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是輕微的摩擦聲,眾人邊走邊說笑還不覺得有什麽,不久之後聽到毒蛇吐信的嘶嘶聲,然後看到幽黑通道中有巨物蠕動,頓時發現事情不簡單。

當所有人注意到有危險臨近時,微微有些緊張,但一想是跟著四海商會一道,瞬間鬆懈了些許。

畢竟以四海商會的威名,就算是過路的狗都得討好的叫兩聲。

轎子裏,轎簾微微掀開,探出一顆小巧精致的腦袋,馮柔來了幾分興致,也不知道是哪裏的匪徒著了魔,竟然想要找四海商會的梁子。

輕輕叫了一聲:“華老。”

那名老者頓時閃身上前,頃刻間湊到轎子跟前,看著麵前的小姑娘,老眼中閃過一絲柔和,輕聲道:“小柔,怎麽?”

馮柔愣了愣,隨即輕笑道:“剛才被如其來的變故驚嚇了一跳,然後忍不住想笑,就想知道是什麽人來找我們麻煩?”

華老眸子中精光閃了閃,猶豫了一下道:“我們四海商會是打出來的威名,應該不是某些人,他麽也不敢來觸黴頭,我就擔心是一些山精野獸,修為雖然高,但不知進退,隻有一股莽勁兒,還是為了一點小事就敢拚命地那種,說不得就要打一架了。”

馮柔狀若無意,並不放在心上:“華老修為通天,臻至化境,就算是剪徑蟊賊,也不過白費性命,助長華老威名。”

華老暗自得意,誰又不下換聽好話,連忙擺擺手道:“小柔莫要謬讚,我不過是多活了些年頭,癡長年歲,你日後的成就必然不在我之下。”

馮柔看著華老眼底的笑意,就知道這老梆子有些得意,微微額首一拜:“那接下來,還請華老多加留意。”

聽到華老應了一聲,大笑著遠去,馮柔退回轎內,眼睛裏滿是笑意,心裏卻對華老十分鄙視,活了上百年的老家夥了,貪圖虛名,這輩子也就到這兒了。

好歹是天尊初期境界,當初隻用了一些靈石,就願意來做四海商會供奉。

正是因為這樣,身上很多缺點,馮柔才申請將其帶在身邊,有了弱點,才好控製,用起來順手。

離開之後的華老,依舊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

韋應睜開雙眼,目光不能遠視,被壓製的厲害,但通過對方風速和空間的感應,判斷出來得時兩頭大蟒蛇,身軀很大,比完全體的烏夫人也不遑多讓。

千多丈長的身軀,上麵密密麻麻布滿腦袋大小的光滑鱗片,毒藥都有十多丈長,散發著讓然難聞的腥臭之氣,幾欲嘔吐。

而且是兩頭!

周圍還有不少不少百十丈長的蛇子蛇孫,圍著山壁四處爬行,密密麻麻,一條接著一條。

不過兩條最大的蟒蛇修為也不過天尊境初期,到讓韋應鬆了口氣,隻是蛇類生靈生命力極強,很是難以斬殺。

韋應鬆了口氣,退到防守薄弱處,方便突圍逃走。

黑暗中,忽然有人慘叫一聲,頓時沒了聲息,有人見狀,連忙取出各種月光石,夜明珠用來著涼,當看到山壁上垂下密密麻麻的蛇尾,有些人都被嚇暈了。

即便是一旁的華老,也就感覺有些扯淡,抽了抽嘴角,看著兩頭交織在一起的巨蛇,忍不住眸光低垂,看樣子是來者不善。

華老身子浮空,察覺到對方實力和自己不相伯仲,連忙對著兩頭大蛇拱了拱手:“兩位妖王駕臨,未曾遠迎還請恕罪,我們現在有要事在身,不敢在此處耽擱,還請兩位妖王行個方便,日後老夫必然帶人登門拜訪。”

他這話說有兩層意思,你若是安安分分離開,我可以當做什麽事都沒發生,你若是不老老實實離開,我就帶著人上門殺你們。明麵上麵子給夠了,隻希望兩條巨蛇腦子裏不要全是肌肉,不然非得做過一場。

嘶鳴聲不斷響起,聲裂金石,兩條吳山巨蟒並沒有廢話,齊齊向著華老殺來,如兩道青光,速度快到了極致,很是威風。

隨著兩條巨蟒出動,其餘小型巨蟒不甘落後,對著商隊其他人發動攻擊,成千上萬條巨蟒一擁而上,韋應估摸著,就算是天尊巔峰來了,也要飲恨在此。

所以並沒有急著用最後一張天尊巔峰體驗卡,隻等著找機會離開此地。

一頭十多丈長的蟒蛇,有指玄境實力,和韋應在同一個境界,卻將一名初入通幽的武者一口咬住,吞進入中,那名武者絲毫沒有反抗之力,很快在蛇腹中沒了聲息。

韋應幽幽一歎,看著那名武者麵色發綠,被嚇破了膽,表示理解,反抗也是死,不反抗也是死,有些人勇於反抗,有些人卻覺得絕望,最多不過隻能拉兩個墊背的。

但用人命換蛇命,虧得慌。

白依依嬌軀微顫,很是恐懼,緊緊一手緊握長劍,一手反握匕首,一邊退到一旁。

韋應小聲道:“我們找機會離開,這裏的事兒根本不是我們能夠處理的。”

上百人的商隊,頃刻間隻剩下五十多人,馮柔不知道什麽時候換上了一聲暗淡的樸素衣裳,混在尚且存活的人群之中。

王哥緊緊護在馮柔身旁,即便是損失了一條胳膊也寸步不離。

華老與兩條巨蟒戰鬥在一起,但顯然不敵兩條狂蟒,加之上了年紀,體力不濟從前,顯露敗相後落在也是遲早的事。

華老借助戰鬥餘波,瘋狂後撤,落在人群之中,一把抓住馮柔的手臂,厲聲道:“小柔,一會兒你出去之後一直跑,不要停下,不要回頭,能跑多遠跑多遠,將此間事無巨細報告給商會,讓他們帶人來剿滅兩條狂蟒。”

馮柔道:“華老,你呢?”

華老慘然一笑:“我是此處的最強者,若是沒有我拖著他們,你們早就沒了性命,就算是我想要逃走,也會被他們窮追不舍,隻要我拖住他們,讓,好好把握。”

馮柔熱淚盈眶,單感激道:“華老……”

華老低聲道:“幫我照顧好家人,他們的位置你知道。”

馮柔當機立斷,斬釘截鐵道:“華老放心,有我在沒意外,隻要我活著回去,您家人一定安康,若是招惹到了我惹不起的人,也要踩著我的屍體過去。”

華老認真感激:“多謝你了,小柔。”即便知道馮柔說的是客套話,華老也知道有馮柔的照顧,自己家人會過得好一些,再加上這些年留存下來的靈石,未來定有不凡成就。

“我現在送你出去。”

看著馮柔認真點頭,話來立即用真氣包裹住馮柔,然後彎腰如張弓,抓住馮柔的胳膊,猛地投射出去。

馮柔的嬌軀如一隻利箭,激射而出,中間有攔路的巨蟒,都被馮柔體表覆蓋的真氣擊碎,炸裂成渣。

華老冷笑,縱然我對付不了兩條狂蟒,一些小蟒蛇豈不是手到擒來。

其餘人見狀,彷如溺水之人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哪怕明知道沒用,嘴裏依舊叫喊著前輩救命,王哥見狀立馬道:“與其在這裏叫喊救命,不如拚死一搏,反正都是死,不如拖幾個墊背的,殺一個不虧,殺一雙賺一個。”

“你當然不虧,你是四海商會的人,即使是死了也有人安排後事,沒有後顧之憂,那我們呢,死了也是白死,誰心疼我們啊!”

“就是,你讓我們在這裏拚死反抗,不也是為了給你們小姐拖延逃跑時間,我們又費力氣又費命,還不如死了算了。”

聽到這麽消極的話,韋應忍不住無語。

王哥冷冷看了他一眼道:“那你別反抗,走出去讓巨蟒吃了你。”

那人雖然是這麽說,但手中彎月刃舞動出謠言白光,把周身防衛的密不透風。

一條巨蟒張開巨口,憋足氣猛然一吸,腥紅的口中爆發出劇烈的吸力,想要將馮柔吸回來。

華老哪裏肯依,手中雙劍立即投出,化作一道璀璨劍光插進狂蟒咽喉,狂蟒見狀,立即閉上嘴巴,但鋒利的劍刃卻將他嘴唇上側的鱗片刺破,帶起一道血花。

狂蟒瞬間暴怒,疼得他直抽涼氣,蛇軀擺動間,好多無辜的蟒蛇被壓成肉醬,但他眼裏沒有一絲憐憫。

物競天擇,不過是正常現象罷了。

不過這一閉口,卻讓吸力停止,馮柔到底出飛了出去,另外一頭狂蟒想要趁機離開抓捕馮柔。

華老咬咬牙,拚命攔在中央,阻擋住,反正都是一死,自己家人有了安排,沒有後顧之後,一死何妨。

韋應低聲一歎,這裏的的人很快就要被消滅,做不了救世主,那就悄悄離開,免得被牽連。

“依依,抱緊我。”

白依依很聽話,雙手抱住韋應公狗腰,韋應伸出一隻手,將白依依夾在腋下,當即勇氣土遁之術,往石壁中一靠。

兩人的身體,頓時融了進去。

一頭巨蟒忽然用來,眨了眨眼睛,瞳孔裏盡是懷疑,明明有兩個人在此處,怎麽忽然不見了,難道是我眼花,還是被別人得蟒蛇吃掉了。

欺負我眼神不好?

漆黑擁堵的石頭裏,白依依雙眼不能視物,明明是堅硬的巨石,公子卻能在裏麵帶著人自由走動,實在是不可思議。

韋應在山壁中技術奔跑,絲毫不敢耽擱,因為他在山體內發現很多通道,縱橫交錯,通道很大,一些石壁上還有很多蛇皮遺蛻。

肯定是蟒蛇老窩。

難怪聽說四海商會很是厲害,別人輕易不敢招惹,卻在此處麵臨上萬蟒蛇圍攻,原來市場到別人家裏來了,豈不是送到嘴邊的食物,不吃都對不起自己。

出了山脈之後,兩人跑出十多公裏,來到一處叢林,不知道下一步計劃。

要去何方?

肯定是打聽水神情況,計劃屠神方針,但人生地不熟,神明也不在此處。

叢林中,韋應感受到一陣濕潤的水分,知道附近有水源,順著方向走去,沒過多久便找到一條水流。

一條不算大的河流,在森林旁邊。

“不壞,可以在這裏填飽肚子。”

韋應鬆開白依依,準備讓小丫頭學習一些生存本事,讓她下水捉魚,卻在此時,感覺到身後一涼。

一道寒光從身後激射而來。

韋應驟然回頭,雙指並攏在一起,地火水風四條大道之力湧入手掌,讓手指堅不可摧。

駢指如劍,橫擊寒光。

叮的一聲,手指和寒光碰撞在一起。

寒光被拋飛,在空中顯露出原形,是一柄秀氣的寶劍,寶劍看起來頗具大家之氣,比韋應自己煉製的好。

一道聲音縱身一躍,在空中抓住劍柄,再次殺來。

一出手便是一套精妙劍法,劍身之上火光耀耀,殺氣跳動,很是不凡。

“來得好!”韋應厲喝一聲,化指為拳,頓時欺身上前,貼身肉搏。

兩人霎時間交手數十招,看上去眼花繚亂,很是凶險。

韋應不要命的打法,頓時讓來人有些招架不住。

實在是對方太滑溜了,有些不好下手,招式武學很是精妙,韋應不太懂這些,所以用重傷換輕傷,也值得。

他才不擔心受傷,隻是在打鬥過程中,發現蒙麵女人手臂異常白皙。

像是哪裏見過一般。隨著女人劍光淩厲,韋應越發越氣。

又是詭異的一劍,直取心髒。

女人下手毫不留情,我倒要看看,我刺穿你心髒,你敢不敢硬接我一招,給我換上一些小傷。

以命換傷?

韋應隻覺得這女人身法犀利,不好招架,看著這一劍,也沒有猶豫,力量不斷在手中凝聚。

撲哧一聲,長劍插入心髒。

一縷鮮血順著少年嘴角溢出,韋應咧開嘴,笑了,用肌肉夾緊劍身,讓對方拔不出去。

手中真氣驟然凝聚,壓抑到了極點,然後一掌狠狠拍在對方胸口。

砰的一聲,女人身體倒飛而出,滾落七八米遠,忍不住幹嘔,嘴角的麵筋被鮮血浸染。

韋應知道,這一掌絕對讓對方收了不輕內傷。

“我倒要看看,你是哪方勢力,想要來取我性命。”

不僅想到一個人,莫非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