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川連忙打開信箋,結果驚訝發現,裏麵居然真的是一張圖紙。
而且這圖紙複雜至極,裏麵的結構之精密,之天馬行空,不僅顛覆了蕭川的認知,更是將他的想象力按在地上摩擦。
僅僅是一眼,蕭川就被驚呆了。
“這……這圖紙,看似天馬行空,可是卻又極其合理,隻是我不懂其中的道理……”
蕭川嘀咕了幾句,趕緊轉身看向工部尚書。
“岑大人!難道燒水所產生的蒸汽,真能產生這麽大的力道?”
“莫說推動重達數萬斤的鐵器,就算是能把幾百斤的重物推走,我都對這圖紙深信不疑了。”
哪怕蕭川被這精密圖紙驚得頭皮發麻,可出於理智,仍舊強行讓自己保有一絲質疑。
岑尚書連忙回答:“蒸汽能不能推動數萬斤的重物,本官並不清楚,可若是燒水時鐵鍋過於密封,便可能發生爆炸,威力相當驚人。”
聞聽此言,蕭川心裏最後一絲疑慮也打消了。
他再次轉身看向宇文靖時,眼神已經盡是敬畏。
眼前這位年輕的國君,不僅僅隻是獨斷專行,而且還具備著常人所不具的魄力。
擱置國策,賭一個虛無縹緲的未來?
若是先帝在位,反倒會無視趙衡的邀約,力求穩妥。
誰能料到?宇文靖的上位,反倒正合了趙衡的心意……
“臣也不知道該怎麽說了……”
蕭川雙手將圖紙遞了回去,糾結到了極點。
宇文靖接過圖紙,豪邁道:“不知道怎麽說,那就不用說了。”
“究竟是流芳千古,還是遺臭萬年,這風險和收益,都有朕來承擔。”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即便朝臣還有質疑,也都不再吭聲。
宇文靖知道,指望不上這些家夥,因此他也懶得過問眾人的意見。
他如獲至寶一般,將圖紙小心壓在奏折下麵,緊接著嘴角微微上揚,眼神浮現出一抹不知道沉寂了多久的鬥誌。
“趙衡!你最好沒有騙我。”
“畢竟讓朕如此期待和興奮之事,若隻是一場騙局,朕可會讓你付出,你永生永世都無法承受的代價。”
“若是真的,消除百年恩怨,永世交好,又何嚐不可?”
宇文靖在心裏甚是澎湃的感慨道。
……
京都,東宮。
“姐姐,我還是有些不放心趙衡……”
簫玉兒憂心忡忡的說道。
自從趙衡離開京都,她心裏就七上八下的,總感覺不對勁。
畢竟以她的消息靈通程度,又豈會不知宇文靖的為人?
與宇文靖談判,無異於與虎謀皮啊。
林清芷雖然表麵輕鬆,可心裏承受的壓力,又有誰知道?
“玉兒,跟我說說宇文靖這個人。”
林清芷故作輕鬆的問道。
簫玉兒托著下巴,神情逐漸凝重起來:“這個宇文靖,雖然是長子,卻並非是太後所生,她的生母,隻不過是一個後宮小嬪罷了。”
“而像這種毫無背景可言的小嬪,搶先生出嫡長子,後果可想而知。”
“早在宇文靖出生時,他的生母就被害死了,而宇文靖則被趕出皇宮,寄養在一個官員家中,可謂是自幼受盡了冷眼。”
當簫玉兒說到這的時候,林清芷的嘴巴已經微微長大。
這身世遭遇,怎麽與趙衡如此想象?
除開趙衡的生母是皇後這一點之外,二人的人生,仿佛一個模子裏刻出來似的。
就在這時,簫玉兒的聲音陡然直下:“擁有這等逆境人生,宇文靖卻逐步掌權,最終成為太子,這是何等的手段?”
“而且坊間傳聞說,宇文靖手上沾滿了血,死在他手裏的政敵,不知道有多少……其中有該死之人,也有無辜之人。”
“隻要是擋了他的路,任何人都可以被他毫不猶豫的除掉。”
簫玉兒的聲音越來越小,字裏行間透著對宇文靖的畏懼。
林清芷心中的詫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唏噓不止。
“看來趙衡和宇文靖之間,隻有兩個區別,一來趙衡有母愛的庇護,二來趙衡隻殺該殺之人,絕不會濫殺無辜。”
林清芷感慨道:“玉兒,你說宇文靖會不會很了解趙衡?”
結果一說完,林清芷就愣住了,心裏的擔憂瞬間變得更加強烈。
然而被林清芷說中了!
簫玉兒眉頭緊鎖,眼神盡是憂慮:“這就是我最擔心的地方。”
“倘若宇文靖赴約,說明他信心應付趙衡,反之,趙衡的計劃就失敗了……”
話說到這個份上,意思已經不言而喻。
宇文靖恐怕會是,趙衡此生遇到最難纏的對手……
林清芷小臉一白,心髒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幸好幼薇和佳慧文子不在,否則她們知道此事,豈不是寢食難安?
“玉兒,難道我們支持趙衡去飛雁關,真的錯了?”
林清芷咬著嘴角,嗓音變得無比低微。
簫玉兒搖了搖頭,苦澀道:“我也不知道……姐姐,要不然……”
不等簫玉兒說完,林清芷便搶先一步道:“我們也去飛雁關!”
簫玉兒黯然的眼神,瞬間燃起一抹亮色:“姐姐也正有此意?太好了!”
……
數日之後,位於飛雁關和北狄疆域之間的留馬亭。
盡管兩國即將開戰的消息,已經傳的沸沸揚揚,然而留馬亭卻依舊熱鬧非凡。
距離留馬亭不足一百步遠的土坡上,站著幾十個人。
為首者正是趙衡!
“屬下自認見多識廣,卻從未聽說過,飛雁關外還有這麽個地方。”
隨行的金獨異,看著由大量帳篷和簡陋木屋拚湊而成的聚居地,頓感不可思議。
趙乾望著這座在地圖上根本就沒有標注的城鎮,驚歎道:“皇兄,這群人聚在這裏,難道就不怕被大炎和北狄的軍隊給踩成肉泥?”
經過喬裝打扮,商人模樣的趙衡,負手而立:“留馬亭,在前朝曾是邊境最重要的驛站之一。”
“正如名字所述,無論是跨國貿易的商人還是傳令的官兵,都會選擇在此處歇腳。”
“不過這地方,在一次大戰中被摧毀,而殘留的遺址,則被強盜和逃兵所霸占。”
趙衡打量著留馬亭,雲淡風輕的解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