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烈特很快就回來了,他的手臂上掛著一件絲質禮服(當然已經摺得整整齊齊,這樣,拿的時候才不會拖在地上!)另一隻手則拿著一些珠寶和一雙漂亮的鞋子。此外,矮人緊閉的嘴裏咬著至少一打的縫衣針,耳朵上則繞了一串量尺。看到這種陣仗,多芙不禁低呼。"幄,親愛的弗烈特。"她藏起笑容全麵投降,任由矮人整治。看來,她得穿著絲質禮服,踮起腳尖走進海爾姆。矮友的覲見室中,而驕傲的矮人將伴隨在她身旁。
從此刻起,多芙就知道,這雙漂亮的鞋子將緊緊夾住自己的腳,而絲質禮服也會使她全身發癢。然而,為了符合自己的身份,她隻有乖乖穿上這些有的沒的。當遊俠看到弗烈特臉上充滿光彩的神情時,她知道,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就當作是在報答矮人的友誼吧,她心想。
農夫已經不眠不休地騎馬趕了一整天的路,他的心裏因為黑暗精靈的出現而充滿恐懼。對純樸的村民而言,這可是一件不得了的大事。
從馬多巴出發時,農夫帶了兩匹馬替換,以調節馬力。現在,路才走到一半,其中一匹就已經疲憊不堪了。農夫隻好把跑不動的馬留在路旁,騎上最後的,也是自己最自豪的一匹馬,並壓低身子繼續策馬趕路。幸運的話,他也許可以在回程時找回留在路上的那匹馬。黑夜逐漸籠罩大地,不知過了多久,桑達巴城夜間守城的篝火終於在望,在火光的照射之下,厚實的城牆隱約可見。
"停!你是誰?"一個半小時之後,守城衛兵的隊長發現有人騎馬接近城門,便上前盤查。
當海爾姆的侍從領著多芙穿過華麗的長廊,走向城中的覲見室時,遊俠不得不靠在弗烈特身上以保持平衡。她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地走過一座繩索橋,在亂軍中對著衝鋒的騎兵射出準確的致命箭矢,或是全副武裝躲在一棵樹上,但是,即使多芙使盡渾身解數,她就是沒辦法穿著弗烈特給的鞋子好好走路。從遊俠走路的樣子看來,她的腳仿佛是被硬塞在這雙漂亮鞋子裏的。
"還有這件禮服,"多芙低聲抱怨。如果她穿著這件衣服揮劍,那麽縫線肯定會裂開七八個洞。她甚至開始懷疑,說不定連猛烈的呼吸都會造成相同的後果。
弗烈特用受傷的眼神望著她。
"我不是說這件禮服不好看,"多芙結結巴巴地說著,並謹慎選擇自己的用字以免刺激矮人。"我真的很感謝你為我所做的一切,親愛的弗烈特。"
矮人灰色的眼睛裏閃爍著興奮的光芒。不過,說不定連他自己也不相信遊俠說的話。但是不管怎樣,弗烈特知道多芙關心他,也聽從了自己的建議,對矮人而言,沒有什麽比這些更重要的了。
"很抱歉,女士,可以借用您一些時間嗎?"一個聲音自遊俠後方傳來。所有人都停下腳步回頭。兩個人影從長廊另一頭快步走來——是今晚城門四輪值的守衛隊長,和一位農夫。
"隊長,"弗烈特對隊長的無禮舉動提出了抗議。"如果你想和這位女士說話,你得等大家進了覲見室。還有還有,你忘了報上自己的名字。而且,你必須得到城主的允許,這樣才能……"
多芙把手放在矮人的肩膀上,製止了他的長篇大論。她看到對方臉上焦急的神情,以她多年的冒險經驗,這兩個人恐怕迫切需要自己的幫助。"有什麽事嗎,隊長?"遊俠問。為了安撫弗烈特的情緒,她又加了一句:"反正離會麵還有一段時間嘛,海爾姆城主不會等很久的。"
農夫鼓起勇氣走上前。"其實是我要找您,女士。"他一麵說著,一麵不安地翻手上的帽子。"我是馬多巴的村民,那是一個在北邊的小村落……"
"我知道馬多巴,"多芙回答。"在幾次旅行中,我曾經從山上了望馬多巴,那裏似乎是個不錯的地方。"農夫因為遊俠的話顯得很高興。
"我希望,馬多巴沒發生什麽不好的事吧?"
"還沒,女士,"農夫說。"不過我們遇到了很大的麻煩,"他轉頭望向守衛隊長。守衛隊長點點頭,鼓勵他。接著農夫深吸了一口氣,說:"我們看到了黑暗精靈。"
多芙不由得瞪大了眼睛。連原本不耐煩跺著腳的弗烈特,也安靜下來凝神傾聽。
"有多少?"多芙問。
"我們隻看到一個。如果不幸的話,這一個恐怕會是一支黑暗精靈軍隊的斥候。"
多芙點頭同意他的見解。"是誰發現黑暗精靈的?"
"一群小孩,"一聽到對方的回答,弗烈特歎了一口氣,又開始不耐煩地跺起腳來。
"小孩?"矮人幾乎要抓狂了。
農夫的信心絲毫沒有動搖。"過沒多久,麥葛斯特也看到了上他偷偷注意著遊俠的反應。"羅狄。麥葛斯特也看到了!"
"這個麥葛斯特是誰?"矮人問。
"羅狄。麥葛斯特,"多芙搶在農夫之前,用酸溜溜的語氣回答。"有名的賞金獵人,不過,他也獵動物。"
"黑暗精靈殺了羅狄一隻狗,"農夫突然激動起來。"羅狄自己也差點掛了。他被壓在一棵樹下,動彈不得,耳朵還被割去一隻。"
多芙並不十分了解農夫接下來所說的一切,不過,之前的描述已經足夠了。馬多巴附近出現了黑暗精靈,她得趕快采取行動才行。多芙毫不猶豫地脫下那雙漂亮的鞋子,交給弗烈特。然後,她吩咐一位待從通知自己的冒險夥伴準備上路,又交代另一位侍從,請他向桑達巴城的城主轉達自己十二萬分的歉意。
"可是,鷹手女士!"弗烈特大聲抗議。
"沒時間開玩笑了,"多芙回答。從她興奮的語氣裏,矮人知道,遊俠可是一點也不惋惜失去和海爾姆見麵的機會。現在,多芙的身體正不斷扭動著,雙手努力伸到背後,想打開禮服的扣子。
"你姐姐會不高興的,"弗烈將用力跺著地板,大聲抱怨。
"姐姐早就收山,不出來冒險了,"多芙反駁。"可是我還沒呀!"
"的確,"矮人不高興地咕噥著。
"您要來嗎,女士?"農夫滿懷希望地問。
"當然了,"多芙回答。"隻要是有正義感的遊俠,都不會放著黑暗精靈不管!我和我的三個夥伴今晚就前往馬多已,不過,我希望你留在這裏。你恐怕起了不少路吧,需要好好地睡上一覺。"說完,多芙開始四處張望,然後吸起了嘴,仿佛有什麽不順心的事。
"幹嘛?"矮人被弄煩了。
遊俠注意到弗烈特的存在,突然眼睛一亮。"我從來沒遇過黑暗精靈,"她說。"而且,就我所知,我的夥伴們也都沒見過。"多芙詭異的笑容讓矮人不寒而栗。
"來嘛,親愛的弗烈特,"多芙撒嬌。突然,遊俠轉過身,拋下弗烈特、守衛隊長和農夫,自己一個人光著腳丫跑向海爾姆的覲見室。
矮人被弄糊塗了,不過,遊俠的轉變讓自己鬆了一口氣。多芙開始和弗烈特的老板,海爾姆交談。首先,她為自己造成的不便道歉,接著多芙向桑達巴城的城主投出要求,希望他能派人前往馬多巴協助解決黑暗精靈的問題。直到此時,矮人才了解遊俠的用意,但已經太遲了。
隔天淩晨,當太陽剛從東方的地平線升起時,多芙的隊伍已經離開桑達巴城十幾裏遠了。他們有一名精靈弓箭手、兩位經驗豐富的人類戰士以及弗烈特,他正騎著一匹結實的小馬跟在遊俠身旁。
"呃!"天色越來越亮,矮人也開始抱怨。"你看!路上的泥巴弄髒了我的衣服!我看我們是完蛋了!我們都會死在這條鳥不生蛋的路上!"
"別這樣,編首歌來唱唱吧,"多芙建議。其他三個人則暗自竊笑著。"聯名就叫做:五個垂頭喪氣的冒險者好了。"
弗烈特生氣地瞪著遊俠。多芙不得不提醒他。"這可是桑達巴城的城主,海爾姆。矮友親自派你來的喔!"
就在多芙一行人啟程前往馬多巴的那天早上,子安也采取了行動。黑暗精靈尚未自昨晚殘酷景象的衝擊中恢複過來,甚至,他覺得自己恐怕一輩子都沒辦法擺脫這個夢魘了。然而,另一個新的念頭正悄悄地在子安的心裏滋長——他現在唯一能做的事,就是為農夫全家複仇。子安並不喜歡自己這種想法,他一直試圖拋棄在幽暗地域裏所學到的野蠻習俗。然而,李斯特登一家人橫死的景象不斷親繞在黑暗精靈的腦中,孤獨的他,隻有用自己的刀,還死者一個公道。
在追蹤凶手的足跡前,子安做了兩件事。首先,他潛回農莊的後院,拿走農夫丟在那裏的壞掉犁頭。雖然帶著它會使行動不便,但黑暗精靈心意已決,毫不猶豫地提起沉重的犁頭帶在身上。
接著,子安召喚關海法。黑豹察覺到黑暗精靈心裏燃燒的怒火,立即提高了警覺,蓄勢待發。他們已經相處了一段很長的時間,有著良好的默契,因此,關海法可以從子安臉上的表情中知道,一場大戰即將爆發。
他們在黎明時分出發,沿著烏古魯故意留下的腳印前進。雖然犁頭減緩了子安行進的速度,但黑暗精靈仍然邁著堅定的步伐,一步一步地往前搜索。過了不久,一陣熟悉的嗡嗡聲從附近傳來,子安知道,帶著累贅犁頭的決定是正確的。
不知不覺中,一個上午的時間過去了,子安沿著足跡來到了一片凹凸不平的高聳岩壁前。原本黑暗精靈擔心自己得放棄犁頭,徒手攀上這片岩壁,但很快地,他找到了一條通向崖頂的統蜒小徑。小徑是利用岩壁上凸出的部分連接而成,雖然有點危險,但終究還算得上是一條路。子安讓關海法先走,自己則拖著犁頭慢慢跟在後麵。暴露在空曠的岩壁上讓黑暗精靈覺得非常不自在。
然而,這一切都熄滅不了掩藏在豺狼人鬥篷兜帽下,淡紫色雙眼中的那股熊熊怒火。如果有什麽事讓子安感到挫折,他隻須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力量便泉湧而出。不久之後,當黑暗精靈聽到等待中的嗡嗡聲白岩壁下方傳來時,他笑了。
嗡嗡聲自後方快速逼近。子安背靠著岩壁,拔出刀,凝神戒備。
特法尼斯從子安身旁掠過。一瞬間,小妖精在黑暗精靈的揮擊中找到空隙,送出了手中的鋒利匕首。得手之後,特法尼斯馬上消失無蹤,鮮血則自黑暗精靈的肩膀流下。
子安檢機自己的肩膀,放心地點了點頭,傷勢並無大礙。黑暗精靈知道,自己無法應付如此快速的攻擊,但他同時也了解,為了獲得最後的勝利,自己必須承受特法尼斯的第一擊。岩壁上方傳來黑豹的吼聲,子安立即回複備戰姿勢。關海法的利爪擁有足以和小妖精匹敵的速度,它可以把特法尼斯趕回自己這個方向。
再一次,子安背靠著岩壁,凝神等待小妖精的到來。就在嗡嗡聲繞過小經轉角迎向黑暗精靈之時,子安跳上前,攔在狹窄的通道中間。他一手持刀,另一手也沒閑著,舉起沉重的犁頭藏在身後,想藉著它龐大的麵積阻擋小妖精的去路。
特法尼斯快速地衝向子安,如黑暗精靈所預料,對方輕易地閃過自己刀上的攻擊。然而,小妖精隻顧著躲避刀刃,絲毫沒注意到對手同時舉起了犁頭。
子安根本無法看清特法尼斯的行動,但是,犁頭上傳來的劇烈震動和沉悶的"碰!"一聲,告訴他計劃已經成功了。黑暗精靈的嘴角浮現滿意的冷笑。他丟下犁頭,一把掐住已經不醒人事的小妖精,把瘦小的特法尼斯舉了起來。在此同時,關海法也來到子安的身邊。特法尼斯回過神來,開始用力搖晃自己的頭,試圖擺脫暈眩的感覺。這個舉動使小妖精的長耳也跟著左右搖晃。
"你是什麽生物?"子安用地精話問,他曾經用這種語言成功地和豺狼人溝通過。出乎意料之外,黑暗精靈發現小妖精竟然聽得懂。
然而,特法尼斯含混不清的尖銳聲調讓子安完全無法了解對方想表達什麽。
子安掐住特法尼斯的脖子猛力一扭,小妖精差點窒息,馬上說不出話來。"一個字一個字慢慢說!你叫什麽名字?"黑暗精靈冷冷地問。
"特法尼斯,"小妖精回答得非常不情願。特法尼斯能夠在一秒內跑百步以上,不過,那是在雙腳著地的情況下。被掐在半空的小妖精偷偷地觀察四周,發現他們身處於岩壁小徑上比較狹窄的地方,還有,自己的匕首掉在壞掉的犁頭旁。
子安的刀刃逼近特法尼斯,說話的聲音變得非常尖銳。"是你殺了農夫?"一聽到問題,小妖精馬上輕蔑地笑了出來。黑暗精靈突然有一種殺死對方的衝動。
"不是,"特法尼斯發覺情形不太對勁,趕緊答道。
"那是誰?"
"烏古魯!"小妖精回答。接著,特法尼斯激動地指著岩壁上方,嘰裏呱啦吐出一串話。子安隻能斷斷續續地辨認出"烏古魯……等待……晚餐……"幾個字。
黑暗精靈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麽處理他的俘虜。小妖精的速度太快了,這實在是個棘手的問題。他轉頭望向關海法,黑豹輕鬆地躺在小徑上,伸伸懶腰,打了個哈欠。
子安陷入沉思之中。他試著拚湊整件事的來龍去脈,想了解小妖精在陰謀中扮演了什麽樣的角色。不過,特法尼斯已經受夠了。他趁黑暗精靈分心之際,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拔出藏在靴子裏的小刀,狠狠地向子安的手腕舊傷刺下去。
但特法尼斯低估了他的對手。盡管子安跟不上小妖精的速度,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小刀刺進自己的手腕,但疼痛並沒有讓他鬆手。憤怒的黑暗精靈粗暴地抓緊小妖精,揮出手上的刀。可是特法尼斯輕鬆地閃過了這一擊,並得意地大笑。
輪到小妖精反擊了,他從子安的手腕裏拔出小刀,再深**進他的手臂裏。迫不得已,黑暗精靈采取了最後的手段。他舉起手臂,狠狠地把特法尼斯擲向岩壁,然後拉起昏迷不醒的小妖精,一把丟到懸崖下。
不久之後,子安和關海法來到一片陡峭的岩石斜坡下。他們蹲伏在灌木叢裏監視著一個山洞口。雖然洞口用樹枝和樹葉小心地偽裝過,但裏麵卻不時傳出地精的談笑聲。
洞口下方不遠處有一座很深的懸崖,上方則是近乎垂直的岩壁。
斷斷續續的足跡一直延伸到山洞口,子安相信,殺害農夫一家人的凶手一定就藏匿在這裏。
黑暗精靈的內心又開始劇烈地掙紮。子安很想手刃凶手,為農夫報仇,但他也希望用文明的方法伸張正義,最好是舉行一場審判。
可是,這顯然不是自己所能辦到的。他不能大搖大擺地走進人類村莊裏。黑暗精靈再度想起了那個農夫、棕色頭發的淘氣鬼、快成年的可愛女孩,還有在藍莓田裏和自己交手的年輕人。子安試圖壓抑內心澎湃的情緒,但他的呼吸起來越急促。在幽暗地域流浪的那段日子裏,偶爾,他會向原始的欲望讓步,那是一種隻問結果,不論手段的黑暗思想。現在,子安內心渴求殺戮的欲望正失控地蔓延。原本黑暗精靈一直試著平息自己的憤怒,但他想起了之前學到的教訓黑暗麵是他自己的一部份,也是生存的必備條件,並不完全是邪惡的。
因此,這是必要的手段。
子安知道形勢不利於自己,他不清楚山洞裏有多少敵人,也不了解自己將要遭遇什麽樣的怪物。農莊裏的種種跡象顯示,有比地精強大許多的生物牽涉其中。黑暗精靈決定暫時按兵不動,等多了解一些敵人的情況後再說。
然而,農莊的殘酷回憶又再度浮現腦中。子安猛然自藏身處走出來,一手執刀,另一手則拿著小妖精的匕首。他緩慢而堅定地爬上斜坡,粗暴地扯開樹枝樹葉做成的偽裝,大步走進山洞。
關海法遲疑地望著黑暗精靈,對子安的率直行動感到不解。
颼颼的冷風不斷刮過特法尼斯的臉頰,有好一陣子,小妖精以為自己正做著一個美夢。但他很快地從錯覺中驚醒,發現自己正快速地墜落地麵。幸虧特法尼斯離岩壁不遠,他連忙伸出手腳拚命抓增堅硬的岩石,以減緩自己下落的速度。同時,小妖精利用爭取到的短暫時間,施展浮空術。這是他最後的一線生機。
就在浮力剛開始生效時,特法尼斯落地了。小妖精重重地撞擊地麵,不過他知道,自己得救了。
特法尼斯拖著傷痕累累的身體緩緩站起來,拍去身上的灰塵。小妖精立即想到,自己得快點通知馬古魯才行。可是,如果用浮空術飄上岩壁,就無法趕在子安之前到達山洞,如果用跑的,岩壁上的小徑是唯一回去的路,勢必得再遇上黑暗精靈和黑豹。幾經考慮,特法尼斯決定放棄。
這種經驗,他可不想再嚐一次。
烏古魯一點也沒有湮滅自己足跡的意思。黑暗精靈剛好符合犬魔的需要一他打算吃掉子安。這樣一來,他就能夠成功地度過蛻變期,回到火焚界了。
地精守衛對黑暗精靈的到來並不驚訝,烏古魯已經交代過這件事,井吩咐他們盡量拖延,直到大魔本人出來招待客人為止。一看到子安,地精守衛馬上停止了交談,挺起骨瘦如柴的胸膛,用長矛擋住通往覲見室的路。他們還不知道自己被出賣了,仍然愚蠢地遵守著主人的命令。
"你不能進去……"話還沒說完,隻見刀光一問,兩個地精守衛被切斷了咽喉,倒在血泊之中,長矛則掉在地上。子安看也不看,穿過門簾。
巨大的紅色大魔雙手交叉在胸前、站在覲見室正中央等候著黑暗精靈的大駕光臨。他的臉上露出胸有成竹的邪惡微笑。
子安反手擲出匕首,提刀向前疾衝。這一擲,救了黑暗精靈一命。匕首絲毫未受阻礙地穿過了大魔的身體。這顯然是一個陷阱。然而,子安止不住前衝的勢於,他的刀砍向大魔的幻象,刀刃所及之處則空****地。
真正的肯法那躲在房間的石椅後麵。紅色火魔正聚精會神地施法,在覲見室裏製造出自己的幻象引誘黑暗精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