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浩不答,卻忽然抱住腦袋痛苦地大叫了一聲。然後頹然倒在了地上。

“楊,你怎麽了?”瓊驚訝得呼喊出了聲。亞伯拉罕也大吃一驚,不明白這來自東方的青年人犯了什麽病?

黃跑跑駭得毛骨悚然道:“不得了,可司得了豬婆瘋!”

謝可則叫道:“我看是中邪了!”

楊浩卻忽然又從地上跳了起來,三兩步衝到視網膜掃描儀前,將眼睛湊在上麵,往裏看去——隻聽一個金屬腔調的女聲用不帶任何感**彩的聲音說道:“視網膜掃描通過,準許進入!”

與此同時,那扇白色的大門也緩緩地打開了,門後的世界赫然呈現在眾人的眼前。

眾人一個個驚得目瞪口呆,不知道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楊浩為什麽會忽然痛苦地倒在地上,又為什麽他的視網膜信息能夠被掃描儀識別?

楊浩摸著還有些發疼的腦袋看著眾人道:“好吧,我解釋一下,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說這件事,總之她們幫助了我,我得到了上天的眷顧,我不知道是該感謝上蒼還是該感謝她們?是上蒼讓她們的靈魂不滅,依然陪伴在我的左右,當然對我的錯愛也讓我今生今世都無以回報……”

衡其道:“你是說,是她們幫助了你,她們在這台儀器裏儲存了你的視網膜信息。然後讓你的視網膜掃描得以通過?”

楊浩點頭道:“正是這樣。”

“楊,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她們’是誰?”瓊不解地問道。亞伯拉罕也露出很驚訝的神情。

楊浩看著瓊和亞伯拉罕說道:“這件事情說起來就太長了,其中還牽涉到某種神秘的學說,比如靈魂之類的,當然,我們也可以用科學一點的詞匯來表達,那就是人體生物場……我曾經有兩個很要好的朋友,她們在一次不幸的事件中罹難了,但是她們的靈魂並未散去,仍在時不時地給予我幫助……”

“靈魂?你們東方人也相信靈魂?”亞伯拉罕的頭大如鬥。在他看來,東方的中國是信奉馬列的,是一群唯物論和無神論者,是不應該相信靈魂的。這個青年人莫非在跟他開玩笑?雖然西方人在任何時候都喜歡用一種幽默的語氣講話,但在正式的場合,他們還是會注意一點分寸的,不然就會被人當成“愚人節的玩笑”對待了。

楊浩道:“對於虛無縹緲的靈魂,我是不相信的,但是對於人體生物場,我相信。”

“人體生物場?這個課題我有一位老朋友安德列斯曾經研究過,可惜他迫於研究毫無進展而最後放棄了,我也認為他研究的那些東西缺乏必要的依據,隻能在理論上存在,而在現實中,是不可能存在的。因為至今為止,世界上尚無一例明確證實了人體生物場是客觀存在的依據。對於流傳在世界上的傳說,我也多半是不相信的,雖然我是基督徒。但我也隻是在精神上信仰,同時我還是把它們同客觀現實是嚴格區分開來的。”亞伯拉罕捋著被黃跑跑割斷了一截的白色胡須說道。

楊浩神情激動道:“對於生命能夠以磁場的形式存在,我一開始也是不相信的,但是越來越多的事實、特別是發生在我周圍的同伴身上的事實,卻讓我不得不相信這是真的,生命的形式是如此的豐富多彩,當它們以磁場的方式存在時,又有什麽不可以的呢?實際上,我們人類對於宏觀世界和微觀世界的認識其實還是非常的膚淺的,還遠遠談不上已經對這個世界了解了。比如說,我們人類至今仍弄不明白人的生老病死之謎,人為什麽不能長壽,人的思想和智慧到底是從哪裏來的?人的大腦未經開發的那百分之八十裏究竟又含有怎樣奇特的功效?為什麽有的人具有特異功能,而大部分人都不具有?也許將來有一天,科學界會弄清,其實每個人都具有特異功能,隻不過有的人因為機緣巧合而被開發了,有的人卻直到老死都沒有被開發。也許長壽的秘密今後也會被揭示出來,人的壽命可以是現在的若幹倍;當然了,如果人體生物場的秘密被最終揭開,那麽人類也將不會再畏懼死亡。因為人就算死了,他還是能夠在另一個世界裏活著,他還是能夠通過磁場的擾動來影響到他周圍的世界。也許作為磁場生命的他將會變得更加無所不能,那時候他就可以自豪地說:‘不要說沒有上帝,我現在就是上帝’!”

亞伯拉罕聽得連連點頭道:“好,年輕人,我真希望你的理想能夠變為現實,那樣我這把老骨頭也就不會再畏懼上帝的‘請柬’了,嗬嗬。”

“好了,學術上的事情還是留待以後討論吧,我們先進去看看裏麵是怎樣的情形。”瓊打斷了楊浩和亞伯拉罕的長篇大論。

於是眾人湧進了實驗室。

實驗室並不大,就隻有兩三個房間,外麵是觀察室和儀器室,最裏邊用大幅防彈玻璃圍隔開來的空間就是標本置放室,那裏有一口巨大的水晶棺,水晶棺外連接著無數的電纜和機器設備,但令人吃驚的是,水晶棺裏卻空空如也,根本就沒有屍母!

衡其頭大道:“怎麽會沒有?”

謝可道:“會不會是屍母已經成了精了,溜到外麵去了?”

楊浩的頭也大得象個西瓜,他怎麽也沒有想到這裏麵竟然沒有東西!

瓊和亞伯拉罕也很是吃驚,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變故?

田小兵鎮靜地問亞伯拉罕道:“亞伯拉罕先生,請問您見過‘屍母’嗎?也就是陳列在這裏的那具屍體?”

亞伯拉罕點頭道:“見過!一天前都還在這裏,當時雷科巴博士也在這裏。”

楊浩想了想,默然道:“我們來遲了,看來是被他們轉移了。”

衡其道:“他們會將屍母她老人家轉移到哪裏去?”

楊浩道:“如果我猜想得不錯的話,應該是在……”

楊浩的話音未落,標本室對麵的牆壁裏突然“劈啪”迸出了電火花,接著從電火花中跳出了幾個全身漆黑、穿著連體衣褲、端著突擊步槍的槍手。

“這是傳送門!大家快臥倒!”楊浩大喝一聲。

所有的人都條件反射地趴到了地上。然後便是激烈的交火:“噠噠噠噠……”

交火隻持續了不到一分鍾。

整個實驗室裏是硝煙彌漫,被子彈打碎的器皿、試管什麽的撒了一地,另有幾具屍體橫臥在了房間裏。

楊浩探起頭問道:“有人受傷沒有?”

眾人一個個從地上爬了起來,先是檢查了一遍自己的身體,看有沒有中彈或者流血,直到這一切症狀都沒有時,方回答道:“沒有受傷。”

楊浩又詢問瓊和她的父親。瓊和她的父親也表示沒有受傷。

黃跑跑卻在那裏鬼喊鬼叫道:“我的屁股……”

楊浩關心道:“你的屁股怎麽了?中彈了嗎?”

“讓我看看!”衡其上前道。

黃跑跑卻用手捂著屁股不讓他看。

衡其火道:“幹嘛不讓看?你的屁股很香是嗎?”

“他的屁股要是香,那世界上就沒有臭屁股了。”龍運鵬笑道。

衡其硬掰開了黃跑跑的手,隻見黃跑跑的肥屁股上赫然插著一塊巴掌大的玻璃片,那血已經將屁股浸成了一個血屁股!

楊浩也看見了這一情況,忙皺眉道:“這是怎麽搞的?趕快止血包紮!”

瓊道:“我學過護士,讓我來吧。”隻見她上前小心翼翼地拔去了插在黃跑跑屁股上的玻璃片,又從挎包裏拿出酒精和藥棉給他消了毒瘤,然後用紗布和繃帶進行包紮……

楊浩看到黃跑跑的防護服上有一條裂縫,頓時明白了黃跑跑受傷的原因,對此他隻能歎息一聲道:“黃跑跑你真是個背時鬼,別人的防護服都不破,偏偏你的破了!”

衡其道:“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黃跑跑你做人實在是太失敗了!”

一直在沉思的田小兵對楊浩道:“可司,看來我們有必要去一趟黑山研究所了。”

楊浩點頭道:“不錯,現在我們別無選擇,隻有走這一條道了。不過,當務之急,還是先離開這裏再說吧。”

龍運鵬道:“按照計劃。蝦皮他們應該為我們開一個傳送門,接我們回去。”

謝可道:“咱們的任務沒完成,我看蝦皮那小氣鬼才不會給我們開傳送門呢!”

“就是,來的時候都說好的為我們開傳送門,結果說什麽發生了故障而沒有傳送我們,現在就更別指望他們了!”

“誰說的?”蝦皮的聲音在眾人的耳機裏響了起來。

眾人一齊罵道:“你這個砍腦殼死的,油炸的、清蒸的、紅燒的,你終於吭聲了啊!”

蝦皮道:“我們不是一直在搶修嗎?好了,別唧唧歪歪了,我現在就給你們開門!”

眾人終於回到了藏在山腹中的秘密基地裏,同唐金花、唐軍他們會合了。然後商討去黑山研究所的事宜。

鑒於黑山研究所防衛的森嚴以及地形的複雜性和諸多不可確定的因素。楊浩決定一定要慎重考慮、周密謀劃,絕不能再出現任何的差錯。他首先詢問了亞伯拉罕,能否提供黑山研究所的詳細內部構造圖,平麵圖也可以。

亞伯拉罕的記憶力是很好的,而且,工程師出身的他對於繪圖也是輕車熟路。隻不過他換筆比較慢,因此需要一些時間。他女兒瓊自然也在旁邊幫助他。

楊浩則和蝦皮勾通,看能否提供一點好的防護和武器?蝦皮也認為黑山研究所之行絕對不會輕鬆,就算冒著被艾麗絲他們發現的危險也要為楊浩他們提供好一點的武器和裝備。因此蝦皮權衡再三,終於將“禁宮寶甲”防護服和“萬能棒”傳送給了楊浩他們。但是最新式的“華夏勇士二型”卻仍不肯動用。

楊浩等人沒法,隻能繼續使用聯邦軍提供的武器。

斯蒂文少校表示聯邦軍將對楊浩他們提供一切可能的支持,包括食品、藥品、彈藥、攀援工具、泅渡器材甚至包括交通工具。但是因為黑山研究所是在新聯邦軍控製的核心地區,聯邦軍的勢力目前不能到達那裏,因此聯邦軍仍然不能提供直接的武力支持,隻能提供物質上的幫助。

對於聯邦軍所能提供的這些幫助,楊浩也沒有多說什麽。畢竟特遣隊是經常獨立於政府部門作戰,特遣隊在國隊活動時都很少求助於官方的幫助,更多的是依靠自己的力量。因此楊浩對此也並沒有過多的怨言。

楊浩現在所要做的事情就是加緊組織隊員們做好出擊前的準備活動,同時也加強了攻擊作戰訓練。

這天,瓊來請楊浩去察看聯邦軍提供的武器。楊浩跟著瓊來到武器室,隻見這裏堆滿了各式各樣的武器,有M16、M4A1、AUG、G3、MP5等長短槍支,還有M245輕機槍、馬克班用機槍、馬克沁重機槍、加特林多管機槍、反坦克火箭筒、迫擊炮、無後座力炮、火焰**器……總之是應有盡有。

楊浩點了點頭,向瓊表示感謝道:“瓊,謝謝你們。”

瓊道:“不用謝,保衛地球,我們也有責任。對了,你覺得我父親怎麽樣?”

“一個很不錯的科學家。”

“那你對他說的那些話有什麽感想?”

“哪些話?”楊浩想裝糊塗。

瓊的眼波閃動道:“你知道嗎,我的父親很愛我,他對我的事一直比較關心。因為我媽媽和父親離婚了,我一直就是父親帶大的……”

“父愛永遠是偉大而無私的。”楊浩道。

“所以,我父親希望我找男朋友時一定要慎重……”

“我明白,天下的父親都是一樣的。”

“你真是個呆子!我坦率地對你說,我父親希望我找到你……”

“瓊,別開玩笑了,你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為什麽?僅僅因為我是美國人、你是中國人?還是因為東西方文化、語言、風俗的差異?”

“愛情這個東西是不可捉摸的,也是不可人為控製的。我所說的不可能絕非是你說的那些差異,我隻是想告訴你,中國人對愛情的忠貞是看得比你們西方人重的,雖然現在的中國很開放,但是大多數中國人的內心還是很傳統的,他們一旦確定下自己的伴侶後,如果沒有特別重大的原因,比如說情變什麽的,是不會輕易去改變的。”

“我知道,你有女朋友,可是你也當著我父親的麵說了你們並沒有訂婚……”

“訂婚這個儀式有時候是確定在人的心裏。當人的心裏有了他的情人的時候,他是會保持自己的承諾而不會輕易去改變的,並且這種承諾絕非是靠著什麽婚約。當愛情不穩定的時候,就算訂過婚,甚至結過婚,也還是會改變的。既然你父親希望你找男朋友要慎重,那麽你就應該慎重一點,總之我不是你理想的選擇,我隻能對你說抱歉,對不起……”

“那好吧……”瓊轉過身默默地走了。

看著瓊落寞的背影,楊浩忽然感到一陣心酸……

此刻他真的隻能對瓊說抱歉,除此之外他找不到任何的說詞。

當楊浩回到自己休息的地方時,一個熟悉的身影已經等在他的房間裏了。楊浩不用看也知道是誰。

是的,是憶兒。

不,應該就是周虹。他的愛人!

雖然周虹現在的記憶不屬於她自己,甚至是一個完全陌生的女孩子,但楊浩還是一直就把她當作了周虹。他喊她虹虹時是那樣的親切自然,沒有半點的虛偽和做作。他一直覺得周虹就沒有離開過他。周虹現在就算忘記了過去的一切,但她仍然是他的周虹!

是的,她就是周虹!楊浩忽然下了決心,打算從現在起不再叫她“憶兒”。雖然在這之前他已經喊她“虹虹”,但那仍含有一絲安慰她的成分,同時也有一種安慰自己的成分在裏麵。但是從現在開始,他要將那一絲安慰的成分完全拋棄了,她就是他的周虹,他要理直氣壯地喊她虹虹!

憶兒抬頭看見他走了進來,眼睛裏似乎閃動著一種異樣的情愫,她忙好奇地問道:“可司,你今天怎麽了?”

“虹虹,從今天起我要讓‘憶兒’這個名字徹底地消失,你就是周虹,我的虹虹!”楊浩輕握住憶兒的手臂激動地說道。

憶兒輕笑道:“我本來就是你的周虹、虹虹呀。”

“不,你的記憶隻是你自己,而不是她,我和她之間的很多事你都不明白,所以你隻是在做‘她’,而不是真正的‘她’……”

“那有什麽區別嗎?”

“過去有,但是現在沒有了……”楊浩忽然將憶兒擁進了懷裏,在她有些冰涼的腮上輕輕地吻了一把……

“你的唇真熱呀!”憶兒忍不住驚歎道。

“是你的腮太涼了——從今以後我不會再讓你的身體這麽冰涼,我要讓你時刻感受到溫暖……”

“謝謝你,可司。”憶兒忽然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