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三章 山路夜行
黃跑跑一吐舌頭道：“既然是這樣，那你拿這個東西出來幹嘛？”
“當然是有的放矢”楊浩神秘地一笑道。
“麻子，借個火”鍾美生將一支香煙伸到了李壽生的麵前。李壽生一摸口袋道：“糟了，沒帶打火機”
“什麽？你是不是故意為難我老鍾？”鍾美生不滿道。
“我想我應該是帶著的，怎麽又會沒帶著呢？它應該在我的上衣口袋裏呀，它沒有理由不在我的上衣口袋裏呀……”李壽生一邊在身上胡亂掏著，一邊語無倫次地自言自語。
“你們兩個稍安勿躁好不好？再不趕緊走，天就黑了”走在前麵的老神忽然嗤喝了一句。
“老神，咱們這麽急急慌慌的，到底是要上哪裏去？”
“蝦皮說了，咱們特遣隊大部分人都被關在那個異界裏不能出來，因此咱們的人手有點不夠了，蝦皮讓咱們去接幾個新人，咱們現在的任務就是要接到他們”老神吐了一口煙圈道。
李壽生道：“接新人？是不是和接新生一樣啊，有沒有美女呀？”
鍾美生搶白道：“李麻子你別不學好，好不好？一天到晚隻想著美女，世界上哪有這麽好色的？”
李壽生嗤道：“你不想，你是‘聖人’”
“你們兩個都別吵了你們知道這是什麽地方嗎？”老神嚴肅地打斷了鍾、李二人的聒噪。
“這是什麽地方啊？”鍾、李二人一齊問道。
“這裏叫雷公界，是整個f地區yin氣最重的地方”老神從牙齒縫裏迸出了一股冷意。
李壽生抬頭打量了一下四周，背脊上不由自主地就升起了一股寒意，腿肚子上的肌肉也連著顫了兩顫。
原來，他們此刻正行走在一條修築在半山腰的土石公路上，公路的左邊是萬丈深淵，右邊則是蒼翠陰森的大山，路上全是大塊的山石，看不到任何車輛行駛的痕跡，至於人跡那就更加看不到了看起來，這條土石公路已經荒廢很久了。
李壽生再望了望東邊，隻見群山連綿、暮靄沉沉，遠處山和天相接的地方更是連輪廓都分辨不出來了。而西邊，也就是他們的身後，一輪夕陽正在一點一點地墜了下去，這也昭示著黑夜馬上就要來臨了。也就是說，他們馬上就要走夜路了
在這樣杳無人跡的大山裏走夜路，其陰森恐怖可想而知
當然，對於走慣了夜路的人來說，這根本就算不得什麽，但對於李壽生和鍾美生這兩個怕怕來說，那可就真有點勉為其難了。
因此鍾美生才想點支煙，用吸煙的火光壯壯膽氣，但李壽生卻偏偏將打火機掉了，這怎不讓他急得七竅生煙？
其實他們知道老神身上也帶著火。但老神喜歡裝神弄鬼，還嚇唬他們說，他的火是“神火”，是不能用來點煙的。
“呀呀……”遠處忽然傳來一陣烏鴉的鳴叫聲。
李壽生駭得心驚肉跳道：“不好，老鴰叫，要死人”
鍾美生也駭得不輕，膽戰心驚地嗤罵道：“李麻子你胡說啥？我看要死的人是你”
“你們兩個都稍安勿躁行不行？”老神故作鎮靜地斥罵二人道。
走了一程，前麵出現了一個小的爬坡。爬到坡頂是一個山埡。山埡口左邊有一棵大樟樹，樹下似乎有一個黑乎乎的矮建築。
李壽生忽然走到那矮建築邊，先是作了一個立正的姿勢，然後雙腳叉開，響起了“哧哧哧”的流水聲。
由於天色已經麻麻黑，幾步遠都看不清人影了，鍾美生雖然聽到了水響，卻不知道是怎麽回事。而老神看清了李壽生的狀況後，不禁駭得心驚肉跳道：“李麻子，你怎麽對著土地廟撒廟？”
“什麽？是土地廟？”李壽生也嚇了一大跳，沒撒完的尿幾乎全淋在了手上。
“罪過、罪過神啊，請饒恕了他吧……”老神一邊念念有詞，一邊摸出一疊黃符紙，用打火石點火——注意，在科學如此發達的今天，他的打火工具不是打火機或者火柴，而是既原始古老、又土得掉渣的打火石，也就是俗稱的“火折子”這玩意在現在完全可以歸為古董了，但是老神卻竟然還在用它
李、鍾二人睜大眼睛看他打了半天，雖然打出了幾點火星，但就是打不燃明火，自然也就沒辦法燒著符紙。
李壽生急得抓耳撓腮道：“算了吧，你這玩意要能打著火，狗都能穿衣”
鍾美生則叫道：“還是找兩塊ua崗石敲一敲吧，我看保證比你這老掉牙的火折子強”
老神此刻也有點沒轍了，於是叫道：“那好吧，你們快找一找，看哪裏有ua崗石？”
三個人便蹲在地上胡**索，路上倒是有不少石塊，但都不是那種能打出火來的ua崗石。
老神歎了一口氣，將符紙撒在了土地廟那裏，然後對李壽生和鍾美生說道：“沒辦法了，就讓土地老爺自己想辦法把符紙化了吧，我們走。”
於是三個人都站了起來，準備繼續趕路。剛才這一陣折騰，消耗了半個多小時，天色已經完全黑下來了。
三個人雖然沒帶著打火的東西，卻還帶著手電筒，於是都拿出了手電筒，依靠手電筒的光亮向前趕路。
“老神，咱們為什麽白天不走，偏要晚上趕路？”李壽生問道。
老神道：“這個你問蝦皮去，問問他為什麽要安排咱們走夜路呢？”
鍾美生道：“夜路走多了，總會碰到鬼”
“碰到你這個大頭鬼”李壽生一聽見個“鬼”字就頭皮發麻。
“噓——”老神忽然發出了噓聲，整個人象被電流擊中了一樣，站在那裏一動也不敢動，但可以依稀看得出他的腿在快速地抖動……
“怎麽了，老神？”兩個怕怕渾身都是一顫。
老神指了指自己的腳下道：“你們兩個……幫我看看，是、是什麽東西？”
兩個怕怕忙用手電筒向老神的腳下照去。李壽生因站在老神的身後，被老神的身影擋住了視線，隻看到老神的腳下踩著一個麻格麻格的東西，他立刻聯想到了一件物事，脫口而出道：“啊，蛇”
“什麽？是蛇？”老神一下子嚇得臉色慘白如紙，那心髒“咕咚咕咚”就和打鼓一般。
“什麽蛇？明明就是一隻癩蛤蟆”鍾美生卻看清了那東西，連忙嗤道。
老神聽說是癩蛤蟆，這才鬆了一口氣，往自己的腳下一看，可不正踩著一隻癩蛤蟆？當下他抬起頭，將癩蛤蟆踢到了路邊，同時狠狠地瞪了李壽生一眼：“李麻子，你是不是老眼昏ua了，把癩蛤蟆也看成是蛇？”
鍾美生也嗤道：“李麻子和黃跑跑是穿著連襠褲的，你難道還不知道他的德性嗎？”
李壽生從鼻子裏哼出一聲：“哼，咱們‘菜鳥三人組’可也有你的一份，你以為你有多能啊？”
老神阻止了二人的扯皮：“你們兩個都住口吧咱們這是在走夜路，踩到蛇啊什麽的那也並非不可能總之你們兩個要多留心了”
“刷——”對麵忽然射來了手電筒的光。
“快隱蔽”老神急忙拽著兩個怕怕藏到了路旁的岩石後。
但對麵的人顯然已經看見了他們，忙衝他們喝道：“天王蓋地虎”
老神鬆了一口氣，忙應道：“寶塔鎮河妖”
“老神，你們怎麽才走到這？”來人說話了，說話的聲音竟象是唐軍
老神用手電筒往對麵一照，果然是唐軍和大頭哥倆，後邊還跟著兩男兩女。老神等人連忙迎上去道：“哎呀，唐老鴨，你們把人接到了？”
唐軍點頭道：“那當然來，認識一下，這位是李良，這位是董澤貴，這位是冬香，這位是阿姍。”
老神等人忙上前和幾位新人一一握手。鍾美生卻對那兩位女生產生了疑uo：“冬香、阿姍，好象不是姓名的全部吧？”
唐軍道：“當然不是了。她們不想讓別人知道了真實姓名，你們就叫她們冬香和阿姍吧。”
冬香和阿姍也羞澀地點點頭。
李壽生道：“應該的、應該的，就象我，你們可以叫我的外號‘麻子’，而不必叫我李壽生。”
“麻子？”兩位美女嗬嗬笑了起來。
“我的名字其實不好笑，他們兩個的名字可能還好笑一點，這個人喜歡裝神弄鬼，我們都叫他老神，這邊這個人，你們叫他‘美國佬’就行了。”李壽生笑著將老神和鍾美生介紹給兩位美人。
“李麻子，你別這麽損好不好？”老神和鍾美生一齊叫了起來。
“好了，我們必須連夜趕回雙塔鎮基地，因此必須堅持走完這二十裏山路，趕到山下的雷公鎮去坐汽車”唐軍嚴肅地叫道。
李壽生道：“我的媽呀，我們剛剛走了二十裏山路，這又要往回走啊”
唐軍看了老神等人一眼道：“這山路上可能不大太平，你們把家夥帶來了沒有？”
老神拍了拍腰間道：“帶來了”
“帶來了就好。現在我來安排一下，我在前麵開路，大頭跟著我，後麵的順序依次是董澤貴、冬香、阿姍和李良，老神你們三個在後麵押尾，至於你們三個的次序，我不作安排”
李壽生道：“還是來‘候’一下吧手掌朝下的為輸”
老神和鍾美生也沒意見。於是三人便嘴裏喊著“候”，同時伸出了手臂。結果鍾美生和手掌朝下，他隻得走在了最後。李壽生則走在了李良的後麵，老神自然又走在了他的後麵。
安排妥當，一行人便沿著老神他們剛才的來路往回走去。
不知道都是姓李的緣故還是怎麽回事，李壽生自然和李良格外投機：“李良，你好，認識你很高興，請問你以前是做什麽的……”
由於李壽生的發音不太標準，“李良”二字聽在李良耳裏卻成了“娘”。他終於忍受不住地叫道：“老兄，求求你別再叫我‘娘’了好不好？”
“哈哈，麻子真是有奶便是‘娘’啊”老神等人都哈哈大笑道。
夜色越來越深沉，很有一種伸手不見五指的感覺。而在夜間走在這種土石公路上的滋味可並不好受。走了一段路程以後，每個人都抿住了嘴巴，一麵呼哧呼哧地喘氣，一麵悶著頭不停地走。
“冬香、阿姍你們兩個跟緊點，別踩滑了——沒穿高跟鞋吧？”唐軍忽然在前麵開口問話道。
“沒穿——我們都穿著旅遊鞋呢。”冬香和阿姍一齊答道。
唐軍道：“看來你們也是有備而來。你們以前走過這樣的山路嗎？”
“走過，不過沒有這樣緊張。”冬香答道。
“你很緊張？”
“嗯。”
“緊張是正常的，等你們在特遣隊呆習慣了，你們也就會不緊張了。”
“唐軍，我們想見的人究竟在哪裏？”陳姍突然問道。
“他？”唐軍遲疑了一下，“他現在正在一個神秘的地方執行任務，等任務完了，他就會回來。”
“哥，有情況”手持著探測儀的大頭忽然叫道。
唐軍回頭道：“有什麽情況？”
“我探測到了異常生物的信號”大頭緊張道。
“異常生物？在什麽位置？”唐軍忙接過探測儀仔細地看了起來。看了一陣，他讓眾人停在了原地，他和大頭則往前麵走去。走了大約十多米，他倆停了下來，用手電不停地來回照著。照了一陣，兩人又走向了公路旁邊的草叢……
李壽生一看那個地方，正是剛才老神踩到了癩蛤蟆的地方，忙叫道：“別找了，隻是癩蛤蟆而已”
這時，唐軍和大頭已經走了回來，唐軍將一個一尺來長、直徑有十來厘米的白色硬殼狀的東西扔到了李壽生等人的腳下：“這是癩蛤蟆？”
李壽生等人象雞瞅蛇一般盯著地上的東東，左看右看了一陣，搖搖頭道：“這不象是癩蛤蟆……”
董澤貴道：“這象是某種動物蛻皮留下的。”
“不錯，應該是某種甲殼類的昆蟲。”李良也讚同道。
看來這兩個新人比李壽生他們更有經驗。
“這個東西少說有十多斤重，如果是昆蟲，那是什麽樣的昆蟲啊？”李壽生的頭大了起來。
唐軍道：“現在還不能確定——我們再找找看，看還有沒有什麽發現？”
李壽生道：“我們也找嗎？”
大頭道：“麻子，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婆婆媽媽了？當然是一起找啊”
唐軍道：“我們不要離開公路，邊走邊找就行了。”
於是大家便沿著公路向前搜索著前進。
除了唐軍外，其餘的人的呼吸都有點湍急，兩個女孩子的心更是“咚咚咚咚”以一種很高速的頻率跳動著。和她們相對應的則是兩個怕怕的心也如擂鼓一般響個不停……
特別是走在最後的鍾美生的心裏越來越沉。
終於，他忍不住開口道：“老神，你走後麵好、好不好？”
老神回頭詫異地看著他道：“‘美國佬’你怎麽了？”
美國佬搔了搔榆木疙瘩似的大腦袋道：“我……我總感到背脊涼嗖嗖，象有什麽東西跟在我背後似的……”
老神往他背後看了看道：“這說明你還是一個正常的人——我早就說過這雷公界是yin氣繁盛，是魑魅魍魎的最佳聚集之所。你能感覺到有什麽東西跟在後麵，這是最正常的。你如果感覺不到，那才是令人擔心的。”
“為……為什麽？”鍾美生的牙齒都有些發抖了。
“你感覺不到時，那是因為你已經被上了身”老神的牙齒裏更加有一股冷意。
“老神，你……你別拿你那套騙人的鬼話嚇唬俺……”鍾美生的牙齒打著顫道。
“這不是騙人的鬼話，這是真的還有，‘美國佬’，我告訴你，在夜裏或者黑暗中走路時千萬不能回頭。因為人的身上有三把看不見的火，頭上一把，兩個肩膀上各一把。有這三把火，邪祟就不敢近身。你若老是喜歡回頭，就會把你肩膀上的火吹滅，肩膀上的火一滅，你身上的陽氣就銳減，邪祟就會跟上你這就叫‘鬼吹燈’”老神嚴肅道。
“老神，你這套鬼話我都聽你說了一萬遍了”李壽生這時也開始為鍾美生幫腔，加入到了駁斥老神的行列。
“你們三個快點跟上來”唐軍在前麵叫道。
“快點走吧，別磨蹭了”老神說著，加快了腳步。李壽生見狀也趕緊拔步往前走……
“老神，我求求你，讓我走前麵好不好？”鍾美生一邊在後麵追趕，一麵哀求道。
李壽生也繼續幫腔道：“老神，你是‘道士’，不怕鬼的，你就讓美國佬走前麵、你走後麵吧。”
老神無奈地搖搖頭：“你們這兩個家夥有點出息好不好，別讓人家女孩子看笑話美國佬，你走前，我走後”
鍾美生忙和老神交換了一下位置，走在了老神的前麵。
走了一程，老神忽然笑道：“我聽過一首歌，叫做什麽‘牛走前來我走後’。”
鍾美生一聽，大為刺耳，忙叫道：“什麽？那我還是走後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