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
昏暗的煉器室裏，衛驚蟄盤坐在地上，麵前堆放著煉器所需的各種材料，琳琅滿目，全都是從太乙等人的儲物戒指裏取出來的。
衛驚蟄首先拿起了真武仙帝留下來的“霸下逐龍槍”那半截槍尖。
“這種貨色，也能夠讓真武稱霸仙界無數年，被譽為‘仙界最強仙帝’？”衛驚蟄一聲冷笑，隨手將那截槍尖扔到一邊，“我就是重新煉製一柄長槍，也比原來那柄‘霸下逐龍槍’強上百倍不止！”語氣相當狂妄，但衛驚蟄的確有狂的資本。
揮手之間，火係陣法已經在周圍的空間中布下。衛驚蟄麵前三丈處，火係陣法的中心，一團熾烈的火焰熊熊升起，將昏暗的煉器室照得如同白晝。
看著陣法中產生的火焰，衛驚蟄頓時想起了儲物戒指裏的“燧嵐火精”，“奇怪，這陣法中的火焰也是天地中的一種能量，為什麽‘燧嵐火精’隻吞噬法訣凝煉出來的火焰，而不去吞噬這陣法裏的火焰呢？”
衛驚蟄知道，法訣所凝煉出來的火焰會隨著元力的消耗而漸漸枯涸，但陣法卻不會。陣法是天地本源的最直接的體現，火係陣法中所產生的火焰，幾乎就是無窮無盡的，除非陣法被破，或是天地被毀，不然，這火焰就永遠不會熄滅。
“要是火精能夠吞食這些火焰，多好。”
自從吞食了習豐羽“飛羽淩雲訣”中蘊含的“三昧真火”後，“燧嵐火精”所幻化形成的火雀已經變大了許多，就像是一隻抱窩的母雞，耷拉著腦袋抱成一團。衛驚蟄小心翼翼地將火雀抱出，希望它能夠汲取陣法中的能量，遺憾的是，這火雀對陣法中的火焰根本就不感興趣，依舊動也不動地蜷縮在衛驚蟄手裏。
“喂，小家夥，那陣法裏的火焰，你不喜歡麽？”衛驚蟄嚐試著向火精傳音。火精已經是一個具有智慧的生命，衛驚蟄知道它能聽懂自己的話。
果然，“燧嵐火精”很快就傳音回應，隻可惜那聲音咿咿呀呀地掃地清，就像是一個還沒有學會說話的嬰兒，任憑衛驚蟄聽得再仔細，終究還是無法弄明白火精想要表達的意思。
最後衛驚蟄無奈的收起了火精，準備開始為真武仙帝煉製一柄極品仙器級別的長槍。
就在這個時候，煉器室中突然多了一縷縹緲的青煙，青煙在空間中虛幻地遊走，慢慢勾勒出一人一牛的形狀。
看到這情形，衛驚蟄頓時知道是道德天尊到了。
“祖師爺，你就不能快點現身麽？”衛驚蟄無奈搖頭。這老頭，就是喜歡故弄玄虛。
道德天尊騎著大青牛出現在寬敞的煉器室裏，一臉急切地問道：“衛小子，我當初囑咐你收集的‘燧嵐火精’，你可收集到了沒有？”道德天尊是親手將衛驚蟄送入輪回的人，當然知道當初的牟凡便是衛驚蟄。這老頭找不到牟凡，又聽說衛驚蟄在魔界開宗立派，頓時尋到這裏來了。
“是不是這個？”衛驚蟄連將“燧嵐火精”從儲物戒指中取出，將母雞一樣的火雀抱在懷裏。
“果然是‘燧嵐火精’！”道德天尊大喜，連伸手去觸摸那火精，不料卻被火精幻化成的火雀狠狠地啄了一口，一臉驚訝地縮回手去。
“哈哈哈……祖師爺，它不喜歡你呢！”衛驚蟄得意大笑，“看來，它還是喜歡跟著我多一點。”
“這、這……衛小子，這火精……它有靈智了？”道德天尊像見鬼一樣望著衛驚蟄，一臉不可思議地問道。
“好像是吧。”衛驚蟄撫摸著手裏的火雀，雖然它的身體全都是火焰，可是摸在手裏的感覺卻非常溫暖，一點兒也不燙手。
“完了，完了……”道德天尊苦喪著臉，“火精有了靈智，隻願意跟你親近……我，我……我還怎麽煉製神器！”
道德天尊的話一出口，衛驚蟄立刻被嚇了一跳，“祖師爺，你想要煉製神器？”除了器皇奕天之外，這還是衛驚蟄第二次聽到有人說要煉製神器。
道德天尊點點頭，從懷裏取出了兩個小瓷瓶，“你看，我連‘曦煉金砂’和‘青粼水魄’都準備好了，如果加上你的‘燧嵐火精’，五行精英我便有了三樣，隻須再收集到‘農須殃木’和‘摶人咼壤’，我便可以嚐試著煉製神器了。可如今……這‘燧嵐火精’有了靈智，卻是不能用來煉製神器了！唉，天地雖大，我卻到何處才能再收集到這五行火精呢？！”連連捶胸頓足，哀歎不已。
衛驚蟄卻是眼睛一亮，“‘曦煉金砂’？‘青粼水魄’？哈哈……祖師爺，你這兩樣東西，能不能送我一點？也不需要太多，隨便給點就行了！”衛驚蟄一臉諂笑，這兩樣東西隻要到手，五行精英，自己就能夠全部收集完整了！
聽到衛驚蟄向自己索要“曦煉金砂”和“青粼水魄”，道德天尊意興闌珊輕揮袍袖，將兩個青色小瓷瓶拂到衛驚蟄麵前，“既然你要，這兩樣東西就都給你了罷！唉……還剩下四百年的光陰……我的時間，已經越來越少啦！”說著長籲短歎了一番，漸漸化作青煙，重新消失在虛空中。
“哈哈，寶貝啊！”衛驚蟄一手抄住一隻瓷瓶，珍而重之地藏到了自己的儲物戒指裏。
“有了五行精英，我也可以像奕天那樣，嚐試著煉製一下神器了！”衛驚蟄雄心勃勃，一臉得意神色，“不過，我現在的陣法威力還遠遠不夠，火焰的熱力還不夠強，勉強煉製神器，恐怕會傷害到自身。”衛驚蟄想了想，“嗯，還是先將那兩萬柄極品仙劍煉製完成，然後我再閉關推演，將所有的天地本源完全領悟再說！”衛驚蟄已經知道，這天地間所有的天地本源的數目，加起來絕對不會超過或者等於二十二，也許是二十一，也許更少。自己已經領悟了其中的十一種本源，想要完全領悟剩下的所有天地本源，對自己來說，隻不過是一個時間問題而已。
煉製極品仙器，對於已經駕輕就熟的衛驚蟄來說根本不是什麽困難的事情，接下來的一個月時間裏，靈瀑山上經常能夠看到極品仙器出世時的紫色電光。剛開始的時候，許多“靈仆宮”的弟子還對這聲勢浩大的“仙器劫”感到懼怕、惶恐，可是到了後來，看到一天之內接連降臨數百次的劫雷，所有的“靈仆宮”弟子都漸漸變得麻木了，看到劫雷轟落，那些弟子還半開玩笑地猜測著這是今天降下的第幾道劫雷。
一個月的時間過去，衛驚蟄已經將兩萬柄極品仙器級別的飛劍完全煉製了出來。在這一個月的時間裏，靈瀑山意外地沒有實力強大的高手前來騷擾，連一直覬覦“封神石”的濕婆也沒有再度出現，似乎是被奕天骨身所化的大劍嚇怕了。
花了一點時間，衛驚蟄替真武仙帝煉製了一柄極品仙器級別的長槍，將原來那半截槍尖修複，依原樣安置在槍頭，然後才帶著兩萬柄極品仙器的飛劍，前往“上清境”清虛仙帝的“元洞混靈行宮”，向幾位仙帝交貨去了。
看到衛驚蟄提前將仙劍煉製完成，幾位仙帝都是一臉驚歎，連聲稱讚了好一會後才歡天喜地地收下。在衛驚蟄的詢問下，幾位仙帝將妖族連月來的動靜如實相告，衛驚蟄也由此得知，自從侵占了大半個“玉清境”後，侵入仙界的妖族果然已經偃旗息鼓，盤踞在仙界東邊韜光養晦起來。
“看來，妖皇果然打算在‘封神’的最後時刻，才出手參與爭奪。”衛驚蟄微微一歎。雖然有點無奈，但同時也為此而感到高興，至少在目前，自己還在在仙界享受一段平靜的時光，抓緊時間提升自己的實力。
在“上清境”停留了一個月，衛驚蟄將清虛仙帝管轄範圍內所有的傳送陣法完全設好，然後又在勾陳、真武所管轄的“禦獸靈宮”和“真武境”布置了數百個大小各不相同的傳送陣法，最後又去了一趟“玉清境”，向習豐羽詢問了一下妖族那邊的消息，留下了幾個傳送陣法，這才回到了自己在魔界的大本營。
這次一回來，衛驚蟄立刻召集所有的門人，將妖族的動靜和仙界將來可能發生的動**，詳細地告訴了門下所有的弟子，又對身邊的人叮囑了幾句，然後再次將自己關到了黑暗的地底。
在利用地係陣法所開辟出來的黑暗空間中，衛驚蟄神情專注地在地麵刻畫著，一道道晦澀深奧的式子，像天書一樣隨著他不停揮舞著的右手，簌簌地出現在麵前的地上。
這一次，衛驚蟄鐵了心要將數算之道推演到極致，隻有對數算衍變的規律了然於胸，自己才能夠更加順利地領悟後麵的十幾種本源，以威力更強的陣法，煉製出更加厲害的仙器，或許，也有可能是神器！
半年匆匆過去，衛驚蟄置身在深邃的地底下，不知道已經挪過了多少處地方，用地係陣法開辟出了多少個洞穴一樣的空間。他隻知道，一旦地麵上的空間被各種字符、式子填滿，自己就又得挪地方了。已經劃滿了各種數算符號的地麵上，衛驚蟄全都用地係防陣小心地保護了起來。在衛驚蟄的眼裏，地麵上所有的字符、式子，全都是自己的心血，是映射著這天地中某種規律、定理的一種另類的表達方式。
時間飛快流逝，在長期的冥想與推演中，數算中的“第十二元”，在衛驚蟄進入地底後的第九年被推算出來；之後的第三年，“第十三元”推演成功；五年之後，“第十四元”所有的變化規律終於被衛驚蟄完全掌握……
不知不覺中，衛驚蟄在靈瀑山地底深處已經埋頭鑽研了上百年。“第十五元”、“第十六元”、“第十七元”……隨著推演不斷進行，衛驚蟄突然明白，自己在無形中已經走入了一個死胡同，無論自己怎麽推演，這種數算之道上的繁衍變化，似乎是無窮無盡的。
“這……怎麽可能！”衛驚蟄看著地麵上密密麻麻的數算符號，額頭上開始滲出了冷汗，一張臉也在刹那間變得蒼白。
“這種推演……根本就是無窮無盡的！”衛驚蟄憤怒地大吼，“從人間界到仙界，從第一元到第二十元，我花了六七百年的時間，得到的竟然是一個極其荒謬的結果！別說隻是二十元，照這樣推算下去，恐怕算到兩萬元，我也觸摸不到數算之道的盡頭！”
衛驚蟄懊惱地站起身來，抖手發出幾道風刃，將地麵上辛辛苦苦推算出來的結果毀去。察覺到身體裏浩瀚澎湃得如同海洋一般的乳白色元力，衛驚蟄卻是一臉的悲哀，“數百年的光陰……我衛驚蟄苦心孤詣地推演，除了得到一身浩瀚無比的元力，我還能得到什麽呢？！”
悲慟之中，衛驚蟄發狂般揮舞著手腳，八係陣法交錯摻雜，發出一道道威力巨大的風刃、岩錐、冰柱、火球、電龍……紊亂無序的能量波呼嘯著將地底的空間攪擾得稀爛。
地底深處的動靜雖然引起了地麵上“靈仆宮”眾人的注意，但沒有衛驚蟄的命令，這些人誰都不敢以神識查探，或是以神識傳音進行詢問。隻有同樣躲在地底深處修煉的器皇奕天不悅地傳音過來，“小子，你發什麽瘋？你知不知道，你已經打擾到我老人家的修煉了！”
“別吵！”衛驚蟄收到奕天的神識傳音，憤怒中判斷著奕天在地底深處的方位，甩手便是一道淩厲的風刃射出。
風刃呼嘯著沒入陣法空間外的地層，像切菜一樣瞬間往百裏之外的奕天射去。
“好快！”感覺到風刃掠身，修煉中的奕天下意識地飛快一閃，那道風刃“嘶”地一聲擦著自己的肩骨往後方掠去。
“這小子，發什麽瘋！”奕天心中嘀咕，“我也是糊塗了，以我這超越了極品仙器級別的骨身，還用得著閃避麽！”奕天嘿嘿一笑，綠幽幽的骷髏頭“喀喀”擰轉，查看自己的肩骨。
一看之下，奕天頓時大吃一驚，隻見自己肩骨上被風刃掠過的地方，竟然被劃出了一道深深的溝痕！如果不是自己閃避得快，自己堪比神器的肩骨，恐怕就要被風刃削下來了。
“這……這怎麽可能？我這骨身，怎麽說也是超越了最極品的仙器的啊！”奕天眼神中滿是恐懼，“那小子……躲在地底上百年，究竟在研究些什麽東西！”
奕天這頭還在震驚，衛驚蟄那邊已經完全冷靜了下來。
目光注視著地麵上蚊蚋一般的數算字符和式子，衛驚蟄腦海中驀地閃過一道光亮，連連搖頭，“不對，不對……數算衍變雖然無窮無盡，但終究也是有跡可尋的，這些變化一定遵循著某種規律，即使衍變成為億萬萬元，也未始不能用一條式子表達出來！”
想到這裏，衛驚蟄眼前豁然開朗，仿佛看到了一個全新的世界。
“元外之元？！”衛驚蟄“哈哈”大笑兩聲，突然喜極而泣，“對啊！我隻須推演出元外之元的變化規律，以後想要求解哪一元，便將那一元代入其中，如此，雖數衍萬千，乃至永無窮盡，我豈非也能瞬息即解？！”
衛驚蟄想通此中關節，突然仰麵躺倒地上，忽而嗚嗚咽咽，忽而哈哈大笑。一哭一笑之間，既蘊含著窮經皓首推演無窮大道的艱苦辛酸，也流露出看到成功曙光的興奮愉悅。
在黑暗的陣法空間中躺了足足三天，衛驚蟄終於重新睜開眼來，“你還等什麽呢？推算出了‘元外之外’，這天地間的一切變化，豈非盡在你的掌握中了麽？”給了自己一個鼓勵的微笑，衛驚蟄一翻身，揮手抹平了地麵，重新在地麵上推演起來。
對“元外之元”的求解，涵蓋了這天地中最深奧、最核心的衍變規律，衛驚蟄日複一日地在地係陣法開辟出來的空間中鑽研、演算，渾不知時間已經飛快地流逝，又一個百年，已經在衛驚蟄揮舞著的指尖上溜走。
無情的時間，對於擁有著永恒生命的仙人來說，或許是沒有任何意義的，可是，前後兩百年的時間，對於這片風雨飄搖的盤古天地來說，卻足以發生許多令人意想不到的變化。
靈瀑山兩百年來的平靜，終於在這一天被打破，一個相貌與衛驚蟄有**分相似的妖怪，帶領著將近兩千名實力參差不齊的妖族部下，出現在了靈瀑山的上空。
“依凡大人，就是這裏了麽？”一位背生雙翼的，看上去像一隻老鷹的真妖問自己的首領。
“就是這裏了。”真妖依凡臉上浮現出一絲癲狂的笑意，“蒼隼，你帶一千人下去，將實力弱的全部殺了，那些實力強的，想辦法擒住，不能生擒，也要逐退，免得成為亡靈，增長了鬼皇黃泉的實力！”
“是，依凡大人！”那鷹妖蒼隼答應一聲，挑選了九百五十名天妖、五十名真妖，浩浩****地往靈瀑山上飛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