哈哈大笑,若是幾百年前有人敢對自己這般說話,九族都給他消了。

韋應趁著這時走神,抓起盤子裏的巴蛇肉就往嘴裏塞去。

洛青冥低喝一聲:“小太監不是什麽好東西,也不知道尊敬老人,給老子留點。”

兩人大快朵頤,你爭我奪,吃完巴蛇肉之後,靠在牆壁上,舒舒服服的曬著太陽。

韋應躺平在地上,舒服的閉上眼睛:“吃了睡,睡了吃,沒事兒出去耍耍,神仙過的日子,就算給個皇帝也不換。”

“可惜老子命運多舛,遇到個天殺的克星,偉大的人生抱負實現不了咯。”

洛青冥不屑道:“你這算哪門子的遠大抱負,文死諫武死戰青史留名為後人敬仰才是人生理想,你個小太監懂個屁!也對,沒把的家夥兒,就這點追求了。”

我沒把?我昨兒還用了把。

韋應撇撇嘴:“青史留名為後人敬仰有什麽用,又不能吃又不能喝,我不求生前身後名,隻求一生快活得意,便足夠了。”

洛青冥糾正道:“在其位謀其政,作為一個太監,應該做的是伺候好自己的主子,主子高興了,才能博得遠大光明前程。”

韋應笑著道:“我不求前程光明,隻需要吃喝不愁。”

洛青冥沒有糾結,這貨死腦筋說不通甘願當鹹魚,隻淡淡道:“太監的小命掌握在主子手裏,以後吃過虧你就知道了。”

自己當時殺過多少無用太監,已經記不清楚了,後來這種風氣持續下來。太監是宮裏貴人的私產,惹不開心了弄死幾個也沒人說什麽,隻是新皇上位,眾人不敢做的太過火,隻要沒人知道,悄悄弄死也不是不行。

老子好心教你你反而不知道好歹,死了也是活該。

“你也好不到哪裏去,端起碗叫爹,放下碗罵娘,老子好心請你吃肉,你還訓斥老子,老東西不知好歹。”人不求人一般大,韋應可不慣著他,當麵懟了回去。

“你……”洛青冥麵紅耳赤,這廝忒沒規矩,不過莞爾一笑,宮中能遇到一個不認識自己的坦誠人,什麽都敢說,以後看著他倒黴也是一件好事。

就憑這張臭嘴,在宮裏肯定混不下去。

轉眼道:“你不是說遇到個天殺的克星,弄死不就得了,現在弄死沒?”

說到此處,韋應瞬間眉開眼笑,炫耀起來,:“不瞞你說,那惡婆娘昨兒給我下絆子威脅我,今兒就被我給搞回來了。”

洛青冥來了興致,說說看。

韋應也不要麵子,將南宮婉兒用劍威脅自己,然後被揍了一頓的事兒一股腦兒說了,然後說自己推薦南宮婉兒去處理西南水患,負責賑災事宜。

因為要取得一個人的信任,得先說幾件自己丟人的事兒,除了是假太監這事兒,什麽都可以說。

洛青冥麵色奇怪,豎起大拇指“處理西南賑災事宜是大功一件,很多人搶著去幹,你是平白送上功勞,難道你是化幹戈為玉帛?小公公有容忍雅量,佩服佩服。”

韋應咧嘴一笑:“屁的容人雅量,老子恨不得除之後快。處理得當是大功一件,處理不當便是罪惡滔天,南宮婉兒年紀輕輕,哪有那麽多手段,況且有奸相從中阻撓,才沒有那麽容易。”

洛青冥目光深沉,西南地區受災人民何止千萬,若真出了問題,引起嘩變,將是動搖國本的大事,尤其是新皇即位三年,很多權利還沒有抓到手中,處理起來相當棘手。

“南宮婉兒是南宮家族當代大小姐,身受南宮家族支持,奸相不會和南宮家族撕破臉皮,而且也不太敢置萬民於不顧。”

韋應嘿嘿一笑,對於中華曆史上的氏族,他相信公孫無極若是想要限製小皇帝,一定不會放過西南水患的機會。

“我和你一個老太監說得著嗎?你也就聽個熱鬧,什麽都不懂。”

洛青冥驚咦一聲,“你小子還不認同,你怕是不知道南宮家族的實力。”

韋應搖頭輕笑,天下氏族是一家,都想要從皇帝或者百姓身上討好處,又豈會真正為朝廷辦事?南宮家族很有可能和公孫家族聯合起來,哪怕南宮婉兒和洛天星關係再好。

當然隻是猜測,具體情況不清楚,但想壞一點,多做一手準備,總是好的。

接著點點頭:“對對對,你說得對,南宮家族勢力龐大,區區西南水患手到擒來,南宮婉兒一去西南地區,保準兒立馬能賑災成功。”

洛青冥瞪大雙眼,真當我看不出來你在陰陽怪氣。

從儲物戒中掏出一壺好酒,腆著臉賠笑。

“小公公就和我說說唄,南宮婉兒為何處理不了賑災事宜,給我開開眼見。”

韋應拿著精美的酒壺,暗暗吃了一驚,好家夥,酒壺都是銀子做的,看來沒少貪財,我為以後做打算,多從老太監這兒掙點錢。

不知道是不是假酒。

美美嚐了一口酒,眼睛一亮,好酒!

當即扶起洛青冥,坐到旁邊的凳子上:“您老這邊坐,聽我慢慢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