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睜睜看著無數寶劍從眼前劃過,說不動心才是騙人的,韋應暗暗告誡自己,不能做違背道心的事,否則未來成就永生,也不過是一具傀儡。

做人嘛,總該堅持些什麽。

常大爺一副奸商模樣:“看上什麽直接說,沒有現錢打欠條也行,咱們什麽關係,大不了少收你幾分利息。”

隻要不停做買賣,才有足夠的靈石購買稀有金屬,煉製出更玄妙的神兵利器,甚至是以器道成神。

韋應嘴角抽了抽,這老家夥是非得賣自己一些東西不可了吧。

眼珠子一轉,悠然歎息道:“前輩,可曾聽聞劍道有三重境界?”

常大爺來了興趣,對於不知道的事很好奇,也許能用來忽悠下一個購買寶劍的人,搖了搖頭說不知道,並且擺出洗耳恭聽的樣子。

韋應悠然道:“第一層境界,追求鋒利的兵器,追求鋒利的寶劍,提升戰力。”

常大爺不以為然:“有什麽不對麽,兵器也是實力的一部分,想要獲得強大的力量,尋求一柄寶劍是應有之事,兩名實力境界相同的高手對決,成敗很有可能便在兵器上。”

韋應微微搖頭笑道:“第二重境界,重劍無鋒,大巧不工,隻需要一柄極其普通的劍,便能夠發揮出神兵利器的效用,這時候不再比拚兵器的鋒利程度,而是自己對於道的感悟。”

常大爺覺得很有道理,但自己是賣兵器的,就算是有道理也不能承認,不然神兵閣那麽多上等兵器賣給誰?

常仙子道:“難道你對劍的領悟已經到了第二層境界?”

韋應還是搖頭,接著道:“這第三重境界嘛,天地萬物皆可為劍,不拘泥於劍,一截枯枝,一朵桃花,一滴水或者是一片雪花,都可以化作傷人兵器,收納萬物為己用,在下不才,已然進入第三境界,在購買寶劍,也不過是浪費了神兵。”

他轉過身,沉聲道:“畢竟對我來說,神兵利器與普通花草樹木沒什麽區別。”

兩人越聽越玄乎,卻找不到反駁的理由,常仙子深深懷疑這是韋應拿不出購買的錢財,臨時編造出來的謊言,竟然還覺得有道理。

常大爺還在做最後的嚐試:“原本打算將其中一柄寶劍送你,看來是沒必要了。”

韋應嘴角抽了抽,差點破功,但想到很有可能是這家夥在糊弄自己。立即忍了下來,悲愴道:“恨不能早認識常大爺十年。”

常大爺知道自己的寶劍算是賣不出去了,不過還是在做最後的努力:“其實我可以給你打欠條,芽兒做擔保,要是以後出了問題,你還不起,我找芽兒要賬。”

常仙子幽怨道:“大爺爺,你看上我家那塊隕鐵直接和我爺爺商量,跟我說也沒用。”

常大爺黑著臉道:“要是那家夥說得通,我也不會打你們的主意。”

老頭子低著頭,無可奈何,委屈得很。

韋應湊了過去,寬慰道:“我有個法子,能幫你獲得那塊隕鐵。”

常大爺喜上眉頭:“快說,是什麽法子,我太想要了。”

韋應眼神凶狠:“搶,二話不說,直接搶,搶到手之後絕不歸還,要麽他們打死你,要麽就將隕鐵給你,你們是兄弟,總不能真打死你吧。”

一番話,常大爺醍醐灌頂,猛拍大腿一下子站起來大呼過癮:“好法子,但是不好使。”

“怎麽不好使?”

“他們真能打死我。”

韋應嗬嗬一笑,那就沒法子了。

空手走出神兵閣,帶著常大爺失望的目光。常仙子澀然道:“不要在意大爺爺,別看他打鐵憨憨傻傻的模樣,心思比頭發絲還要細膩。總想著怎麽賺錢,是世界上最大的奸商。”

韋應扯了扯嘴角:“你還帶我來神兵閣?是不是有回扣!”

常仙子道:“哎呀,什麽呀,我就想著大爺爺能不能看在我的份上,送你一柄神兵利器,畢竟神兵閣是他的,你今兒闖過了戰神走廊,實力不凡,前途無限,可以當做投資你,能給他未來帶來更多的生意,沒想到他會這麽小氣。”

在神兵閣門口,並沒有見到白依依,韋應目光一凜,小丫頭修為在天外天並不算高,要是沒有自己的照顧,在滿是危機的世界,不知道會不會出現意外。

神念一掃,然而神念仿佛受到壓製,隻能擴散道周圍十米範圍。

韋應有些慌了。

麵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黑,陰沉的能滴出水來。

冷冷看了一眼常仙子。

常仙子慌了,急聲道:“我也不知道。”

“剛才我們一起進去,我真不清。”

韋應深吸口氣,嘴裏吐出一個字:“找。”

說完之後,立即飛上高空。

常仙子道:“戰神山有禁空陣法,升空高度有限製,否則會引來陣法攻擊,除非是得到戰神許可。”

還沒有說完,韋應就到了限製飛行的高度,一下子就被感應到了。

蒼穹閃過一陣陣駭然的氣息。

所有人都看到有一道身影騰空:“那人不要命了吧,戰神在家中的時候,竟然挑戰戰神最嚴,不知道會死得多慘。”

“陣法已經啟動,我看著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要遭殃了。”

這裏的響動驚醒了戰神,作為戰神山的主人,第一時間就發覺了一動:“領悟了空間之道的少年,你果然是個愛惹是生非的人。”

終究是不忍心看著少年隕落,正準備出手的刹那,頓時發現那些如雲煙聚集而來的陣法攻擊,頃刻間散了過去。

戰神呢喃道:“這……我的陣法,就這麽被破了?”

韋應立於高空之上,地火水風十種大道之力在遍布體內,讓人與陣法化為一體,並不被當做外來入侵者攻擊。

常仙子反應過來,依舊是不可思議,畢竟陳家陵墓中的陣法,和戰神山的陣法並不能混為一談。

韋應雙眼放光,目光眺望無盡處,在街道上不停搜索白依依的身影,他對白依依氣息很熟悉,目光沒有神念的限製,能看的更遠。

“早知道改在依依身上,留下一個空間印記,就算是她在天涯海角,我也能立即找到。”

常仙子跟在韋應身後飛行,尋找蹤跡。

常大爺不知道什麽時候跟了上來:“少年,花費一定靈石,我可以幫你找到那女孩兒的蹤跡。”

韋應停了下來:“欠賬,可以麽?”

常大爺嘿嘿一笑,斬釘截鐵道:“不行!”

韋應沒有法子,別人幫你是情分,不幫是本分,從來不會強求別人什麽。包括常仙子也是,雖然有過負距離接觸,但也不會強迫對方。

忽然間,感覺到納戒中有一陣顫抖。

那是自己的匕首,和白依依秀劍一同煉製,看著取出的匕首懸浮空中,尖端指著一個方向,不僅心血**:“難道是匕首和秀劍之間,有相互感應。”

沒有過多猶豫,立即跟著匕首而去。

匕首仿佛有了主任的支持,莽足馬力,化作一道流光而去。

忽然間在一處院落上空停了下來。

韋應立在院牆上,放眼一望,沒有立即看到白依依的聲音,到時再門縫處,看到一縷白布,正是白依依裙擺上的布料。

韋應麵色漠然,就要將落下去,忽然間身後常大爺和常仙子追了上來,常仙子大聲道:“韋公子,這裏是另外一名神明的駐地,他和我們戰神一族關係密切,你不要亂來。”

常大爺認真道:“確實如此,雖然我有時候很不正經,但涉及到兩位神明之間的交涉,馬虎不得,你不要亂來。”

韋應淡淡道:“這是我的事,一切和你們沒有關係。”

韋應立即降落下去,沒有發出絲毫聲音,頃刻間向著那扇房間走去,房間內布置著隔音陣法,這倒是難不倒韋應,用手指在嘴裏抿了一下,戳開窗戶紙。

正好看到白依依半張臉被打腫,嘴角的血跡如小蛇蜿蜒,身上被脫得隻剩下褻衣,四肢套上繩索,四仰八叉捆綁在房間中央。

站在捆的。

一名頭發火紅的青年倒了一杯烈酒,酒水是火焰的顏色,火紅而滾燙,青年嘴角噙著邪魅的笑容:“小狐狸,你不是很是烈性麽,你倒是烈一個給我看看,看看你是你的性子硬,還是本少的手段硬。”

白依依眼神凶狠:“呸!”一口口水吐了過去。

紅發少年微微偏頭,避了開去:“本少是火神玄孫,直係血脈,你跟了我吃香喝辣,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白依依偏過頭,都不帶搭理。

火神玄孫淡笑道:“也是在戰神的地盤,沒有將本少後宮帶上,不然你都沒有接近本少的機會,天大的恩寵擺在你麵前,不要不知道珍惜。”

韋應雙眼跳動的火紅的神焰,幾乎能夠燒滅蒼穹宇宙。一腳猛然踹開房間,飛出的房門以極快的速度撞到火神玄孫身上,將他撞飛老遠。

“我去你碼的恩寵。”

立即化作一套抱怨,一腳狠狠揣在火神玄孫丹田處,他很年少,修為看看達到通幽境界,算得上一名小天才。丹田被廢,頃刻間倒在地上,爬也爬不起來。

冷冷瞥了一眼火神玄孫,這人留給白依依親手斬殺,韋應取出一件長衫,給白依依披上:“發生了什麽事?”

白依依指著火神玄孫,眼神冰冷:“他帶著一群紅頭發的人,直接將我從神兵閣門口搶了過來,不問青紅皂白。”

韋應點點頭:“你想怎麽做,就怎麽做。”

白依依點點頭,表示知道了,她看火神玄孫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個死人,緩緩走了過去,每一步就仿佛踩在火神玄孫心髒上:“我說過,不要讓我活著,不然你就要死,現在我活了,你卻要死了。”

火神玄孫看著自己廢掉的丹田,發了狠:“你算什麽東西,也配讓我死,真當這裏是你家了,區區一個通幽境小嘍囉,也配在這裏耀武揚威。”

在短短片刻間,此間房間內的火神族人各自趕來,看著滿地瘡痍,火神玄孫身受重傷,立即怒了:“是誰,敢在此處撒野。”

所有人將韋應和白依依圍攏起來。

在外麵的白依依和常大爺聽到聲音,也顧不得太多,立即推開門走了進來,看著場中的場景,白依依麵色一白,咽了咽唾沫:“火神玄孫,神明直係血脈的孫子,竟然被廢了,在戰神山被廢了?”

不僅僅是他,縱然修為不弱,名聲不凡的常大爺,嘴角也抽了抽,神明族人和神明直係血脈的族人,身份價值並不能混為一談,頓時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火神玄孫趾高氣昂,冷笑道:“聽見了麽,本少乃是火神玄孫,你們趕緊自裁賠罪,本少留你們一個全屍。”

現在,唯有殺戮,才能解心中仇恨。

韋應微微彎腰,在白依依耳邊輕聲道:“剛才是誰動了你,誰是誰一夥的,都可以自由處置,放心大膽去做,後麵,有公子在。”

“是!”白依依眼含熱淚,有如此公子撐腰,縱然是未來替公子赴死,也沒有什麽值得遺憾。

白依依提著秀劍,一步一步向著火神玄孫走去,在她眼裏,世上的人分為三種,一種人能殺,一種人不必殺,剩下就是公子。

秀劍鋒利非凡,遠遠看著,就會讓人覺得這是一柄吹毛立斷的寶劍。

常仙子急聲道:“依依,不要做傻事,他是火神玄孫,身份尊貴,若是殺了他,倒黴的不僅僅是你,還有你家公子,到時候就算是我,也護不住你們。”

白依依微微一頓,然後繼續往前。

常大爺勸道:“小子,你為你家丫鬟著想,她想著報仇卻給你惹上不可磨滅的仇人,她是想要害死你。”

韋應曬然笑道:“你想要激怒我,然後讓我阻止白依依報仇,避免和火神硬碰硬,最後惹上不必要的麻煩。”

“但是我決定了的事,絕不改變。”

常大爺歎息道:“糊塗啊!”他們倒是可以阻止白依依,不過他們阻止的和白依依主動停手性子並不一樣。

韋應笑著道:“難得糊塗。”

常大爺傳音道:“就算是你想要殺死他,也不過是毀滅他一道肉身,火神還能夠將其複活,消耗的不過是一些天材地寶,你為此搭上性命不值當。”

韋應聳聳肩道:“你給他複活的機會不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