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
在三隻魔眼所營造出來的重重幻象中，靈山上人人自危，誰也沒有察覺到牟凡的變化。此時，牟凡整個身子雖然仍穩穩地站立在原地，但他的心神已經在幻象的刺激下完全淪陷，一雙眸子變得血紅，紊亂的神識正沉浸在虛幻的殺戮所帶來的無邊快意中。
牟凡入魔的情況再度驚醒了沉睡中的蜃妖樓海的元神。感覺到元嬰周圍的妖氣呈幾何級數地攀升，便連樓海這位大妖也不禁暗暗驚歎，“好小子，想不到你的潛力竟然這麽大！也罷，等你的妖氣被完全激發到極致的時候，我便一舉轟碎你的元嬰，奪了你這副身體！”雖然樓海的元神並不清楚牟凡究竟是屬於哪一個種族的妖怪，但看著如同實質一般彌漫升騰的妖氣，樓海頓時打起了牟凡這副軀體的主意。
“隻要奪了這小子的身體，我樓海大妖在仙界便又多了一個分身。”樓海興奮不已，它的本尊隱藏在妖界的“妖神穀”，伏羲一日不死，樓海都不敢以本尊在妖界中活動，但現在不同了，隻要占據了牟凡的身體，雖然這樓元神是用兩分之法從本尊之上逸出來的，但牟凡這妖身潛力巨大，樓海有把握在很短的時間內將分身修煉到本尊九成的實力境界，到時候在仙界，自己至少也可以橫著走，不必再提防伏羲那個瘋子了。
牟凡的意識越來越紊亂，體內，湛藍元力如同決堤的洪水，瘋狂地在四肢百骸中運轉著。察覺到牟凡體內糟糕的情形，樓海不由得對外麵那三隻魔眼泛起了一股深深的懼意，“那魔物究竟是什麽來頭？為什麽僅隻是睜開兩隻眼睛，就能夠帶來這股鋪天蓋地一樣的威壓？要是它對牟凡這小子下手，那可就糟了。”
樓海的元神正驚懼時，突然感到牟凡的左手掌心上傳來了一股溫正醇和的金色真氣，真氣仿佛帶著生命一般，歡呼著迎上牟凡體內胡衝亂撞的湛藍元力，瞬間便將那些湛藍元力收束住。
“這……這是什麽東西？”樓海的元神大吃一驚，它實在想不到牟凡的左手上竟然會冒出這股奇怪的金色真氣。
湛藍元力雖然在性質上比這股突然出現的金色真氣強大得多，可是由於沒有牟凡神識的引導，一路被金色真氣壓製著，慢慢回歸到丹田中，而元嬰周圍的猩紅妖氣，也在那股金色真氣的壓製下迅速變淡，最後被迫得凝聚成了一個血色的菱形，嵌入到了牟凡元嬰的眉心之上。
“這小子的身上究竟還有多少秘密？”樓海大妖感覺到牟凡的神識正逐漸恢複清醒，頓時恨恨地罵了一聲，再次隱匿到沉睡中。
牟凡睜開眼睛的時候，感覺到自己渾身上下像撕裂一般疼痛，特別是腦海深處，一股靈魂被分成兩半的感覺不斷地襲擊著大腦，讓牟凡真恨不得狂砸自己的腦袋，將那股撕裂般的痛苦驅散。可是麵前的情況讓牟凡迅速冷靜了下來，那三隻魔眼還高懸在天空中，如來、燃燈兩位佛祖已經逸出了自己的法相金身，與魔眼帶來的威壓抗衡著。
“這魔眼……究竟是什麽來曆？”牟凡細看周圍，發現重重森羅幻象早已消失不見，但奇怪的是所有的佛界高手都是一臉驚懼地立在原地，麵容扭曲，渾身冒汗，似乎還沒有從幻象帶來的慘烈情形中掙脫出來。
“原來隻有我沒有受到幻象的影響。”牟凡明白過來，馬上察看風兒的情況。自從牟凡莫名其妙地躍升到飛升境界之後，風兒便成了三人中修為最弱的一個，在重重幻象的影響與媚惑之下，風兒臉色鐵青，胸前的衣襟上沾滿了殷紅的鮮血。
風兒此時正陷入無邊的痛苦中。在意識所感覺到的幻象中，風兒麵前正站著一臉微笑的衛驚蟄。
“哥哥……”風兒欣喜地跑過去，一頭撲入衛驚蟄懷裏。
哥哥的懷抱，還是那樣溫暖……風兒幸福地閉上了眼睛。在哥哥的身邊，縱有再大的危險，她也已經不怕了。衛驚蟄的懷抱對於風兒來說，是全天下最最溫暖舒適的，能夠讓全身心都放鬆休憩的港灣。
就在風兒沉浸在幸福的遐想中時，身子突然被人猛地推開，一個聲音驚訝說道：“哥哥？對不起，我不是你的哥哥。”風兒渾身一顫，睜眼看時，原本一臉溫和笑意的衛驚蟄，不知從什麽時候起已經換上了一副青澀的神情。
“哥哥，你……”風兒突然害怕起來，連伸出手去，想要挽住哥哥有力的臂膀。
“我不是你的哥哥，我叫牟凡。”麵前熟悉的男子冷漠地轉過身去，“我的妻子是雲無依，你不要癡心妄想了！”
“哥哥，不要……”風兒痛哭失聲，猛地撲上前去，白皙的雙手用力地抓住了哥哥的衣襟。
一連串“桀桀”的陰笑聲傳入耳中，風兒抬頭看去，頓時發現衛驚蟄的麵容再次一變，換上了一副猙獰可怕的神情，渾身上下布滿了細密的鱗片，野獸般的利爪一伸，頓時扼住了風兒粉嫩的脖頸。
“桀桀……小丫頭，你既然糾纏不休，我就先吃了你，再去證那無上大道……”妖怪般的衛驚蟄用力一捏，風兒頓時痛苦地吐出了一口鮮血……
靈山上，看到風兒鮮血連噴，牟凡駭得魂飛魄散，雙手用力搭住風兒肩膀，連連搖晃，“風兒，醒醒，你怎麽了？風兒……”
牟凡一用力，風兒頓時又噴出幾大口鮮血，臉如金紙，氣若遊絲，一雙眸子眼光迷離，空洞洞地毫無神采，根本就沒有從幻象中解脫出來。
牟凡突然心中大痛，用力抱住風兒，“風兒，你別嚇我……你告訴我，要怎麽樣才可以救你？”牟凡心中悲慟。一直以來，風兒對自己細心照顧，那份情意，牟凡又怎麽可能不知道，隻不過因為自己已有家室，故而對風兒的深厚情意隻作不知，刻意保持著距離，現在看到風兒危殆，牟凡頓時方寸大亂，隻知抱著風兒，負疚垂淚。
正在此時，靈山上威壓遽減，那三隻魔眼再次產生變化。在三隻魔眼周圍，無窮無盡的魔氣相互交織，凝結出一張臉孔，這張臉孔繼續往下延伸生長，最後塑造出一副高達七尺的昂藏身軀。
這青年一出現，籠罩在靈山上的無數森羅幻象頓時消失。漫山佛陀從幻象中解脫出來，一個個驚怒交加地注視著天空中的陰鷙青年。
周圍的幻象消失之後，風兒一雙茫然的眸子也開始回複清朗。看到牟凡正緊緊地抱住自己，臉上涕淚橫流，風兒心中歡喜，雖然重傷虛弱，聲音中卻滿是蜜意柔情，“哥哥……風兒真的……好喜歡哥哥嗬……”話音一落，風兒頓時失去了知覺。
“風兒！風兒！”牟凡大驚，連聲呼喚。
旁邊，剛剛從幻象中撐過來的塗羆，聽到牟凡的聲音，顧不得自己已經渾身脫力，連圍上問道：“牟凡兄弟，她怎麽樣？”
牟凡皺眉不語，放出神識探察風兒的傷勢，片刻後才黯然說道：“好像是元神受創……她的神識很亂……”
元神受創，輕者變成白癡，重者立即喪命。牟凡與塗羆都是心情沉重，怒視著三隻魔眼的主人——天空中那個已經現身的青年。
青年的臉上有著與外貌極不相稱的陰森殘忍，額頭正中，一隻緊閉著的眼睛不斷散發著令人心悸的氣息。看到靈山眾人望著自己，青年頓時陰笑一聲，獰惡威脅道：“如來、燃燈，本聖限你們馬上離開靈山，否則……哼，哼！那後果，也不需要濕婆大人我多說了！”
濕婆？
青年人的話音一落，漫山佛陀頓時大驚失色。魔界三大魔神，梵天、濕婆、毗濕奴，橫行魔界，成名無數年，是與如來、燃燈比肩的人物，後來不知怎麽銷聲匿跡，數萬年杳無音訊，想不到如今，這濕婆魔神竟敢在如來佛祖開壇講經之期，來到靈山之上，公然與兩大佛祖為敵。
“……這濕婆，難道是瘋了嗎？”眾多佛界高手騷亂起來。
“……大家小心，濕婆既然來了，梵天、毗濕奴，可能就在附近！”
“……濕婆實力深不可測，大家快湊在一起，必要之時，我們可以組成‘曼陀羅陣’防禦。”
“……”
人聲鼎沸之時，大日如來醇厚的聲音自佛塔下方響起：“濕婆道友，今日本座開壇講經，道友為何前來挑釁？須知我佛界之人雖然慈悲，卻也不懼歪道邪魔！”
“歪道邪魔？哈，哈……”濕婆的聲音囂張地響起，“如來、燃燈，本聖如果沒有對付你們的實力，還會在這個時候前來麽？哼，哼！”
聽到濕婆無比囂張的話，如來與燃燈相視一眼，心中盡是驚訝。
“濕婆，難道你的境界……”燃燈佛祖驚問道。
“本聖已是混元聖人之境，哼，哼，你們這些小嘍囉，難道還妄想與本聖爭鋒嗎？”濕婆囂張地俯視眾人，一臉不屑。
靈山頂上又是一陣騷亂。
“……不可能，這濕婆魔神，怎麽可能證得混元大道？”
“……連燃燈佛祖都未能證道，這濕婆如何能夠？”
“……”
一時間，質疑聲與喝罵聲充斥靈山之巔。
“你們再不離開靈山，可別怪本聖無情了！”濕婆已經極其不耐，“反正準提與本聖有仇，本聖不介意血洗靈山。哼，哼！本聖先告訴你們，死在本聖手中，可是連轉化成亡靈的機會都沒有！”
靈山上，牟凡雙手握得“喀喀”直響，“風兒就是傷在這個濕婆的森羅幻象之下！可惜……我的實力實在太弱了……就連替風兒報仇也辦不到……”
牟凡心中湧起一陣悲哀，對巔峰力量的渴望也變得越來越熾烈，“力量……巔峰的力量……究竟什麽時候……我才能夠真正擁有，不輸於這濕婆的力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