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光斬破滔天巨指,仍有餘力殺向水神,不過卻被水神抵擋,水神輕咦一聲:“有點意思。”
破碎的巨指卷起狂風陣陣,吹得北苑劍宗舊址塵沙飛揚,將一些修為低下的弟子埋在塵埃裏。
所有人如望見救星般,抬頭望著負手而立的白衣麵具男人,他白衣勝雪,戴著一塊銀質白狐麵具,雙手附在身後,宛如謫仙下凡。
來人正是韋應,剛出來時感受到劍氣衝霄,刺破白雲蒼穹,隨即飛速趕來,在趕來途中看到滔天巨指,當機立斷使用了天王中期體驗卡,有天王六重天修為,隨手斬出一劍便破了水神攻擊。
但其餘長老不知道麵前的白衣少年是誰,隻是在相互間詢問,莫非是後山比太上長老還要古老的老古董,可他氣血雄渾,生機勃勃,根本不像是垂垂老矣的太上長老。
百裏無敵從他身上看出了熟悉的味道,卻不敢肯定。
水神拱手禮貌道:“是你斬殺了我的寵物,就是那條蒼龍?”雖然是詢問的語氣,可他的聲音相當肯定,似乎確認對方斬殺了他的蒼龍。
韋應沒想到對方是來找自己的,也沒想到會來得這麽快,看著劍宗無數弟子死傷慘重,甚至連全屍都沒有,眼眶有些發紅。
不用問,這些都是自己帶來的。
韋應點點頭:“正是我。”
水神鬆了口氣:“我雖然也不太看得上蒼龍,但他始終是我的寵物,你不該對手出手取他性命,你再打我臉。”
韋應咬牙切齒道:“你不該牽連無辜!”牽連無辜殺人如麻對韋應來說根本不算事,世人生死本就與他無關,恰巧碰見了心情好或許可能伸手幫扶一把,但他絕不願意因為自己的原因導致別人慘死,這樣會讓他道心蒙塵,心裏不是滋味。
水神淡淡道:“螻蟻罷了,想殺就殺,算不得牽連無辜。”
韋應深吸口氣:“可敢告訴我你家在哪兒,指個方向,我去屠你全家!”濃鬱的殺意噴湧而出,若是不百倍報複回去,韋應心中難安。
亡族滅種,抄家滅祖無疑是很好的發泄方式。
百裏無敵與活著的長老和太上長老齊齊無語,你都說要去滅人滿門了還問別人家在哪裏,人家又不是傻子,怎麽會告訴你。
然而他們今日仿佛遇見了傻子。
水神捂著肚子,笑彎了腰,仿佛遇到天大的笑話,擦了擦眼角的多餘的淚水,指著韋應又彎下了腰。
韋應麵色平靜,看不出絲毫表情。
過了小半刻鍾,水神才直起腰道:“我家住在天外天,我手下有很多人,足足百萬人,家族中也有百萬人,比你們宗門的人多上十倍不止,你一直想著天外走,在河道水源最多的地方,在水流與火山之間的空地上,就能找到我家,對了,他們都喚我叫做戰神,我說得可清楚?”
韋應點點頭,表示記下來了:“很清楚,我記住了。”
水神聳聳肩,無所謂道:“你記住了也沒有關係,反正你們今日都得死在這裏,死人又不能報仇,縱然你有幸能到達天外,又豈能是我麾下百萬大軍對手。”
他輕輕一笑,在身旁凝聚出了一柄長矛,長矛不是實物,但上麵花紋清晰可見,給人一種厚重的氣息。
一步跨過空間,直接殺來!
雖然嘴上看不起韋應,但對方能夠接下自己一指,說明還是有些實力,所以認真起來,到了他們這個位置,知道獅子搏兔尚需全力的道理,不然早就被人殺死了。就算對方宗門救人逃脫,報仇找的是戰神,和我水神有什麽關係?
百裏無敵苦笑一聲:“我說他怎麽毫無顧忌將自己位置暴露出來,肯定是存了滅我們北苑劍宗滿門之心,不然也不會給自己留下禍端。”
太上長老狠狠道:“可憐我天資不足,不能夠突破大帝境界,否則豈容一個戰神在如此囂張。”
旁邊有長老道:“無敵這孩子很有天賦,若是給他時間跨入大帝境界絲毫沒有問題,但時不我待,在他還沒有成長起來的時候就要夭折,可惜!”
百裏無敵寬慰道:“大可不必如此傷心,就算我們全部戰死,若是能保下那名少年,我們死的便有價值!”
所有長老看了過來。
百裏無敵道:“無論是我們宗門的護宗大陣劍意,還是我的星辰劍意,他隻需要看一遍,就能學會八九成,劍道天賦古今罕見,十萬年都不會出的一個人才,若是她能活下來,這波我們不虧!”
聞言,所有長老麵露欣慰之色,我說宗主怎麽寧死也不願意交出那個凶手,原來是天賦異稟之人。
他們抬眼望著蒼穹。
隻見白狐麵具少年以指代劍,與“戰神”拚殺!
韋應竭盡全力,用的是最具有殺伐之力的陰陽劍意,劍道攻伐無雙,但也架不住對方修為高深,雖然交手短短片刻,韋應已經摸出了對方實力,不到大帝境界,但也相差不遠。
各種大道信手拈來,對水之大道尤為熟悉,戰鬥經驗豐富,將自己打得節節敗退。
韋應火之大道攻伐更猛,但被水克製,很難發揮出妙用,用水之大道抵抗又不及人家修為高深,雖然能勉強戰至平手,但體驗卡時間不多,想要有所建樹不能是用水之大道。
水神哈哈大笑:“你有些實力,不過修為比我低,雖然用境界碾壓你說出去不太光明正大,但你們死光了之後也不會有人在意,更沒有人能說出去。”
韋應眸光一閃,決定用三昧真火燒他,三昧真火剛出來時雖然點燃了水神大道,但頃刻間被撲滅,水神隻是微微詫異,讚歎韋應火之大道奇妙,也沒有更深的建樹。
韋應心中一動,看著迎麵撲來的萬丈巨浪,直接闖了進去,運用水遁術,穿梭到水神身邊,開始吹起三昧神風,想要吹滅他魂魄。
三昧神風剛吹到他頭頂,卻見到眼前人影驟然消失,再次出現時已然在百丈開外,三昧神風落在空處。
水神淡淡笑道:“在這邊水域之中,我才是主宰,你雖然會一些水道之法,不過比起我還是嫩了一些。”其實警惕萬分,對麵白狐少年對大道的領悟並不遜色於自己,缺少知識實戰經驗與對道的運用。
今日若是不弄死他,以後若真被找到天外,萬一戰神擋不住他,戰神死後就是自己死了。
緊了緊手中長槍,麵色凝重起來,今日必斬眼前少年。
長槍一挑,一道大白鯊憑空出現,張開血盆大口狠狠咬下。
大白鯊的位置很是突兀,直接在韋應身後。
百裏無敵等人在遠方雖然看見水伸出手,但還沒來得及提醒,大白鯊已經狠狠咬了下去。
韋應沒有感受身後有水流劇烈波動,一片陰影籠罩了自身,當即將自己化作水流,溶入水中看不見實體。
大白鯊咬了個空,看著韋應仍站在原地,又用牙齒去咬,幾乎咬出幻影,仍然咬不中韋應,像不在同一處空間。
韋應冷笑一聲,食指在大白鯊額頭輕點,大白鯊須臾間潰散,蹤跡全消,
“你若是隻有這點實力,就不用拿出來現醜了,讓你看看我的本事。”
當即閃身出現在水神身旁,一個拳頭猛然砸下,他用的是水遁術,隨著不斷運用逐漸熟悉,戰鬥力成倍提升。
水神心中暗道,這是對水之大道的領悟比我強,而且在戰鬥中不斷提升戰力,拖下去我不是他對手,得想個法子解決麻煩的小泥鰍。
立時不閃不避,硬生生挨了一拳,讓韋應拳頭砸進自己脖子裏,然後周身大道運轉,鎖定為應,讓他不能施展遁術離開,更是抽不出自己的手臂。
夾住韋應手臂後,雙手瞬間凝聚出強大的力量,對著韋應當頭拍下,砰砰砰拳頭接二連三落在韋應頭上,每一拳都帶著道,將韋應打得頭破血流,傷口因為有道韻籠罩而不能立即複原。
“去死!”
韋應緊咬舌尖,知道上當後埋怨自己臨場應變之力不足,以後需要多多戰鬥才能保全性命,可腦袋被打得昏昏沉沉,提不起精神,當即用紅蓮業火凝聚出一根針,紮進自己魂魄。
魂魄劇烈的痛感讓他清醒,即便短短一瞬熄滅了火焰,他的魂魄依舊被戳出一個小洞,久久不能愈合。
韋應倒吸一口涼氣,紅蓮業火燒灼魂魄的感覺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以後須得小心使用。
但精神瞬間亢奮起來,清醒了不少。
地水火風四條完整大道融合在一起,形成世界之力湧入被水神束縛的拳頭之中,一股世界之力猛然從拳頭中打出,在水神體內爆發。
水神麵色狂變,剛舉起的拳頭沒來得及落下,體內瞬間受到莫名的力量衝擊,讓他痛入骨髓,連魂魄都在顫抖,血水從七竅中流出,十分恐怖。
“你這是什麽手段?”
這種讓人心驚肉跳的感覺,他隻從大帝身上感受到過,想要一鼓作氣幹掉韋應,卻提不起力氣,體內莫名的力量在破壞機體,需要趕緊找地方治療傷勢,但看到韋應也是強弩之末,頓時舍不得離開。
噴出一口鮮血,化作血色巨龍,向著韋應殺去。
韋應體內真氣消耗得差不多了,而且一刻鍾時間也快到了,想等待時間節節點使用第二章填完中期體驗卡繼續戰鬥。
看著迎麵撲來的血色大龍,龍身上有一縷水神的神念,是這一縷神念在控製大龍,立即祭出三昧神風。
三昧神風直接刮了過去,吹散神念。
血色大龍緩緩停了下來,然後在原地潰散,化作鮮血低落。
空氣中彌漫著清香的血腥氣,那些血水落到地麵上時,將地麵砸出十多丈的大坑,坑中冒著黑煙,死亡氣息濃鬱。
韋應同上受了傷,不僅僅是臉上,還有水神道韻湧入體內,在阻止他機體修複。
心中頓時一狠,老子有生生不息功,隻要有一口氣在就死不了,先殺掉你再說。
身體如獵豹般飛出,拳頭還沒有落下時就出現在了水神頭頂,攜帶著地水火風的世界之力狠狠砸下。
水神感受到悸動的氣息,很難保持平靜,這廝現在還有餘力戰鬥?我豈非不是敵手,終究是我輕敵,這次上了他的暗算,等來日我恢複傷勢後,再來尋仇。
身形緩緩淡化下去。
韋應又打在空處,詫異看著四周,找不到水神蹤跡,想要去追又不知道往何方去追,心中知道雖然體驗卡能帶來天王中期的實力,但空有一身實力不知道這個境界有何種玄妙的法訣,更不知道如何運用,隻能憑借一腔蠻力去戰鬥,終究是落了下乘。
還是需要不斷簽到緩慢提升實力,在不同境界換戰鬥,在戰鬥中領悟真諦,才能做到真無敵。
看著天尊體驗卡時間還有幾十秒,趕緊運轉生生不息功修複傷勢,臉上的血色痕跡和斷裂的骨頭瞬間修複,瞬間驅散了體內道韻。
一個閃身,出現在山風樓。
悄咪咪取下白狐麵具,看著門窗緊閉的房間,韋應咳嗽一聲:“沒事了。”
一道神念掃來,韋應心中一愣,認出是烏夫人的神念,沒想到還挺小心,不錯。
推開門,烏夫人三人都走了出去來。
烏夫人看著韋應麵色蒼白,忍不住詢問道:“你怎樣了?”
韋應咳嗽兩聲:“剛才蒼龍主人前來找茬,現在走了。”
烏夫人道:“死了就好。”
韋應輕輕搖頭,沉聲道:“沒死掉,他逃了。”
烏夫人麵色一變,韋應麵色蒼白腳步虛浮,明顯是出手對敵了,公子出手對敵從來沒有失手過,怎麽會放人離開,莫非是敵人太強,公子也解決不了,心頭狂跳,這該如何是好。
韋應低聲道:“不礙事,他受了重傷,最近一段時間應該不會出現。”對於世界之力造成的傷害,韋應也不知道對方多就能夠愈合,隻知道應該很難痊愈,隻要對方不突破境界,自己越發熟悉地火水風四條大道,下次見麵鹿死誰手尚未可知。
烏夫人點點頭:“你休息下,我去做飯。”
……
比賽場旁,演舞台上。
百裏無敵等眾多長老麵麵相覷,他詢問旁邊一名太上長老:“剛剛那位是哪位太上長老,怎麽來得也快,去得也快?”
沒有人回答他,因為他們也不知道。
那名受傷未死的太上長老叫做劍道,一身修為通天徹底,已經是天王三重天境界,雖然打不過水神,但依舊是北苑劍宗數一數二的太上長老。
劍道長老朗聲大笑:“他才不是什麽太上長老,雖然那家夥修為高絕,武學臻至化境,但身上顯露出來的生命氣息極度濃鬱,和年輕人沒什麽兩樣,我還以為我閉關之後的幾十年來,我們北苑劍宗出了什麽了不得的天驕,沒想到你也不認識。”
百裏無敵甚至奇怪,心中暗道,難道是韋應師傅,不然他們身上的本事為何如此相似,之前在洗劍池中看到韋應施展陰陽劍意,剛才這位前輩也施展陰陽劍意。
但他若真是韋應師傅,為何會讓天驕徒弟被不可抵擋的強者追殺,曆練也不是這個曆練法。
想了想,想不通,但危機已過,可以讓韋應出來了,於是吩咐劍陽長老去將韋應叫出來。
百裏無敵低聲歎了口氣:“雖然是一名劍道高手,卻不是我們北苑劍宗的長老,這次救我們北苑劍宗全體與水火之中,我們欠他一個人情啊!”
劍道長老瀟灑道:“大不了以後還上便是,命都是撿回來的,就不要將外物看得太重,無敵,帶我去看看讓我們整個劍宗犧牲都要保全的天才是什麽麽模樣,讓我在閉眼前好瞑目。”
百裏無敵失聲痛哭:“師叔。”
劍道長老開懷笑道:“人固有一死,本座臨死前能見到如此強者交手,也能看到宗門未來弟子風采,不枉此生。”
他鶴發童顏,白衣飄飄,瀟灑而恣意,絲毫沒將生死放在心上。
拍著百裏無敵的肩膀,勸慰道:“倒是委屈你了,劍骨被抽取,一聲精華付諸東流,以後想要再次進步恐怕是難了。”修為如逆水行舟,劍骨被抽取能保持修為不下降已經是邀天之幸了,何況是修為進步。
最可惜的是百裏無敵明明有衝擊大帝境界的潛力,劍骨被抽取之後,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
百裏無敵苦澀道:“修為沒了可以在修煉,也許可以找到其他法子代替劍骨存在,修為應該能保住。何況我已經是宗主了,手裏麵管著數十萬人,已經走到人生權利巔峰,按照我這體質還能活上好幾十年,做幾十年宗主享受幾十年不也痛快得很?”
劍道長老歎息,不過是自我安慰的話。
百裏無敵笑著道:“長老不必歎息,難道我以前為宗門努力付出幾百年,現在還不能好好享受享受?”
劍道長老哈哈大笑,自己已經是將死之人,又何必再操心後輩之人,兒孫自有兒孫福,隨他們去吧。
百裏無敵笑嗬嗬道:“師叔想要去山風樓看看這一代天驕,咱們現在就去吧!”讓劍寒長老統計死傷弟子認輸,並將名單交上來。
剩下兩名身受重傷的太上長老跟在一起,他們整理了儀容,清理幹淨身上的血跡,再怎麽也不能在後輩弟子麵前丟了臉,也不能讓他們看見自己的狼狽樣,更不能讓他知道是因為他的緣故自己等人才如此狼狽,不然給弟子心中留下心理陰影,以後劍心不能通明,豈非是天大的罪過。
一行七八人在百裏無敵帶領下,來到劍盈峰山風樓,還未走進,就聞到熟悉的肉香味。
百裏無敵麵上閃過一絲不自然,我們在外麵給你打生打死,還欠下一個不知道是誰的人的大人情,你在這裏吃肉喝酒?
看了看身邊的太上長老和一些別的同輩長老們,決定還是給宗門的未來天驕留些麵子,使勁兒咳嗽一聲,提醒裏麵現在這裏來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