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呀,挺好喝。”韋應聳了聳肩,裝作沒看見童淩遞過來的酒杯。
童淩將酒杯遞到韋應眼前,和他眼皮隻隔了一拳之距。
想要蹭一口酒喝。
軍伍之人大都愛飲酒,童淩更是個中好手,每日下值都會在酒肆與朋友飲上兩盅,現在見到了名傳天下杜酒神的忘情,哪裏還忍得住。
肚子裏的酒蟲早已抓心撓肝。
韋應索性閉上眼睛,緩緩飲了一大口,酒壇裏,瞬間下去了一半。
飲盡之後,大聲喝彩:“好酒!”
童淩看得心癢難耐。
“韋公公,您慢點喝,別嗆著,來來來,吃顆花生。”
狗腿地夾了一粒花生喂到韋應嘴邊,堂堂大將軍幹起了伺候人的活。
韋應忍不住樂了,並沒有消氣。
這家夥不是好人,剛來就給自己造不痛快,現在知道後悔,不過是看在忘情的份上,等到騙到酒喝之後,定然故態萌發。
自己更不是好人,哪裏是三言兩語能哄你好的。
“韋公公,剛才走了一遭,一定是累著了,我來給你捶捶腿。”童淩剛放下筷子,轉眼看見白依依趴在韋應腿上,小手有節奏地敲了起來。
白依依揮動著幹瘦的小拳頭,給韋應捶腿,知道哥哥還在生白甲將軍的氣,昂起小腦袋瓜子眯著眼睛笑眯眯道:“我給哥哥捶腿,你走開。”
童淩還算英俊的麵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升起紅暈,麻蛋,拍馬屁還沒人搶了先!
韋應老懷大慰,這妹妹,懂事!
剛拿過酒壺,白依依懂事地張開嘴,韋應笑意盈盈,晃了晃酒壇,隻能聽見很清脆的響聲。
童淩頓時急了,隻有一小口沾著瓶底的酒水了。
頓時哭喪著臉:“韋公公,您就可憐可憐小人,賞小人一口酒喝,求您了。”
天知道韋應有幾壇子忘情,但一定不會多,時間總共十壇,當初比試用過一壇,現在韋應飲過一壇,總共隻剩下八壇,還有自己不知道的消耗,世上的“忘情”就更少了。
要不是外麵坐著一個馬夫,自己早就動手搶了。
韋應隻無語看了一眼,鄙視著噘噘嘴,羽靈軍統領童淩,就這?
童淩一咬牙,開始道歉:“韋公公,之前是我不對,我道歉了,我錯了。”
韋應嗯了一聲:“錯哪兒?”
“嗯?”童淩驟然抬頭,你問我這個?盯著快要見底的“忘情”,硬著頭皮道:“小人剛才見到公公和……和小人未婚妻南宮婉兒太過親密,同飲一壺酒,還是對著壺嘴飲酒,小人氣不過去,吃醋了,所以一來便開始針對公公,小人知道錯了,小人再也不敢了。”
“喝太監的飛醋,你也是可以!”韋應忍不住好笑,對外的身份是太監愛你,雖然是假太監,但別人不知道啊,隻能說明心眼兒太小。
“是是是,韋大人教訓得對,就算婉兒以後天天和公公同飲一壺酒,同坐一輛車,同騎一匹馬,小人再也不會亂喝飛醋了。”童淩放下了尊嚴,但覺得值得。
“放屁!”南宮婉兒忽然踹出一腳,猛地踢在童淩胸口,刷的一下將他胸前的鎧甲踹得凹陷了一小塊,潔白的麵上升上桃花一樣的粉紅,這可是真男人,還同騎一匹馬?
“驢日的你說的是人話?本官想做什麽要你安排?再敢亂說割了你的舌頭!”
童淩突然抬頭,猛然想起南宮婉兒實力高強,自己遠遠不是對手,一劍下來,可能還會變成兩半。
隻能繼續哀求韋應。
韋應明顯不吃這套,若不是朋友,不拿出代價,想舔著臉白嫖簡直是做夢。
目光在童淩納戒上停了停。
童淩見狀,頓時取出十塊亮晶晶的石頭,擺在桌麵上:“請英俊瀟灑,絕世無雙,天下第一的韋公公笑納,以後再神京多添置兩套房產。”
眨眼間,韋應嘴角忍不住彎起一絲弧度,語氣和緩了不少:“你剛才說什麽?”
童淩瞬間拿出拍上將軍馬匹的功夫,舔著臉笑道:“韋公公天下無雙,智壓當世,英俊瀟灑,實在是人間難得一見的人物,小人這回能和韋公公一同前去押運糧草,簡直是修了五百輩子的福分,以後小人都聽韋公公的話,孝敬少不了韋公公。”
他聲音很大,胸脯拍得啪啪響,小喜子在外麵都聽見了,咬著牙狠狠瞪向車廂。
草,有人和我搶幹爹!
混蛋!
韋應長出了一口氣,滿意的點點頭:“童將軍幹嘛老說大實話,以後這些話千萬不要穿出去,不然別人以為我太過於驕傲,覺得我太完美不真實。”
不要穿出去?=趕緊傳出去!
上位者的話有時候要反著聽。
童淩正色道:“韋應公公風光霽月,俠骨柔情,是時間一等一的好人,別人聽聞公公,敬仰還來不及,豈會懷疑?”
“公公之偉大,天地可鑒,公公本領,更是時間一等一的高超,此去西南,隻要公公展露真容,定然震懾宵小,魑魅魍魎盡皆繞行。”
韋應咳嗽兩聲,這話說的,有點過頭了。
不過我喜歡聽。
眯著眼睛笑了笑,將剩下的小半壇子‘忘情’遞了過去。
“童將軍也是一表人才,尤其是這小嘴兒啊,更抹了蜜一樣,可真會說話。”
童淩捧著小半壇子忘情,目光已經癡了,到現在依舊不敢置信,忘情就這麽簡單到手了。
當即拱了拱手:“韋公公大恩大德,小人銘記在心,祝韋公公升官發財,平步青雲。”
唱了個肥喏,退出車門。
童淩走出窗外,注意到小喜子氣憤的目光,剛想罵他一句,想著韋公公出門隻帶了一個小太監伺候,定然對他很是看中,於是和善一笑。
小喜子麵色狂變,果然是來搶幹爹的,可是幹爹不讓我叫他幹爹。
童淩坐在踏雪龍駒上,一個人風光無兩,早已將忘情喝了個幹淨,那種深入靈魂的美妙,實在是讓人難以忘懷。
“韋公公給我飲過忘情之後,世間在難有酒能入我喉。”
“既然能弄到忘情,其餘十大名酒也不在話下,我隻需要哄好韋公公,還愁沒有好酒喝?”
“韋公公喜歡什麽呢?聽說太監們都喜歡收聽話的幹兒子,要不……不行,我是童家之人,有頭有臉的人物,但是這幾天車廂裏傳出來的酒香味,實在太好聞了……怎麽辦?我好糾結。”
“可是幹爹我叫不出口,要不回去找我親爹練習一下?怎麽才能將幹爹叫順口。”
三天時間一晃而過,童淩隻覺得前行的路上,氣氛逐漸壓抑,踏雪龍駒於發沉悶,走起來蔫蔫的,沒什麽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