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討偽帝檄
這章有較大篇幅是雲錚的討伐偽帝的檄文,古文較多,不愛看的不要訂閱,免得又說我。
皇帝死後之所以叫駕崩,是因為皇帝稱之為萬人之上,是由萬民擁戴,他有權力駕馭和支配臣民來維護江山和平穩定的領導,成為一種駕之勢的權力,也是屬於一種精神支柱,當他死後已經不能行使權力,精神支柱也沒有了,就形容江山少了支柱會崩塌的意思。
其實“死”在古漢語裏也是有等級的,不同職級有不同稱謂,如大夫死為“卒”,天子死為“薨”,“駕崩”是再後的叫法,有“皇駕崩塌”之意。《禮記》中講,天子死叫“崩”,諸侯死叫”斃”,大夫死叫“卒” 士死叫“不祿”,庶人死叫“死” 。唐代禮製規定“凡喪,二品以上稱斃,五品以上稱卒,後六品於庶人稱死。
至於皇帝專用的詞,除了“駕崩”之外,還有“龍馭賓天”,賓天典故出於黃帝,相傳黃帝最後乘龍返回天界離開人間,稱“龍馭賓天”,故賓天也成了天子死亡的委婉說法。如果僅僅說“賓天”,則有時也可指達官貴人之死,而非僅針對天子。例如《紅樓夢》第六十三回:忽見東府裏幾個人,慌慌張張跑來,說:“老爺賓天了!”
但不論是駕崩也好,龍馭賓天也罷,對於林玉妍來說,都沒有任何意義了。父皇駕崩了,父皇駕崩了!
更讓她不能接受的是,父皇在駕崩之前居然打算殺了雲嵐夫婦,他們可是自己的公婆啊!得知消息之後,林玉妍在第一時間就親自跪到寧婉婷的床前謝罪。
寧婉婷傷勢雖重,神智清醒,自然知道此事與她無關,便要她起身,但林玉妍隻是不肯,直到第二日萬昌駕崩的消息傳到,忽然得知噩耗的她才一下子昏迷過去,這才由寧婉婷叫丫鬟們將她抬了下去。
雲錚回到燕京也是嚇了一跳,後怕得要命,要是父母雙親有什麽不測,自己真是什麽都彌補不了。他雖然還沒碰到“子欲養而親不待”的情況,但也實在嚇了個夠嗆。
看望了母親之後,雲嵐就將他叫到書房,商議起來。
出兵,是必然的,太子如若登基,林曦與林晟都不會服氣,尤其是林曦此時手中有南方平叛大軍在手,更不可能如此輕易服軟。而且皇帝的死未免太過神奇,所謂天火,誰都不會信,必然是太和殿燒了,皇帝燒死在裏麵。可是堂堂太和殿,金鑾殿,怎麽可能會忽然起火,而且周圍那麽多禦林軍在,居然不去救火,怎麽可能?唯一的可能是,皇帝是被人燒死在裏麵的。誰能這麽做?現在的洛陽,這麽做對誰有好處?不言而喻。
雲嵐問了如今北疆軍之兵備,雲錚一一答了。雲嵐點點頭:“如此說來,你倒是早有作戰準備的,現在兵甲還算充足,隻是軍士之人依舊有些不足。如今你新征了遼國,若是我等大軍盡數南下作戰,豈知遼人會不會反悔?中京道與西京道頗大,足將我北疆擴大一倍,且這兩道之人,漢人甚多,可堪教化,棄之不義,需得固守。如此北疆我們便要至少留下十萬大軍,如此能夠南下的討伐軍便有些不足了。”
雲錚點點頭道:“北疆乃我們的根基,不可不防備。不僅要防備遼人,而且要防備支持林旭的周家會不會趁我們主力南下之際忽然出兵,若他們忽然渡過黃河攻入山西,以周家軍之能,我軍腹背受敵,恐有不妙。”
雲嵐點點頭:“為今之計,你我父子,須得分開領軍。你領軍南征,為父親自坐鎮燕京,如此雖隻十萬之軍,為父也有把握讓人不敢輕動。若還有人要來,便需先試試為父寶劍之利了。”
雲錚沉吟一下,點頭稱是。
雲嵐又道:“你且寫下檄文,傳檄天下吧。”
“偽臨朝稱帝者,性非仁孝,德實低微。先帝數斥,桀驁不曾受教;吾皇屢訓,冥頑未能有改。年方七歲,數次鞭人致死;及至冠弱,久讀經史無獲。踐元後於翬翟,陷吾君於聚麀。加以虺蜴為心,豺狼成性。近狎邪僻,殘害忠良。屠兄欺弟,弑君鴆母。神人之所共嫉,天地之所不容。猶複包藏禍心,窺竊神器。君之愛子,棄之於別宮;賊之宗盟,委之以重任。鳴呼!霍子孟之不作,朱虛侯之已亡。燕啄皇孫,知漢祚之將盡。龍漦帝後,識夏庭之遽衰。
嵐皇魏舊臣,公侯貴子。奉先帝之成業,荷本朝之厚恩。宋微子之興悲,良有以也;袁君山之流涕,豈徒然哉!是用氣憤風雲,誌安社稷。因天下之失望,順宇內之推心。爰舉義旗,以清妖孽。
南連泰山,北盡遼河;鐵騎成群,玉軸相接。海陵紅粟,倉儲之積靡窮;江浦黃旗,匡複之功何遠!班聲動而北風起,劍氣衝而南鬥平。喑嗚則山嶽崩頹,叱吒則風雲變色。以此製敵,何敵不摧?以此圖功,何功不克?
夫春秋大九世之仇,小雅重宗邦之義,況以神明華胄,匍匐犬羊之下,盜憎主人,橫逆交逼,此誠不可一朝居也。惟我皇漢遺裔,弈葉久昌,祖德宗功,光被四海。降及今日,遭家不造,蕞爾逆子,曾不介意。
遂因緣禍亂,盜我神器,奴我魏人。凶名傳於四方,紈絝顯之九邊,廟堂皆豕鹿之奔,四野有豺狼之歎。群獸嘻嘻,羌無遠慮。
北疆帥府,奉茲大義,顧瞻山河,秣馬厲兵,日思放逐,徒以大勢未集,忍辱至今。爾來天奪其魄,偽帝冒昧居攝,遂使群小俱進,黷亂朝綱,鬥聚金璧,以官為市,強敵見而生心,小民望而蹙額。犬羊之性,好食言而肥,則複有誤國劫民之舉。憤毒之氣,鬱為雲雷。由河北而至天下,扶搖大風,卷地俱起。土崩之勢已成,橫流之決,可翹足而俟。此真偽帝授命之秋,大魏複興之會也。
帥府總攝機宜,恭行天罰,懼義帥所指,或未達悉,致疑畏之徒,遇事惶惑,僻遠諸彥,莫知奮起,用先以王師之義,布告天下:
昔我皇祖黃帝,肇造中夏,奄有九有。唐虞繼世,三王奮跡,則文化彬彬,獨步宇內,煌煌史冊,逾三千年。博大寬仁,民德久著,衡之西歐,則遜其條理已耳。先覺之民,神聖之胄,智慧優渥,宜高踞土疆,折衝宇宙,乃銳降其種,低首下心,以為人役,背先不孝,喪國無勇,失身不義,潛德幽光,望古遙集。瞻我生身,吊景慚魂。返性則明,知恥則勇,孝子不匱,永錫爾類,則大魏之當興者一。
偽帝無狀,魚餒肉敗,腥聞四布,遂引群敵,乘間抵隙,江浙要區,一朝淪陷,拊背扼吭,及其祖廟,臥榻之間,鼾聲四起,耳目蔀覆,手足縶維,魏土盡失,民氣痿痺,破碎顛連,轉饜封豕,不去慶父,魯難未已,廓而清之,駿雄良材,握手俱見,萬幾肅穆,群敵銷聲,則大魏之當興者二。
維我四方猛烈,天下豪雄,既審斯義,宜各率子弟,乘時躍起,雲集響應。無小無大,盡去其害,執訊獲醜,以奏膚功。維我伯叔兄弟,諸姑姊妹,既審斯義,宜矢其決心,合其大群,堅忍其德,綿係其力,進戰退守,與猛士俱。維爾失節士夫,被逼軍人,爾有生身,爾亦魏人,既審斯義,宜有反悔,宜速遷善,宜常懷本根,思其遠祖,宜倒爾戈矛,毋逆義師,毋作奸細。維爾偽帝,莫抗王師,戰而敗之,爾為囚徒,既審斯義,宜知天命,宜早伏誅,日後或可入宗廟。
帥府則與四方俊傑,為茲要約曰:“自州縣以下,其各擊殺偽吏,易以選民,保境為治。又每州縣,興師一旅,會其同仇,以專征伐,擊殺偽吏。肅清省會,奉先帝遺詔,嶽陽王曦可以為政,帥府則大選將士,親率六師,犁庭掃穴,以複我真魏,重塑中華。”
帥府則又為軍中之約曰:“凡在偽朝,苟被逼脅,但已事降服,皆大赦勿有所問。其在俘囚,若變形革麵,願歸農牧,亦大赦勿有所問。其有挾眾稱戈,稍抗顏行,殺無赦;為間諜,殺無赦;故違軍法,殺無赦! ”
此乃忠臣肝腦塗地之秋,烈士立功之會,可不勖哉!偽帝矯命稱製,沐猴冠於洛陽。恐邊遠州郡,過聽給與,違眾旅叛,舉以喪名,為天下笑,則明哲不取也。即日晉冀兩省並進。書到湖廣,便勒現兵,與嶽陽王協同聲勢。州郡各整義兵,羅落境界,舉武揚威,並匡社稷:則非常之功於是乎著。其得偽帝之首者,封五千戶侯,賞錢五百萬。部曲偏裨將校諸吏降者,勿有所問。廣宜恩信,班揚符賞,布告天下,鹹使知聖朝有拘迫之難。
公等或居漢地,或協周親;或膺重寄於話言,或受顧命於宣室。言猶在耳,忠豈忘心。一抔之土未幹,六尺之孤何托?倘能轉禍為福,送往事居,共立勤王之勳,無廢大君之命,凡諸爵賞,同指山河。若其眷戀窮城,徘徊歧路,坐昧先幾之兆,必貽後至之誅。
請看今日之域中,竟是誰家之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