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衡!你給本王閉嘴。”

燕王臉都綠了,瞪著眼睛怒斥。

那日他在太子府被‘死而複生’的趙衡嚇尿,這是他這輩子最大的恥辱。

每次想起來都恨不得把趙衡生吞活剝。

本來他都已經強迫自己快把這件事忘了,可這家夥居然在林老將軍麵前舊事重提?

這他娘的不是埋汰本王嗎?

我不要麵子的?

“本太子隻是實話實說而已,皇兄用不著這麽大反應吧?”

趙衡眨巴著眼睛,一臉無辜:“太子府是本太子的地盤,你就是畫張地圖都沒關係,可這裏是林家的府邸,老將軍可還在這呢,你要是……嗚嗚……”

“啊!趙衡,本王讓你閉嘴啊。”

燕王又羞又怒,氣得一蹦三尺高,蹬著腿上前捂住了趙衡的嘴巴。

這可惡的家夥,居然想把自己的黑曆史抖出來?

這要是被林老將軍聽了去,別說他這個燕王以後沒臉見人,和林清芷更是沒戲。

不行!

這種事情絕對不能發生!

“趙衍,你有病吧?好端端的捂本太子的嘴幹什麽?”

趙衡推開他的手,瞪著眼睛道:“你丫的再動一下試試?信不信本太子直接往地上一躺,沒個幾萬兩銀子絕逼起不來?”

臥槽!

燕王嚇得眼睛一突,連忙離他三米開外。

那日光是多說了幾句話,便被趙衡白白坑去了一萬兩銀子,他現在還肉疼著呢。

要是真被趙衡抓到機會,鬼知道這家夥會怎麽訛自己?

他算看明白了,這太子死過一次後,不但腦袋瓜子更好使了,還極其的不要臉,逮到機會就會往死裏坑那種,千萬不能大意。

可一想到這家夥手裏攥得他的把柄,燕王就氣得渾身發抖,拳頭捏得劈裏啪啦響。

心裏的怒氣聚成一堆,仿佛隨時都會像火藥一樣炸開,卻又不得不保持該有的風度。

“四弟,林老將軍當麵,你最好不要太過分,與其在這和本王置氣,不如想想明日怎麽應對北狄使團吧,若有差池,你小命難保。”

林安泰看著掐架的兄弟倆,始終一臉懵逼,可一聽這話,驚得差點沒跳起來。

“燕王殿下這是何意?難道……”

“老將軍還不知道吧?父皇已經下旨,接待北狄使團一事由四弟全權負責。”

燕王朝林安泰拱了拱手,看向趙衡的目光滿是幸災樂禍:“為此,四弟可是把太子之位都賭上了,敢做這種決定,四弟肯定胸有成竹,運籌帷幄了吧?”

“什麽?”林安泰眼珠子瞪大,差點沒氣抽過去:“如此重大的事情,怎麽能交給太子來辦呢?別人糊塗也就罷了,怎麽連陛下也……誤國,誤國啊!”

林安泰捶胸頓足,看了眼趙衡,更是痛心疾首。

太子除了鬥蛐蛐還會幹什麽?誰給他的勇氣去迎接北狄使團的?

大炎危矣啊!

趙衡嘴角一抽。

好歹我也是你未來孫女婿,你這是什麽表情?

“嘖嘖,想不到我的好大哥除了尿褲子,這陰陽怪氣也挺有一手啊,不就是一個北狄使團嗎,有必要怕成這樣?”

趙衡瞥了燕王一眼,又拍馬屁似的湊到林安泰身前。

“再說了,就算要開戰,不是還有林老將軍在嗎?”

“有林老將軍親自掛帥,小小北狄,還不把它屎打出來。”

聽到這話,林安泰這才舒心了不少,可一張老臉依舊難看。

燕王卻冷笑起來:“四弟,你還真是什麽話都敢亂說啊。”

“林老將軍為我大炎征戰沙場數十載,受傷不下十餘次,父皇念他年事已高,不忍讓老將軍繼續奔波,才一連下了數道聖旨,將老將軍接回朝中頤養天年。”

“你身為太子,又如何忍心讓老將軍再次踏上戰場?”

“如此不仁不義,乃至不孝,若是父皇知曉,定要重重罰你。”

燕王怒視趙衡,那叫一個大義淩然。

仿佛趙衡是十惡不赦的罪人。

趙衡臉一黑。

你大爺,老虎不發威,真當本太子是病貓了?

“去他奶奶的不仁不義,你懂個屁!”

趙衡呸了聲,右手拍著胸口。

“哪天他北狄真敢入侵,凡是我大炎兒郎,皆得上戰場,難不成你燕王還要像王八一樣縮在烏龜殼裏?你不會連卵都沒有吧?”

“一寸山河一寸血,十萬青年十萬軍!”

“老將軍老當益壯,正是當打之年,如何去不得?”

“廉頗老矣,尚能飯否?”

趙衡眼睛瞪得老大,一字一句,豪邁的話語鏗鏘有力。

那氣勢,就跟剛剛才從戰場下來似的,頓時就把燕王給鎮住了。

林安泰呆了半晌,等回過神,看向趙衡的眼神完全變了。

“好好好!好一句一寸山河一寸血,好一句十萬青年十萬軍。”

林安泰聲音輕顫,泛紅的眼睛,似乎又想起了當初的崢嶸的歲月。

“我林安泰十二歲從軍,戎馬五十餘載,曆經大小戰役不下百次,殲敵十萬有餘,又何曾怕過一次?”

“隻是可憐我的兩個兒子,長子林俊峰,於二十年前青城關一役中,身中六箭,不治而亡!清芷那時才兩歲啊,便沒了父親。”

“次子林俊海,於十八年前帶著殘兵損將死守桐穀關,哪怕到死,也沒讓北狄人踏入關門一步。”

“等我帶兵趕到,他已經咽了氣,身中二十八刀,屍體卻依舊立在關門前……”

林安泰話語平靜,像是在訴說著一件普通的往事。

可落在趙衡耳中,卻如平地起驚雷,整個人肅然起敬。

林家一門四將,為大炎忠烈。

這些,可都是用人命換來的。

當即雙手抱拳,深深彎下腰。

“老將軍滿門忠烈,高風亮節,請受趙衡一拜。”

這一拜,無關討好,無關黨派。

隻是源自趙衡發自內心的敬佩,僅此而已。

“太子殿下快快平身,使不得,使不得啊!”

林安泰連忙將他扶起,眼中滿是欣慰。

“得知北狄蠢蠢欲動,老夫這些時日一直寢食難安,生怕後繼無人,讓那些狗賊得了逞。”

“今日聽殿下一言,頓覺醍醐灌頂,茅塞頓開啊。”

“廉頗老矣,尚能飯否?殿下這話可是說到老夫心坎裏去了。”

趙衡哈哈一笑,“老將軍過獎了,有您在,定可保我大炎百年無憂。”

一句馬屁拍下去,林安泰一時間心花怒放。

誰說太子殿下一無是處來著?這麽一看也還是挺順眼的嘛。

等看向趙衍的時候,神色一下子冷淡了不少。

“燕王殿下,老臣的事就不勞你費心了。”

“廉頗老矣,尚能飯否?隻要老夫還活著,就願意為了大炎征戰沙場,馬革裹屍還。”

“今日府上多有不便,燕王殿下請回吧。”

趙衡抱著胳膊,得意的朝他揮揮手:“王兄,聽到了沒?該操心的操心,不該操心的你瞎操心個什麽勁?”

“有句話叫什麽來著?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本太子還要和老將軍商量一下大婚的事宜,就不送你了。”

“對了,以後離本太子的未婚妻遠點,你不要臉,本宮那太子妃還要臉呢。”

趙衡眨巴著眼睛,嘴角勾起。

讓你想撬牆角,讓你耍小聰明。

老子埋汰不死你。

跟我鬥?你還嫩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