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嘴角,噙著一絲淡淡的笑容,眯著眼看著去而複返的劍無極,沒有說話,自顧自走進來,將朱雀交給烏夫人,叮囑道:“這沒毛鳥有鳳凰血脈,能夠浴火重生,這玩意兒像韭菜一樣,割一茬漲一茬兒,別弄死了,以後慢慢吃。”

待烏夫人接過朱雀之後,韋應笑著道:“無欲公子,梔兒,今兒你們有口福了,一會兒你們吃烤翅膀,嘎嘎香。”

一隻朱雀翅膀有房屋那麽大,夠好幾十個人吃,雖然翅膀中有朱雀精血,凡火不能煉,但韋應有三昧真火,用來烤更強的朱雀都沒有問題。

無欲公子和梔兒對視一眼,聳聳肩走進小院,至於劍無極,尷尬愣在原地,無欲公子也沒有幫他說話,畢竟韋應看到劍無極都沒有招呼,兩人之間肯定有些事兒自己不知道,還是不要趟這趟渾水,隻是沒想到劍無極看起來濃眉大眼老實模樣,花花腸子一大堆。

劍無極從來沒有被人如此無視過,作為宗門內少數天驕,去任何一個地方,不說是黃土墊道清水潑街,也是眾星捧月,現在不由感到一陣心理落差,不過很快調整過來,畢竟是過來比武,又不是來出風頭。

“師弟,你……”

後麵的話還沒有說完,韋應忽然被烏夫人叫了過去,韋應小步趕了過去,分得清主次,不能因為陌生人冷落了親近人,以至於劍無極後麵的話沒有說出口就咽了回去。

無欲公子投去一個愛莫能助的表情,表示自己無能為力。

韋應走到近前,看著一大盆翅膀,還有委屈巴巴的朱雀,驚喜道:“這三十多隻翅膀都是從朱雀身上切下來的?”

烏夫人連連點頭:“公子你開始說得對,朱雀擁有一絲鳳凰血脈,浴火重生尚且等閑,何況是斷肢重生,我剛剛連續切了十多次朱雀雙翅,才知道這朱雀血脈果然不凡,噌的一下一下子就長出新的翅膀,我切給你看。”

烏夫人興衝衝提起刀,一下剁在朱雀翅膀上,斷肢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長出新的翅膀,邀功道:“你看,這朱雀不錯吧,隻是切多了翅膀,朱雀恢複起來很是消耗元氣,得養一段時間才能重新切割。”

韋應道:“那無所謂,到時候補補元氣就行,隻是這鳥似乎有些癡傻,被切了翅膀甚至不叫喚一聲,我們吃了會倒無所謂,依依會不會變傻。”

白依依長出噌的一下咬住韋應衣袖,不滿道:“不許說我傻。”

烏夫人掩嘴輕笑:“我剛才封住朱雀,才沒讓他叫出聲,你看看這小眼神,恨不得將我斬殺,才不傻呢。”

三個人其樂融融,看著神獸朱雀,絲毫沒有珍惜的意思,隻將其當做一頓晚餐。

無欲公子急忙走來,歎息道:“韋公子啊,你切割他翅膀,損耗元氣會讓朱雀修為停滯,對他以後的修行不利,相當於損傷潛力,快住手。”

韋應道:“除了影響潛力,會不會影響味道?”

“味道?”無欲公子從沒見過如此大手大腳之人,別人遇見朱雀神獸很不多將其供奉起來當做祖宗對待,因為身上具有神獸血脈,成年便是山海境界,稍微在努力一點,輕鬆進軍天尊境界,甚至衝擊天王,也隻需要足夠的資源與時間,潛力沒有上限,你居然隻將它當作食物?

韋應摟住無欲公子胳膊,眯著眼道:“你是不知道烏夫人手藝,燒烤可是一絕,要不然我怎麽說你可是來著了。”

無欲公子咽了咽唾沫,切下來的朱雀翅膀,上麵殘留著金紅色鮮血,每一滴鮮血都如火一樣跳動,十分清香。

有一說一,他家裏條件雖然不凡,但也沒到將神獸朱雀當做食材的地步,跟著韋應混在一起,果然不錯。

無欲公子仍舊有些擔憂:“若是東苑劍宗長老們問起來,你怎麽說?”

韋應努努嘴:“你看這兒,不是在這裏麽?又不缺胳膊瘸腿。”

朱雀欲哭無淚,我是不缺胳膊斷腿,但你把我胳膊直接切下來,就有點讓鳥摸不著頭腦。

說曹操曹操到,在他們話音落下之時,一名中年壯漢飛速奔來,他衣衫半敞,胸毛外露,盯著大光頭,頃刻間已到眼前,看著萎靡不振的朱雀,還有旁邊一大盆翅膀,頓時火冒山丈,一瞬間綻放氣勢。

山海境的氣質驟然綻放,讓人有些猝不及防。

然後……

被烏夫人一巴掌吹飛,倒飛而出,以極快的速度摔進湖裏。

“平天宗主?”劍無極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看著赤平天副宗主被人打飛,還是被一名甘願做廚娘的女子打飛,實在有些不可思議,一個疑問盤踞在他腦海裏始終纏繞不休,為什麽比他們副宗主還要強大的美人兒,甘願給人做廚娘。

就因為長得帥?

烏夫人絲毫沒放在心上,本來赤平天實力在他眼中就不值一提,根本沒有在意的必要。

“公子,這老頭忒不是好東西,對我們動手動腳,要不是我出手快,拌好作料的翅膀都被打翻了。”

韋應鬆了口氣,狠狠瞪了赤平天一眼:“人死了沒關係,別把我翅膀給弄沒了。”

赤平天落在水中,身上衣裳被打濕了,驚駭與那女人的實力,自己萬萬不是對手,渾身一震驅散身上濕意,趕緊跑了過來,這下他變得小心翼翼,不敢動手,心裏卻將同行的那些個副宗主罵了個遍,憑什麽你們躲在後麵派我過來?

剛才他們看到韋應去收服朱雀的時候,運用水之真意,直接擒拿朱雀,絲毫沒有費力氣,而且是超越了一個大境界,直接強勢鎮壓,不由得想起北苑劍宗宗主百裏無敵傳信,讓他們好生照顧韋應,千萬不要出了意外,原本以為隻是隨意叮囑,但見到韋應實際戰力之後,一直覺得這等人才不可讓他輕易夭折。

若是出了意外,即便百裏無敵放過他們,他們自己也不會放過自己。

人族在相同境界本就弱於妖獸,現在遇到一個能夠逆戰伐上,強勢鎮壓妖獸的天才,豈能讓他出現意外。

赤平天站在韋應麵前,柔聲道:“不好意思,剛才是我說話太大聲,嚇著你了。”

韋應才不會蹬鼻子上臉,剛才可是聽到劍無極嘀咕,這廝是東苑劍宗副宗主,身份不凡,交好肯定沒壞處,拱手抱拳道:“您說哪裏話,應該說不好意思的人是我,這鄉下女人沒見過世麵,身上隻有一股子蠻力,驚擾了宗主,該我們道歉才是。”

赤平天擺手道:“這且先不說,我就想來看看朱雀喂養得如何了,有一些喂養朱雀的方法,可以讓其快速成長,不知道你知道這些法子不,所以才決定過來告訴你一聲,沒想到見到這副場麵,是我有些心急了。”

韋應頗為有些不好意思,咳嗽一聲:“這傻鳥不知進退,不聽我話,我給他長點教訓,不然以後難以馴服。”

“宗主你看,這鳥還瞪我,眼神裏全是仇恨,心裏指不定怎麽誹謗我。”

赤平天不知道該說什麽,我分明看到朱雀眼裏滿是委屈,抑製不住悲傷的淚水,似乎在思考活在世上還有什麽意思,明顯是被你們欺負慘了,還在這裏告黑狀,你看看,朱雀又哭了。

“你說得對,這鳥不知好歹,跟著你做你的坐騎竟然還不知道感恩,教訓教訓是應該的,我當時捉著他回來的時候,也是這樣瞪我,打一頓就好了,隻是你們切割它翅膀,很是損傷朱雀潛力,以後做你的坐騎境界低了,肯定會掉麵子。”

他相信韋應是聰明人,知道自己的意思,以後會好好對待朱雀。

韋應愣了:“坐騎,什麽坐騎?”

赤平天道:“你捉拿朱雀,不是為了收服坐騎,為自己增長戰力麽?”

韋應笑嗬嗬道:“平天宗主說笑了,我隻聽別人說朱雀渾身是寶,無論是烤著吃還是做成湯羹,都是不錯的選擇,我還是小孩子,有點嘴饞,你應該能理解。”

赤平天吹胡子瞪眼,我能理解才怪。

韋應立即拉著赤平天到了一旁,小聲道:“宗主這邊來,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在背後揮了揮手,示意烏夫人趕緊做飯,生米煮成熟飯,到時候赤平天再怎麽生氣,也無可奈何。

兩人進到屋子裏,麵對麵坐了下來。

韋應拿出一套茶具,擺在兩人中間,添置好水,憑空生出火焰:“宗主稍等,我煮個茶。”

一瞬間施展出水火兩種真意,而且這兩種真意趨於完整,他能察覺出韋應對兩種大道的理解程度不止於此,隻不過是因為自己實力不高,不能完全展示出來,心中登時湧起萬丈波濤。

又是一道清風吹來,舒適得讓人幾乎要睡過去,赤平天知道這不是用真氣引來的風,風中還有一種不低於水火真意的意境,讓人直呼不可能。

若韋應是東苑劍宗的人,該有多好,怎麽偏偏出現在北苑劍宗,白瞎了一株好苗子。

也不知道北苑劍宗哪位長老這麽好的運氣,能收下如此徒弟,以後一定要多走動走動。

“對了,你師尊是哪位長老?也許我還認識。”

韋應如實道:“額……我好像還沒有師傅。”

當初進了北苑劍宗之後,就在忙著與蒼龍和蒼龍主人鬥爭,哪有時間拜師。

赤平天顯示不可思議,然後湧上狂喜之色,似乎有些不可置信:“你真沒有拜師?”

韋應苦笑:“我真沒有拜師,不過平天宗主不要打歪主意了,我加入北苑劍宗時間不長,也不是沒有拜師的打算,隻是因為宗主說我天賦異稟,世上已經沒有人能指點我劍術,所以才不讓其他長老收我做徒弟,也不會背叛北苑劍宗。”

說到一半,算是明白過來,赤平天想要拉著韋應加入東苑劍宗,畢竟以韋應現在的身份,沒有拜師的情況下,應該算是北苑劍宗的外門弟子,外門弟子其實不能算作為弟子,畢竟外門弟子太多,平時也沒有長老單獨指點。

赤平天眼中興奮未消,直勾勾道:“你說這話就見外了,什麽背叛不背叛的,我們四苑劍宗從來都是一脈,隻不過為了招收徒弟方便,所以才建立東南西北四個方向的劍宗,你從北苑劍宗到東苑劍宗來,也不過是多學習一些劍法,不是背叛。”

眼前的璞玉,應該有自己教導,光是看看今日擒拿朱雀的手段,就知道這小家夥未來不可限量,也知道百裏無敵為何讓自己等人關照關照。

留在東苑劍宗關照,免得在回北苑劍宗的路上遭遇毒手,能理解吧!

韋應推過去一杯茶:“宗主請喝茶。”

赤平天抿了一口:“好茶。”

見對方還想要招攬自己,韋應趕緊起身,立刻道:“你聞到什麽香味沒有?”

赤平天果然分到一股香味,仿佛魂魄都在說著噴香:“什麽味道。”

韋應眯著眼道:“算你今天有口福了。”

站起身,蹭的一下跳了出去,赤平天並不慢,直接跟了上去。

院落中。

一條長達十米的火焰憑空燃燒,形成一條火焰帶,上麵烤著三十多隻承認手臂粗細的朱雀翅膀,朱雀翅膀上瑞霞陣陣,清香撲鼻,很是好聞。

滋滋冒油。

烏夫人忙前忙後,拿起一根嚐了嚐,點頭道:“已經熟了,再考就要老了,別客氣,快吃。”

從中選出兩塊翅膀,遞給韋應和白依依。

白依依結果翅膀啃了起來,她早就饞的不行。

韋應走到烏夫人身邊,蹲了下來,他知道烏夫人有話說。

烏夫人壓低聲音道:“我給你和依依的翅膀,是最先從朱雀身上切下來的翅膀,裏麵精華元素最多,被我強行遮掩住了,不然他們一定說我們小氣,沒有待客之道。一會兒你吃完的時候從這邊開始拿取,因為靠近這邊的都是先切割下來的,精血豐富,距離我們遠的沒什麽價值,隻是味道不錯罷了。”

韋應吧嗒一聲,滿是肥油的嘴巴,在烏夫人麵頰上親了一口。

聲音很響,所有人都看了過來,你們要不要這樣,還讓不讓人好好吃飯了。

白依依竄了過來,抬頭嘟嘴:“我也要。”

每次看到公子和烏姐姐親熱的時候,她心裏總是癢癢的,忍不住把自己也帶入其中。

韋應沒好氣道:“等你長大些再說。”

白依依半蹲著,直視韋應,一口親了過來。

韋應被她撞得一個趔趄,摔倒下去,白依依正在落在自己身上,忽然眉毛一凜,這麽大了?

平時裏怎麽沒看出來,居然有烏夫人一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