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一波兩折
眾人齊問道:“什麽辦法?”
舒文指著地圖道:“你們看,從這裏往前四、五裏,左邊是去羅峰山西北角台地,而右邊,則是一座山穀,名叫‘迷魂堂’,又叫‘死亡穀’——你們可別小看這座山穀,這是一座自然天成的迷宮,不僅終年大霧彌漫,難辨路徑,而且裏麵有八八六十四座山峰,座座相似,道路縱橫交錯,極易混淆,同時還蘊含有八卦陣的某種原理,人要是誤闖進去了,若沒有向導引路,不轉上個十天半月根本就別想出來!”
“不錯,就把他們引到迷魂堂去!”眾人高興道。
衡其卻質疑道:“萬一要是把咱們也陷在裏麵了呢?”
謝可白了他一眼道:“真是個白癡,咱們有向導呀,怕什麽?”衡其拍拍榆木疙瘩腦袋轉憂為喜道:“不錯、不錯!”
舒文便率領眾人向迷魂堂走去——拐過幾座山腳,遠遠可以望見雲霧繚繞中矗立著一座山峰,舒文遙指山峰道:“那就是羅峰山,也就是咱們的目的地,不過由於海拔和水汽的原因,此山大半年都隱藏在深厚的濃霧之中,很難見到它的真麵目,咱們如果走到迷魂堂中,要想尋辨此山更是難上加難,呆會兒大家一定要跟緊了我,千萬不要走散了!”
眾人聽舒文說得如此鄭重,不敢怠慢,都一步不離地緊跟在舒文的屁股後麵。
走了四、五裏後,山勢漸漸升高,眾人已經深入到了雲霧之中,不但羅峰山早已望不見了,就連周圍的山峰都難以看得清楚,隻覺得左邊是霧、右邊也是霧,眾人隻能一個接一個扯著衣角前進。
大頭初次見到這樣的山和這樣的霧,興奮不已道:“我們是不是來到仙境了?”
衡其則問道:“舒兄,迷魂堂還有多遠?”
“我們已經在迷魂堂中了!”舒文的聲音從前麵傳來道。
“大家小心了,霧重路滑,不要摔跤!”唐金花提醒眾人道。
每個人都不敢掉以輕心,盡量將步子踏穩了,免得滑倒。因為霧氣其實就是水汽,凡是霧氣彌漫過的地方,皆濕漉漉的,象下過小雨一樣,因而山路也變得十分泥濘,稍不留神,就容易滑倒。
又走了一程,殿後的唐軍報告說,齊石一夥已經被甩掉了。
農民高興道:“好得很,現在我們可以放心去該去的地方了。”
這時正是上午十點多鍾,太陽光已經驅散了一部分霧氣,四周的山峰如半遮半掩的仙女羞羞答答地露出了迷人的麵容,真如人間仙境一般。眾人都被眼前的美景給陶醉了,心情一愉悅,速度自然也有所加快,每個人都呼哧呼哧盡力往前趕。
舒文站在一處十多米高的土坎上招呼眾人道:“山高路險,大家小心了。”眾人一個接一個地小心從舒文身邊越過,趕到前麵的開闊地帶去。這時,黃跑跑忽然腳下一滑,赤溜坐上了土飛機——隻見他如一隻大笨狗般從坡上往下滑來,眼看就要墜到山崖下麵去。舒文連忙趕上一步,拽住他的衣領,將他往裏麵一帶,帶到了安全的地方。
沒想到黃跑跑在驚慌失措之下,竟然做出一個往外推的動作——其實他也是出於本能,意圖使自己的身體平穩地停住,不要撞在裏麵的崖壁上,因為舒文拽他時可是費了很大一股力的,他如果收不住勢,撞在崖壁上必定會將腦袋撞起一個包。然而他這往外一推卻壞了事,舒文因為是站在土坎邊上,將他往裏一帶之後重心還沒來得及調整過來,黃跑跑這一推恰好將他推了個趔趄,他唉呀一聲便順著山坡“嘰哩咕碌”滾了下去,一直滾到坡底……
“趕快救人!”唐金花大喝一聲從山坡一躍而下,其餘老神、農民、衡其、謝可等人也屁滾尿流地往山坡下撲去——之所以用一個“撲”字,因為那山坡的傾角已經快達到六十度,眾人當然不可能昂首挺胸地走下去,至於跑下去那就更加不可能,因為你可能還沒跑上兩步就頭重腳輕變成了往下滾的車軲轆。所以眾人都是采取坐姿象坐滑梯一樣滑下去,衡其更是頭前腳後,象潛水者一樣往下插去——所以用了一個“撲”字,來形容他們動作的剛猛。
眾人到得坡底,隻見舒文滾了一身的草根爛泥,額頭上鮮血直流,牙關緊咬,雙目緊閉,不知是死是活……
謝可沮喪道:“完了,舒兄摔死了!”
唐金花探了探舒文的脈搏和呼吸道:“還沒死,隻是昏過去了。”又給他檢查了一下額頭上的傷口,發現隻是蹭去了一層頭皮,並無大礙。於是拿出一塊紗布給他包紮了,然而又掐他的人中——人中,民間也稱救命穴,就是鼻子下麵的唇溝正中間,是一個重要的急救穴位。當人中風、中暑、中毒、跌仆、過敏以及手術麻醉過程中出現昏迷、呼吸停止、血壓下降、休克時,醫者用食、中兩指端置於拇指麵,以增強拇指的指力,用拇指端按於唇溝的中上處頂推,行強刺激,就能使昏迷中的人很快蘇醒過來。
然而無論她怎麽掐,舒文卻仍然昏迷不醒。
一向沉著冷靜的唐金花不由大惑不解,不知道為什麽給他掐人中卻掐不醒?
農民道:“我看八成是摔壞了腦子!”
“嗯哪,是腦震**。”大頭也搖晃著大頭道。
謝可歎氣道:“這位舒兄也真不禁摔,少不得要抬著他走了。”
“抬著他走倒是小事,他是咱們的向導,現在他昏過去了,誰來給咱們帶路?”老神哂道。
眾人一聽都楞住了,的確,除了舒文,要想從這迷宮般的迷魂堂中走出去還真是一件天大的難事。唐金花見霧氣越來越少,四麵的山峰都已可看得清清楚楚,她又怕在這裏耽擱得太久,齊石一夥會追上來,忙焦急道:“衡其、老神,你們趕快做一副擔架,抬著舒同學走。”
眾人便砍來樹枝,綁上樹藤,做了一副擔架,將舒文抬了起來,然後繼續向前趕去。
又拐過兩座山峰,隻覺得岔道越來越多,不知道該向哪裏走了。
唐金花覺得這樣冒險亂闖始終不是辦法,因此讓大家坐在路旁休息,等待舒文醒來。
忽然李詩茵和高偉珍兩個女孩子起著哭腔從後麵趕上來道:“唐老師,不好了,虹虹不見了!”
唐金花大吃一驚道:“出什麽事了,虹虹怎麽不見了?”
原來,剛才李詩茵、高偉珍和周虹三個人嘰嘰呱呱談得投機,不知不覺便落到了隊列後麵——本來後麵還有唐軍押尾,但三個女孩子調皮,不想讓他聽到她們的閨中密語,因此硬將他攆到前麵去了,唐軍見她們離大隊人馬也不是太遠,因而囑咐她們走快點,不可太落後了,便走到前麵去幫老神和衡其援手抬擔架。
三個女孩子說笑了一陣,周虹忽然內急,便在鑽進了路邊的樹林裏,恰在此時從山穀裏又湧來了一股霧氣,一下將周虹和李、高二人給隔斷開了。李、高二人隻顧聊天,並未發覺周虹沒有跟上來。等到她們想回過身和周虹說話時,卻發現周虹不見了。兩個人大吃一驚,又不敢大聲呼喊,隻得順著原路去找,然而哪裏找得到?二人嚇慌了,隻得前來知會唐金花。
唐金花連忙帶了幾個人往回尋找,一直找到周虹解手的小樹林邊,隻覺得到處彌漫著霧氣,周虹卻無影無蹤……
周虹上哪去了呢?原來她小解完後立刻向前去追趕李詩茵、高偉珍二人。前麵說過,這裏行不多遠便是一座山峰,每座山峰的距離都很近,每座山峰之間都是一個路口,周虹趕得心急,竟然跑過了唐金花她們休憩的那座山穀,走到前麵去了,而且一連往前趕了三座山穀,離唐金花她們已經隔了好遠的一段距離。
周虹見找不到唐金花她們,自知已經迷了路,但她的心並不慌,也沒有大聲地喊叫,怕被齊石一夥聽去。她隱隱有一種預感,可能還會跟齊石碰麵。她隻是循著剛才的來路往回走著。由於山穀裏霧氣太濃,岔道又多,她怎麽轉也轉不出去了。
就在這時,她的身後傳來了腳步聲,她驚喜地回過頭道:“唐老師……”
然而她一開口,聲音便僵在了口中……
原來真是冤家路窄,出現在她身後的剛好是她最不想見到的齊石。
齊石卻不失風度地衝她微微一笑道:“你好,我們又見麵了,你在找你的同伴嗎?”
周虹冷冷地給了他一個白眼,轉過身想往回走。
然而安德烈、鮑和一個她以前沒有見過的中國人從三個方向圍了過來,每個人臉上都帶著一種陰森森的獰笑。
周虹並不慌張,隻是冷冷地盯著這些人道:“你們想幹什麽?”
齊石的臉上仍然掛著謙和的微笑,仿佛在女士麵前他是一個很講“紳士風度”的人,他一米八零的個頭本來就顯得英俊帥氣,再配上他這迷人的微笑,任何少女也抵擋不住。
然而周虹心中除了楊浩外又豈會再容得下別人?當下冷冷喝道:“讓開!”
“小美人你給我過來!”齊石臂長力大,隻見他眼中精光突現,兀地伸手捉住了周虹的雙肩,接著往自己懷裏一帶,周虹身不由已,被他緊緊地摟在了懷裏。
“放開我,你這個流氓!”周虹拚命地掙紮,想要掙脫他的懷抱。然而哪裏掙紮得脫?
“親愛的,別反抗了,我喜歡順從聽話的女孩。”齊石的臉上仍然帶著迷離的微笑,兩隻手卻越箍越緊,直箍得周虹喘不過氣來。這時旁邊那三個人也都帶著色迷迷的微笑,仿佛在欣賞一隻被狼逮住的羊羔。
周虹忽然停止了掙紮,隻是在呼呼地喘氣。
齊石見她停止了掙紮,手上的動作便也輕了一些,不象剛才箍得那麽緊了——人都是這樣,你越要掙紮反抗,他越要對你施以高壓束縛,你若示弱一分,那麽他的壓力自然也就要減去一分,因為所有的人都隻喜歡別人順從自己的意願,這就叫做吃軟不吃硬,對於被束縛者來說,也有一種說法叫“好漢不吃眼前虧”,在吃軟不吃硬的人麵前,先裝一下孫子,再瞅機會反擊。
周虹明知對方不會放開自己,但自己突然停止掙紮,對方本能地也就會緩和一下手勁。哪怕對方緩和的力度是微不足道,但這也已經足夠了。
說時遲那時快,趁著齊石手上的力氣減小之機,周虹突然用力一頭撞向他的胸脯,齊石沒有提防,向後倒退了一步,右腳踩在了一塊鬆動了的岩石上,整個身子頓時往後傾倒——由於他身後便是懸崖,而剛才大霧彌漫,他竟然沒有看到自己是站在懸崖邊上,結果叫周虹一撞,頓時便被撞出了路麵,直往懸崖下墜去。然而他的手仍然緊扣著周虹的腰,周虹也不幸被他帶了下去,兩個人的身軀眨眼間便消失在了濃濃的白霧中!
這一下突起變故令安德烈、鮑和那個中國人也措手不及。安德烈抹著額頭上的冷汗,用結結巴巴的中文問道:“王先生,怎麽辦?齊石先生會不會有事?”
王先生白了這老外一眼,心道:“這麽高摔下去能沒事嗎?”
鮑見王先生不說話,立刻掏出一把刀子頂住了王先生的心口道:“你,下去找齊石先生!”
這王先生嚇得打了個冷顫,他知道這安德烈和鮑都是具有特工身手的人,若是把他們得罪了,那自己這條小命說不定就完了,雖然自己是地頭蛇,他們有求於自己,但也不能過分在他們麵前拿大,否則狗急了都要跳牆……
他歎息一聲,在心裏恨罵齊石不知色字頭上一把刀,在這荒山僻嶺、山道險要之處玩妞,現在是偷雞不著反蝕一把米——這懸崖既不知道有多高,也不知道下麵是什麽?是水潭還是硬地?如果是水潭,還能有一線生機,如果是硬地,那就隻有死翹翹了。他抱著去撿骨頭渣子的心態,帶著兩個老外循路下懸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