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下,小院中。
兩人對酌。
韋應美滋滋地飲酒,將自己在禦書房中,當著陛下的麵調戲南宮婉兒的事兒大吹特吹,說皇帝看著屬下被調戲都不敢說什麽,反而一個勁兒想要促成兩人好事。
不過自己嫌棄南宮婉兒太凶悍,沒有女子的賢良淑德,給拒絕了。
彼此知道了對方的身份底細,韋應索性放開了,酒逢知己千杯少,喝多了就得吹牛逼。
說到興起手舞足蹈。
韋應眼睛亮晶晶的,越來越清明,土地裏龍嘯天已抬起了腦袋,聽著韋應吹牛逼,時不時喝彩,有人捧場韋應更是得意。
韋應走了過去,拿起龍嘯天畫好的劍法,一頁一頁翻看過去,很快將太陰劍法銘記於心,並且在心頭演練了一遍。
“太陰劍法?這名兒起得不錯!看起來比金烏劍法強上許多。”
討好的笑容浮現在龍嘯天臉上,像小雞一樣點頭如啄米。
“總管好眼力,太陰劍法能入總管法眼,實在是我們九陽劍派的榮幸,唯有總管,才能發揮出太陰劍法的威力,太陰劍法到了總管手上,才不至於明珠蒙塵。”
一口一個總管叫得人身心舒暢,尤其是被一個高等級強者拍馬屁,感覺不要太爽。
同境界強者雖然性命相拚,但真正能殺死對方的時候少之又少,山海境強者已經是世間巔峰強者,一味逃命也很難殺死。
自從韋應毫不猶豫讓人弄死了許無情,龍嘯天意識到山海境強者是那麽脆弱,隨時可能隕落,便將一切虛妄浮華置之度外,隻想要活著。
酒意彌漫,韋應痛快大笑,提起一口寶劍:“今日,我便月下舞劍下酒,老青,你可不能吝嗇!”
洛青冥翻翻白眼,這廝和我和好果然是打我好酒的主意,長吟道:“那好,要是你的劍舞不好看,我可要和你好好說道說道。”
“哈哈哈,理當如此!”
韋應大笑三聲,長劍幻化劍光,一招一式精妙無比。
長劍宛如有了靈性,映照出世間一切。
洛青冥呆呆望著,端到嘴邊的梅子酒竟忘了飲下:“又是一門精妙的上乘劍法,已入天階之境,這小子哪來那麽多天階劍法?”
似乎想到了什麽,放下手中酒杯,匆匆幾步,撿起落在地上的劍譜,一頁一頁看了過去,在和韋應的動作對比,然後感受到空氣中遊離的太陰劍意。
“龍嘯天也是舍得,大大方方寫出天階劍法法訣!”
洛青冥徹底服氣,這哪裏是天才,簡直是怪物!
太陰劍意屬於罕見少有的劍意之一,即便是擁有數十萬門人的九陽劍派,懂得太陰劍意的人不過五指之術。
知道太陰劍意的人很多,但是能悟出來的人卻很少,就像知道做生意可以賺錢,能賺大錢,當你真豁出一切去做生意的時候,你就會發現,虧錢的時候往往比賺錢的時候多。
親眼見到一個人頃刻間領悟太陰劍意,花了不過一盞茶功夫,龍嘯天翻遍九陽劍宗所有典籍,即便是開山祖師,也沒有這等天賦,若不是這家夥做事不夠老練,他真懷疑小太監是個披著少年人皮的大佬。
當世天驕,絕世奇才!
還有什麽比見證一個奇才的誕生更讓人愉悅的嗎?
隻是可惜,奇才不願意加入自己門派。
想了想,龍嘯天終於再次開口。
“你若是加入九陽劍派,我定然傾囊相授,九大絕學全部傳授給你,甚至是一些宗門內長老的自創劍法,實用性不低於九大絕學的武學劍法,我也給你弄來。”
韋應打了個酒嗝,一陣令人沉醉的酒香味飄散,晃晃悠悠坐在板凳上。
“龍大哥你真的糊塗,陛下給我三千羽靈軍,我若是攻入九陽劍派,你們宗門的武學還不是予取予奪,毫無阻攔,而且你現在都這樣了,還能反抗我嗎?何苦加入你們門派去當孫子!”
龍嘯天隻有苦笑,他對自己的身份太過於自信產生錯誤的判斷,即便自己在劍道領域取得不凡的成就,但對某些人來說,和街邊的小草沒什麽兩樣,囂張了就得挨收拾,就像現在一樣。
“若是可能的話,能不能請我喝一杯酒,每天看著你們喝酒,我實在忍得難受。”
韋應恍然,忽然拊掌笑道:“你的綽號是烈酒狂劍,當然喜歡喝酒,隻是可惜,酒不是我的酒,我不能做主請你喝酒。”
龍嘯天微微頷首,“若是你的酒,你是願意請我喝酒。”
韋應笑笑說:“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這個人比較大方,很願意請人喝酒,尤其是請朋友喝酒,你寫了兩本劍法給我,按理說我應該請你喝一杯。”
龍嘯天眼睛一亮:“喝酒應該站出來舒舒服服痛痛快快的喝酒,你既然願意請我喝酒,想來是不介意放我出來走走,埋在地裏渾身不舒服,出來鬆鬆筋骨。”
韋應搖頭:“既然我沒有酒,請不了你喝酒,你就沒有出來的必要了,等我明日打回一些好酒,我挖你出來喝酒。”
龍嘯天隻有苦笑,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正當他絕望的時候,洛青冥忽然開口,“能請名滿天下的龍大俠喝酒,是我的榮幸,我也願意請龍大俠出來喝酒。”
龍嘯天眼睛亮了起來:“有人請我喝酒,我不出來好像不太禮貌?”
韋應沒有拒絕,很快將人挖了出來,他自己都看不懂自己,明明害怕得要命,膽小得要命,恨不得將所有不利因素扼殺在搖籃中,有時候卻很膽大,敢將想要殺死自己的人正大光明放出來。
人類的情緒真複雜!
酒桌上,兩人變成了三人。
龍嘯天是倒酒的那個人。
一杯酒下肚,龍嘯天眼睛亮了,大聲讚道:“好酒!”
酒香溫潤香甜,入喉如瓊漿玉露,拿起酒壺,咕咚咕咚灌了下去,偌大的酒壺,一口幹了,龍嘯天感覺到整個人充滿了力量。
自信回來了。
龍嘯天眸子裏閃爍著冷意。
韋應撚著酒杯,和洛青冥碰了一下,緩緩遞到唇邊,醉人的酒香味在舌尖盤旋,緩緩咽了下去。
“該喝酒的時候好好喝酒,不然敬酒成了罰酒、斷頭酒,那就真的隻能聞聞氣味了。”
龍嘯天輕輕放下酒杯,老老實實倒在杯子裏喝酒:“我還是願意坐下來慢慢喝酒,尤其是和二位先生一起喝酒。”
洛青冥取出第二壺酒,他沒有如牛飲水般一口悶了,好酒就該慢慢品嚐,你若是全部喝空了,便再也沒有人請你喝酒。
韋應輕輕歎息,還算識趣,準備的手段用不上了。
三個人,六壺酒,整整一夜。
次日清晨,韋應從桌麵上醒來,精神百倍,非常得意。
他很喜歡喝酒,而且酒量還不錯,但每次絕不會喝多。
過了許久,洛青冥和龍嘯天相繼醒來。
洛青冥一副睡眼惺忪的樣子,韋應看了直搖頭,老家夥是把自己往醉了灌,沒個度,太過於貪杯。
不過酒品很好,從不用真氣逼出酒意。
清晨小喜子送來小米粥,三人配合著小菜喝過小米粥,再舒服不過。
宿醉之後喝一碗小米粥,簡直再好也沒有了。
小喜子伺候完三人用膳,收拾完餐具離開了。
龍嘯天很自覺地跳進坑裏,自己埋了自己。
躺在搖搖椅上曬了會兒太陽,韋應忽然睜開眼睛,餘光停留在坑裏的龍嘯天:“龍大哥,要不要我帶你出去逛逛神京?”
此言一出,洛青冥登時瞪大了眼睛:“你抓了人家的太上長老,謀取人家的宗門絕學,還敢帶著人家到處瞎逛?”
韋應意氣風發:“為什麽不敢?我有什麽不敢的?”朝著龍嘯天努了努嘴:“想要出去逛逛嗎?”
龍嘯天大吃一驚,卻沒有迷失在天降的餡餅中,反而道:“條件呢?”
“我就喜歡和聰明人說話,放你出去畢竟擔了風險,條件自然是有的。”韋應眼睛眯成了月牙形,將自由自在的絕世高手埋在土裏好多天,是個人都忍不住,心裏滋生對自由的渴望愈發劇烈,尤其是昨晚放出來了喝了酒,簡直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