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已出口,道家不打誑語,九道人既然已經答應了,他也沒有道理再反悔,隻能把我拉到一旁,不知道要說什麽。

避開大判官崔玨和四大陰差,九道人便囑咐道:“大千,雖說隻有半日,但你自己一定要小心再小心,他們不是人,沒有人性可言,再者你眼睛的特殊,在這裏會被當成美味的。”

“他們會吃人?不至於吧?這也太恐怖了吧?”

我忍不住朝著不遠處看了一眼,一股不寒而栗瞬間襲遍全身,立即就說:“師父,我出來的著急,沒有帶任何防身的法寶,隻有隨身攜帶的摸金符,這裏又是在人家的地盤,我肯定會被大卸八塊分著吃的。”

“你小子想什麽呢?誰告訴他們會吃你的?”

九道人用手裏的酒葫蘆重重地砸在我的腦袋上,疼的我抱著腦袋連蹦帶跳的,他說:“再怎麽樣他們是鬼差,不會做出有違陰律的事情,為師讓你小心的是這地獄中的十萬惡鬼,如果他們想要吃你,你小子就是有十八般法寶,也會被吃的連骨頭都不剩的。”

聽到這裏,我長鬆了口氣,看來地獄還是有地獄的規矩,不過這也讓我明白了,為什麽先是黑白無常,再是判官之首的崔玨都咬死了要我下來受罰,這便是他們對自己口中所說“陰律”的重視。

此時,九道人已經從兜裏摸出了一件東西,我定睛一看,正是之前讓我用過的杏黃旌旗,他遞了過來,說:“這杏黃旗留給你防身用,使用的口訣還記得吧?”

我連忙接過來,點頭說:“記得,畢竟那可是救了我小命的法寶的口訣。”

接著又忍不住問他:“師父,像我犯了這樣事情的人,他們一般會怎麽處罰?”

九道人打開葫蘆喝了幾大口酒之後,說:“陽間有陽間的法,陰間也有陰間的規矩,俗世中講殺人償命欠債還錢,這裏也是差不多的……”

“啊?”

我驚訝的嘴巴張的極其的大,是那老妖婆想要我的性命,自己完全就是自我救贖,怎麽會這麽嚴重,吃驚地問:“師父,他們真的會也把我殺了嗎?”

“能不能聽為師把話說完?”

九道人白了我一眼,拍著他的大肚腩,說:“即便是俗世中,也會綜合考慮,而且那種情況你最多就是防衛過當,從而失手殺人,不會那麽嚴重的,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饒,至於最終怎麽處罰你,那是要過堂的,所以這件事情可大可小,我也會留在地府半日,從中斡旋此事,不會讓這件事情繼續發酵的。”

“師父,你早說啊,這可真的嚇到我了。”

我聽到這話,立即心中又鬆懈不少,隻要九道人也在,自己肯定會活著回去的,不過既然說是要處罰,那肯定不會什麽都不做,也不知道會有什麽樣的懲罰等著自己,歸根結底自己還是非常忐忑的。

跟隨著九道人,再度回到那棵樹下,崔玨也站了起來,他左手持生死簿,右手持勾魂筆,一臉陰沉地說道:“交代好了,身體你帶回去,魂魄便交於我等。”

九道人很不情願地點了點頭,立即馬麵就咧嘴那張大嘴,露出滿口的大獠牙,說:“我來,我保證讓你沒有那麽痛苦的。”

“你要做什麽?”我警惕地看著他,不由地往後退了一步。

馬麵笑吟吟地說:“當然是把你的魂魄從身體裏邊抽出來,這件事情你要是讓他們三個做,肯定會讓你疼的近乎於身心俱裂,我的手法很特殊,你小子就不要躲了,男人嘛,有錯就要認,挨打要立正,逃不掉的。”

我不由地看向了九道人,發現他正滿目怒氣盯著崔玨,當發現我正在可憐巴巴地看著他,便是眉頭緊皺著,先是喝了幾大口酒,才開口說:“大千,這是你的劫數,堅強一點,準備應劫吧!”

那一瞬間,我相當的無語,人家應劫都是雷電淬體,突破飛升,到了自己的頭上,怎麽就變成了抽魂奪魄?修真修仙的那些故事裏邊都是騙人嗎?

我深吸了口氣,對著馬麵說:“來吧!”

“好,這樣才像個男人嘛!”

馬麵笑嗬嗬地應了一聲之後,直接一伸手,一條比我大拇指還要粗的黑色鐵鏈突然出現,接著他就往我脖子上一套,鐵鏈就像是有生命般的黑色蟒蛇,自動便給我來了一個五花大綁,把我雙臂反剪。

接下來,馬麵的一隻手便重重摁在我的天靈之上,另一隻手食指和中指豎起,其他三指彎曲,放於口鼻前幾公分處,眯著眼睛,口中念著咒語:“****魂魄生於身,地府幽冥終落塵,無須驚來無須嚇,召魂便是吾一聲,煩請諸神且退避,隻為陰律鐵如真,魂出!”

隨著“魂出”兩個字一出口,我立即感覺到整個身體就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正在撕扯,就仿佛全身被無數的鋼針猛戳,冷汗暴出,疼痛骨髓,身心皆裂,就好像隨時都感覺自己會死去。

在那種疼痛已經超越了我所能忍耐的極限,幾乎瞬間就昏死過去。

當我再度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倒在了地上,那種劇痛正在以潮水般的褪去,但還是讓我感受到了極度的痛苦,好在是減弱的過程,否則我肯定還會再度疼到昏死。

我勉強地支撐起自己的身體,卻發現九道人正攙扶著一個人,再度仔細定睛一看,竟然是自己。

那種感覺比照鏡子還要強烈一萬倍,看著看著我就感覺對麵的自己無比的陌生,但卻又能感受到那就是我的身體。

“大千,為師要先把你的身體送回道院,你跟著他們去吧,記住為師說的話。”

九道人無奈地看著我,說完之後,他輕輕地一揮手,頓時化作一團白霧,等到白霧散去,他和我的身體也隨之消失。

“走!”崔玨一發話,黑白無常正準備要用手裏的哭喪棒過來驅趕我,牛頭立即就直接走上前,抓住依舊捆在我身上的黑色鐵鏈,宛如小雞崽似的,被他提著往那支規模不小的鬼魂隊伍當中去。

馬麵則是笑吟吟地對他們兩個人說:“兩位無常,魂是我抽取出來的,自然要由我和牛頭兩個人帶回去,就不麻煩你們了。”

“判官大人。”白無常叫了一聲已經移步走在前麵的崔玨。

崔玨並未停下半步,但聲音傳來過來,說道:“讓他們帶著,等一下施行刑罰的時候,由你們兩個去做。”

“是!”立即,白無常和黑無常化作兩道身影,瞬間飄到了崔玨的身後,很快就消失在了黑暗當中,就仿佛從來沒有出現過。

“為什麽?”這時候,牛頭忽然開口問馬麵。

這個問題問的沒頭沒腦的,我還沒有反應過來,他是在問什麽,馬麵仿佛早就知道是什麽意思,便聳了聳肩,說:“如果由黑白無常把他帶回去,這一路上他就要吃盡苦頭,到時候即便由我們兄弟執行,也不能太過於徇私,還不如進去時候先太平點。”

牛頭不再說話,顯然他比我清楚,這所謂一路上的苦頭是什麽。

“謝謝兩位使者。”我也不是那種不識相的人,他們因為和九道人的關係,所以對我法外開恩,該道謝還是要道謝的,但立即又問道:“如果是他們的話,會讓我吃什麽苦頭?”

馬麵和牛頭相視一眼,接著前者就說:“一句兩句說不清楚,不過你會看到的。”