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前生今世 1475 青木

冥界,鎖魂淵附近。

這裏從來都是一片蕭條的模樣,白色的沙漠上空無一人,偶爾有幾顆冥界特有的荊棘植物,常常的刺直指天際,仿佛要刺破那帶著一輪紫日的蒼穹,這裏永遠都是紫日藍月,淡淡的,散發著沒有一絲溫暖的光芒。

冥界除了外來的死者之外,是有自己的鬼民的,他們都是由冥界的鬼氣逐漸的凝練而成,稱之為土著鬼民,這些鬼民都是先天鬼體,修煉的極好材料,隻可惜的就是,冥界這麽多年,土著鬼民產量是相當有限,並且隨著末法時代的降臨,質量還遠遠不如當初。

但是不管怎麽說,每一各月的今天,都是所有的土著鬼民最為興奮的日子。

因為靠近鎖魂淵的祭壇上,將會誕生新的土著鬼民。

這取決於周圍鬼氣的含量,有的時候多,有的時候少,但是自從末法時代降臨之後,冥界的鬼氣減少了許多,這裏似乎隻是成了一個單純的分配靈魂的地方,誕生的鬼民就大大的減少,有的時候甚至一個人都沒有,而到了今天,這種零蛋的情況,至少已經持續了半年。

可前往祭壇觀看的鬼民們,還是成千上萬,這些人都是土著鬼民,並且是土著鬼民當中的夫婦,他們通常會領養一個新生的土著鬼民,作為自己的孩子,土著鬼民優秀的修煉天賦,使得他們異常的強大,這總比自己生要好的多,況且鬼生孩子的概率,那比土著鬼民誕生率,還要低很多。

今天到了土著鬼民該誕生的日子,祭壇上漸漸的刮起了一陣陰風,這陰風是一個小型的旋風,在潔白的祭壇上旋轉一陣,一個模模糊糊的影子,便出現在那祭壇的上麵。

黑發,黑色的眼睛。

所有的土著鬼民齊齊的發出一聲尖叫,多少個月了,他們都已經不記得了,難道今天會有一個土著鬼民的降生?

這是一個大喜事。

土著鬼民的長老雙手合十,低聲祈禱著。

那影子模模糊糊,幾次都不能成形,在黑色的旋風不斷旋轉的同時,他的樣子也一點點的顯現出來,那是一個大約二十多歲的模樣的男孩,沒有穿衣服,算不上英俊,閉著雙眼的麵龐,總給人一種祥和安定的氣息。

鬼民群中發出一聲叫好,所有的鬼民都是喜氣洋洋。

那股陰風還在旋轉,人影越來越凝實,過了好一會兒,他睜開了眼睛。

那是一雙能夠將人的魂魄吸進去的眼睛,黑的深不見底。

他似乎很是困惑,伸出手來,握了握。

鬼民長老高高興興的湊上前,一臉興奮的說道:“恭喜誕生,孩子,你給自己起個名字吧?”

那人愣在原地,看著天空的那輪紫日許久,他揉了揉腦袋,仿佛忘記了什麽,又仿佛一切本該如此,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淡淡的說道:“青木。”

“額……”長老一愣,大概是沒有想到對方竟然叫了個這麽個名字,聽上去沒什麽特別,於是說道:“這名字太過普通,你就不換換?”

他漆黑的眼睛看了過來,盯得長老渾身發冷,聲音沒有一絲變化,仿佛一個小型的黑洞一般,隨時都可能將那長老給吞噬,他的語氣冰冷,說道:“怎麽?有意見?”

“沒……沒有。”長老連忙轉過臉來,他有些不明白自己為何不敢同一個小輩對視,還特麽是個剛出生的小孩子,他很快的就掩飾掉了自己那種尷尬的感覺,連忙朝著人群問道:“你們……誰想收養他?”

所有的鬼民都在興奮,都在高喊,聲音一浪蓋過一浪,仿佛要將蒼穹給掀了。

“好了好了,一個一個來。”老族長連忙說道。

人群這才安靜了不少,鬼民同人不一樣,人都占有一定的空間,但是鬼民不一樣,所有的鬼民似乎都想收養這孩子,他們一擠,好幾個鬼魂擠在一起,層層疊疊,到處都是鼻子眼睛,看上去讓人眼暈。

長老顯然也是眼暈的一個,他有些無奈的說道:“一個一個來好不好?”

“我們夫婦想要。”說話的是一個健碩的男人,**著的上身都是胸毛,他的身高和體格都是參照西方人種,他的妻子也是一個美麗的西方女人。

青木回過頭看了那男人一眼,不著痕跡的皺了皺眉頭。

“你?”長老沒好氣的說道:“你就算了,你丫的都領養了多少個了還來?”

那健碩的男人笑了笑,說道:“這孩子誰嫌多啊,再說了,這孩子好久才來一個,我都和我媳婦努力這麽久了,還沒有一個,多收養幾個咋了?”

健碩男人的話很快的就遭到了周圍的鬼民的哄笑,但是他好脾氣的憨厚的笑著,絲毫沒有生氣的模樣。

此時的青木才發覺,他似乎聽得懂這幫人在說什麽,這種語言好像是他從未接觸過的,但是又非常熟悉,他的腦海中甚至出現了“鬼語”這個詞。

他還在一片混沌的時候,隻聽得人群當中傳出來一個清冷的聲音:“我來收養他。”

整個人群愣了愣,所有的鬼魂們大眼瞪小眼,看著這個站出來說話的人,一陣無語。

緊接著,是一陣掀翻了蒼穹頂的議論聲。

“都安靜,都安靜!”長老一陣頭大,盯著說話的男人,一臉無語的說道:“無臉人,你丫的就不要參合好不好?”

說話的正是冥河撐船的無臉人,他的工作就是將鬼民們從冥河的這頭渡到那頭,整個鬼節之中隻有他不怕冥河水,而其他的鬼魂掉進去了之後,就直接沒命。

“我怎麽不能收養了?我也是土著鬼民好不好?”無臉人一臉鬱悶的說道。

“你?”長老無語的說道:“這個鬼民是過了多久才出來的,半年啊,整整半年祭壇上連根毛都沒有,如今好不容易來了一個,你丫的叫他跟你去撐船,你是想叫他死啊,你以為他跟你一樣,不怕冥河水?”

無臉人沒有說話,隻是看著盯著青木,他的臉上看不出來任何表情,但是青木覺得他在盯著自己。

“我願意跟他。”他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直接說道。

無臉人歎了口氣,如果黑珍珠知道這裏,一定會認出來這個赤條條站在祭壇上,一臉迷茫的家夥,那就是已經死去的秦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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