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的天橋底下,是個自古能人輩出的地方。

可打建國那陣子算起到今天,能牛逼到被說書先生寫到本裏的人卻也隻有一手之數。那可當真個個都是真龍現世的逆天命格。

就比如說如今的東北大地主劉漢良,據說這位曾受高人指點,一朝頓悟,去菜市場殺魚的攤位順了把刮魚鱗的刀,楞生生的拚出了萬頃樓盤的駭人身價。

還有在西南隻手遮天的於洪烈,傳聞這家夥曾赤手空拳在緬甸大毒梟的老窩裏,如趙子龍一般神勇,單槍匹馬的殺了個七進七出。

自然也少不了那位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荊中春,這位能人是真狠,一夜之間把江南最大的家族上百口子人給滅了門。

可要說比起這幾位更牛逼的,也有。

那得非梁浩莫屬了!

他是個在戰場上殺敵無數的退伍兵王!

至於他一個退伍軍人怎麽就比上述這幾位還牛逼,這事兒還得從12年的那個寒冬說起。

…… ……

和天橋底下所有人的出場方式都不同,梁浩是在那個飄著雪花的早上,坐著一輛掛了軍牌的奧迪A8L出現在天橋的。

京城的老人們都知道,看牌照上的號碼,那輛車是軍委裏有數的幾位將軍的配車。

之所以出現在這裏,梁浩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隻是在這個要離開部隊的早上,他坐上了首長的車。

“還有什麽心願?我盡一切可能滿足你!”老首長心疼地摟著梁浩的脖子,一雙老練沉穩的眼眸,終於在這一刻有了些許波動,看梁浩那眼神就像是看著自己的親孫子。

梁浩苦笑著搖了搖頭,最終咬牙說道:“不都說咱當兵的保衛京城嗎,我這當了五年的兵,也沒好好看看咱這京城到底是個啥樣。”

就這麽的,梁浩被老首長拽上了車,在京城好好地轉了一圈。

直到車開到天橋底下,望著窗外的梁浩突然冒出了一句:“首長,就送到這吧,我想從這裏開始我新的生活。”

老首長一愣,目光在窗外尋摸了一圈,皺了皺眉頭:“你可知道這是什麽地方?你可知道住在天橋下麵的這些人都是些什麽人?”

這時候開車的司機兵插了句話:“這幫子烏合之眾,要麽是無家可歸的流浪漢,要麽就是走投無路的亡命徒啊!”

“那這不正好嗎。”梁浩笑了笑,直接推開了車門。

當他邁步下了車,甚至都沒給老首長再說一句話的機會,道了聲保重,並迅速關上車門。

車停了有一會兒,可最終還是緩緩的開走了。

賊冷的天,梁浩就穿著一件摘了軍銜和徽章的秋常服,站在雪中對著車子離開的方向敬禮,直到那輛車消失在所有人的視線裏,他才緩緩落臂。

來到天橋底下的第一天,梁浩就引起了巨大的轟動。

即便是當時在江南一帶已經如日中天的荊中春,初來天橋的時候都沒有這麽大的動靜。

而原因卻讓人哭笑不得,說是梁浩去了周伯的卦攤上鬧著玩求了個簽,直接把見過大世麵的周伯給嚇了個踉蹌,緊跟著二話不說,收攤就跑。

後來在一次貪杯了的時候,周伯才借著酒勁兒上頭,多嘮叨了那麽一句,大夥兒才算知道是怎麽回事。

周伯說,他相人無數,就算是於洪烈和劉漢良的卦象都沒能讓他有半分懼色,而這個梁浩的卦相裏麵卻有著君臨天下的披靡之勢,這時候他再一抬頭看,就瞧見了眼麽前這個二十六七歲的小夥子,骨子裏頭所散發出來的彌天殺氣。

周伯就知道,這小子將來了不得,甚至連掛簽上的命數都到了天機不可泄露的層次和地步,所以他才拔腿就溜了。

在天橋底下也多得是打工仔,一般就是幹個零活,在馬路牙子上一坐,然後立塊小木板在身前,上麵寫著刮大白,搬家,打掃衛生等,諸如此類。

反正雇主們開車從這一走一過,能夠對工種等一目了然。

梁浩也學著人家弄了塊板子,可上麵是拿粉筆寫得保鏢這倆字。

這在天橋底下可是自古以來頭一號,同時也笑掉了所有人的大牙,更是有個小痞子過來嘲諷了兩句。

“誒,兵哥哥,你這保鏢是過去的鏢局不?”

“不是。”梁浩麵無表情的搖了搖腦袋。

“那你這鏢字得換一下,換成彪子的彪才合適啊,估計雇主得彪到一定程度,才舍得花錢雇你吧,哈哈哈。”

梁浩咧著嘴笑了,然後表情突然一變,瞪著眼睛罵了聲:“滾”

小痞子被嚇了一跳,然後像丟了魂似的跑了,要知道這小痞子在天橋底下,平時也是個飛揚跋扈的主。

可不知道為啥,就被梁浩那一聲“滾”字給嚇得,再也沒敢找過梁浩的碴,甚至恨不得離老遠看見梁浩都繞著走。

據小痞子自己親口承認的,他說,他總感覺梁浩能殺了他,他是打心眼裏怕梁浩。

再之後,天橋底下也沒人敢拿梁浩板子上寫得保鏢倆字評頭論足了,反而是多了幾分好奇,可也就是隻敢在一旁看看熱鬧,誰也不敢多問。

一連三天,梁浩都沒能等來自己的雇主,這要是換成一般人早餓得在大水泥管子裏蜷縮成一團了,可梁浩卻倆眼炯炯有神,瞪得溜圓,賊有精神!

到了睡覺時候,大家都鼾聲連天,梁浩就盤著腿在那打坐,就算是閉目養神了。

直到第四天的傍晚,天都快下黑兒了,生意總算是找上了門。

一輛勞斯萊斯的車上,下來個女孩兒,長得那叫一個俊,笑起來兩個淺淺的酒窩掛在嘴角,從骨子裏頭散發出的那種特有的氣質,仿佛頃刻間便能迷倒這世界上所有帶把的男性。

一下子,這輛市麵上都難見的豪車,瞬間就被包圍了。

數不清到底有多少塊小板子伸了進來,緊跟著便是此起彼伏的吵嚷。

“力工,100幹一天!”

“小姐,缺不缺打雜的?80一天!”

“啥活都能幹,60一天!”

……

女孩兒皺了皺眉頭,然後點了幾十個她需要的工種,並留下了電話和地址。

原來,這是葉府要進駐京城後所舉辦的一次大型晚宴,由於是從清遠市將葉府的總部遷移過來,所以晚宴上急缺一些人手。

而這個女孩兒,卻正是葉府主人葉凱的掌上明珠,葉依然。

她也是之前聽老家的一個同學說過天橋底下有都是打零工的,所以才想著來試試碰下運氣,沒想到這裏可用的人手還真挺多的。

被點中的人開心得合不攏嘴,而沒被點中的人卻帶著一股喪氣,背著手走了。

而梁浩,至始至終沒動彈一下,就那麽安安靜靜的蹲坐在馬路牙子上。

本來,葉依然都上車要走了,可就在這麽一回身的功夫,瞧見了“保鏢”那兩個醒目的大字。

頓時來了興趣的葉依然上下打量了一番梁浩,然後自言自語的嘀咕了一句:“剛好安全這方麵我家的人手不夠,不如臨時雇一個先充充數。”

想到這,葉依然對梁浩開口問道:“保鏢一天多少錢?”

梁浩伸出了一根手指頭,當著天橋底下所有人的麵,想也沒想的回了一句:“一萬。”

這個價碼讓整個天橋都瞬間炸開了鍋,同時也讓葉依然倒吸了一口涼氣,她有些不可置信地問道:“你有什麽本事敢張嘴就要這麽高的價錢?”

梁浩伸手指了指坐在勞斯萊斯的駕駛位,正對他一臉諷笑的司機,平淡地說道:“那位是你的貼身保鏢吧,他在我手裏走不過三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