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八章 人在人情在，人死兩分開
為了能夠盡快的解決當前複雜而又糟糕的眾多麻煩，在總理大人和多位內閣成員的督促下，龐貝克生物製藥公司的首席執行官湯姆立即著手開始對秘密計劃的核心內容進行篩選，把曾經與周克公事過的人全部集合到了一起，讓他們把周克接觸過的項目全部找出來，整理在一起。雖然湯姆非常的不甘心，但也知道這件事的嚴重性，如果不按照緹娜交易的內容去做，那麽總理大人所領導的派係就會遭到來自反對派無休止的攻擊，雖然總理大人的派係在議會當中占有大多數席，但內部的分歧也會讓總理大人受到內外夾擊，畢竟中方商業代表團訪問取消這件事，也讓派係內部的許多商業巨頭遭受到了非常大的損失，要知道他們早在聽到風聲之後，就對中方這次的訪問計劃進行準備，已經花了不少的時間和金錢。所以，他雖然是龐貝克的大股東，也是龐貝克的首席執行官，但在這件事情上，他是沒有決定權的。
幾十人用了一天兩夜才把資料準備好，在整理出來之後，立即郵寄到了緹娜的電子郵箱裏麵。在點擊發送的時候，湯姆的心裏都在流血，雖然隻是秘密計劃當中的一部分內容，但卻是龐貝克多年來的心血。現在就這麽白送給別人，真的讓人心情很差。
緹娜收到郵件的時候，正是穀家老爺子葬禮的那天早晨，作為穀雨的好友，她也將出息葬禮。其實在跟吳天談完之後，她在中國就沒有什麽事情了，因為吳天已經答應，隻要看到誠意，就幫助她擺平所有事，所以對緹娜來說，沒有必要再跟中方那些官員接觸了，這樣一來。空閑的時間很多，唯一能做的隻有等待。
緹娜粗略的從頭到尾看了一下文件之後，就把這些東西保存到了儲存卡裏，然後揣進包包裏麵，離開了酒店，前往穀雨家。
早晨六點鍾，此時的穀家外麵已經聚集了很多人，他們大部分都是穀家的子弟，還有一些是和穀家關係比較近的人，早早的來到這裏看看能不能幫上什麽忙。而在穀家裏麵。此時坐著一些年紀特別大的老頭兒老太太。在這些年長的人當中。有些是穀老爺子的戰友。有些是和穀老爺子公事過的同事，像他們這麽大年紀的人，在看到身邊的人離開之後，都會異常的傷感。他們隻會到家裏坐坐，不會去殯儀館，那種地方對他們來說特別的敏感，因為不知道下一個會輪到誰。
吳天也來了，不過他沒有在穀家，而是在大院外，等待緹娜的到來，是穀雨讓他到門外去接緹娜的，畢竟這種地方。閑雜人等是禁止入內的，何況緹娜是外國人，而且身份還很特殊。
一根煙的工夫，就見緹娜開著一輛黑色寶馬停在了大院門口，接著車門打開。一身黑衣的緹娜從車上走了下來。也許是擔心金色的頭發太過鮮豔，參加葬禮不莊重，她今天刻意戴了一頂黑色的禮帽，同時把長發向腦後一卷，扣在了帽子裏麵。
“吳先生？你也在這裏呀。”緹娜向吳天打著招呼，“不知道吳先生在這裏等誰？”
“等你。”吳天聽見後說道，“穀雨讓我來這裏接你，怎麽樣，是不是很感動，改變了我在你心中是壞人的想法？”
緹娜微微一愣，她還真沒有想到出來接她的人會是吳天，這讓她有些意外，同樣也有些受寵若驚，她從穀雨那裏了解到吳天的身份，自然知道像吳天這樣的人，並不會隨便被人指揮的。
“吳先生在我心中本來就不是什麽壞人。”緹娜對吳天說道，這話說的緹娜有些違心，因為在她看來，吳天不僅是壞人，還是大惡人。隻是交易已經談好了，又何必去得罪對方呢？要是再被對方敲詐一筆，豈不是得不償失？
“是嗎？真讓我意外。”吳天笑了笑，然後指著大院裏麵，對緹娜說道，“要不要進去？”
緹娜看了看大院門前荷槍實彈站著的警衛，接著又向大門裏麵望了望，也許是裏麵嚴肅低沉的氣氛讓她很不舒服，隻見緹娜搖了搖頭，對吳天說道，“我就不進去了，等一下穀雨出來，我開車跟在後麵跟著就可以了。吳先生還要進去嗎？”
吳天搖了搖頭，說道，“我又不是主角，少了我也不會出什麽事，而且這種熱鬧還是少往前湊比較好。其實我很討厭這種場麵，因為每參加一次，就預示著要失去一位重要的人，我可不希望這樣的事情總是發生在我的身上。”
“死亡是人類最終的歸宿，這種事情是無法逃避的。”緹娜聽見吳天的話後說道，“沒想到吳先生還會有這種幼稚的想法，喜歡逃避？不過我不會有那麽幼稚的想法，因為我不僅參加葬禮，還要在葬禮上為他們祈禱，在我的祈禱下，他們死後一定會上天堂的。”
“照你那麽說，天堂好像是很美好的地方似的。天堂有什麽了不起的？”吳天撇了撇嘴說道，“即使我知道我死後會上天堂，我也不會著急去死。對我來說，沒有什麽是比活著更好的事情了。”
“你不用擔心，因為你即使死後也不會上天堂的。”緹娜說道。
“哦？看來緹娜小姐還會算命，那不知道緹娜小姐死後是會上天堂還是……？”
“我會上天堂的。”
“既然如此，那緹娜小姐，你是想活著，還是想立即上天堂？”
緹娜張了張嘴，最終沒有發出聲來，她什麽也沒有說，而是把頭轉到一邊，看向大院內，等待著靈車，不理吳天，用中文跟對方吵架，這可不是她的強項。
不斷的有車駛入大院內，許多車在大門外都停下來，主動跟吳天打招呼，讓一旁的緹娜見識到了吳天的人脈和能量。
沒過多久，靈車從大院裏麵緩緩的駛了出來，緹娜立即上車，準備跟在這些人的後麵。但是這個時候，吳天卻把副駕駛的車門打開了，一屁股坐在了車裏。
“我今天沒開車。就坐你的車了。”吳天對緹娜說道，“能成為我的司機，你應該感到榮幸才對。開吧。”吳天大手一揮，向前方一指，根本不在乎對方同意還是不同意。
緹娜並不想跟吳天坐在一輛車上，對於這個男人，她談不上厭惡，當然，也談不上喜歡。畢竟這個男人給她帶去了莫大的恥辱，讓她嚐到了失敗的滋味。不過眼看車隊越來越遠。她也隻能開車。
“已經過去多少個日夜了？不知道緹娜小姐什麽時候才能讓我看到你的誠意呢？”在追上車隊之後。吳天淡淡的對緹娜問道。“我說過，我的耐心是很有限的。”
對於這件事，吳天心裏其實非常的著急，因為時間越長。對他越不利。關於這筆交易，吳天回到公司之後跟靜雲、方華還有劉敏仔細的探究過，最後得出的結論是，時間拖的越長，龐貝克搞鬼的可能性就越大，他得到的核心內容就會越少，畢竟在他這裏，沒有人知道龐貝克的秘密計劃的核心內容有多少，這一點就連周克自己也承認知道的很有限。龐貝克的總部在接到緹娜的報告之後。勢必會對核心內容進行一番篩選，這會讓吳天錯過很多重要的情報。
“我記得中國有句話是這樣說的，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吳先生連這點兒耐心都沒有嗎？如果交易的當天我就把核心資料拿出來，想必吳先生也不會信的，我說的對嗎？”
“看來緹娜小姐是一個中國通。知道的還真不少。不過對我來說，不論你是當天把東西給我，還是幾天之後把東西給我，我都不會相信你。”
“既然吳先生不相信我，為什麽還要與我做這筆交易呢？”
“緹娜小姐，請你記住，不是我要與你做這筆交易，而是你要用你的誠意來打動我。請你分清楚我們到底是誰在求誰，好嗎？”吳天糾正道，“誠意有真有假。麵對誠意，有人會選擇相信，有人則會選擇不相信。雖然我不是一個多疑的人，但是說實話，我對你們龐貝克沒有半點兒好印象。而作為一個大度的人，我又不能不接受你們的誠意，所以我隻能對你們的誠意進行檢驗，如果你們的誠意是真誠的，我很樂意接受，可是如果你們的誠意是虛假的，大度之人也是有脾氣的。緹娜小姐明白我的意思嗎？”
緹娜聽見後，把手伸到了包包裏麵，然後把存儲卡遞向吳天，說道，“這是總公司今早傳給我的秘密計劃的核心內容，吳先生相信也好，不相信也好，總之，希望吳先生能夠感受到來自我們龐貝克的友善，雖說同行是冤家，但是我相信，在同行裏麵總有幾家會成為朋友。希望吳先生能把我們龐貝克當成朋友。”
吳天瞄了一眼存儲卡，然後拿在手中仔細的看著，這麽個小小的東西，裏麵就包含了龐貝克的所有核心內容？不得不讓人感慨科技給人帶來的便利。如果是手寫的本子的話，相信一個屋子也裝不下。而現在，他卻可以把它輕鬆的揣進兜裏麵。
吳天很高興，緹娜的速度比他想象的要快，他還以為對方會拖上個一周兩周才會把這個東西交給他呢。看來，龐貝克在加國國內承受的壓力，比他想象的要大，這也正是他想要的結果。
“我已經向吳先生表達了我們龐貝克的誠意，不知道吳先生什麽時候才能讓我看到你的善意呢？”緹娜問道。國內的形勢越來越複雜，龐貝克麵臨的局麵也越來越嚴峻，她希望這件事能夠快點兒解決，不要再拖下去。
“提娜小姐，不要那麽著急嘛，你剛才不是說過，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嗎？”吳天慢條斯理的說道，“何況，我還沒有看清楚你們的誠意是真是假，請容許緹娜小姐也給我一段時間，讓我認真的、充分的感受一下你們龐貝克的誠意，這樣才能感動我，讓我們成為朋友。不是嗎？”
緹娜知道，吳天說這麽多，其實就是想檢驗一下內容的真假。這一點她並不擔心，她敢保證裏麵的內容全是真的，至於是不是龐貝克的全部，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那就請吳先生好好的感受一下我們龐貝克的誠意吧。”
“一定！”
穀老爺子的葬禮在有關部門的安排下有條不紊的進行著。在告別儀式中，前幾天短暫出現在醫院的那些大佬們再一次出現。而那些當時身處國外的大佬們也都趕回來了，隻不過這一次他們在這裏出現的時間較長，跟穀家的每一位親屬都進行了握手。許多穀老爺子當年的下屬也前來悼念，而這一次，真的是最後一眼了。
穀家人的情緒看起來十分低落，眼睛紅腫，麵色如土，有幾個女人哭哭啼啼的，不斷的留下傷心的眼淚。在這些人當中，心情最複雜的恐怕就要數穀家老大。也就是穀雨的父親了。穀老爺子沒能堅持到最後下定論就這麽匆匆的走了。這給穀家老大的上升之路蒙上了一層陰影。人在人情在。人死兩分開。穀老爺子在的時候，一些人會看在穀老爺子的麵子上，把票投給穀家老大。可是現在穀老爺子走了，也就無需顧及老爺子的感受了。而且穀老爺子這麽一走。穀家又沒有一個能夠撐得住場麵的人，穀家現在頗有點兒樹倒猢猻散的意思。沒有了主心骨，沒有了鎮得住場麵的人，誰還會繼續依附穀家這棵樹呢？
今天到場的這些人，許多都是穀老爺子的部下，他們今天來這裏，除了是來悼念老爺子之外，還有一個目的，就是看看穀家新一代的接班人。如果覺得這個接班人有前途。那麽肯定會跟下去。如果發現這個接班人很一般，那麽就不得不從新進行選擇了。
所以，這並不是一個普通的告別儀式，許多東西都能夠通過這個葬禮看出來。
人情世故，一切都是為了一個‘利’字。
有穀老爺子在的時候。穀家老大上位的可能性也隻是五五分成，現在穀老爺子一走，恐怕連一成都剩不下了。其實穀家老大是怎樣一個人，能力如何，這麽多年來，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如果真的可以，早就上位了，也不用拖到現在。
或許，大家來這裏，隻為對穀老爺子，對穀家，說聲再見。
吳天在一旁冷眼旁觀，家族的興盛和衰落是常有的事，對吳天來說，是很平常的一件事。其實對於京城的人來說，別說是一個家族的興盛和衰落，就算是王朝的興盛和衰落都經曆過無數次，所以早就養成了能夠淡定的接受一些的性格。就算輪到自己的頭上，吳天也能平靜的去麵對，他能做的，就是不要讓這一切發生。
葬禮結束之後，吳天跟幾個熟人告了別，他本準備回公司，叫上周克等人檢驗一下存儲卡裏麵的內容，但卻接到了穀雨的電話，讓他在稍等一下，她有事跟他談。
吳天在停車場等候，沒過多久，就看見了穀家人，穀雨和她的父親說了幾句話，就和緹娜一起走過來了，看見吳天時，穀家老大衝著他點了點頭，吳天也跟著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了。
“上車吧。”穀雨對吳天淡淡的說道，然後上了緹娜的車。
吳天坐在後排的位子，目光還停留在穀家老大的身上，他總感覺對方剛才那一點頭，並不是普通的打招呼，好像包含了其他什麽東西。具體體現在哪，吳天也說不清楚，也許是眼神吧。
“葬禮結束了，你準備什麽時候回加國？”吳天看著坐在副駕駛的穀雨問道。
“還沒有決定，大概還要待一段日子陪我的家人。”穀雨淡淡的說道，也許是剛剛參加國葬禮，她的眉宇之間充滿了哀傷，讓人忍不住想要抱在懷裏好好的憐惜一番。
不知道是吳天對這一切是早有免疫力，還是他對穀雨真的沒有什麽感覺了，此時的他依然很平靜，沒有因為穀雨的可憐而產生情緒上的波動，隻聽他說道，“恩，是該趁著這個機會多陪陪他們。”
“你希望我留下來嗎？”穀雨通過後視鏡看了一眼坐在後麵的吳天問道。
“你留不留下來，跟我有什麽關係？”吳天聽見後淡淡的說道，“我是看到穀阿姨情緒低落的樣子，所以才這麽說的。如果按照我的意思，我巴不得你趕緊回你的加國。因為接下來發生的事，對你來說，可能有些太殘忍了。”
“會發生什麽事？”開車的緹娜好奇的問道。
“見證家族的衰落，難道這還不算殘忍嗎？”吳天冷笑著說道，“穀雨，我現在開始佩服你當初嫁到加國的決定了，隻要你一回去，這裏發生的一切都跟你沒有什麽關係，看來還是你看事情看的長遠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