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於無為精神抖擻地來到了方惠市第一中學。
也許大家都在緊張備戰,學校裏很安靜,操場上、角落裏、林蔭間,可見不少學生在看書或者背誦。
於無為徑直走進高中部教學大樓,整個大樓內也是很安靜,他直接來到了高一(十)班的教室。
教室門是關著的,他沒有急於進去,而是天眼睜開看了過去。
看到裏麵並沒有老師,所有同學都在認真地學習,沒有一個在做小動作,也沒有打瞌睡的,更沒有交頭接耳說話的。
“不應該啊,不是渣班嗎,渣班還有如此認真學習的?”
他可是很清楚,別說渣班,就是在重點班裏,也不可能所有的學生都能靜下心來認真學習的,即便臨近考試也不可能。
他沒有進教室,有點不忍心打擾大家,而是來到了俞澤民的辦公室,
“哎呀,於無為,你可是來了呀!”
俞澤民一看到他,兩眼放光,立刻放下手中的筆,臉上堆起笑容,起身熱情地打招呼。
也不管喝不喝水,俞澤民端來一杯茶,放在於無為身前的桌子上。
“俞老師的越來越精神了啊,這是碰上啥喜事了麽?”
於無為看到這位老師滿麵春光,一直喜孜孜的樣子,微笑著問。
“於無為同學,十班有今天的變化,全都是因為你呀,你可真是我的福星,十班的福星!你知道十班現在咋樣嗎?”
“咋樣啦?”
於無為好像理解了剛才看到的十班的情況,要知道,他今天還未動用天眼,也舍不得用,畢竟要準備應付考試呢,得省著點,別在考試的時候出洋相。
超級學霸的名聲不重要,關鍵是自己的無敵形象最重要!
特麽,這什麽跟什麽呀,還不都一個意思?
正常情況下,於無為目前的腦筋比別人至少要多轉幾個彎,瞬間想到了很多問題。
“如果不出意外……嗬嗬!”
俞老師露出古怪的笑容,大嘴一抿,哈哈一笑,做足了派頭,這才笑道:“十班這次有可能要摘掉渣班的帽子了!”
“哦,僅僅是摘掉渣班的帽子嗎?”
於無為笑吟吟地看著俞澤民:“如果不出意外,我覺得弄個綜合排名第一差不多吧!”
“啊?”
俞澤民愣住了,按照十班的變化,最近的摸底考試,十班的確進步很大,但他覺得能夠摘帽,躋身於平行班的前列已經很不錯了。
再說,他也不敢有能夠成為重點班的奢望。
再怎麽進步,一個渣班能夠視線跨越,成為平行班之首,勉強也能夠理解。
或者說,誇張一點,一躍龍門,成為重點班,在做夢的時候也能實現。
可是晉升全校第一……特麽,鬼才信!
“無為呀,十班的確因為你,才有了這樣的變化,可咱們得切合實際對吧,我要求不高,能夠不再墊底就燒高香了。”
俞老師簡直興奮到了極點,根本不管於無為怎麽想的,直接就把自己的想法給表達了出來。
在俞澤民的心目中,這個學生雖然不來上課,但他給班級做的貢獻,比他這個班主任都大了很多。
所以他是真心實意的喜歡這個學生。
是這個學生改變了他的尷尬狀況。
他本來自負才華,本科畢業有很多選擇,可他就喜歡教書育人,因為他自小接受老師的教育,喜歡當老師,認為老師是最可愛的人,所以自己選擇了當老師。
可當他真正當老師後,這才發現,理想與現實的出入真的太大了。
曾經一度,他都想辭職不幹了,哪怕出去打工都行,想要找回一些屬於自己的尊嚴。
在方惠市第一中學這樣的學校,他感到壓力山大,特別是成為墊底的班級,做學生的沒前途,當老師的沒麵子。
其實他也並不很看重麵子,他真心想帶出好學生,蠟炬成灰淚始幹,哪怕自己為了學生獻出生命,真的在所不惜。
可是,在麵對現實的時候,他沒有了任何辦法,現實遠比他想象的要殘酷得多。
哪怕自己想死,也得死得光榮吧?
連一個老師都當成了最差的,特麽,回家都不敢見親人!
因此,俞澤民真的是感激這位超級學霸,是他扭轉了他的被動局麵。
在幾天前的測試中,十班的總成績竟然超過了好幾個班級。
就這,這位超級學霸還沒有參加呢,要是參加了,就不是超過幾個班了,再多超兩三個班應該問題不大。
“無為同學,我老俞說句實話,要不是你拿出的那個什麽獎勵機製,我覺得也很難取勝。”
俞澤民推心置腹地道:“放心,如果真的按你說的,獎金也不能由你一人承擔,我雖然沒多少錢,但我老俞砸鍋賣鐵,能分擔多少算多少。”
於無為笑了,這個俞老師還真的是一位好老師,這份實誠難能可貴。
換作一般人,不說自己有沒有錢,就算有錢也不可能陪自己這麽玩,不罵自己腦子缺根筋就不錯了。
他當時選擇十班,其實也正是看中了俞澤民的人品。
畢竟誰敢自己承認自己的班級是渣班?
這個世界都沒有這樣的人。
哪怕自己知道是渣班,在麵對一個學生當麵提問的時候,凡是有半點自尊心的老師,也絕不可能自稱渣班!
然而,俞澤民這樣做了。
他有自知之明,他有這樣的胸襟。
渣班就是渣班,不能不承認,不得不承認。
人貴在有自知之明,更貴在勇於擔當!
也正是因為他的坦**,獲得了一個超級學霸、特殊學生的青睞,沒想到,他命運的拐點因此出現了。
所以,不管花多少錢,隻要班級學生的成績上去,他自己認為哪怕砸鍋賣鐵,哪怕貸高利貸,也絕對不能讓這位學生來全部承擔。
“俞老師,你的心意我明白,這樣吧,我現在想去班裏和同學們見一見,行嗎?”
俞老師一怔,特麽,你本來就是十班學生,想見就見、隨時可見,哪用這麽客氣?
繼而,俞澤民一怔,疑惑地問:“什麽意思?”
於無為嘴角一翹,用手捋一捋光禿禿的下巴,笑嘻嘻地道:“我要做考前動員。”
俞澤民一愣:“啥意思?”
“這你別管,你隻要明白,對你有好處,對十班有好處就行!”
俞澤民沉思片刻,實在想不通這家夥到底什麽意思,隻好繳械:“那好,隻要對十班好,哪怕讓我下地獄,我都不怕!”
“哎,老俞,你可不能這樣想啊,你覺得我是讓你下地獄的人嗎?我是真的要做考前動員啊!”
俞澤民一愣,不好意思地笑道:“我也不是那意思!”
“不管你啥意思,老俞,十班的考前動員,你不用說一句話,全都交給我行嗎?”
俞澤民忽然神色一肅,認真地看向於無為,發現對方的眼睛如同浩瀚的星空,竟然望不透,反而自己有一種要陷進去的感覺。
“好,我同意!”
俞澤民認真地伸出手,握住於無為的手,語氣很重地說:“隨你怎樣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