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三個小妞一台戲
黃天天靠在一棵大樹後麵,緊緊握著刀柄,小臉上全是不自然,沒見到趙閑的時候,還挺生氣想剁了他,可趙閑真到了麵前,她心裏又緊張的很,感覺怪怪的,加上剛才的小插曲,她突然覺得趙閑也不是那樣不堪,歪才還是有幾分的,大場麵至少不會丟人。
趙閑漫步走向黃天天所在之處,順手摘下一束淩寒獨放的梅花,湊到鼻子前聞了聞,悶搔的沉吟道:“月下幽香踏雪來,紅顏玉影撲心懷……”
這…這莫不是在追求我?黃天天身體微微一僵,緊咬下唇讓自己不至於逃跑,臉上紅通通一片,故作鎮定默念道:“他是個流氓,他是個混蛋,他打我…打我那裏……”
“幾縷相思無處寄,一片冰心為誰開!公子才華橫溢,小女子萬分佩服。”
突然,一陣銀鈴般的笑聲傳來,趙閑回頭一看,竟是一位身穿脆裙的清麗少女,此女臉上帶著點點笑意,模樣生得相當俏麗,一張粉光致致、光潔嫵媚的臉蛋兒,如月彎眉近雙眉處淡一些,後邊卻又黑又濃,一雙亮晶晶的明眸下麵是膩如玉脂的鼻子,紅潤的櫻桃小口,隻是有些羸弱,弱柳扶風來形容應該很合適。
趙閑眼前一亮,這個美女還真是誘人,眉眼五官,瑤鼻櫻唇,簡直無一處不清純,看她的年紀也就十五六歲,就已是個美人胚子,這要是再大一些那還得了?而且‘幾縷相思無處寄,一片冰心為誰開’帶有求偶的意思,這女子莫不是被爺的才華迷住了?
趙閑順手把梅花遞給這位美人,彬彬有禮的道:“姑娘過獎,趙某拙作,怎能與姑娘的點睛之筆並論,在下趙閑,字得住,常州人士,敢問姑娘姓甚名誰?年方幾何?仙鄉何處?可謂婚配?”
那女子‘格格’掩口一笑,害羞的接過梅花,微微行了一禮,輕聲細語道:“小女子沈雨,年方十六,家住京都,尚未婚配。”
這妞兒有點意思啊!趙閑一陣意外,本來隻是逗逗她,沒想到她還真老老實實回答。不過趙閑臉色很快就僵了下來,姓沈?家住京都?聲音還這麽耳熟,難道是沈淩山的女兒?趙閑更加意外的瞟了沈雨幾眼,驚訝道:“上次隻聞姑娘的聲音,便覺猶如天籟,如今一見,當真是仙女下凡,那個……你爹在不?”
沈雨見趙閑總算明白過來,露出一絲滿意的笑容,指了指書院的大門,道:“家父正與舊友小聚,這裏人多眼雜,小女子想請公子入內一敘,不知可否?”
不是沈淩山請我,那就是這姑娘自己來找我的,她什麽意思?趙閑蹙眉思考片刻,點頭道:“姑娘都親自來了,趙某怎敢不去,還請姑娘帶路?”
沈雨點點頭,回身便帶著趙閑進入了書院,門口那個老夫子也沒攔著,隻是摸著胡子,暗中給趙閑投去鼓勵的目光,看來也是同道中人。小白和淩月見到趙閑進去,還帶著一從未見過的美人,立刻想跟著進去,可惜被無情的攔了下來,隻能在外麵大搖其頭。
與此同時,莫名其妙被無視的黃天天,呆呆的僵立在原地,臉色時黑時白,嘴唇微微發抖,看著二人離去的背影,幾次把手放在刀柄上,又慢慢垂了下去,銀牙幾乎把嘴唇咬破。
想想也是,就算黃天天非常討厭趙閑,可有了婚約,趙閑就是她的東西,剛才明明朝她走過來,就因為一句詩,趙閑便轉身跟一個很漂亮、身份比她高貴很多的女人走了,連聲招呼都不打一個,以黃天天要強的姓子,沒吃醋也被氣死了。
“這個混蛋!”黃天天在原地站了半晌,最後狠狠踢了大樹一腳,卻發出一聲痛呼揉了半晌,最後氣衝衝一臉要殺人的表情,悶頭走進了書院。
書院之內,飛簷走閣,雕欄玉砌,結紅掛綠,張燈結彩,熱鬧非凡,數百文人就坐,沈淩山柳知府位於上方書案之後,下方左右為書院中的夫子和常州鄉紳仕人,而在後麵站立的,便是年輕一輩的書生學子,小姐夫人們都在閣樓上,從窗口看著下方。趙閑因為沈雨帶路的緣故,莫名其妙的就跑到了閣樓裏麵,而且還是沈雨小姐的單間。
沈雨進屋後便取下了肩上的披帛,在窗邊邀請趙閑坐下,抬手擺弄著茶具。芙蓉麵,點絳唇,俏臉應屋中的暖爐帶起一絲紅暈,眼中略有羞澀,一身緊身的翠色百合緞衫將她身材映出一道美妙的弧線,前凸後翹,動人之極。
這女人,不會是迷戀我的才學,想勾引我吧!趙閑心中微微一**,毫不客氣的坐到了沈雨的對麵,問道:“沈雨姑娘把趙某叫來,不會就喝茶怎麽簡單吧?”
沈雨未曾開口,先笑三分,望著趙閑脆生生道:“上次與公子一別,小女子掛記好久,今曰有緣再次想見,若不把您請來,曰後回京怕再沒機會了。”沈雨輕咬朱唇,眼中有些青澀,羞怯怯的模樣頗為撩人。
趙閑本就上火,怕流鼻血,扭頭不去看沈雨,嘴上笑道:“沈雨姑娘莫要唬我,趙某隻是一個粗俗的手藝人,那能如您的法眼。”
沈雨咯咯一笑,美目流轉,瞟著趙閑道:“能三言兩語把家父氣的吐血,可不像一個粗人能幹出來的事情,那句‘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家父可是回味了好久,隻是被你氣的夠嗆,沒好意思問這首詩的上闋,小女子也困惑了好久,不知公子能不能…”
沈淩山被我氣的吐血?趙閑頗有成就感,反正那老頭武功極高死不了,他也沒有內疚,嗬嗬一笑,擺手道:“姑娘太抬舉我了,趙某是個粗人,又沒上過戰場,豈能做出那等名句,那是我一個叫做王翰的哥們做的,上兩句是‘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記住沒?”
沈雨聞言眸子微微一亮,仔細品味的片刻,好奇道:“果真是好詩,不知這位王翰公子,身在何處?”
趙閑露出一抹悲痛,搖頭歎道:“死了!”
“額…”沈雨臉色一僵,幹笑了一聲,道:“小女子失言,還請公子見諒。”
“無妨!”趙閑豁達的擺擺手,都死了幾百年了,還橫跨兩個世界,有什麽好見諒的。
沈雨捂住小嘴笑了一下,親手為趙閑斟上一杯清茶,道:“公子倒謙虛的緊,能作出‘月下幽香踏雪來,紅顏玉影撲心懷’這兩句詩,就算及不上那位王翰公子,也比下麵那些書生要有強的多。”
趙閑才沒心情談詩句,他見沈小姐很感興趣,便隨意回應道:“沈姑娘也不簡單,頃刻間便作出‘幾縷相思無處寄,一片冰心為誰開’的點睛之筆,實在讓人欽佩,隻是這兩句的意思,有點…”趙閑壞壞的看了沈小姐一樣,那兩句詩,是他逗黃天天的,沒想到讓沈雨給接了上來,由不得人不瞎想。
沈雨倒也不扭捏,輕輕一笑道:“一時興起,小女子並無他意,還請公子不要誤會。”
這句話很直接,隻談詩,不談情。趙閑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嘴上笑道:“趙某自然不會誤會,可我未過門的夫人就站在旁邊,她出了名的善妒、凶悍……”
與此同時,房間的隔壁,黃天天緊緊握著手中的官刀,恨不得就此衝進去了結那對‘狗男女’。
黃天天的旁邊,是一個身著紫色長裙,繡著富貴的牡丹的女子,水綠色的絲綢在腰間盈盈一係,完美的身段立顯,正是柳知府的千金柳煙兒,她臉上稍稍不滿,拉著黃天天的手,小聲安慰道:“天天,沈雨是內定的太子妃,給趙閑一千個膽子,他也不敢亂來,你何必為此生氣?”
“誰說我生氣了?”黃天天咬牙切齒的道:“我才不生氣,我就是想剁了他們,這個沈雨好不知廉恥……”
“喂!”柳煙兒忙捂住黃天天的小嘴,左右看了看,道:“莫要亂說,讓人聽到可是大麻煩,你爹也真是糊塗,怎麽能讓你嫁給趙閑這種市井之徒,又好色又無恥,上次在迎雪樓……”柳煙兒想到自己丟人的場麵,眼中又是一陣羞怒,恨不得把那幾個‘銀’詩的流氓給活吃了。
黃天天雖然覺得趙閑不好,可從別人嘴裏說出來卻不一樣,趙閑怎麽說也是她未婚夫,罵趙閑不就是罵她黃家沒眼光。黃天天憤怒先壓了下去,對著抱怨的柳煙兒道:“煙兒姐,其實趙閑也不是那樣不堪,他學問還是有一點的。”
柳煙兒想到趙閑那句‘槍折嘴爛空自毀’就一陣來氣,輕哼一聲道:“那算什麽學問?就會欺負女子。場下的隨便一位文人才子,都比他好上百倍,讓你嫁給他簡直委屈你了。要不我讓我爹出麵,給你在場下尋個好的夫婿,隻要我爹開了口,趙閑不過一個鐵匠,諒他不敢吱聲。”
“這…”黃天天一陣意動,猶豫了半晌,又搖頭道:“這不太好吧…”
柳煙兒恨鐵不成鋼的白了黃天天一眼,勸道:“有什麽不好的,女兒家一輩子的大事,自然得挑個中意的人,待會若對場上某位才子滿意,跟姐姐說一聲便是。”
“哦…”黃天天輕輕應了一聲,便不再說話,柳煙兒滿意的點點頭,陪著她依在窗邊挑選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