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詢問,趙衡卻暗暗好笑。

趙乾這小子,居然一點都沒有看出,於公子就是北狄王宇文靖。

看來咱們這位十三皇子,還得狠狠曆練才行。

否則光守著南疆那一畝三分地,有何前途可言?

趙衡故意不解釋,留給趙乾自己去猜。

同時故意扯著大嗓門,衝韓貂寺喊道:“去把咱們帶來的前朝越窯大青盤拿來。”

“金銀太重,不便攜帶,還是這稀世古董更方便。”

此言一出,韓貂寺直接被驚住了。

常言道財不可露白,趙衡居然反其道而行之,故意將攜帶重寶一事,公之於眾?

即便身邊有太子衛和殿前武士的保護,麵對整個留馬亭的豺狼虎豹,這未免也太冒險了。

不過他還是立刻照辦。

畢竟隻要是趙衡下的令,哪怕是讓韓貂寺立刻去死,他也會執行無誤。

“皇兄,要不然我回飛雁關把剩下的太子衛全都調過來?”

趙乾擔憂道。

聞言,趙衡雲淡風輕的一擺手:“何須如此緊張?不過是跟於公子玩玩罷了。”

玩玩?

這隻怕是要玩出人命啊!

趙乾眉頭緊鎖,轉身看向金獨異和韓貂寺:“你們倆從現在開始,不得離開皇兄身邊半步!”

“倘若皇兄有個什麽閃失,你們也別回去了!”

他此次來邊疆,可是受到趙衡的擔保。

就算如此,陛下和吳文淵等朝臣,仍舊對他充滿懷疑和猜忌。

萬一趙衡真有個什麽差池,他跳進黃河都洗不清。

金獨異一抱拳:“十三皇子放心,任何人想要碰太子一根汗毛,都要先從我二人的屍體上踩過去。”

韓貂寺則隻是抱拳,畢竟這種話不用趙乾提醒,他也知道該怎麽辦。

趙衡見狀,心裏暗笑。

這個趙乾,終於明白,他和自己的性命綁在一起,如今已經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趙衡當即轉身衝守門士兵輕聲道:“去通知公主,讓她準備一下,等會去龍門樓陪茶共飲。”

說完,趙衡便帶著眾人,在亡命徒們的群狼環伺下,大搖大擺的朝著龍門樓方向走去。

與此同時,宅院深處。

宇文墨意誌消沉,眼神黯淡無光。

她雖然沒有枷鎖加身,可是身邊始終站著幾個侍女監視著她的一舉一動,已經和階下囚沒有任何區別。

而且護送隊的隊長,乃是簫何年的親信。

這一路上沒少刁難虐待。

昔日高高在上的北狄公主,早已經是落難的鳳凰不如雞了。

宇文墨心裏明白,此次回北狄隻不過是走個過場罷了,她的命運早已經注定,免不了一死。

“外麵在鬧什麽?”

宇文墨早已經注意到了外麵的動靜,疑惑不解的問了一句。

周圍的侍女,竟無一人回應她。

公主之威,早就散盡了!

就在宇文墨苦笑之際,麵前卻傳來一陣笑聲。

“公主準備一下,等回去給人陪茶吧。”

護送隊長元義海,壞笑著走了過來。

“陪茶?”

宇文墨眉目微顰:“到底怎麽回事?”

元義海臉上笑容更甚:“自從公主聖駕到了留馬亭,這裏的賊寇逃兵就對公主垂涎三尺。”

“畢竟像他們這般卑賤之人,別說這輩子,即便是再投胎轉世幾百次,也沒機會接觸到公主殿下。”

“嗬嗬嗬!那般賊人爭的凶,都想與公主共飲一杯,而其中以兩人最為彪悍。”

說到這,元義海語氣竟流露出毫不遮掩的調侃之意!

“咱們人少,萬一事情鬧大,肯定都得死在這,所以還請公主屈尊?”

什麽?!

宇文墨眼睛睜得老大,盡是震驚。

這群狗東西,為了活命,居然逼自己去給流寇賊匪賠笑?!

宇文墨氣的嬌軀亂顫,直接站起身,嬌聲嗬斥:“做夢!”

“你們這群敗類,真以為本公主落了難,就可以被你們隨意欺辱?”

“讓我去給流寇賠笑?不如直接殺了我!”

宇文墨攥著粉拳,咬緊牙關,已經做好了玉石俱焚的準備。

然而元義海早有準備。

“公主不為自己考慮,也得為整個護送隊想想吧?難道你想讓我們給你陪葬不成?”

“退一萬步說,就算不為我們考慮,也得為林清芷和簫玉兒相信吧?”

元義海眉頭一挑,諷刺道:“這倆女人,可是趙衡的心頭肉,你與趙衡不是情投意合,紅顏知己嗎?難道連愛屋及烏都做不到?”

宇文墨一愣:“你什麽意思?”

元義海冷笑:“林清芷等人,放心不下趙衡,已經在來的路上了。”

“而且蕭大人早已經派人,暗中跟蹤,隻要她們一到飛雁關地界,便立刻將她二人抓獲!”

宇文墨眉頭皺的更深了:“我還是不懂……她們來北疆幹什麽?什麽叫放心不下趙衡。”

“等等!”

宇文墨猛然意識到什麽,臉色瞬間一變,不可置信道:“難道說趙衡他……”

不等宇文墨說完,元義海便放聲大笑。

“哈哈哈!不愧是公主,就是聰明!”

“沒錯,趙衡為了救你,已經抵達飛雁關。”

得知這個消息,宇文墨直接被驚得目瞪口呆。

片刻滯楞過後,宇文墨緩緩坐了下去,目光瞬間被一片濕潤所籠罩。

“蠢貨!你騙了我這麽久,難道還不肯放過我,跑到這裏繼續騙我?”

“你是大炎太子,而我隻不過是北狄的階下囚,今時不同往日,我還有什麽值得你利用的?”

宇文墨用手指,輕輕勾掉眼角的淚水。

然而就在這時,元義海的冷笑再次傳來:“趙衡還真是有情有義,當初公主權勢滔天時,他從不攀附公主,如今公主落難,反倒出手相救。”

“看來這個趙衡,還真是與常人所不同。”

“他該不會也喜歡公主吧?哈哈哈!”

聽到元義海的嘲諷,宇文墨心裏卻一柔。

眼淚更是止不住的往下掉。

“好……我去。”

宇文墨哽咽道。

而另一邊,龍門樓大堂裏,擺著一堆雪白的銀錠。

門窗外人頭攢動,無數亡命徒垂涎覬覦,但是麵對凶神惡煞的北狄高手,卻不敢輕易跨過雷池半步。

“陛下,您是打算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蕭撼看著坐在大堂中央,氣定神閑的宇文靖,好奇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