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八四章 老婆跑了(十三)

雖然姚夏嘴裏說如果她還那樣傻替對方背著黑鍋,就把律師撤回去,不在管她的事了,但他還是沒有狠下心來。

當然了,女人聽他說女兒因為自己不得不轉學,內心所受到的衝擊還是很大的,畢竟那是自己親生女兒,讓女兒受辱,就算是自己再不是人,也不會安生的。

其實,她也不是沒有想過這個男同學把責任推到自己身上的後果,隻是她太相信他了,相信他所說的每句話。兩個人在沒有被抓住之前,曾經商量過,如果真的有一天落入法網,應該怎麽辯解。

那時這個男同學還顯得十分仗義,他大包大攬的告訴自己,如果真的有那麽一天,就把責任全推到自己身上,由我擔著,不會牽連你的。

可是,當那天門外突然響起急切的敲門聲的時候,他驚慌的看著她、央求她:千萬不要把責任全推給自己,你一定要幫我擔著點,這樣咱們倆誰都沒有大事。到時候,你就說這件事是你策劃的,手下的那些人也是你顧的。你放心,隻要這一次咱倆沒事,我我就跟你結婚。這也是為什麽女人會心甘情願的為他頂缸的主要原因。

當時自己女人還沉浸在兩個人熱乎的情緒之內,所以張口就答應了,現在姚夏和律師這麽一說,女人也感覺到那個男人有點不擔當。

還有那些錢,自己把房子抵押出去的那些錢,原本他說好了的,兩個人各出五十萬,購一套高檔小區的房子,作為兩個人的新房。現在房子沒買,錢也沒了。如果他真的是對自己好,絕對不會這樣對自己的。

女人雖然嘴裏沒說,可在心裏,還是有所動搖了。

一看女人已經不像開始時那麽堅決了,江律師覺得應該有戲。隻要她不抵觸,剩下的事就很簡單了,江律師是這方麵的行家裏手,隻要女人聽他的,按著他說的去辦,就不會出大問題。

江律師在庭審前已經對案情進行了詳細分析,他告訴姚夏,案情無非是兩種,一是有罪抗辯,一是無罪抗辯。他比較憂慮的是,那個男人將所有一切往女人身上推,原來女人又什麽話都不肯說,所以,形勢就會對男人有利而對女人極端不利。現在女人雖然有所鬆動,但並沒有明確答應不在替對方頂缸,所以,采取有罪抗辯還是比較穩妥的。

庭審的當天,當兩個人被鉀上法庭時,男人的老婆,難以控製情緒,一邊哭一邊指著女人怒罵,場麵一度亂。後來,法庭不得不采取措施,將她強行帶出,庭審才得以繼續。

檢察院的公訴書將兩個人列為共同主謀,證據一樁樁一件件地擺出來,女人這才意識到,自己先前的態度是多麽的愚蠢。想當初,自己如果真的硬扛下來,這些罪狀都成了自己一個人的,因為男人的律師做的是無罪抗辯,把所有責任,全部推給女人。

既然是作無罪杭辯,男人和他的律師,就需要做很多事情,比如說明男人並不是事件的主謀,甚至完全不知道事件的後果。男人的律師說,整個公司籌款計劃是女人提出來的。此前,男人曾向警方提供說,在沒與女人合夥之前,女人就給自己提供了這樣籌資的計劃,自己後來的所作所為,都是按著這個計劃實施的。

男人之所以這麽說,那是在沒進局子之前,已經哄騙女人答應替自己承擔一部分,女人當時也答應了他的這個請求,因為男人說了,這樣一來,兩個人的罪行都能減輕,用不了多久就都能出去,然後男人跟自己的老婆離婚,跟她結婚。

女人答應之後,他想在庭審上給女人來一個突然襲擊,打她個錯手不及,既然她答應承擔,男人的想法是幹脆把全部的責任全推給女人,自己來一個金蟬脫殼。所以,他才來一個無罪抗辯。

他的如意算盤打得確實不錯,如果女人在庭審中,真的替他頂扛,他的陰謀還真的得逞了,隻是他並不知道姚夏和給女人請的這個江律師半路殺出,雖然沒有完全說服女人,但最起碼女人已經不象開始時那麽堅決了。

對自己的這個男同學,女人還一直抱有幻想。女人就是如此,不管她對別人有沒有感情,往往相信男人的甜言蜜語。男人的甜言蜜語就像官員的承諾,如果能信,這個世界,就沒有信譽危機了。

在庭審上,男人和他的律師話還沒有完全陳述完,女人便按捺不住,打斷了男人和律師,質問男人,你想把所有的責任往我一個人身上推,是這樣嗎?

男人竟然臉不紅心不跳地說,事情本來就是這樣的,你的計劃,你的主意,我什麽都不知道。

如果不是江律師提前提醒過,她還不肯相信,在相當一個時期裏,她以沉默來保護男人,把所有的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攬。現在,她完全看清了男人的嘴臉,加上極度氣憤,她也不管這裏是法庭,當場大聲地喊叫起來分貝極高。她說,他說謊,所有一切,都是他做的,我根本不知道。我和他合夥之前,我們倆人個從畢業後,根本就沒見過麵,更不會給他什麽計劃的。

女人一旦情緒失控,誰也製止不了,她這樣做屬於咆哮公堂,法官在數次警告,可女人完全無法控製。男人的老婆雖然被請了出去,可他的其它家人還在,一看女人指責男人,自然不甘落後,指責女人才是主謀。

如此一來,法庭秩序大亂,法官不得不采取措施,由法警分別將女人和男人帶出法庭。法官隨後和江律師見了麵,他要求代理律師做女人的工作,要麽保持法庭安靜,要麽,法庭將采取措施,暫時剝奪她說話的機會。

女人隨後被帶進一間小房子,在法警的監視下,和江律師見麵。江律師明確告訴她,現在的形勢對她極為不利,法官已經明確表達意見,如果她繼續鬧下去,將采取手段禁止她出聲,那將會對她有巨大影響。江律師甚至覺得,今天所發生的一切,都是男人和他的律師應訴策略。

第五八五章 老婆跑了(十四)

此時女人已經把江律師當成主心骨了。

江律師勸說道:你大鬧法庭,說不定恰好中了他的計。如果你再不控製自己,被法官限製你出聲的機會,你就更進一步中了他的計。

女人之所以要替男人頂扛,那是因為她相信他,深信不疑。直到站在庭上,聽到男人親口說,事情本來就是自己的主意,我什麽都不知道,她才徹底醒了。

這個時候,女人已經沒有什麽顧忌的了,對著江律師說出心裏話。

她告訴江律師,她是被男人的甜言蜜語給騙了。兩個人是同學不假,但畢業以後,幾乎沒有什麽交結,女人雖然參加一些同學聚會,但這個男同學很少參加,大家隻知道他在做生意,聽說很有本事。

兩個人相識也算是一次偶然,說起偶然,隻是對女人來說,她不知道的是,男人認識她並不是偶然,而是早有所備:男人不知道從什麽地方聽說女人小姑子的男人是個大商人,在北方市投資幾十個億,他認為這是一個機會,幾十億的項目,如果能夠分得一杯羹,掙個百十來萬的,絕對不是一件難事。

為了達到這個目的,男人稍使手段,讓女人相信,他對女人是一見鍾情。開始的時候,女人還有有點戒備的,畢竟對方是有家有室的人,隻是男人是這方麵的行家裏手,隻要自己盯上的目標,還從來沒有失過手,所以,隻要有機會,他便對女人甜言蜜語,女人便在這種甜言蜜語中融化了,對他所說的一切,深信不疑。

隨著兩個人的關係進一步密切,男人察覺到,女人與小姑子之間,並不像自己想像中的那麽好,兩個家庭之間並沒有太多的交流,本來是想甩了她,隻是此時的女人對男人的相信,已經信到骨子裏了。

男人本來就不是什麽好東西,一看女人已經戀上自己不能自拔,幹脆來一個一不做二不休,引導她把自己的房子抵押出去,把錢拿過來,告訴她兩人共同出資,買一套高檔商品房,作為兩個人的家。

其實,開始的時候女人還有些猶豫,隻是男人說,他之所以讓她這樣做,全都是為了她,他實在太愛她了,隻想和她在一起。

女人這個時候正處於感情的熱火期,對他的話,當然不會有一絲的懷疑,所以,才有了那一幕抵押房子的插曲。

而更讓女人下定決心不再替男人頂扛,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公司一共集資了近二千萬,而在庭審之前,女人並不知道,當然,她也從來沒有著過這此錢的邊,準確的說,是男人根本不想記她著邊,不想讓她知道。

當庭審時,公訴方把一份一份有關集資的證據擺上來的時候,江律師開始意識到,法庭如何采信女人所說的一切,就不是女人罪行輕重的問題,而是有罪或者無罪的問題。這些文件、合同,有差不多五百萬元是女人經手辦理的,但女人說那時候她也不知道這筆錢讓男人直接揣到兜裏了,直到現在,她還以為他把這些錢真的投到項目中去了。

女人提出的這些,需要周密的調查取證,然後靠翔實的證據來說明。問題是,這樣的證據,江律師是無法取得的,一定得靠自己和公安部門的前期調查。問題在於,公安部門曾經給過女人機會,女人自己放棄機會的情況下,他們才不得不改變調查方向,將兩個人列為共同主謀進行調查。而前期女人執意要為男人頂扛,江律師也失去調查的機會。

現在,整個調查已經終結,檢察院複核也已經過關,江律師為其中一個被告的代理人,提出被告之一無罪說,除非有強有力證據,否則,無論是公訴人還是法院,恐怕都不會接受。

果然,江律師向法官提出後,法官當即表示,除非你能提出新的證據,否則,法庭隻可能征求公訴方意見,看公訴方是否願意將案件鉀壓,重新調查取證。

江律師心裏很清楚,這一要求不可能得到支持。公訴人隻要向法庭證明,至於證明兩人罪行輕重的細節,與他們的辯護律師有關,而與公訴人無關。果然,法官向公訴方征求意見時,公訴方當場拒絕。

安撫好女人,不在庭審上爭吵後,下午繼續庭審,輪到江律師辯護的時候,他先問女人,庭上提到的這些證據,男人真的沒有告訴你,這些錢根本就沒投到項目中去而是進了男人個人的腰包嗎?

女人說:“他沒有告訴我,隻是說這些資金全部都要投入到項目中去,每年的收益非常的豐厚,否則,我也不會把自己的錢投進去的。”

律師又問:“你自己投入多少錢?”

女人答:“第一次投入十五萬元,第二次……”說到這的時候,女人有些猶豫,她抬起頭來,看著男人。

女人之所以有些猶豫,那是因為拿出第一筆錢的時候,男人確確實實說要投入到項目中去的,而第二次抵押房子的五十萬,男人跟自己說是要買婚房。

江律師一看女人有些猶豫,忙在一旁提醒道:“這是法庭,你必須要如實供述,不得有絲毫隱瞞,更不得欺騙法官。”

女人一聽江律師這麽說,她毅然的把目光從男人的身上移了過來,對著法官輕聲說道:“第二筆我把自己住的房子抵押了五十萬,也全部交給了他,他說他說要和老婆離婚,跟我結婚,我們兩個人共同出資,買一套婚房。”

江律師接著問道:“那他跟老婆離婚了嗎?你們的婚房買了嗎?”

女人不由得又一次抬頭看了男人一眼,然後接著說道:“沒有,上午您也看到了,那個罵人的就是他老婆,房子也沒買。”

“沒買房子,那五十萬還給你了嗎?”江律師追著問道。

“沒有,他一分錢也沒還給我。”

江律師轉向公訴人,問道:“那麽,我想問一問公訴人,你們在對我的當事人進行取證的時候,找到過有關以我的當事人名字購買的房產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