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十年,是一個沒有我爺爺的十年。

按照吳老二的說法,在這十年裏,三爺爺成熟了太多,甚至讓他這個當叔叔都有些感到陌生,同時也有些心疼。

長大,往往伴隨著陣痛,這也是無可厚非的。

反而是胖爺爺,在那十年裏,他整個人“墮落”的一塌糊塗,留在那留在那廣西十萬大山中,依靠著曾經的回憶度日。

一直到三爺爺扛起上兩輩家族的大旗,與那個控製九門一切的勢力,從明爭暗鬥,到徹底撕破臉皮,他培養了一個局外人,從而找到了那個勢力的核心所在,叫回了胖爺爺將其一舉搗毀。

然而,那個勢力早已經根深蒂固,即便除掉一些人,但還是有不少人逃離了現場,其中一個起初是敵方的女人,後來和三爺爺暗生情愫,也死在了這場行動中。

從那以後,三爺爺嘴上沒說,但是誰都看得出來,他對於愛情再也不敢輕易去觸碰、嚐試,他這麽多年下來,無妻無子應該就是從這件事情落下的“病根”。

聽到這裏,我不由地暗暗感歎,沒想到睿智的三爺爺年輕的時候竟然還是一個情種,不過這和他重情重義的性格也相當符合,否則現如今也不會把偌大吳家想要托付給我。

我知道,他不是完全信任我,而是信任我爺爺,也隻是因為我是我爺爺唯一的孫子。

時間如逝水,在口述中的十年談笑間便過去了。

爺爺被從青銅門後麵接了回來,他幾乎沒有了以前任何的記憶,隻剩下一些零星的片段和畫麵,於是他開啟了新一次的找記憶之旅,三爺爺選擇了理解,胖爺爺選擇了廢話連篇,但到頭來他們還是陪著他,到那些曾經走過的地方再度重新走一遍。

三角形具有穩定性,作為鐵三角那說的不是三個人真的可以上九天攬月,下五洋捉鱉,而是他們的關係和兄弟情。

出發尋找記憶的第二年,爺爺就失蹤了。

作為吳老二口中的職業失蹤人員,三爺爺和胖爺爺也並不感到意外,甚至可以說是習以為常,他們就等,等著他再度出現。

然而,讓所有人都意外的是,等到爺爺再次出現的時候,他的身邊竟然跟著一個女人,誰都看得出他並不是很在意,但也沒有多麽反感。

那個女人便是我奶奶,在那個少女懷春的年代,遇到了一個堪稱顏值和武力值巔峰的男人,她的愛是充滿了盲目崇拜的。

當說到這裏的時候,吳棠溪說的一句話讓我相當認同,兩個人愛情的開始,不可能一上來就是至死不渝,所謂的一見鍾情,無非就是男人的見色起意,或者女人的極度崇拜,湊合的情感一般是走不下去的,除非是有了孩子之後,有了責任就另當別論。

沒有幾年,一個男孩兒,也就是我的父親來到了這個世界上,這讓鐵三角都為止欣喜,在百天兒的時候,還搞了一個不小的慶祝宴,當時去了不少業內的人,不過大多都是和三爺爺、胖爺爺交好的,甚至的就是九門中人。

聽到這裏,我一想也對,以我爺爺的那種性格,他能有那麽兩個生死之交的朋友,已經可以說是相當不簡單了,至於九門的人,按照吳老二說的,他們更多是拍佩服、畏懼和利用,尤其是後者。

從過完這個百天宴之後,我父親就開始生病,這一病就是長達將近十幾年,整個過程鐵三角為了他滿世界的尋醫問藥,什麽方法都試了,結果並不盡人意。

直到,父親弱冠之年,鐵三角調查出了,父親的病可能和一個叫血衣教的組織有關,隨著調查就發現,這個血衣教已經存在了不短的時間,雖說之前也不是什麽好的教門,但極少入世俗,因為其隱蔽以至於幾乎不為人知。

等到進一步調查之後,才發現血衣教背後有那個勢力的影子,換句話來說,當三爺爺將他們的基地摧毀之後,那些逃掉的一些殘餘,進入了這個血衣教中,並且以極快的速度控製了這個教門。

那個組織以血衣教的隱蔽,開始休養生息,他們一直在等待一個東山再起的機會,隨著逐步的修養與尋找,終於發現了突破口,那便是我父親的出生。

調查出父親身上中的是一種巫術,又被稱作痋術,那是和蠱毒、降頭並列為滇南三大邪法的存在,因為是慢性的,是為了控製鐵三角,換句話來說也就是控製那個時候的九門。

於是,鐵三角南下到了東南亞一帶,曆盡千辛,九生一死,尋回解救的藥方,這才讓父親擺脫了病魔的糾纏,再一次遏製了那個機關算盡的組織。

在這裏,不得不提一個人,那便是秋道人,他當時還是個小道士,也就跟我現在差不多,他也隨著當時他的師父,跟隨者鐵三角一同前往。

聽到這裏,我再度明白了一些以前不知道的事情,難怪母親生我之後去世,父親隻多堅持的三年也就隨著去了,原來不僅僅是我的原因,還有他自身身體的原因,畢竟被那種痋術折磨了十幾年,鐵打的身子都受不了的。

我記得在《搬山道術》中有提到,這痋術中的痋,又等於疼,是利用自然界的一些蟲類以置人於死地的法術,當然也分是急性的和慢性的。

當將痋術修行到一定的高度之後,便可以用死者的亡靈作為媒介,而且冤魂的數量聚集的越多,這種高等的痋術威力就越大,中了痋術的人痛苦異常,如果不加以克製,疼就可以把人給疼死。

我也明白了,為什麽三爺爺說和秋道人有舊,也為什麽秋道人看到三爺爺那麽尊敬,原來他們很早以前就認識。

接下來,吳老二喝了兩口茶就說到了我,那首先還要從我父親和母親開始說起。

父親和母親是大學同學,兩個人在學校相知相戀,最後步入了婚姻的殿堂,他們原本可以在大城市裏邊,像大多數白領那樣,有一份穩定的工作,過著朝九晚五的生活,但是父親毅然決然選擇回到村子裏邊,和爺爺奶奶住在一起。

因為這件事情,他們差點就分手,後來連吳老二也不知道,是什麽原因,不但母親同意了回去,連母親的父母也沒有反對,他們一起回去了。

結婚的第二年,母親便懷了我,雖說腹中嬰兒有早產,也有推遲的,而我就是後者,隨著時間的流逝,推遲的時間已經幾乎超越了人類,本應該十月懷胎,我卻足足在母親的腹中待了一年零四個月,足足多待了半年的時間。

這件事情,我從來沒有聽任何人提起過,以至於吳老二現在這樣說,我很難相信,但那隻是我不願意去接受,內心深處已經潛意識的相信了他的話,因為我母親生下我就死了,看來並非是那種意外。

聽到這裏,我心中又衍生出很多的疑惑和不解,我必須要問清楚,所以讓他先不要繼續往下說,自己必須要搞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