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該拿這群抽風的人腫麽辦?

細雪飄飛,上空暴烈的恐怖熱氣流呼嘯狂卷,周身離得最近的虞子嬰罄然躍身落於城主府粉牆旁的那棵玉蘭樹上,身軀若雪壓青鬆,青鬆挺且直,漫天被扭轉成旋窩岑飛的雪花亦無法沾染她麵目一分,那張臉映著月光,清泠如廣寒宮積雪千萬年不朽。舒愨鵡琻

撐起身子,準備爬起來的鄭宇森,仰目望天,接著整個傻眼了。

這……這真是他師叔麽?!騙人的吧!

濕叔這麽牛叉橫空臨世了,掌門他老人家知道否?

鄭宇森猛吸一口氣,來平緩一下心底的驚詫,但兩隻眼睛依舊瞠地大大的……難怪剛才濕叔一臉鄙夷地睥著他!

——莫不是濕叔覺得他太無用,丟了咱衝虛派的臉……鄭宇森埋頭苦思愁想,心煩意亂,剛才他是不是沒有表現好,所以濕叔對他這個第一次見麵的叔侄感覺很失望……

一想到這個,鄭宇森一臉崩潰的哭相——哇嗚嗚~他記不起來自己曾做過什麽丟人的事情了,能不能求重頭再來過一次好否,一想到被自家濕叔討厭神馬的,他都不想活了啊~

很明顯鄭宇森心中已認下了虞子嬰這個新鮮出爐的濕叔。

易池、姬三與羅平等人亦被這突出其來的一幕,震驚得像頭頂炸了個響雷,事實上他們頭頂的確一片轟炸連連,響徹雲霄,滿天碎榍焦黑物紛紛墜落,一波接著一波,一截一截,砸得到處都是。

驚得城中的人隨著上空的動靜,一陣一陣地掩耳躲避,他們此刻心髒心跳得厲害,嘴唇有時抖頗起來,眉毛有時也在頗動。

這種死裏逃生,看到方才痛恨的敵人還遙不可及囂張跋扈而不得為,下一秒全部被一牛逼轟轟的友方殲滅幹淨,幸慶得想要激動呐喊,狂歡,擁抱,放煙花,滿地打滾,卻又不得不憋著滿腔興奮與沸騰維持一代大俠的形象的複雜糾結感覺怎麽破啊~

“啊!”在一批僵杵杵望天的人群後,一聲暴烈且狂躁的聲音震耳發聵地響起:“是誰?剛才是誰幹的!”

衝破四周彌漫的硝煙黑霧而來的薩蠻,帶著他的影子十二隊劈頭蓋臉地一湧而來,剛才他帶著他的部隊隱匿等著轟炸輾軋過去,準備出來驗收勝利的果實,卻不想竟聽到上空一陣異動,他們怔怔地抬頭看夜幕被火把點燃,轟炸雷鳴如鞭炮般劈裏啪啦作響,映紅的天空如血塗光亮灼眼,他們皆大吃一驚。

薩蠻在暗處看到了,那些霹靂彈的確是被上方影子部隊紛紛砸了下來,可最後竟一枚枚不知道被什麽力量給盡數反彈了回去,那力量精榷而如擁有拔山扛鼎之力,直襲上空每一頂孔明燈。

雖然他並沒有看到是誰做的,但卻不可能是城中機巧的反擊,因為即使是號稱“機巧大師”的胡萊亦不可能製作出如此靈活的機械,可……真的有人能做到這種程度嗎?!

簡直堪稱神跡了!

薩蠻耳朵哄地一聲,整個驚呆了。

一身冷豔高貴默的虞妹子悄然蹙眉,視線緩緩轉移,眸光移至一處二層客棧房簷瓦頂,耳力捕捉到從城中四麵八方傳來沙沙聚攏而來的腳步聲。

粗略估算至少超過二百……

被一群白衣人緊緊守護於中心的無相,亂雲飛渡冽風撕裂空氣,他青絲卷飛拂動,杏衫白袍鼓風翻舞,他雙眸冽如雪川澗溪,仍舊從容以對,天空一片斑斕光亮的色澤映入他一雙琉璃婆娑的雙眸,他靜靜地凝視著虞子嬰的側影輪廓,眸光微頓,眼神中略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白的觸動。

這正是剛才他遇到的那個,獨自一人在藤花架前,那個不愛說話,不對他不假辭色的雪團少女。

原來她並沒有出事……而且出手如雷霆萬均,震攝了整個淩霄蒼穹的敵人,挽救了一座城池的生命……

“尊,尊上,那,那個跟兔子模樣似的少女,是不是那個對您愛慕在心口難開的少女啊?”兌二目瞪口呆,看著那堅挺立於玉蘭樹上的類柔弱(?)少女,結結巴巴道。

剛才那一手,著實嚇壞了他,好麽?!

愛慕在心口難開?乾一嘴角一抽,雖然他表現得很平靜,但那比平時更高亢的聲音卻顯示出他內心的不平靜:“這……哪裏是兔子,分明是一頭獅子啊……況且,她分明是對咱尊上……”

“避之唯恐不及是嗎?”無相接過乾一的話,語氣清淡,轉眸看向他們,眉目靜謐不流露一絲不愉。

乾一與競二迅速交換了一個眼神,迅速垂首:“屬下不敢。”

想著那名雪團子似少女,這倒是第一次有人對他如此避諱不待見……不是,無相遽然愣了一下,眼眸波瀾跌宕,難以平複,在很久之前,亦曾經有這麽一個胖少女亦總是對他能避則避……

無相神色一僵,猛地看度玉蘭樹上……

“馬了個巴子!老子管它md是誰了!反正今日爺爺定要將你們統統擊斃於此!殺!”薩蠻眥目盯著街道林立的武林人士,臉上有被激怒的瘋狂,神色癲狂,粗臂一揮,便指揮著身後的影子部隊再次攻擊。

“哼!別以為老子們怕你這群異域畜生!來就來吧!”

“殺!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當殺一雙,老子亦是賺了!”

天空的威脅解除了,這群武林人士倒是恢複了一些信心,這一夜的刺激過多,他們的精神狀態亦逐漸朝著癲狂出發,既然明擺著逃脫不了,那便保持著武者的最後尊嚴與敵人拚個你死我活吧!

再度兵戎交戰之時,眾人背後驟然響起了一陣猛烈的颶風,如急雨般地打落在房簷之上。

那一排一排映月背光入目一片漆黑林立殺意森森的隊伍圍攏而來,終於,異域三隊影子部隊全部傾巢而來。

虞子嬰一雙貓瞳幽暗緊緊收緊,終於來了……

從屋簷上隊伍中央漏出兩道身影,其餘全部人員刷刷地集體退落一步,以眾星拱月之勢。

“真是無能啊,薩蠻,瞧著就快全隊覆沒了,都還沒有殺光這群中原狗!”一道尖細,像太監激動時鴨鴨而叫的聲音響起,來者說的是純正的異域話,在場能夠聽得懂的屈指可數。

場中打鬥停滯了一瞬,那些被鐵銅式的隊伍包圍在中間的武林人士與池中士兵,環顧一周,他們的麵色,一刹那變成了灰色。

而城中到處藏逆躲避的普通老百姓感受到一股嘯殺的壓抑氣氛凝重散彌開來,他們每個一如膽怯的老鼠被嚇破了膽,蜷縮成一團埋頭瑟瑟發顫。

屋簷上籠罩著陰影的兩人,一男一女,男的身形高長,卻瘦得令人難以相信,他全身的肉都跟沒有脂肪似的,隻剩一層薄皮覆在骨頭上,穿著一件緊身無袖的黃長衫,腰間掛了一圈鼓鼓累累的囊包垂落,肩骨嶙峋,指頭骨節凹凸,一頭枯黃的頭參差不齊披落於肩。

而女的卻則肩寬腰粗,長得竟比那個男子更高,身材壯實得像一個鐵錚錚的真爺兒們,若非胸前那兩團**突出顯眼,恐怕還真沒有人會認出她是一個女人。

四周迎風呼呼騰起的火光閃爍,照亮了兩人長相,皆是高鼻梁,厚唇,五官深邃粗獷,不似中原人這般清秀柔和,憑麵相觀其一二,倒是能看得出來是一對兄妹。

“阿康康,你的十一隊已經被人全滅掉了,阿雅,你的十隊看來倒也折損不少,如今隻有我們三隊合作方能保證完成此次任務,否則,以折損得如此厲害的程度,回去老大絕對會拔了我等皮肉喂蠱的!”薩蠻一回頭看著這對兄弟來了,眼中光亮一閃,語氣激昂亢奮,猙獰著一張麵目道。

阿康康便是那個瘦得令人心驚的男子,他看著下方的激戰,便悠閑地伸出雙手,一掰,哢哢地扭了扭怪異的脖子,一張骷髏似的瘦臉露出讚同:“的確啊,本以為這城中原狗隻需要一支影子部隊便能輕鬆搞定,我等兄妹前來亦隻不過是好奇老大的目的,卻想不到竟在此處折損了近二隊人馬啊。”

那如浸泡枯井的陰冷的聲音帶著一種洗煉過血腥的低啞,拂過在場的人的耳畔,皆激起一陣戰悚。

即使由始至終他們的交談都是用的異域話。

該死的!敵人竟又有增援了!武林人士隻覺眼前一黑,手腳如針刺發麻。

已經強弩之末的他們怎麽破都是一個死字啊,武林人士與影子部隊戰鬥之餘,不由得還抽出些許時間,不約而同地將視線投向那棵附在城主府陰影底下的玉蘭樹上……的那個“小妹妹”身上。

神仙,求搭救!

那眸光懇求,甚至帶著一種瘋癲之中的盲目求救的炙熱目光,卻在一觸到那雙幽暗如冰粹刃寒的眸光,一個個眼睛卻被刺得眼中一痛,如同理智瞬間被凍結回籠,眼中一虛,迅速撇開眼睛

瘋了!瘋了!

他們一臉苦喪相,隻覺自已當真瘋了,一個個成年人竟會真的希冀這麽一個還沒有成年的小妹妹能拯救他們,剛才她露的那一手或許是令他們很震驚,但她或許是利用了什麽他們不知道的手段,可現在要麵對的可是一群窮凶極惡、殺人不眨眼的殺手。

看小妹妹倒是學過幾年功夫,但畢竟稚幼的年齡擺在那裏,就算再厲害得能夠以一敵百,也不可能以一敵上這三大巨頭,再加上蜂湧而上的幾百號影子部隊吧!

經過冷靜理智一番洗禮,絕望的更絕望,更絕望的直接自暴自棄,不要命地開始浴血奮殺……

然而,這麽多人之中卻有一個人由始至終堅信地看著虞子嬰,那就是鄭宇森,他那雙眼堪比萬千星辰卻更明亮,更璀璨,更……盲目。

濕師,求搭救!

雖然濕師的眼神很冷,很黑,很犀利,一接解到那個毫無感情se彩的眼神,是人都會有一種徹骨寒意從心底蔓延上來,但他卻覺得這本就是一個高手該有冷豔高貴氣度,所以雖懼亦不餒,甚至帶著一種莫名的驕傲。

求搭救,求搭救,求搭救……

“……”該拿這熊師侄腫麽辦呢?板著臉的濕叔,麵無表情地默了。

——

雖然阿康康、阿雅他們的重點始終投注在無相身上,可剛才那突兀一幕沒有躲過身粗卻心細的阿雅,她的視線帶著叵測、若實質探詢落在虞子嬰的方向。

阿雅的第六感十分強烈,從剛才開始她便感覺到從那處傳來一種很詭異危險的寒意,如今一看,竟是一個如年畫般漂亮的小娃娃(異域人一般長得高大且成熟期較短,是以十三歲便算成年,而像虞子嬰此刻粉嫩嬌小的模樣,在異域完全就像處於幼崽期的小娃。)

“此次的任務是屬於我的,你們替我解決掉那些礙眼的雪狐使跟白衣衛,還有跟老鼠一樣煩人的那群雜種,今日我必要殺了無相,拿他這顆人頭去填補損失!”

薩蠻盯著被裏三層外三層白衣衛緊緊守護的無相,那雙綠豆眼就跟狼瞧著了小羔羊,亦如一流氓看到了一漂亮**的小姑娘,怎麽瞧怎麽猥瑣、惡心。

無相蹙眉,而乾一與兌二簡直可以說得上的怒發衝冠了,這貨竟敢用如此汙穢的目光褻瀆他們的尊上,如果不將他五馬分屍拿來喂狗都不足以泄憤!

兩人衝身而出包圍圈,手中舉足便是充滿淩利殺氣騰騰的招式,白虹劍影翻飛,一道道白色的劍氣隨著舞動四散開來,周圍的人稍稍靠近一點便是重傷,遭遇到一番變故的薩蠻冷笑一聲,他掄著金杖猛猛跺地一槌,地麵便如蛛蛛網裂狀散開,他雙腿一跧,直接迎上去。

“記得欠老娘一個人情!”阿雅看著下方,堪比男子更端正的國字臉露出一個邪佞的微笑,便揮手一招,她身後的影子部隊咻咻地跳身而下,疾步朝著白衣衛聚攏。

“哼,薩蠻,這次便幫你一次,若領了功可別忘了咱們兄妹的好處。”

阿康康從腰間的兜裏取出一個黑溜溜的成人拳頭大小的霹靂彈,取出火折子點燃,便朝著人均量最多的地方直接扔去,替薩蠻周圍血洗清場。

而阿雅則直接衝向虞子嬰的方向,她對這個看起來脆弱而無害的小娃娃很、感、興、趣

看起來不露山不露水,但究竟是驢子是馬,她必須先得搞清楚!

看著一枚霹靂彈從空中擲來,保護無相一群白衣衛中有一位白衣衛或許是受到虞子嬰的神跡蠱惑,竟腦子一懵,直接蹬地飛身躍起,不顧別人驚訝疑惑的目光,傻傻地試圖用手去抓那枚點燃的霹靂彈英勇地擲回去,然而在他一觸到那個霹靂彈時,一陣強光,他瞠大眼珠子,連一聲恐懼的呼喊都不曾留下,便“呯!”一聲於空中直接被炸得一個稀裏巴啦,焦黑碎肉四撒。

有“幸”看到這令人目瞪口呆一幕的人,不是一臉扭曲抽搐,便是一臉不忍相視,卻有更多人是下意識抖三抖,縮了縮方才蠢蠢欲動的手。

別說在看到之前妹紙威武帥氣十足的動作,真心有不少人曾試圖想這麽做過,但現在看到敢吃螃蟹的第一人的下場,他們頓時一陣後怕,背脊冷汗涔涔直滑。

果然徒手接霹靂彈這種奇葩設定,真不是區區人類能夠做到的啊!噗——

nbsp;“噗哈哈哈——中原狗我真替你們的腦子擔心啊,竟有人會傻得用手去接,哈哈哈——當真嚇傻了嗎?”阿康康仰天一陣捧腹嘲笑。

你才傻呢!你全家都是少見多怪的傻逼!親眼看過妹紙徒手接過上百枚霹靂彈的一眾,忍不住於內心狠狠吐槽。

阿康康完全不理解他們的想法,他不再玩鬧似地投落了,而是於嘴邊咬著一根火折子,雙手插入兜裏,將腰間掛著鼓累累的火雷彈接二連三取出,一劃便啦嗞地點燃便朝著人群中拋去。

呯!轟!

阿康康跟薩蠻那廂打得正酣,而阿雅卻連妹紙的一個衣角都不曾觸摸到,人便消失了。

是的——消失了!

阿雅一陣驚悸,毛發著了魔一樣地冰冷地直立起來,人呢?剛才這裏分明站著一個小妹妹不是嗎?!

她四處張望,卻連一絲感覺都無法捕捉,直到感受一絲冰涼落於她的脖間,她猛地回頭,四目相對,竟是一雙黑如深淵的蛇瞳,不等她反應過來,隻聞噝地一聲,眼前一閃,泛著綠色的尖銳毒牙,朝著她麵目撲來……

“啊——”

隨著霹靂彈轟炸與敵人的進攻數量增疊,白衣衛漸漸顯得疲於奔命,而因此展露的空缺也越來越多,無法填補,乾一見此,當即變舍下薩蠻,留兌二一人對付,準備返回救援。

然而,卻見一波白衣衛恰巧被消滅掉了,而他被一夥影子部隊牢牢困於其中,眼看著尊上情況越來越緊急,便朝著白衣衛其中一名部下急吼道:“葉審,趕緊帶著尊上撤離!”

那名叫葉審的人一劍拔出一個敵人的腹部,看了一眼被包圍的乾一,立即頷首:“是的,乾一大人。”

葉審越過奮戰的人,來到白衣圍護守的中心,朝著無相噗通一聲跪下:“請尊上恕屬下冒犯之罪。”

說完,不等無相開口,便想攜他離開,但是突變一起,噗磁——葉審瞳仁一窒,愕然低頭,看著腹部從背後被刺入的長劍,嘴角溢出鮮血,最後再看了一眼無相,便無力地倒於地上。

其它人一愣,接著便舉起長劍繼續奮殺,並將無相牢牢護於身後。

“尊上!”

遠處,傳來乾一與兌二恐慌嘶啞的大喊,無相身形一窒,一抬眸,便看到那被擲飛而來的霹靂彈。

周圍人都被粘著,脫身不能,眼看著那顆霹靂彈朝著無相而砸去,一個個皆眥目瘋狂紅了眼睛:“尊上!”

“哈哈哈——呯!”薩蠻作出一個爆炸的誇張動作,禁不住開懷大笑。

然而,一陣寒風拂過,刮起一陣雪花降落,便是有一道比之霹靂彈更快速度而至的身影附衝而上,忽閃一下,天空的霹靂驟然間消失了,仿佛如颶風旋轉,獨幟一人站立的無相被一道力量攬於腰肢,身子一晃,便消失在原地。

人呢?!

他們視線再一轉換,一百八十度扭轉朝後的白石高塔之上,隻見一道嬌小身影單臂攜著一道修長高挑飄逸離凡塵的身影,那道嬌小的身影另一隻手中,正將那枚令人聞之色變的霹靂彈用爪子攥著,然而它卻沒有爆炸。

周圍人頓時一陣暈眩了,雙眼暴突,我了個艸,真的沒有炸啊,這是怎麽回事啊?!

阿康康完全驚呆了,好像失音了一樣,連嘴中的火折子摔落地麵都不知道。

還真有人能夠做到?!

而無相隻覺一陣天轉地移,視線才清晰如初,他也是這才看清楚究竟是誰出手救了他。

一張晶瑩清透的雪容,五官稚氣而漂亮,但令他最心動的是她那一雙熟悉幽深的清冷雙瞳。

虞子嬰並沒有觀注無相,她看著隔著一條街道之距的阿康康,唇畔露出一絲比較他之更邪佞,更陰森的冷笑,當著一條街全部因為她而傻滯的人,五根纖弱的手指逐步收緊,將那一枚堅硬的霹靂彈捏如粉碎,黑榍碎片如粉從她晶瑩如玉的指縫間飄落……

呯!下一秒,她手中再接看掉引導線,直接捏緊它任它炸毀,一顆霹靂彈就這樣在她手中被引爆了,狂風呼嘯如虎嘯龍吟,她頭戴的兔帽被刮飛,一頭烏黑的發絲颯颯飛舞,獨矗孤傲冷華,火光映照之下,容色更顯晶瑩如玉,如新月

生暈,如花樹堆雪……那冷傲靈動之中頗有一種勾魂攝魄之態,讓人不能不魂牽縈繞……

底下一席人倒吸一口冷氣,紛紛投目看向那隻敢掐霹靂彈的小手究竟被炸斷了沒有……

離得太近,卻也隔得太遠,滿目難以置信,直覺這一切或許隻是一則幻覺……這時,一雙清貴如山巔雪泉蓮池之水浸粹的手臂伸出,無相於這一場令人心驚膽顫的風波之中,他雙目尤如一池泓泉,粲然生光,他雖麵目不顯,卻因眼前之人揪疼他了整顆心,此刻隻想將這個令他心中又酸又憐又喜的嬌小人兒拉近自己……

當帶著淺淡乳香的少女柔軟身軀輕輕跌入他胸中,他竟抑不住那滿腔的柔情密意,心仿佛因為她而軟成一攤春風,竟忘了周遭一切,闔上一雙泄露過多情緒的雙眸,揚身傾身,便對著她那抿著的冰冷雙唇深深地印上一吻。

很輕,如雪花飄落瞬眼融化,亦如一根羽毛輕拂,癢癢地……

因為對無相沒有多少防備,全部的注意都放在阿康康等人身上,是以在被偷襲這一刻的時候,虞子嬰僵硬了,微微瞠著眼睛。

一番殺伐四方的場景,驟然間變成了春意盎然的桃花朵朵開,適應不良的四周人直接變成一個個石雕木塑。

“終於回來了啊……為何你每次出現的方式都令人……如此的難以平靜呢……”

無相並無深入,他緩緩抬起臉,繼而如雛蝶輕顫在抖動蝶翼,緩緩睜開了一雙斂盡了天下色彩的眼睛,他輕笑一聲,眸中泛濫瀲灩著一絲絲愉悅,襯得除了他,隻剩一片黯然,那朝著她不予餘力而展露如湖月映潭月的笑容令虞子嬰有一種想揍他丫的卻下不去狠手。

“……”所謂悲慈為懷視天下大同的大師幹這種破戒的事情,真的沒有問題嗎!

虞子嬰麵無表情地看著他,一雙睜大的貓瞳無一絲情緒,冷酷得令人生寒,實則冷豔高貴私底下卻是各種糾結。

別衝動啊,虞子嬰,要知道你一拳下去,這千年難得一遇的大氣運者就沒有了,話說回來,人家隻是不小心(?)親了一下嘴唇,就跟外國人遇見相互打招呼一樣,你便要揍他,那你直接強上了人家,該怎麽算?

人家莫不是該要你的命了?

經過一番思想鬥角,伸出的貓爪子才攥起收回,雙唇一抿,一把將他直接扔給呆傻的狐狸兩隻乾一與兌二,至於他剛才所說的話,被她直接給忽視了。

而在下方的兩隻狐狸與白衣衛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好似晴天霹靂當頭一擊,他們尊上!他們一向潔身自好,潔白無暇的尊上!竟然當眾對著人家有著救命之恩的美少女,各種耍流氓,不對,是調戲……

而易池等人也在風中淩亂~

這、這究竟是他們尊上瘋了,不,他們尊上是絕對不會錯的,一定是他們瘋了,對!絕對是他們眼睛出問題了!剛才一切隻是一場幻覺……嗚嗚,怎麽辦,各種催眠不了自己啊!

尊上,你各種被美人女扔掉拋棄了,乃能不能別再目不轉移,頑固執著地盯著人家啊!咱們這些下屬看著各種心酸哇,有木有!

“子嬰……”

虞子嬰身子倏地僵硬。

——他竟認出來了?!

對於他能認出她,她的第一反應就是——無相對他債主這個身份真有這麽執著嗎?還是因為對奪走他第一次仇人的執念,令他練就了一種即使你化成灰,我也能認出得出的絕技?!

然而就在她看向他那一瞬間,她才發現自己上當了,因為無相竟然也愣了一下,接著才露雲青青兮欲雨水澹澹明珠生輝,奪人呼吸般的璀璨篤定表情。

難道沉睡真的會令人腦袋遲頓一下嗎,她竟被這麽一個簡單的叫喚陰了一把?

他那一聲“子嬰”喊得很小聲,類似一種夢囈的呢喃,並沒有引起別人的注意,但是離得尊上最近的乾一與兌二倒是聽到了,他們直接以頭搶地。

噗……這,這個美少女竟是小胖妞?!她是去哪裏換了一身皮回來的,太驚悚了吧。

“小妹妹你究竟是誰?剛才一手毀掉了我們異域影子十一隊的就是你嗎?”阿雅掐著一條掙紮噝噝慘叫的小青蛇,從暗處緩步走出來,出聲打破了岑靜詭異的氣氛。

bsp;她的臉頰紫腫的一片,一看便知道中了劇毒,然而她卻將毒素控製在一塊肌膚上,不令其擴散,不知道是用了什麽手段。

虞子嬰發現在繼“傻胖”“胖妞”“豬妖”等等稱號,又開始討厭“小妹妹”這三個字了。

她記得她前世在哪本書上看過,不想做女王的蘿莉不是好蘿莉!

她表示“小妹妹”這三個字,明顯是在一步一步削弱她的鴻鵠之誌。

“……”虞子嬰視線盯著她手中那條看著她,掙紮得更凶猛的小青蛇,一身煞氣徒然猛烈騰升如黑霧仿佛能凝如實質般般形成一隻猛獸張開大嘴,吐噬掉一切生物。

“她說將小青蛇還給她,否則她可能要生氣了……”無相看虞子嬰不說話,隻凶神惡煞地盯著阿雅手中那條小青蛇,便踏前一步上前代為翻譯。

乾一與兌二:“……”

尊上,掉身份兒了呀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