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鏗心裏暗爽不已,自己手握禮部大權,再與文王聯手,且不說今日能不能廢掉趙衡,至少教坊司那群賤婢是死定了!

滅掉這些賤婢隻是第一步,接下來便是令趙衡身敗名裂,然後聯名百官彈劾,一氣嗬成!

換言之,隻要那些賤婢一死,趙衡將麵臨的就是無解的死局。

“嗬嗬!欲讓其滅亡,必先讓其瘋狂。”

“趙衡,你若乖乖當你的傀儡太子,至少還能讓你多活幾年。”

“可你這廝卻非要敗壞白家大計,連我禮部的人都敢動,既然你不知死活,那可就怪不得我們聯手滅你!”

王鏗雖然隻是官員,但麵對一眾皇親國戚,卻依舊昂首挺胸,氣勢十足。

今日過後,所有人都會明白,就算是太子得罪禮部,也得付出慘重代價。

誰還敢質疑,禮部身為六部之首的地位?

現場各方勢力群狼環伺,皆是露出陰險覬覦目光,死死盯著趙衡。

哪怕他們之間並非盟友,甚至私下裏互相勾心鬥角,但是在滅趙衡這方麵,目標卻是出奇的一致。

對於宗族而言,這個太子太不聽話了,必須滅之,扶持新傀儡。

隨著趙衡完蛋,燕王趙洐將是毋庸置疑的太子人選。

至於朝堂上的那些官員?

早就對趙衡欲處置而後快了!

滅掉一個太子,所產生的價值,足夠所有人吃得腦滿腸肥!

結果,就在太監準備前去傳令,教坊司即將遭到血洗之際,趙衡的聲音卻突然響起。

“老王爺誤會了,本太子絕無忤逆你的意思。”

“她們之所以不能殺,隻因……她們乃是大炎國之棟梁啊。”

麵對無解死局,趙衡卻絲毫不慌,相反,眼神盡是得意!

幸虧本太子早有準備,料定這些老不死的必在罪臣之女身上做文章。

畢竟放眼曆史,受到宗族脅迫,不得不處死愛妃的例子,屢見不鮮。

連皇帝尚且不能保住自己的女人,更何況自己一個太子?

“國之棟梁?我沒聽錯吧?”

趙杞眼神鄙夷到了極點,他知道趙衡絕不會乖乖就範,結果期待了半天的反擊,就這?

他忍俊不禁,滿臉盡是滑稽笑意:“這些賤婢能歌善舞,不過是用來取悅貴族罷了,太子稱她們為國之棟梁,未免滑天下之大稽。”

眾人紛紛露出鄙夷目光,認為趙衡肯定是腦袋被驢踢了。

不然怎麽會說出這種胡話?

趙洐為了給文王溜須拍馬,豈會放過這麽好落井下石的機會?

當即挖苦道:“老王爺,太子不止忤逆您,還當眾羞辱您,他分明是把您當成傻子了。”

文王臉色難看,直接衝元武帝行禮:“請陛下嚴懲這逆子,否則老臣現在就去皇陵哭碑,讓列祖列宗給老臣做主!”

哭碑?

這跟直接罵元武帝昏庸無道,有什麽區別?

他眉頭緊鎖,衝著趙衡低喝道:“小兔崽子,你又要搞什麽鬼?”

“朕已經下令,嚴懲教坊司所有婢女,此事木已成舟,你休要再胡攪蠻纏。”

元武帝臉上憤怒,心裏卻焦急不已!

滅教坊司,也是無奈之舉,否則麵對宗族圍剿,如何保全太子?

麵對周圍席卷而來的壓力,趙衡卻慢條斯理地解釋起來:“啟稟父皇,兒臣句句屬實,教坊司眾女,確實是大炎未來的國之棟梁。”

“不過她們報效國家的方式,並非是上陣殺敵,也不是治理朝政,而是用藝術影響天下文人,令我大炎成為天下文人所崇拜的朝聖之地。”

說到這,趙衡的視線環顧一周,衝著所有人質問道:“天朝上邦之名,對大炎有多重要,想必不用本太子贅述吧?”

“單憑這一個名號,就足夠令大多數番邦列國,心悅誠服地效忠。”

“大炎最鼎盛時曾有萬邦來朝,每年大批大批的使者前來求學,這是何等盛況?而今北狄大軍壓境,足以證明我天朝上邦之名已經名存實亡。”

趙衡深吸了口氣,語氣驟然變得鏗鏘有力:“本太子改革教坊司,為的就是重鑄我大炎盛世,而那些女子,便是在文化戰場上,攻城略地的急先鋒!”

趙衡話落,現場瞬間為之一靜。

所有人都睜大了眼睛,看向趙衡的眼神劇變。

這小子不惜一切代價,力保教坊司眾女,乃是為了改革?

好大的野心!

隻是他們骨子裏,鄙視那些賤婢,哪怕趙衡說得再天花亂墜,他們心裏非但沒有半點興趣,反倒更加厭惡了。

一群下賤婢女,都能成為國之棟梁?

那他們這些王孫貴族,朝中重臣還算什麽?

“胡說八道,無稽之談!”

趙杞一甩大袖,毫不掩飾鄙夷之色。

在他看來,趙衡的豪言壯誌,隻不過是為了破局,精心準備的胡攪蠻纏罷了。

他自然不能讓趙衡得逞,畢竟他在教坊司受的欺辱,必須十倍百倍地討回來。

“一群女子,能讓大炎恢複天朝上邦之名?這是我聽過最好笑的笑話了。”

“若是不成,便是妖女禍國,若是成了,那滿朝文武的臉往哪擱?”

“難道我們這些真正的國之棟梁,嘔心瀝血,肝腦塗地的努力,還不如一群隻會搔首弄姿的臭娘們?”

趙杞這番話,直接說進了所有人的心坎裏了。

趙衡此舉,無疑是在打所有人的臉。

退一萬步說,倘若趙衡真辦成了,那上至皇族,下至朝臣,都可以直接破腹自盡了。

讓他們承認自己不如那些賤人,還不如直接殺了他們!

“太子分明是在妖言惑眾!”

“何止?他明明是在拐著彎地罵我們是廢物,諷刺我們還不如一群賤婢。”

“呸!那群臭娘們若能成事,老子直接把名字倒著寫!”

現場群起激憤!

如果說之前,他們隻是單純地厭惡趙衡,那麽這一次算是被徹底激怒了。

“老王爺,您趕緊管管吧,別再讓太子妖言惑眾,亂我朝綱了。”

趙洐故作痛心疾首,衝著文王哀嚎起來。

文王臉色鐵青,他恨不得直接把這個孽障就地處死!

親堂孫又如何?說到底也隻不過是宗親關係罷了,又不是他親生的,廢了也就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