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奇葩的彩頭
嶽季恒覺得黃天天甚是有趣。見黃天天一直為囚車中的趙閑出頭,不禁笑道:“小姑娘,你身為官差,何必為了一個囚徒與我斤斤計較,詩句本公子信手拈來,可讓我與一個囚徒鬥詩,你不覺得有點過分了嗎?”
嶽季恒這話並非不無道理,囚犯在那個地方都是沒人權的,更別說身份。嶽季恒看穿著就不是一般的富家公子,身份定然不俗,讓他在大街上和一個囚犯鬥詩,豈不是強人所難。
就和讓獅子與小貓打架一樣,兩方身份天差地別,獅子贏了,會罵它欺淩弱小有失身份,獅子輸了,結果自不用說。而小貓不論輸贏,都會得到誇讚,它至少很勇敢。嶽季恒又不是傻子,豈會做那種吃力不討好,還損他身份的的事情。
黃天天見嶽季恒瞧不起趙閑的身份不願開口,心中有些生氣,脫口而出道:“你知道什麽?名震江南的四大才子都是他的手下敗將,身份比你高貴多了,我可沒聽說過你嶽季恒的名字。”
“哈哈哈…”黃天天話音一落,街上圍觀的人就傳來一陣爆笑。江南四大才子,這金陵地界誰人不知那個不曉?一個個才氣驚人,混得最差勁的淩仙少爺,也是當朝太子殿下的伴讀,說江南四大才子是這個囚犯的手下敗將,開玩笑也不是這樣開的。
嶽季恒隻當這馬上小美人信口胡說,搖頭一笑沒有在意。而他旁邊的一個青衣讀書人,則嗤笑不已的道:“江南四大才子都是這囚徒的手下敗將,你當他是名震江南的趙閑趙大公子不成?”
黃天天眼前一亮,忙點點頭,指著囚車裏的趙閑,激動到:“沒錯,他就是趙閑,名震江南的那個趙閑。”
“哈哈哈……”哄笑聲更加巨大,那個青衣讀書人,不屑的瞟了趙閑一眼,隨即一臉敬仰的道:“相傳趙閑公子自幼飽讀詩書才華橫溢,麵如冠玉目似朗星、眉如墨畫聲若龍吟,一身白袍翩翩若雪,所過之處芳香襲人,乃是才貌雙絕的人中龍鳳。囚車中這蠻人,胳膊足有碗口粗細,一臉絡腮胡子,動作野蠻舉止粗俗,還敢冒出趙閑趙大公子,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圍觀的小姐夫人一臉崇拜,皆點頭稱是,不屑的看了看囚車中的彪形大漢,顯然不相信趙閑就是那個玉樹臨風的‘趙閑公子’。
趙閑摸摸下巴,這幾天在趕路沒收拾,胡子確實有點多,都把臉給遮住了。
黃天天目瞪口呆,一時間竟然說不出話來,沒想到那個死流氓也能混出這麽好的名聲。
胡一刀小三角眼裏盡是疑惑,打量趙閑片刻,不確定的道:“閑哥,這說的是你嗎?”
“當然不是,趙閑公子那等玉樹臨風、才高八鬥的翩翩佳人,豈是我這小鐵匠能冒出的,我叫趙大錘,黃捕頭莫要亂說。”趙閑謙虛的笑了笑,頗感興趣的看著那嶽季恒等人。
青衣讀書人滿意的點點頭,不屑的掃了掃趙閑,輕哼道:“算你還有點自知之明,家兄在文會上與趙閑公子相識,聊的甚是投機,還一起在香月坊喝過酒,趙閑公子美人相伴、詩歌下酒,有詩雲‘自落凡塵欺冷霜,隻把西風深淺嚐。莫讚此君多錚骨,從來傲雪第一香’。這等文人傲氣,豈是你能隨便冒出的。”
“這趙閑公子好生風流~”街上的小姐夫人們臉紅了紅,嗔怪的抱怨了一句。不過這時代文人駐足青樓乃風雅之事,她沒也沒覺得什麽不對,都眼巴巴的看著那青衣讀書人,想多聽聽趙閑公子的風流‘事跡’。
黃天天聽到這裏,眼神有些不對勁,回頭瞟了趙閑一眼,蹙眉問道:“你還去過那等地方禍害女子?真是讓人討厭。”
趙閑不禁哭笑不得,他根本沒去過香月坊,怎麽也傳出這等風流韻事。見黃天天狐疑,他心中莫名一樂,佯作不滿道:“你又不是我媳婦,管那麽多幹什麽。”
“誰說我不是…呸!你想得美,我才懶得管你。”黃天天凶巴巴瞪了趙閑一眼後,轉過頭不再理會他。
嶽季恒見這馬上小美人,和囚車中的小鐵匠關係不俗,眼珠子微微轉了一下,溫和的笑道:“這位姑娘,你何苦編製一個拗口的理由,袒護這位大錘兄,本公子絕非那種門縫裏看人的俗人,吟詩作賦人人皆可為之,講究身份不免落了俗套,隻要這位小鐵匠兄有幾分才學,本公子奉陪便是。”
“哇!”圍觀之人不由多看了嶽季恒幾眼,不計身份禮賢下士,這等修養著實讓人佩服。黃天天聞言,眼中的討厭也消了不少,她回頭看了看趙閑後,仰頭開口道:“這還差不多,可別說我沒提醒你,這個死家夥很厲害的,一會輸了別不承認。”
嶽季恒點頭一笑,看著靠在囚車上看戲的趙閑,隨意道:“本公子一諾千金,自然不會反悔,不過這鬥詩要有點彩頭,否則豈不是毫無樂趣。”
黃天天一聽賭博,便來了興趣,開口道:“當然可以,你自己說什麽彩頭。”
嶽季恒衝趙閑微微一抱拳,款款道:“若我輸,方才便是我出言不遜,冒犯了這位大錘兄,我自當賠禮道歉,日後在見到他,必以先生相稱。”
“季恒兄,你這…”青衣讀書人一臉錯愕,賠禮道歉就算了,日後還以先生相稱,稱一個帶罪之人為先生,這玩的也太大了吧。
“怎麽,你對我沒信心不成?”嶽季恒回頭瞟了一下,青衣讀書人立刻閉嘴,也是,一個階下之囚,能有多大本事,彩頭再打也是水裏看月,看得見摸不著罷了。
黃天天蹙眉思索一下,覺得這彩頭不錯,可以好好出一些她心中的氣,便點頭道:“好啊!那你要什麽彩頭?”
嶽季恒輕輕一笑,隨意看了看趙閑,道:“這位大錘兄,可沒有本公子要的東西,我也不要求他給什麽。”
嶽季恒說的此處,上下打量黃天天幾眼,微笑道:“今日,我在醉香樓設下一桌酒席宴請至交好友,卻沒有女伴陪同,若這次我僥幸贏了,姑娘您便陪我一同前去,可否?”
“哦~”在場眾人恍然大悟,怪不得嶽季恒今天這麽彬彬有禮,原來看上了這小美人。
黃天天臉上一紅,惡狠狠瞪了嶽季恒一眼,可回頭一看趙閑,卻見他滿不在乎的表情,心中不由一氣,抬頭道:“我答應你便是,他輸了我就跟你走。”
“好!”嶽季恒心中大喜,隨意撇了趙閑一眼,對著黃天天道:“那就輕姑娘出題吧!額對了,大錘兄你可敢應戰?”
黃天天氣呼呼的瞪了趙閑一眼,看那表情,若趙閑說不敢,她能立刻上樓陪嶽季恒喝酒去。
趙閑回瞪了黃天天一眼,抬頭看著嶽季恒,笑道:“有何不敢,趙某雖是個粗人,字還是認識的。不過,這彩頭似乎有點不夠。”
“哦?”嶽季恒一臉意外,看著趙閑嗤笑道:“你這副模樣,還有能有本公子感興趣的東西不成?”
眾人也一陣懷疑,帶著不屑之色,暗道:這廝好不識抬舉,還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
趙閑輕呸了一口,看著遠方遊人眾多的玄武湖,笑道:“彩頭再加一條,誰輸了就脫光衣服繞玄武湖裸奔一圈,由在場眾位父老鄉親作證,敢否?”
“好!”圍觀的好事者立刻轟動,大聲叫起好來,這可比認趙閑當先生勁爆多了,玄武湖周圍女子眾多,若跑去裸奔一圈,那場麵,嘖嘖嘖……
“啐!”黃天天輕啐了一聲,嗔怒的瞪了趙閑一眼,圍觀的女子也麵色微紅,卻好奇的看著嶽季恒會不會答應。
嶽季恒臉上一僵,心中難免有些猶豫,讓他去裸奔一圈,還不得被人笑話死。可現在這場麵露怯的話,傳出去和裸奔一圈沒啥區別,他隻得冷哼一聲,道:“好!本公子答應你便是。”
“夠爽快!”全城立刻爆發一片喝彩聲,不少人都跑了出去,呼朋喚友的來看熱鬧。
剛剛進城的安夫人,也掀起簾子張望著前方人群。怡君則一臉嗔怪表情,不過以興奮居多,媚人的眸子閃著幾絲莫名的意味,看樣子很想見到趙閑裸奔的模樣。
既然彩頭已出,眾人便把目光,聚集在了黃天天身上,想看她如何出題。
黃天天有些緊張,仔細想了想,趙閑前幾次,都是以梅花為話題,恐怕最熟悉這個,她便開口道:“現在正是梅花綻放的季節,我就出個詠梅的詩題,讓你們比吧。”
聽到詠梅,嶽季恒眉頭一皺,詠梅的好詩不計其數,那能隨便就作出來,趙閑也有些為難,一時間二人埋頭思索,默默念叨著句子。
眾人皆是屏息凝視,這場麵,誰先第一個做出來,隻要不是太差,就占了絕對的上風,除非第二首高出太多。
黃天天見趙閑皺眉身體不由一緊,若是趙閑輸了,她可得去陪那討厭的家夥,趙閑也得去裸奔,那得多難為情。雖然大冬天,黃天天額上仍浮起一層細汗,咬著下唇,緊張的看著趙閑,就差大聲催促了。
時間一秒秒過去,圍觀的眾人急的麵紅耳熱,卻不敢出聲打擾,都熱切的看著沉默的兩人。
“有了!”
嶽季恒憋了半晌,突然一聲大喝,把眾人嚇了一跳,隨即都把目光轉了過去。
黃天天臉上一僵,氣憤的看了趙閑一眼,急的都快哭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