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衡忽然有種羊入狼群的感覺,下意識摸了一把懷裏的火槍,頓時又底氣十足。
鴻門宴又如何?惹急了,本太子把你們全都突突了!
“宇文六……皇子,不是說好了要燭光晚宴,咱倆共度良宵嗎?怎麽冒出來這麽多電燈泡?”
趙衡毫不在意群狼環伺的局麵,一邊調侃,一邊邁步走到大廳中央。
隻見現場的桌椅擺放也頗有講究,大廳中央擺著一張方桌,便是趙衡的位置。
宇文墨坐在正對麵,左右兩側的北狄人呈拱形展開,正好把趙衡嚴嚴實實地圍在中間。
再加上北狄人特有的彪悍氣勢,壓迫感直接拉滿!
宇文墨白了她一眼,手中捏著酒杯,滿懷深意道:“殿下還真是一如既往地口無遮攔。”
“美酒佳人才可共度良宵,至於你我,應該是把酒言歡才對。”
她表麵應付得遊刃有餘,心裏卻暗暗打鼓。
該死,趙衡可是知道她男扮女裝的身份的。
這個混蛋,不會想對本公主圖謀不軌吧?
“是嗎?”
趙衡笑眯眯地環顧著周圍的北狄人,絲毫沒把這群彪形大漢放在眼裏。
“你我二人對酒當歌當然沒問題,但也不是什麽人都配得上和本太子喝酒的。”
聞言,宇文墨眼神裏突然流露出一抹凝重!
“在座的都是我大狄使團成員,太子殿下此言,恐怕不合待客之道吧?”
畢竟北狄使團全體出動,這種規模,就算是元武帝也不能怠慢。
趙衡卻依舊不以為意地攤攤手:“你也知道自己是客人?難道連客隨主便的道理都不懂?”
“皇子之間的宴席,卻憑空多出這麽多閑雜人等,罪有其三,其一安保疏忽,其二鳩占鵲巢,其三,以下犯上!”
“這每一條,可都是足以砍頭的罪名啊!”
“我這可都是為了他們好!”
北狄使團傾巢而出,想給本太子來個下馬威?
那本太子也就用不著客氣了,先把你們的臉打腫再說!
在我大炎的京都放肆,也不看看這裏到底是誰的地盤?
宇文墨眉頭微皺,可她夾在中間,一時也甚是為難。
畢竟在場的北狄人,並非全都受她號令,右側的北狄人乃是她的心腹,而左側的北狄人,卻是大狄太子那一派的。
今日這場禦武大賽,北狄顏麵盡失,無論是自己麾下的人,還是北狄太子的黨羽,都徹底坐不住了。
他們就是要借助這場夜宴,狠狠地打壓趙衡,挽回頹勢。
卻不料……
趙衡比他們想象得還要狂,不等眾人開口,大炎太子之威就已經鋒芒畢露!
看來這場夜宴,必是劍拔弩張,暗潮洶湧啊!
不出宇文墨所料,站在右側的使團副指揮拓跋渾,當即發出一聲如悶雷般的低喝。
“哼,我大狄派使團來京,乃是給你們麵子,你大炎可不要給臉不要臉!”
“區區大炎太子,也敢造次?隻要我大狄願意,隨時都能將爾等的狗屁江山社稷,碾碎成粉末!”
拓跋渾同樣雷厲風行,一開口便毫不留情!
畢竟他可是北狄太子的得力愛將,其宗旨隻有一個,就是滅了大炎。
什麽和談不和談,都是那群懦弱無能的家夥才願意玩的低級手段。
倘若太子殿下做好一切打算,那還談個屁,大軍直接一路南下,殺光,燒光,搶光!
拓跋渾抬起酒杯,重重砸在桌子上,酒水四濺!
“大炎太子是吧?你現在就給我跪下,給宇文皇子磕頭認錯,否則今日禦武壇發生的事,就是我大狄發兵的理由!”
“你大炎,將血流成河,寸草不生!”
就這種廢物太子,扶桑那軟蛋怕他,卻根本入不了大狄的法眼。
宇文墨合上眼睛,無可奈何地歎了口氣,她就知道,拓跋渾一派肯定會仗著兵強馬壯,直接掀桌子。
不過這樣也好!
倘若趙衡連拓跋渾這一關都過不了,她也就沒有忌憚的必要了。
刹那間,各種鄙夷和不屑的目光,從四麵八方匯聚到趙衡身上,換作旁人早就被壓得喘不過氣。
但趙衡卻依舊風輕雲淡,笑容滿麵!
這家夥,居然還笑得出來?
而就在這時,在眾人疑惑不解地注視下,趙衡忽然起身,一言不發地朝著拓跋渾走去。
沒人發現,他手裏還捏著酒杯。
啪!
隨著一聲脆響,趙衡直接把酒杯重重砸在拓跋渾的腦門上。
精美的瓷杯瞬間四分五裂,鮮血同時從拓跋渾的腦門上飛濺出來。
嘶……
整個北狄使團,皆是倒抽一口涼氣!
拓跋渾仿佛呆住一般,半天沒有反應過來。
就連宇文墨都沒有料到,趙衡居然敢直接動手,而且打的人還是北狄太子的心腹愛將?
難道,他真不怕這一杯子砸下去,直接引發兩國戰火?
在眾人憤怒又詫異的注視下,趙衡輕描淡寫地拍掉手裏的碎渣,不以為然道:“區區一個使團指揮,還是副的,你跟我裝你大爺呢?”
趙衡也不囉唆,抬手一指頭破血流的拓跋渾:“此人以下犯上,當眾對本太子出言不遜,意圖挑起兩國血戰,罪可當誅!”
“誰同意,誰反對?”
他麵目冷漠,話語氣勢十足,僅僅一人散發出的壓迫感,居然蓋過了整個使團。
一時間,使團之人全都被鎮住了,拓跋渾眼睛血紅,氣得渾身發抖,卻愣是一個字也發不出來。
好一會,北狄使團才回過神來,紛紛開口怒喝:“我反對!”
“區區炎人,竟敢對我大狄人濫用私行?!”
“簡直欺人太甚,必須立刻發兵報複!”
拓跋渾一派群情激憤,恨不得直接將趙衡撕成碎片,然後踏碎大炎江山。
“喲嗬,看這樣子還不服?”
趙衡冷笑間,撿起拓跋渾的酒杯,狠狠拍在剛剛叫囂著要發兵的北狄人腦袋上。
啪!
又是一聲脆響,那北狄人捂著血流如注的腦門,應聲倒地。
本來還充斥著怒吼的明月坊,瞬間一片死寂。
北狄人紛紛目瞪口呆,看著趙衡的目光忌憚到了極點。
趙衡餘光一瞥,冷笑道:“喊啊,怎麽不喊了?”
“北狄想要發兵,早就打過來了,還談個屁?你們這一手或許嚇得住大炎的懦弱官僚!可想要如法炮製,用在本太子身上,未免太異想天開了!”
北狄既然派出使團前來,就說明他們根本沒有百分之百必勝的把握!
說白了,北狄也有自己的顧慮,所以想通過這種手段,來威脅大炎,獲取利益。
畢竟兩國交戰,哪有那麽多彎彎繞繞?
要麽直接一拳打死,或是積蓄力量再一拳打死!
既然你不敢揮拳,那就別怪老子往你臉上招呼了!
在眾人駭然的注視下,趙衡再次拿起一個酒杯,朝著第三個北狄人走去!
“將拓跋渾就地正法,同意還是反對?”
話落,不等北狄人回應,趙衡的酒杯已經狠狠砸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